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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

童年(一 )古老村庄
作者:翟军  发布日期:2024-07-17 11:09:37  浏览次数: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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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楼,北方的一个古老的乡村。我的童年就生长在村子中靠北边的一条胡同里,这胡同里每家都有一个大大的四合院、大多是青砖大瓦房。出了胡同往北望去,有一座高大的山峰叫九仙山。村子后边有一条弯弯曲曲的清澈的小沙河,小河的岸边生长着一排排高大的白杨树,小河的两岸是一片片农田和果园。小河上有一座向东去的石板小桥,那座小石桥是我常常钓鱼和去田野割草、玩耍的地方。

在胡同中间有一座大门朝东的四合院,四合院里有几棵高大的枣树和枝叶浓密的、开着火红石榴花的就是我家的宅院。每当红枣成熟的季节,那些垂在院墙外边的枝头上的累累翠红果实,引得胡同里的孩子们前来打枣。我家堂屋后边有一盘石碾子,每当夜晚我醒来时还能听到后边有人‘隆隆’推碾的声音。

胡同里有我几个从小光屁股长大的好朋友——小二、小三、常带、里带。小三、常带、里带是地主家的孩子,他们家里原来有一座很大的院子和十几间大瓦房,解放后都分给村里的贫下中农居住了。小二家原来是这一片富甲一方的大地主,解放前夕,他那个吃喝嫖赌的无恶不做的爷爷把他们家的产业败完了,只剩下一处大院子和房脊上带有许多蹲兽的——我们都叫它们为哈巴狗的小狮子小狗的大房子,还有那座飞檐走壁的阔气的大门楼子,两扇暗红色的带有狮子的头的铁门环,记忆着家族的昔日富有和辉煌。因祸得福,解放后他家被评了个贫农。他们都是我的本家,我们之间都很友善亲热,在一起从未打过架,常常聚集在哪家碾盘聊天玩耍。我们就生活在胡同里的温暖的小世界里,很少跟胡同之外的孩子们玩。

夏天的一个傍晚,火热的太阳落在了西边的屋山头,院子里也开始凉爽起来。树上的麻雀乱叫着,堂屋前边那两颗疙疙瘩瘩的老石榴树开满了火红的石榴花,在暮色熹微的天空上,蝙蝠的黑影飞来飞去,蚊子在身旁嗡嗡地飞着。

奶奶做好了晚饭,妈妈把小饭桌支在了堂屋门前的干净的砖地上,我和妈妈弟弟在小桌上吃饭,奶奶独自在厨房里吃饭,那是奶奶的养成的习惯,从来不上桌子上吃饭。望着桌的粗茶淡饭,我皱着眉头嫌弃的说:“怎么又吃这个。”母亲说:“吃吧,别那么多事了,您培吉大娘家连这个也吃不上呢,黄鼠狼吃鸡毛都是饱肚的。”

 正吃着饭,小二笑嘻嘻地从外面走进来,靠在香台子上看着我们吃饭。母亲说:“二,还吃点不?” 小二忙摆手道:“大婶子,俺吃过了。” 说着摆弄起香台子上的那盆茉莉花来,茉莉花香在空气中弥漫。

我赶紧吃完了饭,和小二提着小铁桶从家里跑出来.每家的大门都开着,胡同里静静的没有什么人走动。

出了胡同是各家的土墙围着的菜园,土墙上开满了紫色的扁豆花。没走多远就到了北坡,坡下边有一片坟地,坟地的杨树林的叶子被风吹的哗啦啦的响。沿着土沟往前走半里路,就到了小河边。我们沿着小河两岸有许多高大的杨树和柳树堤岸走去,树上的知了和着凉爽晚风使劲叫着,明亮的圆月从村东头树梢上悄悄地升起来,地里的庄稼的被照的通亮,高粱玉米叶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小河水闪着银光。我们摸着树干围着树转,脚下的青草很柔软,空气中散发着青草的甜丝丝的气味,远处村里不知谁家的狗在叫唤着。我顺着河堤向前走,突然看见一条大鱼噗啦一声翻着磷光从水里跳出来,哗啦一声又不见了,河面留下一片银色的光波。

下了坡,在一棵粗大的杨树上,我看见几只美丽的金龟子在树上爬动,其中有两只金龟子摞在一起,好奇怪呀?不知道它们在做什么?我抓了几只,把它们放在手心里,然后把它们掰开,让它们在我手心里慢慢地爬,看了一会就往空中一扔,金龟子在空中张开绿宝石般翅膀'嗡嗡‘的飞走了。

我又沿着小河往前走,在一棵柳树上看见一个知了龟瞪着大眼睛、张着两个大钳子缓慢往树上爬,我把知了龟抓下来放进小铁桶里,接着兴奋喊不远处的小二道:“小二,我摸了一个。” 不远处的小二也说:“我也摸着了。”

我不知不觉地走进一大片杨树林,月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投落下来,月光在地下闪动着。蝉声也稀稀落落地停了下来。我站了一会,突然蝉声大作,蝉声铺天盖地从上边罩下来。我高兴的想:这里的知了龟一定多,我一定比小二摸得多,我兴奋想象着小二看我桶里知了龟的那种羡慕的目光,心在突突跳着,恐怕小二没赶了过来。我快速地在一棵棵杨树上摸着,不小心撞上了一棵树干,树上的知了‘吱’一声飞进了月亮。实际上这里的知了龟数量不多。

从树林里出来,出了一身汗。我看见小二就在前面的大树下边。就说:“小二,我口渴了。”于是我们下到了河里,趟过那个长满嫩绿薄荷丛的河岸,薄荷的清香扑鼻而来。对面的河床上铺满了一层白色的细细柔软的沙子,清凉的河水很浅,躺在河水里只能淹没到我的半个身子。我们每人从河水沙子里用手挖了个坑,让河水渗进来,等着水清了再喝。过了一会,我看见一轮明月躺在水面上,就和小二说“这个月亮是我的”小二说“是我的” 我说“是我的” 小二说“是我的” 我们争论着。等水很清了,我们就趴在水面上,大口大口的喝起清凉地河水来,河水凉凉的甜甜的很好喝。

喝完了水我们俩就躺在了沙滩上,圆月升到了半空。我望着圆圆的月亮和小二说“你瞧,月亮里树底下有个仙女叫嫦娥,她能看见我们。” 小二说:“我怎么没看见有人?” “你好好看,我妈妈哪里面有嫦娥和她的玉兔。” 小二说“你喊她她能下来吗”我说“能”小二说“不能”我说“如果喊下来,把你带回月亮去怎么办?” 过了一会,小二说“晚了,我们回去吧。”于是,我们顺着原路返回到了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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