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全局左思右想,倒底丢不开对芋儿湾乡亲的承诺。
逐抓起话筒给林地办公室去了电话。
对方承诺第二天上午回答,可是一直摆在全局眼皮底下的电话机,每次响起,都不是期盼中的回音。但是,全局不急。
他想,得给林老六时间和空间,来消化全老四主动打电话找自已的兴奋和得意呢。
在前农业局同事近六年的时间,全老四和林老六也并非格格不入。在那些难熬的日子里,不开会和不出席相关业务活动,几副是不会坐在一起的。
并且,自饶局以下的六副,从来就如一锅煮沸的开水。
开水泡泡咕嘟咕噜的直窜,就像春秋战国时的局势。
忽儿这个副与那个副合纵;忽儿那个副与这个副联营;忽儿昨天的对手成了暂时的朋友;忽儿今天的朋友在明天反目成仇……
一切都是围绕着自已分管的范围利益,个人的感觉好恶。
可表面上,大家客客气气,彬彬有礼。致使池市农业局年年领先于各职能主管局,夺得“领导班子团结奖”。
就在这个时候,农业局领导班子在饶局的带领下,出席邻市的“白茫水库”落成典礼。
话说当日秋高气爽,人头涌动。
由池市农业局帮助设计修建的“白茫水库”,座落在邻市效区。
装库存量为一千五百万立方米的水库,为缓解本市的旱涝,调剂天气起了大作用。所以,邻市的市委市府,用了极其隆重的礼节来欢迎援建的池市农业局。
于是乎,农业局领导班子一行八人,着装整洁,意气轩昂,一溜儿齐齐的来了。
饶局意气风发的走在最前面,局党委书记次之。
下面六副梁山英雄排座次,一个接一个,脚踩脚的紧跟着。事有凑巧,偏偏这个时候,全老四突感肚子咕嘟咕噜乱叫,暗叫声不好,撒腿便往厕所跑。
正全速前进的一行人,见全老四突然捂着肚子跑了,不知究里,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由此,队伍停了下来。
可是,领头饶局锃亮的皮鞋,已踏上了红地毛毯铺的木阶。
那主席台上飞扬着“天路”的歌声“清晨我站在清清的牧场 /看到山鹰披着那霞光 /像一片祥云飞过蓝天 /为藏家儿女带来吉祥 / ”
而大喇叭里,正响着抑扬顿挫欢快的女声。
“现在,池市人大代表,池市农业局局长饶恕同志,向我们快步走来了,大家欢迎!”,掌声雷动,人声鼎沸。
大家确实为这座“白茫水库”高兴,当然更为帮助了自已的援建方感动。
“现在,池市人大代表,池市农业局党委书记梁潮同志,向我们快步走来了,大家欢迎!”
紧跟着,“现在,池市农业局常务副局,”,“现在,池市农业局第二副局,”,“现在,池市农业局第三副局,”,伴着呐喊欢呼,激情漾溢的女播音员,慷慨激昂,一一介绍。
这样,平均每个二分钟的间隔,刚好轮到走在最后的林老六。
本来,全老四突然捂着肚子跑掉了,已让大家很是不好受:正轰轰隆隆的,擅离职守,很不像话呢。
思忖间,又都想到这是邻市,关系到池市的名誉和影响之大事,众副便不用谁提醒,全靠过硬的政治觉悟和官场操守,一一移动脚步,跟上补缺。
老五上了,老六也只得跟上。
偏偏这时播音员出现了误差。
一眼看到林老六跨上了红地铺台阶,一时眼花,高兴的宣布:“现在,池市农业局第四副局长全码同志,向我们快步走来了,大家欢迎!”
依然是掌声雷动,人声鼎沸。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内急的全老四,刚好从厕所里狂奔出来,看到了这一幕。
而昏头昏脑的林老六,也没听清应该谦虚谨慎的含笑站住不动,反而高扬起右手,先朝台下挥挥手,再和前来迎接的邻市市领导紧紧握手拥抱……
二人的过节,由此结下。
事后,饶局召开领导班子,专门谈论这件怪事儿。
会上,大家都发言,或重或轻的都批评了林老六。尤以全老四为最激烈:“……你如果真听错了,就应该自已站下来静等。
应对各种突发事件,平时我们不都训练过的吗?怎么会突然一下忘记了呢?同志,所以说说到底,不是听错了,而是你脑子那总想挤到第四位的官本位思想在作怪。
真是,老六就老六,一下就能变成老四么?这二位之差别,代表着各自的工作能力和业务素质呢。”……、
可现在,全老四主动找林老六了。
也不知是不是林老六鸡肠小肚的,还惦念着那事儿儿?
