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丽把自己的财产列了一份清单发给古力特,古力特给了她很详细的建议,包括怎样写好遗嘱,然后到公证处做一个公证,那以后就不会发生亲人之间的纠纷了。马文丽做好后,打电话约古力特出来,古力特说不必了,我们之间并不合适,以后就做个普通朋友好了。马文丽问怎么就不合适了?我觉得我们两个很合适呀,我的家境不错的,说到底还有自己的企业;你那度假村虽然漂亮,但那是你老板的,你打工总不能打一辈子吧。马文丽又强调了一句:“我觉得我们两个相当合适的。”
古力特说我还要开会,不说了,就这样吧,狠狠心放下了电话。他想到马家那鸡窝、鸭窝、猪圈,洗衣服的水沟,还有那露天厕所,简直不寒而栗。依他的品性,宁可做一只落魄天涯的狗,都要过干干净净自由自在的生活,而决不能做一只肮脏的猪,生活在臭气熏天的猪圈里。但这话不能对马文丽说,不能太伤她的自尊,而且就算说了她还未必能够理解。
翡翠湖度假村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用朱德龙的话来说叫做百孔千疮,每月的营业收入只在50万元上下,才刚刚抵得住成本。人心开始浮动,各部门经理几乎都换了人,有些人连脸还没混熟就又走了。林永浩又招一个新的副总经理,叫陈义,是个帅帅的上海人。陈义不光是脸蛋帅,个子也高,超过1米8,梳个《上海滩》里许文强式的大背头,穿一套质地不错的西装,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陈义也是从深圳招来的,不知是不是古力特的能干让林永浩对深圳来的人特别有好感,总之林永浩对陈义抱着很大的希望,能彻底扭转度假村目前的颓势。
陈义的特点就是特别能说会道,说话一套一套的,在口才上远胜古力特。陈义曾经在多家大酒店任职,业绩据说很不错,对翡翠湖很有信心。他一上任,首先给古力特一个下马威,把古力特叫过去训了一顿,理由是财务部的工作作风懒散,在办公室上班的员工老是在说闲话。古力特说这是一种人性化的管理,只要求员工把工作做好,不要求员工分分钟按部就班,而这几年的实践证明了这种管理方式还是见效的。陈义却拍起了桌子,说你财务总监必须要听我副总经理的,不能让财务部懒散下去,否则我就要行使副总经理的权力来处罚你们。
古力特听陈义这么说,便不再说话,只是摆给陈义一个不变的笑脸,任由他喋喋不休地说下去。陈义说了半天,才发现古力特没有半点回应,便有点失落有点气恼,问古力特为什么不回话。古力特说陈总我在听着呢,然后又没有回话。陈义碰了个软钉子,只好悻悻地挥手让古力特撤了。
其实这是李明川那天和陈义闲聊,故意说了句“好像是古总还是谁说过上海人不好相处,可是陈总你人很好呀”,然后又假装后悔说了不该说的话,才引起了陈义的疑惑。陈义调出了资料,看到古力特的工资和自己居然一样,心中便有了不满,他财务总监怎么能和我这副总经理一样呢?所以才有了训话这一出。
李明川转身又把陈义训古力特的事报告了林永浩,林永浩有点着急,找古力特安抚了几句,说你是我的得力手下,不必受别人的影响,要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古力特说林总你放心,我这人在一天就会干好一天,就算我要走,也会把工作交代得清清楚楚,不会掺杂私人感情的。这一句顺口而出的话,却让林永浩听了有点生疑,难道古力特也想走?
