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羅馬的夜裡
我已忘記那個25歲的年輕人
還坐在多年以前的車窗
臉埋在書本裡,捧著水杯
熱力停留在指尖
他拉開窗簾
燈火如晚歸的鳥群驚飛
我知道只有失業
才像事業那樣使人懵然
事業猶如一個個無聊工作串起來
失業才是唯一正經的事業
一旦時間多得用不完
世界會縮小到
兩張面對面座椅構成的殼
就是那麼大的蝸牛殼
父母用了一輩子來修建
他們說誰不是在殼裡
認識土壤的信實和天空的虛無
條條大路依然通向羅馬
但他何時乘車離開偉大之城
永遠是一個疑問
我聽見正是那時候
蝸牛殼出現了第一道裂紋
在又一次離開羅馬的夜車上
醒來,我拉開窗簾
奇維塔韋基亞港撲入懷中
漁船是黑色海浪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