反正,我全老四是早忘记了的。你林老六还耿耿于怀?这不是一个党员领导干部的胸杯呢?这人啊,怎么这么落后呢?
全局不理解的露出丝丝苦笑,好不容易才把眼光移开。
一时默默无语地捂住自个儿下巴,想着心事儿。
深秋的阳光,照着他梭角分明的额头和嘴巴。使得他一半身子鲜明高大,一半身子又幽暗渺小,象极了一副黑白剪影。
叩叩叩!
全主任叩门进来:“全局”
全局动了动:“哦,全主任,有事么?”,全主任走近,用他刚好听得清的嗓门,说:“听说,甘副和史书记都在底下发您的牢骚呢。”
“哦”全局眉睫扬了扬:“人正不怕影子歪么,怕什么牢骚?”
全主任警惕的回头看看,又说:“说您倒好,一天就坐在办公室悠着,他们在外面日晒雨淋乱跑,尽是给你抬轿子。”
全局笑笑,眨眨眼睛:“不是奥迪V6和别克君威都拿了吗?每天还有误餐补助。”
全主任摊摊自已双手,瘪瘪嘴巴:“这就叫人心不足蛇吞象,不知天高地厚。全局,我看”
全局点点头,打断她的话茬儿:“听着就是,不要大惊小怪的。你现在是局办主任,不再是后勤副科,凡事得有点风度和胸度。”
停停,又问:“几个副谁在家?”
“凌副和况副都在!”
“凌副和况副都在办公室?”全局沉吟着,忽然一扬头:“嘿,这不对了吗?全主任,你把凌副请来,我有事找他呢。”
半点钟过去了,全局还没看到凌副出现在门口,一个电话打到隔壁:“全主任吗?”
“全主任不在,我是谢秘书。”
“哦小谢,全主任到哪儿去啦?”“匆忙出去已有一会儿了,全局,需要我过来吗?”“暂不要,你忙吧。”放了电话,全局感到奇怪;怎么凌副没来,全主任也不见了?
搞什么名堂呢?
叩叩叩!
“请进”“全局”是全主任,有些气急败坏的:“您不是请凌副来谈谈吗?我给他电话,他说他正在忙,走不开。我听听不对,跑到他三楼办公室看,他忙什么?正有板有眼的忙着读小说呢。”
“哦,读小说?读得什么书啊?”
全局想想,忽然笑了:“一准是那个李伯元的‘官场现形记’,对不对啊?”
全主任睁大了眼睛,弯腰拍打着自已的膝盖,惊奇的叫起来:“哎呀,全局,您真是神啦。您怎么知道他就读的这本?您为什么能知道他读的就是这本啊?”
全局得意一笑,轻松的站起来。
“全局大小事儿,都在我全码手中捏着呢。行了,你忙吧。过五分钟,凌副自已就会屁颠颠的跑来。”
临出门的全主任,回脸直摇头:“过五分钟?我看再过五个钟头都不会来。我走进去喊他,他白我一眼,又低下头。我看,完全走火入魔了呢。”
全主任回了隔壁,谢秘书说:“全局正找你呢,快过去吧。”
“我知道了,小谢秘书,昨天那篇报告你帮我改得好,全局表扬了我。”
全主任坐下,一面侧着身子瞅着外面:“今天下了班,姐请你吃肯德基。”,谢秘书谦虚的笑道:“全主任,也不尽是我。如果不是你的思想和主题选得好,再改也没有。”
一边的打字员,档案员和保洁员一干人,听说有肯德基吃,都闹将起来。
“请客不请我,心里怪冒火。全主任,你不能厚此薄彼哟!”
全主任慷慨的一挥手:“闹什么闹?一人五十,全办公室人都去了,也才四百大洋呢。请!没事儿,一起去。昨晚缴了老公的私房钱,哇噻,足足五千大洋。所以说这男人啊,个个贼性不改。不是拈花偷腥,就是私藏私房钱,得盯紧点。”
年轻漂亮的打字员燕子,也就是前局办副主任助理就打个呵欠,瘪瘪可爱的小嘴巴:“我那个大本生敢,一脚登了他。”
档案姑娘呢,则嘻嘻的笑道:“我们那位可是个新新新好男人,五无达人呢。”
谢秘书好奇的问:“五无达人?什么时候蹦出来的网络流行语?我怎么不知道?”,档案姑娘就白他一眼:“大秘书,昨晚半夜,美国格林威治时间中午十一点钟,美国总统被刺身亡。全世界都震动了,你怎么不知道?”