陈义对下面的人就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动不动就骂下面的人笨蛋。他赚钱心切,上任后连出几招,倒也轰动一时。一是在桑拿部招了几个俄罗斯小姐专事按摩,明码实价。二是在客房的顶楼开赌场,什么百家乐老虎机之类。三是四处拉客源,让公款消费单位来翡翠湖开会,度假村以现金回报,比如开会消费了3万元,可用4万元的支票结账,开出发票后直接领1万元现金回扣。这几招一出却也见效,度假村的收入开始增长。偏偏好景不长,先是有人发现这些“俄罗斯小姐”其实是新疆小姐,染黄了头发后以怪腔怪调的国语来冒充洋妞。消息一传开,桑拿的生意马上降温,不复往日盛况。接着又有人向公安举报度假村聚赌,公安来扫荡了几次,搞得风声鹤唳鸡飞狗跳,赌场一听到鬼子进村的风声就火速撤退,搅得客人鸡犬不宁。如是三番以后,赌场便不复再设,生意一跌再跌。
朱德龙眼看着度假村由盛转衰,凭自己一人的力量已无计可施,他明白“力挽狂澜”已不是自己的工作主题。恰在此时有人来挖他去昆明当某酒店的副总经理,他就向度假村提出辞职,预定一月后告别。
古力特有点不舍,三个好朋友离离合合,如今又要分手,离情别绪总归让人黯然。不过古龙说过,没有相聚又哪来离别,今天的分离正是为了日后的相聚,况且朱德龙去了昆明,应该会有更好的前程。古力特说昆明是省城,但愿你能去到那儿找到个合适的女孩子,解决人生的大事。
朱德龙笑说至今无人向我告白,我坚信我一定是被暗恋着。古哥你比我大都不急,我急个啥子哟。我能认识你真是缘分,你是个真正高情商的人。
古力特自认智商还算是过得去,情商却真是不够,远远没做到八面玲珑。朱德龙说我对情商有不同的理解,真正的高情商不是精通套路和心机,而是替别人着想的善意。在这方面,你绝对一流。不过李明川说过你太善良了,这不是好事,善良的人是一定要吃亏的。在动物世界里,凶残蛮横的都是碾压善良的,狮子老虎在捕捉食物时都是挑老弱病残和善良的下手。丛林法则说起来很残酷,却是真实的写照,李明川这人不怎么样,但他说的这话我还是很赞成。古哥你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要成为被狼吃的羊。这话触动了古力特的内心,好像生活中真的是这么一回事。他和朱德龙约好时间去吃个饭,又提起刘超好久没有消息了,也不知道他在大学里的学习到底怎么样。
部门经理这个要走那个要走,陈义就从上海招了两个老乡来,一个当餐饮部经理一个当客房部经理,那个客房部经理暂时安排在古力特的套房里住着,等交接班的人调整好后再搬走。据陈义介绍,这两个新来的经理很资深,甚至有海外工作经验,客房部经理还把一个什么证书拿给古力特看。古力特略略瞄了一眼,是全英文的,塑封得很好,却是个复印件,心想你给我看有什么用,不是我招的你,也不是管你的上级。
古力特上卫生间时闻到很臭,有黄色的尿液在马桶里漾着,就问客房部经理上完卫生间为什么不冲水,客房部经理说不知道要冲水,以为清洁工会来清洗,说着要端水去冲。古力特说不用不用,你按一下这个按钮水就冲下去了,以后每次用过都要记着按一下。古力特据此判断此人肯定是个冒牌货,别说什么客房部经理,只怕连正经的酒店都没住过,不然怎么连抽水马桶都不会用?这个玩笑也开得忒大了。可是陈义是林永浩招来的,这两个经理又是陈义招来的,自己也不好说什么。想想自己当初入职酒店时也是什么都不懂,但还不至于闹这种低级别的笑话,得饶人处且饶人,希望他能凭着胆大心细把工作做好吧。
三个上海人好得像糖粘豆,后来干脆搬到同一个套间里住了,有空就聚在一起说上海话,也没其他人能听得懂。有天古力特经过他们房间,进去和陈义说个事,正好看见三个人在一起吃饭,就问你们吃什么好东西?为什么不吃公家饭?陈义说这边的辣菜吃不习惯,就自己做了个上海菜吃吃,古总要不要来尝尝?这是我们上海人最喜欢的蹄膀。古力特看那蹄膀其实就是粤菜中的猪脚,一只猪脚孤零零地躺在那瓷碗当中,心想还不够我一个人吃的,你们三个大男人吃什么吃呀。就说我吃过饭了,你们慢用啊。到了晚上古力特经过陈义的套房,刚好又想起有事要顺便说说,进去又看见他们三个人在吃饭,瓷碗里还有半只蹄膀,就说你们买了多少蹄膀呀,怎么顿顿都吃同样的菜?陈义说还是那只啊,中午没吃完现在接着吃。
