两个月前的八月三日这一天,悉尼华人攝影圈子里最令人敬重和爱戴的师长,德高望重的丛永泉老先生竞然被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夺走了宝贵的生命。谁曾料想到他会这样无谓地死于非命?霎时间,丛先生的亲朋好友,身边的学生以及他平时所慧及的人们一下子震惊和悲愤状态之中了。经过数周的沉淀,心情才刚刚回归平复,但心中总还有些感受不得不说出来,以寄托我们的哀思。
我和丛先生相识,还是在十几年之前。那时,我拿着一台尼康D70 入门单反相机。攝影一直是我的业余爱好,但从那时起,我就想摆脱傻瓜相机的朿缚,玩一玩专业技术较强的单反相机。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偶然机会让我结识了恩师丛永泉先生。初见面,他那和蔼可亲的形象让我立刻想到了自已慈祥的父亲。后来,在他电脑里储存的一张老照片,让我知道了,原来他和我父亲一样,也是四九左右当兵的,他军装左胸前缝制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方块布条也和我父亲的一模一样。这无形中也就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后来我们得知他老人家曾经是《民族画报》的社长和攝影记者,而且还在天安门城楼上为周恩来等中央首长拍过照片。他从未以他的资历居功自傲,反而对我们这初学者和晚辈非常和蔼,有时甚至还不耻下问。他当时对PHOTO SHOP 不太熟悉,我给他拷了一张叫经典百例的光盘。可是没过多长时间,他老人家居然把里面全部内容和技巧都掌握起来了,譬如用钢笔工具抠图换背景等。令人惭愧的是我们这些晚辈都很难掌握这些技巧的。时任总理霍华德的一些照片也请丛先生來修了。
经过他多年的耳闻目染,我仿佛渐渐地跨入了攝影专业的门槛。刚刚开始时,我虽些买了单反相机,但也始终把它当作傻瓜相机使用,总是把相机放在P 档的模式上,生怕曝光出问题。是丛先生手把手地教会了我如何使用手动档,并且让我了解到了相机内制的测光表以及光圈、快门速度和感光度这曝光三要素。从此之后,我对单反相机的使用更加自信满满了。
后来我去蓝山拍了一些风光片,其中有几张拍得满不错,于是送到曲宏先生的网站《海外华人信息网》上发表了。此后便有了一点儿小小的成就感。丛先生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对于一个初学攝影的人,拍好自然风光片并不太难,只要找准拍攝角度,又赶上最佳光线,就会自发地拍出一些好照片來。也正因为自发性质,你并不了解用光的原理,下次就不一定再拍出同样好的照片來。要掌握用光原理,你就非得学学人像攝影不可。
丛先生这番话激起了我强烈的热情,我买了一些拍摄人像的设备,譬如影楼灯和柔光箱等,在家里搭建了一个临时影棚,邀请了很多朋友來作我人像攝影的模特。经过多次练习,我终于能拍出很像样的人像照片来了。有一次,我特别请来丛先生莅临指导,为此他还辞去了一项官方拍摄任务。看了一些我拍过的片子,他鼓励我说:“你现在学会人像布光了,也会用光了,有很大进步。”在我得意之余,他又跟我说:“你现在拍的片子无可挑剔了,可全是大平光。可是一幅好的照片需要有高光,阴影和中间色。一张照片如果没有高光,就没有精气神儿。”这一番话又让我顿开茅塞,丛先生这不是给我指引了一个更上层楼的努力方向吗?他还邀请我去参加一个高级专题研讨会,探讨高光在高反差场景中的具体应用。他专门邀请了很多攝影高手结合自己拍摄的照片,谈谈心得体会。可是由于某种原因,我未能赴会,留下了终生的遗憾。我错过了一个学习深造的好机会。
这么一位和蔼可亲的良师益友怎么突然一下子就离开了我们?这实在令人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