一直朝外斜坐着的全主行,忽然竖起中指头:“嘘!”
众人训练有素的立即禁声,埋头工作,一片静寂。
静寂中,只听得有人嗵嗵嗵的从走廊正中走过来,一直走进了隔壁的局长室。全主任紧跟着回过头,眨巴着当了局办主任后,花重金新栽植的长眼睫毛眼睛,看着谢秘书。
“哎呀,你说这全局是不是神啦?他说凌副过五分钟就会自个儿跑来找他,这不,这倔老头儿果然跑来了。”
谢秘书哑然一笑。
然后,故作高深莫测状。
“所以说,当官要有当官的气场;全局就是全局。要不,怎么不是你当局长,我当局长呢?肯德基哟!”
其实,全局直到全主任跑来汇报老儿头时,也才恍然大悟。
不就是故撑架子呢!这些个倔老头儿啊!
不请,耐不住寂寥,自个儿整天扭着要谈话;请呢,顿感自已身价百倍,装腔作势,虎死不倒威。哎哎,这到底是最后的尊严和自傲,还是没有散尽的虚荣心回光返照?
那就打个电话吧,我也有这一天啊。
全局抓起了话筒:“凌副吗?我是全局。”
那边,中气十足,声音哄亮:“全局啊,你好,有事吗?”“请来一趟我这儿行吗?有事与你商量呢。”“行”,五分钟后,过去的池市交通局纪委主任,嗵嗵嗵的昂然而进。
全局迎上去,亲手替他泡了碧螺春,轻轻放在他面前。
挟局长之威之利的全局,没费多大嘴舌,就说服了凌副。
凌副毫不客气的直来直去:“那个屁林局,在我眼里永远也就是一个林老六么。大家都知道,如果不是仗着林府,这个林业局局长,凭什么轮得到他来坐?真是小人得志便猖獗么,我呸。”
直到这时,全局才知道,眼前这个前纪委主任,居然也角逐过林业局局长一职。
全局斜眼瞅瞅他,有些愤懑。
局纪委主任么,一个不入流的屁大官儿,也敢觊觎堂堂正正的大局局长宝座?世界乱了套,真是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不敢想的了。
他注视着老头儿因三高而红润得不正常的脸颊:“就是啊,不是林地在那儿卡着,我们老干局的芋儿湾科技有限公司,早成立起来,为大家谋福利了。可现在?也难怪有人背后骂娘呢。”
全局摊开双手,苦着脸。
“知道的,倒也罢啦;不知道的,还以为全码尸位素餐,糊里糊涂的混日子呢。现在,有凌副你亲自出马,这太好了。我得代表全局的干部职工,先谢谢你!”
说着,全局站起来,认真的给凌副行了个礼。
一时,激动得天天喝茶读小说的副局,热血沸腾,老当益壮。
“全局,别说了。为了全局的老少爷儿们,我这把老骨头就豁出去啦。不过,这跑证之事”,全局笑眯眯的伸出双手,护住老头儿肩膀。
“你在外尽管跑,一月为限,每天补贴费视同出差,工资奖金照发就是。”
老头儿瞪起眼睛:“出远差还是近差?这里面落差大。”
全局作失口状,轻轻搧自已嘴巴一下:“瞧我这高兴的,当然是出远差,远差呢。”……不说凌副雄纠纠,气昂昂的杀上前去。
这天,全局带了全主任谢秘书,乘上那辆老掉牙的普桑,直奔远郊。
刚开出车库爬上盘旋的车道,嘎,普桑一横头罢了工。
本来不宽的车道,立时变成了二又二分之一道。那进进出出的各色小车,不管有事无事,喇叭一律捺得震天响。的的的!叭叭叭!呢呢呢!
刹时,老干局四层楼各个窗口,都露出了黑乎乎的脑袋瓜子。
因为局自有产权的车库,都是对外有偿停车,人家付了昂贵的停车费,自然有权利哼哼哧哧的吵闹。
不但吵闹,还探出脑袋叫骂:“好狗不挡路,好车不载道。你他妈的破普桑,也敢拦哥儿们的路,不想活了是不?”