古力特说完事出来,忍不住自己笑了半天,三个大男人吃一只那么小的猪脚,居然还能吃两顿,难怪民间传说上海男人又小气又难相处!哈哈哈哈……小张见他笑得怪异,一问缘由,也笑个不停。
平心而论,陈义还是很辛苦的,他天天往外跑,到处去开拓客源,但效果一直不佳,似乎他以前的经验都不管用了。他向各界推出了一个翡翠湖套餐,每逢星期一到星期四,来消费的客人都可以享受这个套餐,叫做“一条龙服务100元”,就是只需花100元,可以在翡翠湖度假村的普通客房里住一个晚上,并配有一个早餐,一个午餐。不少人对这个套餐颇有意见,说堂堂度假村竟然沦落到招待所的地步,传出去分分钟笑掉别人的大牙。陈义却说这个钱不赚也是白不赚,就算没有客人来入住,我们的客房晚上还是要开着灯,以表示有客人入住。100元虽然少,成本也就是换个床单供两顿饭而已,总算有一点蝇头小利。
李明川看不下去,跑去向林永浩汇报,说不如发动所有管理层来商量一下,如何共同拯救度假村。林永浩就召开了一个度假村全体部门经理以上管理层的会议,讨论一下是否要大家都来群策群力地拉客源的问题。结果会议才开始主题就跑偏了,客房部埋怨工程部的工作不到位,有时客房里的水电或其他设备出问题了,叫工程部来修理,工程部半天没有回应,导致有些客房白白空置好几天。
工程部经理是从国企过来的,一股子国企的老味道,说你们客房部一点礼貌都没有,发个单子过来就像下命令一样,把我们当成什么了?客房部经理说你们是二线部门,当然要优先保证做好各种设备的维护工作。工程部经理不高兴了,我们是二线部门?我们就为你们服务么?没有我们的维修,你们什么也做不成!双方就这样吵了起来。
林永浩叫大家别吵,我也不懂什么一线二线,古总做酒店最资深,见的世面比你们多,古总来说说怎样划分一线二线。古力特说很简单的,酒店里直接面对客人的,就是一线部门,比如客房部、餐饮部、康乐部、前台等等。为一线部门服务的,就是二线部门,比如工程部、保安部。我们财务部是三线部门,是为酒店所有部门服务的,你们有什么需要,你们的成本账、费用账、收入账,都是我们为你们核算的,只为了让你们更好地运营。我们不要去争哪个部门重要、哪个部门是老大,这没有意思,我们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让客人高高兴兴地把钱掏出来花掉!
大家不断地点头称是,工程部经理也不吱声了。林永浩说看看看看,古总的姿态就是高,一个财务总监,把自己归到三线部门去了,你们都得学学他,别一天到晚摆个老大的臭架子。还记得上次处罚吴志明的事么?古总自己给自己开了一张处罚单,我看在座的就再没有人能做得到这么高风亮节!
然后议程转到要大家都来群策群力地拉客源的问题,大家都附和着说好,如此这般,最后又是古力特表示了不同意见。古力特说有一个词叫做各司其职,还有一个词叫做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果大家都去拉客源,有可能会乱作一团,形成内部人的恶性竞争。最好还是每个人坚守岗位,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如果每个人都能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度假村就一定兴旺发达,而不是靠群众运动式地一窝蜂都去做销售。这明显是在和林永浩唱对台戏,也有暗指陈义没有尽职的意思。林永浩不做声,大家也不做声,这个群策群力拉客源就不了了之了。
会后好几个人都说古力特真敢说话,明知道是老板提的还敢说不同意见。古力特说这种工作会议我开过很多了,前辈教导我说公司里各种势力你争我斗,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谁压倒谁完全取决于实力。但我工作这些年来,觉得前辈说的未必就对头,真没必要去计较谁压倒谁,只要是为了公司好,该说的话还是要大胆说,我相信林总能够理解我的心意。
