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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重提向往
作者:笑君  发布日期:2021-07-03 18:30:03  浏览次数: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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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往,是人生的一种追求与梦想。有向往,就有目标,就有希望,也就有了生活的动力。

从小,我的向往,就是成为一名威武的军人。只是,生活弄人,命运也弄人,我的向往生生地在糊里糊涂中搁浅了。

近日,因为太太生病住进了一家部队医院。

时时刻刻,眼睛里见到的是兵的身姿,耳朵里听到的又是军人的声音。即便,大多数人没有穿军装,都是一身医生、护士的装束。然而,兵的风采,军人的形象是包裹不住的。

每天,我都在医院的食堂里吃饭。大约有一个连的战士们,也在这里就餐。部队就是部队,有纪律,有规矩,更有秩序。我正在吃着,“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一串串整齐的口号声,由远及近,来到了食堂的门前。草绿色的T恤衫、迷彩裤,形成了整齐的队伍。

口号声才刚停下,歌声又唱响了。尽管,我没有听清歌词。但是,这歌声粗犷、豪放,没有间歇,没有犹豫,更没有丝毫的胆怯,如同一股浩浩荡荡的洪流冲出喉咙,冲出队伍,倾泻在蓝天之下。

歌声停下了,一声“立正”,队伍齐刷刷得像一道铜墙铁壁,耸立着。再一声“稍息”,队伍柔软了些,依旧顶天立地似的岿然不动。

“齐步走!”随着一声命令,最前一排,呈一字形的队伍向食堂行进,并且直上二楼,迈进军人的专用餐厅。

我停下了正在吃着的饭,眼睛一刻也不停地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尤其是耳朵……对了,战士们除了口号、唱歌,没有人发出任何一种多余的声音。

我继续吃着,一碗饭还没吃完呢。战士们倒吃过了,一个一个自动地从楼上轻步走下来,直奔大门外。这一刻,是他们的自由活动时间,却没有人离开这一区域,而是在等待着新“节点”的到来。

从我有“向往”的那一天起,到今天已是快半个世纪的光阴了。这是一个漫长的距离,却也是一个无法忘怀的过程。

还不到16岁的我,因为生计的需要,离开校门,到故乡的一个基层机构“打工”,做着一份每个月可以拿18元人民币的工资。

秋季,征兵工作开始了,我不顾母亲的反对,报了名,要参军去!岂料,事与愿违,没能入伍,成不了军人。

原来,这个机构的一、二“把手”之间有矛盾,两驾马车,各行其道,各奔前程。因为,父亲与一把手有些交集,我便成为一把手的人,算是一把手队列里的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跟屁虫”。不用说,一把手的人就不会成为二把手的“朋友”,甚至是二把手的“敌人”。

怪了,一把手年轻,有点“好色”,跟部下的一个女人搞暧昧,差点被二把手的人拿了个正着。一时间,风云突变,山雨欲来,鸡飞狗跳,人心惶惶。结果,一把手虽未受到多大的处分,却被调走了。没了一把手,这个机构便是二把手的天下了,毫无悬念,以不够年龄的理由将我从“政审”的名单中抹掉,成为“孙山”之外的人了。

在此后的很多年里,虽有机会再次参军,却已时过境迁,加上种种原因的阻碍,让我的军人梦想终究成为泡影。

再后来,我的弟弟、内弟,还有一位表兄弟相继入伍。而且,弟弟和内弟一直在部队服务,成为职业军人。

我没能走进红星与红领章造就的大学校,却对部队、军人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愫,几乎难以释怀。那年,我结婚了。结婚的仪式有很多种,我却偏偏选择了“旅行”结婚。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去表兄弟与内弟的部队“旅行”一番。即便,表兄弟与内弟还都是个普通一兵,既无人脉又无资源,只有一份对故乡与亲人的挂怀。我和太太在他们的部队里,盘桓于“首长与战友”之间,沉浸在军人的氛围之中,感受着“最可爱的人”那不一般的热情,似乎也弥补了我内心对部队与军人的某种渴望。

20世纪80到90年代,许多机关因为有“执法”的需要,工作人员都穿上制服了。有一个系统的制服,草绿色的,春秋装是西服的样式,有肩章,有臂章,还是黄色的铜纽扣,仿佛野战部队的军装,业内人喜欢,我是业外人也羡慕得不得了。

我父亲便是这个系统的一级领导,我的几个妹妹也都在这个机构里服务,自然也就是穿制服的人了。看着他们,我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似乎就是一种嫉妒吧!好在,父亲看出来了,给我弄来了一件风衣。这风衣,是春秋正装的配套装,大翻领,双排扣,跟穿在蒋公身上的披风差不多,不仅威武还非常的潇洒。穿在我的身上,可能是我的身形不够魁梧吧,有些臃肿。但是,我依旧很喜欢,觉得这是军人帅气与干练的集中体现,让我得到了意想不到的一种满足。

我工作单位的一位领导,算起来跟我有些亲戚的关系,我们以兄弟相称。他的儿子,自然是我的晚辈,也比我小了几岁。可是,我们玩得来,也经常在一起喝酒、聊天,相处得跟朋友似的。有一天,我们喝高了,晕乎乎的,都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味道了。他那早就盯上我这风衣的一双贼眼,就跟针似的又一次地扎在我这风衣上。趁我不备,套到身上就跑,还边走边说:“我耍几天就还你!”一眨眼的功夫,便没了踪影。

任我追,任我骂,“失盗”已然成为定局。

待他耍够了,已过去了两三个月的每时每刻。辗转回来的风衣,早已没有了靓丽的色彩,也没有了令人心仪的线条,只不过是一件还未破碎的衣服罢了。气得我呀,将其丢在家里,再也不穿了。

“立正!”一声呼号,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门前的队列,又整齐划一地成为一段长城。

“向右看齐,向左转,齐步走!”又是一声号令。我转过脸去,看着他们的步伐远去。我的心,在急速地发热,双脚也不由自主地踏了起来,似乎也要紧紧地跟上,不可以再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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