全局坐在副驾驶坐上,探出头瞅瞅堵成一溜顺的车队,又看看司机:“小黄,到底怎么啦?搞了这么久?”
小司机呢,红着脸,别着手,全身上下忙忙碌碌着,嘴里咕嘟咕噜。
“这破车,光用不修,怪得着我吗?我说了这车坐不得的,要出事儿的,你硬要坐呢。我操!”
他突然大喝一声,一脚朝刹车狠狠蹭去。
嘎!嘎!嘎!普桑受伤似的怪叫着,徐徐朝后退去。
吓得后面的宝马的的的的猛捺喇叭。故障即出,胸有成竹的小司机却不慌不忙叫一声:“全局,坐好了。”轻轻一点刹车,普桑停住;再一换档踩油门,嘎,普桑吭吭吭的爬出了盘旋车道。
眼前一亮,双向八道的油化大路出现在眼前。
的!普桑欢叫一声,踏上了旅途。
风景不断掠过,姹紫嫣红迎面扑来,好一派晚秋画卷。很少有机会与局座外出的全主任,看着看着便忍不住哼哼起来:“让我们荡起双桨 / 小船儿推开波浪 /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 ”
谢秘书就拍手:“全主,嗓门儿挺好呀,我怎么听起和歌星差不多呢?”
全主任就惬意的眨眨眼,边哼边斜睨着小伙子。
“啊哈,第一次听本小姐哼哪?没给你说,本小姐还开过演唱会的哟。小船儿轻轻 飘荡在水中 /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 ”
“真的?难怪嗓音这么准,音质这么纯呢?我真是有眼不识歌星哦!”
听到这儿,全局微微一笑。
事实上,全主任的嗓门儿左得出奇,差得离谱,简直就是五音不全,惨不忍听。谢秘书这小子顺着杆爬,说奉承话不要钱呢。
小伙子会说话,会盯事儿,真是官场的后起之秀呢。
全局侧身瞟瞟小伙子,小伙子也正笑眯眯的瞟瞟他。
二道目光相碰,谢秘书更殷勤了:“全局,您说是不是啊?全主哼得好不好听呀?”“当然当然!好像和那个菲什么菲的差不多呢。”
全局乐得顺水人情,部下尚能牢记自已的教诲,与恨之入骨的对手和睦相处,自已又何尚不能跟着哈哈哈?
可不要小看了这一哼一哈的,里面的水深着呢。
要不干脆跟您直说吧!
它即显示了对话者之间神差鬼使的亲密关系,又体现了上级与下级亲密无间的同事友谊;是亲信与亲信之间的分水岭,是利用与被利用者之间的润滑剂……
“红领巾迎着太阳 / 阳光洒在水面上 / 水中鱼儿望着我们 / 悄悄地听我们愉悦歌唱 / ”
小司机却像《皇帝的新衣》中那个小男孩,突然打破了滑稽:“哎呀,拜托!全主,莫干扰我开车啊!”
全主任被吓了一跳,立即住嘴。脸颊陀红。
看看大家,又忍不住反问:“我怎么就干扰你开车哪?你不也是开着车载DVD听歌吗?”
小司机扭头朝后瞟瞟,真性情的笑道:“人家是正儿八经演唱,哪像你老人家五音不全,听着就难受啊?”
哗!全局,谢秘书和小司机自已纵声大笑。
一时,堪得全主任脸颊飞红,缩到一边郁闷去了。
嘎,普桑突然停下。全局正莫明其妙间,一辆摩托车拦到普桑前面,嘎,吱溜儿!也停下了。骑车人敏捷的跳下,一面走过一面揭下降红色的头盔。
紧跟着一泄黑发如瀑布落下,一张十分清秀的脸蛋露了出来:“超速行车,驾照!”
哇噻!谢秘书和小司机忍不住同时惊叫:“女交警啊”
女交通警矜持而庄重的敬个礼,硕长的身子在上午的阳光里,格外挺拔多姿:“请出示您们的驾照”
小司机装聋作哑:“为什么?我们这是辆破普桑,好久没开。即便开足了劲儿,充其量也就跑个七,八十迈。小姐您别开玩笑啦。”
“请出示您们的驾照!”