这天吴志明告诉古力特,有家新菜馆开张,居然有广式早茶和晚茶,古总你多久没有吃过广味了?我请你去吃吧。古力特笑称自己早变成这边的人了,只喜欢吃辣,有时觉得身子太热了,就会去买三黄片来消消毒。现在好就好在再也不会身上起那种痒痒的红点,只是偶尔会有内热。古力特想起上次到李明川家去吃过饭,人家是一片热心,不如就着这个机会,请几个部门经理去喝广东茶,大家热闹一下。
消息传开后,有人说古总你怎么忒小气,不请我们吃饭,却只去喝茶?古力特说这就叫做让你们开开眼界,你以为广东人喝茶就是喝一杯茶?茶没有多少种,喝茶时是要吃点心的,各种点心超过一百种,比吃饭丰富多了。广东人休息日起床比较晚,然后和亲朋好友去喝茶,连着中午饭就两餐并作一餐了。众人听了尽皆雀跃,就约好时间,大家去喝晚茶。
去到餐厅一问,果然老板是从广东来的,试试这边的人能不能接受粤式风味。古力特说只要你多准备些各种辣椒,他们就保证能够接受。老板向大家介绍广式喝茶的特点,说点心的品种基本上分为六大类:1.荤蒸,如豉汁凤爪、豉汁排骨、金钱肚、糯米鸡等均属此类。2.甜点,包括蛋挞、榴莲酥、叉烧酥、马拉糕等。3.小笼蒸,比较有名的有虾饺、腐皮干蒸、香茜海鲜包等。4.大笼蒸,说是大笼,实际比小笼大不了多少,二者主要区别在于点心的皮子上,大笼蒸的点心大多是发面的,如叉烧包、奶黄包、莲茸包等。5.粥类,有皮蛋瘦肉粥、生滚牛肉粥、状元及第粥等。6.煎炸,如煎饺、咸水饺、煎马蹄糕、煎菱角糕、炸春卷、炸云吞、煎萝卜糕等。大家听得馋涎欲滴叫快快点菜,古力特说先点好,等等再上菜,好像人还没到齐,怎么请吃还拖拖拉拉的,真没有时间观念。
正说着人到了,却带着几个不认识的人,拉拉杂杂坐了一大桌。关树宏低声对古力特说这边的人不懂礼貌,明明说好请的是各部门经理,某些人却不经主人同意带来几个不相干的人混吃混喝。古力特说算了算了,不和他们计较,多加几笼点心就是。
大家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说果然名不虚传,就是清淡了些,再蘸些辣椒油就非常完美。然后开始说笑话,关树宏说我先来一发,有个女人,正在家里洗澡,一边洗一边唱歌,舒适着起。门外有个男人走过,听见这歌声蛮动听的,就趴在窗上看那女人,问她:“嘿,你在整哪样呢?”女人横了他一眼道:“死鬼,你都瞧见了,还问个啥子?”那男人巴嗒巴嗒嘴道:“哎哟,我好想要噻。”女人骂了一句馋嘴猫,把一样东西给了那男人,那男人就高高兴兴地走了。你们猜,这女人给了什么给那男人?
有人猜是香皂,有人猜是毛巾,有人猜是钥匙,还有人猜是避孕套或房产证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关树宏却说都不对,这个答案必须是合情合理的,房产证算什么东西?真是低智商。第一,女人在洗澡;第二,男人看到了;第三,女人给了那东西以后,男人高高兴兴地走了;答案就在这里面。
又猜了一圈还是没有人能猜得出,关树宏揭开谜底,说女人给那男人的是枣子,那女人在洗吃的枣,不是洗身上那个澡,你们一肚子坏水自然想歪了,歪到布宜诺斯艾利斯去了!众人恍然大悟,古力特盛赞关总这个说得好,确实有智慧。但为什么要歪到布宜诺斯艾利斯去?关树宏说布宜诺斯艾利斯是阿根廷的首都,有点远,名字又特别长,上小学时就记住了。
接下来是朱德龙,朱德龙说谜面是嫂子的肚皮,猜一种食物,但是不能用普通话想,要用四川话想。众人一下就猜到了,那是锅贴,四川话里“哥”和“锅”同音,嫂子的肚皮只能哥贴,别人不能贴。这个谜语没有啥子技术含量。
大家都说要古总来一个,古力特想了想,说我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头脑,还是陈总来吧。陈义就说有三个男人一起出去嫖娼,叫了一个小姐,却发现身边只有两个避孕套。你们帮他们想想办法,三个男人怎样用两个避孕套,而又不会交换彼此的体液?众人又开始嘬牙花子,有说再去买一个的,有说其中一个不用套的,有说可以口交或者捅菊花的,都被古力特一一否决。解任何题都必须遵循题目本身,不能节外生枝或者另加条件。猜来猜去没有人回答正确,陈义就拿了根筷子,比划着说,第一个人戴两个套,做完,小心摘下来,把两个套分离。第二个人用外面那个套,套上做。第三个人把里面的那个套翻过来,套上做。问题解决。
