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老王卖掉老房,离开宽阔的田园,跨河进城买了一套二楼新居。
房子宽绰,环境设施俱佳。可老王慢慢为一件事烦心了。他发现每到冬季,屋子里的光线就暗,几乎整天见不到日头。老王想起一年四季沐浴在阳光里的老家平房,空旷通达的原野。
老王苦恼,想不到人搬进城却丢掉了太阳。他张望四周比肩的楼宇,看上去皆都平平,没有高层。可他在屋子里就是寻不到日头。
这天,他突然注意到,南窗外有棵树,碗口粗,枝叶繁茂,绿荫如浪波随风起伏,淹没了他家居室的窗户。他认定就是这棵树遮挡了日光。
冬天眼看来临,阳光越发珍贵。
老王不再犹豫,他找来绳索斧头,起了个大早,不顾风险挥臂将树冠砍掉了。他顿觉眼前豁亮了许多,可令他吃惊的是,他祈盼的一切都落空了。昏黄的日头就浮游在对面不远处的楼顶南端,在懒洋洋地斜眼望着他。向北投射的金色光芒,浓烈地抛洒在自家楼房的四楼至三楼的交界处上方,在下端则冷冷地沿墙面划出星际轨道似的一条直线,将一栋楼分成阴阳两界,全没二楼的事儿,也压根儿碍不着伐倒得那棵树。
老王瞠目看表,时值正午,也就是说开始准备下坠的太阳,今天不可能再眷顾到他的房子了。
树倒去,日头还是那么高,没进屋。
老王盼日不成,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