姑娘纹丝不动,眉宇间嵌着坚韧和敬业:“请出示您们的驾照。”
谢秘书嫉妒的瞧着小司机,接嘴说:“小姐,有什么情况你问我吧。我比他知道得更清楚,真的。”“请出示您们的驾照”靓影依然,纹丝不动。
已好半晌没出声的全主任,醋酸的瘪瘪嘴巴:“就会说这一句?我们没照。”
谢秘书不由得笑出了声:“没照?无照驾驶要拘留的哟,我的全主。”
全主任就白白脸,有些害怕的再看看女交通警。全局看看不行了,便威风的咳咳,大家住了嘴。全局看着女交通警,送上自已的工作证。
“同志,谢谢你帮我们纠正错误。明天我们一定到交通队交罚款,现在是公事儿,能不能先放行呢?”
女交通警认真检查着他的工作证。
然后合拢,双手还给全局。
并啪的一个立正:“行!全局,下面请遵守交通规章,保持中速行驶!”,全局接过,微笑着点头:“谢谢,我们记住了,再见!”
嘎,普桑徐徐起步,从一直注视着自已的女交通警面前慢慢驶过。
然后,加大到中速,朝前方奔驰。
好一大段路,谁都没说话,车厢一片静寂。终于,小司机颤抖着嗓门儿开了口:“全,全局,我可是为了赶路。”,全局横他一眼:“我可是没有让你超速。”
按照局相关规章制度,司机超速吃单,其后果自负。
后果严重的,还要扣奖金直至除名。
喜欢飙车的小司机,这是这个月吃的第二张单子。如果真是硬缴,驾照上的全年十二分,铁定一笔勾消。也就意味着小司机至少一个季度内不能开车,而且还要到驾校重新学习,考试合格后领证上岗。
所以,小司机向全局求情。
想想刚才这小厮说自已五音不全,干扰他开车的可恶,全主任幸灾乐祸的笑逐颜开:“该!你以为飙车痛快啊,过瘾啊!没料到人家女交警紧跟着呢。小不点儿,哭鼻子吧。”
全局嗯的声扭头瞟瞟,全主立时噤若寒蝉。
谢秘书则把头扭向窗外,嗤之以鼻。
真是女人!她哪懂得作为一个以此为生的司机,面临停车无法生活的心情?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就凭这,嗬嗬,局办主任的宝座,我看一介半老徐娘还坐得了多久?
再说了,没见到人家声音颤抖的求情吗?
男儿有泪不轻弹,哪像你们女人家来不来死人般号啕?其实屁大的事儿也没有。
又再说了,若是将小司机逼紧了,方向盘稍稍一扭,大家不全完蛋?全局终于开口道:“现在安心开你的车,回去再说。”
小司机如遇大赦,也不再说话,而是抖擞精神,挺起腰杆,普桑飞快的驶向远方。
不久,一大片茂密的别墅区出现在大家视野。
但见那绵延丘陵一片接一片,青山绿水间,一幢幢连排或单幢别墅,成拱型的顺着地势矗立,一直延展到公路尽头。
这便是池市著名的商务别墅区“观海一号”了。
普桑沿着蜿蜒的公路奔驰,各式别墅群便在车窗的左侧,起起伏伏,闪闪亮亮。半点钟后,公路突然收窄,眼前出现了一道峡谷。普桑呼地钻了进去。
油化路到此,变成了水泥道。
水泥道恰似一条白飘带,缠住了一峡幽暗。
大家顿感清凉幽静,崃内的温度比外面低了好多。行进中的小司机,朝副驶座上的全局瞟瞟,举举手指。
全局闪眼看去,两旁的几十株老树被人弄成拱门,上面掛着四块大木牌“凤鸣林场”。
招牌转眼即过,普桑钻进了一大片的茂密之中。
但见那葱葱郁郁,绵延而去,直向那更葱葱郁郁的深处。普桑停下,大家跳了下来。立时,一股股森林特有的清新和花香,扑鼻而入。
但闻啁啾掀天!
但听鸟语倒海!
却不知栖息在哪棵树哪枝桠?更不知是雌是雄抑或联袂蹦跳?全主任原地转几个圈子,仰面扬起双臂纵情高呼:“好啊!好啊!真好啊!”
谢秘书却跑到全局面前,眼光闪闪:“全局,哎全局,这儿要是能修成避暑山庄多好?一定财源滚滚,来者如潮。城里人正急吼吼的朝外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