这个技巧很妙,但有人问那小姐不是体液交换了么?古力特说你没有仔细听题目,题目是问“三个男人怎样用两个避孕套,而又不会交换彼此的体液?”是三个男人之间没交换体液,并没有包含小姐。所以我们平时在做事之前要仔细听好老板的要求,找到一个最合适的方法才去动手,如果还没理解就匆匆忙忙去做,很可能会把事情做错。众人就笑古总真厉害,找小姐时还不忘老板交代的工作。
接下来是餐饮部经理,他说要给大家来讲个有关上海话的笑话。北京人问上海人,上海话螃蟹怎么说?上海人答:哈。北京人重复问:你们螃蟹怎么说?上海人答:哈。北京人有点无奈,又问:那鱼怎么说?上海人答:嗯。北京人不甘心,再问:那虾怎么说呢?上海人答:呼。北京人又问:那鸭怎么说呢?上海人答:啊。北京人不死心,重复问:鸭怎么说?上海人答:啊。北京人同情地看着上海人说,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可惜是个哑巴。上海人看了一眼北京人,心想:格个宁脑子瓦特了。
大家笑个不停,原来上海话这么好玩的。古力特恍然大悟道:“我想到一个粤语的笑话了!有个广东人对北方人说,你可以说我们粤语不好听,但是你不准说我们粤语是鸟语!北方人说那好吧,我说一句普通话,你用粤语说出来。广东人胸有成竹地答应了。北方人说:各个国家有各个国家的国歌。广东人就说:啯啯啯嘎有啯啯啯嘎嘅啯啯!”
这鸟语让大家又笑了一圈,轮到李明川,李明川讲了个四川话的笑话。两个四川人国庆前到北京旅游,在公交车上看地图,选择游览线路。A对B说:“我们先杀到天安门,然后再杀到中南海……”这个“杀”是成都地方方言,指向的意思,杀到哪里,就是去到哪里。B回答:“要得,我们就按你说的路线一路杀过切。”(“去”在四川方言里念“切”。)不幸,两个四川人被同车群众举报了,是呀,杀向天安门,杀向中南海,这不是反革命么?下车后,他俩立即被扭送到公安机关,交代了N小时情况后才被放出来。A和B总算来到了天安门广场,看着人来人往,两人无语……看了一下子,A忍不住问:“你哪个不开腔也?”(哪个:为什么的意思;开腔:说话。)B说:“你都不开腔我哪个敢开也?”话音刚落,又被便衣警察扭送到公安机关。(当然是因为“开腔”惹的祸。)一个星期后两人走出了看守所大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A说:“勒哈安逸了,包包都着整空啰。哪点去搞点子弹嘛?”(勒哈:这一下;哪点:哪里;子弹:指代人民币。)……门口的武警冲上来将两人按倒在地。最后是公安部下了文件:为确保国庆节庆典顺利进行,严禁四川人进京说四川话!
这次喝茶皆大欢喜,大家都说谢谢古总。小张心细,看到结账单说让古总破费了300多块钱,不好意思。古力特说难得大家高兴,这可不是钱能够衡量的。李明川在旁边听得对话,暗衬古力特做电脑生意还真是赚了钱,这臭小子怎地也不带上我去挣点钱。他看到古力特这次穿了一件新的风衣,好看得不得了,用手摸了一下风衣,分辨不出是什么料子,只是感觉到柔柔的滑滑的,手感舒服得要命。他问古力特在哪家店买的,他有个朋友也想买。古力特不虞有诈,随口说了店名。
古力特对小张说,大家辛辛苦苦这么久了,财务部的工作还是令人满意的,你去安排一下,我要请财务部全体员工吃个饭,时间地点由你们自己商量吧,定好了就告诉我。
李明川的心思极为机巧,他把那件风衣的款式报给省城的朋友,托朋友去那家店问问价格,回答说那是进口服装专卖店,价格要贵到天上去,风衣卖3 500元呢。李明川瞬间像被人在胸中插了一刀,痛得他心里滴血。娘希皮,喝个茶300多元,买件风衣3 500元,真他妈的臭显摆!我哪天才能过上这种日子呢?
他觉得得好好琢磨琢磨古力特有什么可以抓的小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