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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雷池·一個移民的旅程 (8)
作者:李潤輝  发布日期:2010-09-20 02:00:00  浏览次数:1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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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章,步出雷池 (2)
 
十月份學校擧辦了一場拳擊比賽,新幾內亞學生們展示了他們的天賦本錢。比賽之後不久,學校邀請了一名有經驗的摔跤手給我們示範了一些基本技巧,學生們很快便熱血沸騰,在下課後經常看到學生們和他們的摔跤夥伴在草地上滾,連我也去嘗試了——只是和我差不多高大的同學們。曾有一次Peter挑戰我和他決鬦,直到那時我才意識到他的強壯體魄,剛開始時,我採用我在香港太極拳班裏學到的一些基本動作把他摔倒幾次,Peter很快便掌握了應對我的辦法,他開始像一個機械人似的慢慢靠近我,不從任何方向用力,這避免了給我借力的機會。我的黔驢之技很快便出盡了,然後不得不承認下敗。我不確定是否Peter覺得自己找到了更有味道的和我交往的方法,但他繼續用較力的模式追隨著我,他會突然不響從我後面來一個頸捆,或者抓住我的手腕牢牢不放,我要掙脫,他就得到扭打的機會。這並不是我想要的交往模式,但是我越是顯得不高興,他越是覺得失落,並且變得更加堅決,最後,我不得不跟我的朋友拉開距離了。
在那之後不久,學校便禁止了摔跤玩意,我也再沒有見到Peter,他一聲不吭的離開了聖十字架學校。
 
儘管有體罰的恐懼,聖十字架學校的學生們會找尋玩樂的方法。我在澳洲的第一個暑假臨近了,澳洲著名友好的蒼蠅開始出現,他們繞著教室成群以艷麗色彩飛舞,有藍色的,綠色的和橘色的,都是學生們的藝術傑作—— 他們撲捉了那些蒼蠅 ,塗上顔色後把它們放生,這種娛樂方式顯然惹惱了修士們,但可幸並沒有人遭到懲罰(我不知道那藝術創作有否被賞識)。又曾經有學生們冒險闖進鐘樓裏偷襲鴿子窩以求鴿子蛋。據說,一個晚上有幾名學生爬進修士們的餐堂裏偷吃水果和其他一些食品(有些玩樂帶來痛苦的收場)。在我第一場考試的中途,突然震驚的發現全班都停止了寫作,有人拿出收音機,打開來聽賽馬!更奇怪的是,監考修士也笑著在聽!原來那是澳洲全國最著名的每年一度的墨爾本盃馬賽,它是以“一個可以讓全國人停止的比賽”而著名,那天早上就已經有學生奔波售賣寫上馬名字的臨時票,被稱作“sweep”,每張票一先令,許多同學都買了,但我不知道修士們有沒有買。
 
隨著這學期臨將結束之際,天氣已慢慢暖和起來,12月份澳洲的昆蟲多的是,暑假尚未開始,像花生般大小的甲蟲已在花園上飛揚,有金褐色的,也有光亮,泛金綠色的,有些飛進教室,往我們的書桌上爬,同學們不會傷害它們,並且告訴我那是聖誕甲蟲,它們的出現預示著節日的來臨了。在澳洲的日子一年復一年,現在越來越少看到這些甲蟲了。如今,每當我看到聖誕甲蟲時總是使我想起在聖十字架學校的時光,以及澳洲青少年對生活與生命的熱愛。
一天,我正在校園操場上散步,突然看到有一個同學撿起了一條小蜥蜴,他讓那蜥蜴爬在他的手指上,當他發覺我正在盯著他看時,就叫我過來一起分享他的樂趣。
“快過來看呀!Francis,”他伸展雙手,遞給我他剛尋得的小寵物。
“那是蜥蜴。”我退縮著說。
男孩笑道,“別害怕,他不會傷害你的。”看我沒有接受,他蹲下來輕輕地把小蜥蜴放回到灌木叢裏,頓時,我羞愧無比。在香港我很少能見到蜥蜴,若見到,我本能的反應就會是把它殲滅,這就是對不熟悉的事物的恐懼而產生的負面反應,或許同樣的心態導致了人類之間的歧視吧!那個男孩子並不知道,他對蜥蜴的愛給了我力量去繼續面對在聖十字架學校那段艱辛的日子。
我在聖十字架學校多呆了一年(第四年),然後我轉校,在另一所學院(Waverley中學)成爲了一名走讀生,在那裏,我完成了中學(第五年)並進入大學。我常常想起我在聖十字架學校的同學們,並且想知道他們現在變成怎樣了。若干年後,當我已成為一名工程師之後數年,我沿著一個公園散步,看到休息凳上坐著一個年青人,我馬上就認出他來:
“Peter!”
他茫然地看著我,
“Peter Hornitzky!”我抓住他的手,頑皮的握著搖動,意識到我讓他吃了一驚,他還沒有認出我是誰啦。
“我是Francis Lee,還記得我嗎?在聖十字架學校呢!我去過你的家,並見到了你媽媽。”
Peter吃驚的張大嘴巴,然後笑了,茫然的,臉紅紅的,害羞的泯著嘴唇,我以前看到過這種表情,他真是沒有變啊。他的表情是因為沒有認得我而感到不好意思。
慢慢的,Peter站了起來,他那麽高了!看起來有八英尺高。
“你長了那麽多!”我驚歎道。
Peter說了一些我記不起的話,但是在我們能夠重溫久違的友誼之前,我醒過來,及開始驚愕為什麼我的學時朋友Peter如此意外的進入了我的夢裏,第二天,我在電話簿中尋找他的電話,那兒只有一個Hornitzky:Dr J. Hornitzky (醫生)會是他嗎?‘J’可能是他的次名吧,我撥通了電話。
“Hornitzky醫生,你好!”
“怎樣?”一個冷漠的,中年人的聲音。
“你好,我想打聽你知道曾在聖十字架學校上學的Peter Hornitzky嗎?”
他稍微停頓了一下,“你找Peter有何貴幹?”
“哦,我從以前就認識他,我們是…好朋友,我打電話過來想跟他聊聊,可以嗎?”
“不可以,”那個冷漠的聲音回答,“我是Peter的爸爸,我不知道他去了哪,他離家出走,中學還未完成就走了。”
我掛斷電話,一種失落的感覺吞噬了我的整個身體,要是我當時對他好一點,他的生命會有所不同嗎?我多想有一個魔鏡來看看他現在到底在哪裏,及在做什麼,我對自己說要是下次我們能夠再次碰面的話,我會向他說:“你怎麼了?Peter,你已經整整出界十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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