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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中篇

紫蜻蜓
作者:陸文濤  发布日期:2024-10-16 02:00:58  浏览次数: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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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與丈夫離婚以後,他們賣掉了在悉尼東區的房子。

简請了兩個月的長假,用一部分賣房子的钱去歐洲旅游了一次。從大學畢業起简就一直有這個夢想。可惜简的前夫夫鮑勃本性好静,唯一的嗜好就是閱讀。這種人在這個世界上恐怕已經不是很多了,他們結婚近七年了,没有孩于,夫要雙方都很和睦,不過感情似乎日趨淡,他倆誰都没有外遇。終於有一天,简忍耐不住了,對她丈夫說:“鮑勃,我們離婚吧!”

鲍勃停止了閱讀,抬起頭來望着简,手中仍捧着他的寶貝書,停頓了幾秒鐘以後,他問道:“爲什麽呢?”“我覺得生活太單調了,我們之間的感情已相當淡薄了,”简嘆了一口氣繼續說:“没有激情的婚姻與其維持,,還不如分手吧!”他想了一會兄,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眼鏡说:“好吧!”於是他們就真的離婚了。他們和平地分割了財產,他帶着他的書,還有賣房子分得的錢去了墨爾本。因爲他母親住在那里,她現在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简便開始了她的歐洲之旅。作爲一個單身女人,第一次去那麽遥遠的地方旅行,心中不免有些激動。這是她大學時代的夢,竟然真的實現了,不過實現得并不浪漫,甚至有點悲哀。說實在的,她很希望能在旅途中真能有什麽艷遇,甚至碰到一個知已。然而無情的事實令她失望到極點,整個四個星期的旅行,竟然連一個值得同他上一次床的男人都没遇到。简有点怀疑自己的要求是否太高了。


回到悉尼之後,简就開始收抬她剛買的一個公寓單元。简在去歐洲之前就下了定金,回來正好接收。她每天就是跑家具店、燈店、窗簾店、床上用品店,不斷地花錢,不斷地把一大堆一大堆的物品搬回新居。

對於這个新買的公寓简是做了長遠的打算,也許是一個人住上十年八年,甚至一輩子,直到老了不得不去護理院爲止。

简并不擔心自己的收人,她是一個律師,专打赔偿官司。十年前她從香港來這里讀法律,對於外國學生這是很難進人的專業。值得慶幸的是她的成績一向优异,父母盡管是從大陸移民去香港的,但她的大伯曾擔任過香港最高法院的法官。也許就是憑了這一點,他們竟然錄取了她。她知道法律界是很講究個人背景的,她在人學申請表上填上這個關系。


简新買的公寓座落在悉尼南區的一個海邊。這里風景很美,而且有很繁華的商業設施。她喜歡在大海邊,也喜歡繁華,也許這里就是我的天堂。简一心一意地布置她的新居,就像一只築巢的鳥,只是有點孤單。經過幾個星期的忙碌,一切都基本就緒了。

這天,简和平時一樣早早起床,到海邊的人行道上发跑步鍛煉身體。她一向戴着耳機跑步的,所以幾乎聽不到什麽聲音,除非别人大聲喊叫,或者汽車喇叭之類的聲響。突然她好像聽到有人在她背後叫:“對不起!”我放慢了脚步,摘下耳機,發現有一位身着紫色運動服的金髮女郎就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她長長的金髮扎成一個馬尾巴小辯,在風中伴随着朝霞舞動着。她急步走了上來,邊用手理了理頭髮,笑着對简說:“你的鞋帶開了,跑步時要小心啊!”简低頭一看果然如此。

简很感激一個陌生人對她的關心,由衷地說了聲:“谢谢你!”

跑完步回到公寓時,简意外地發現剛才提醒她系鞋帶的那個年輕女郎,正在公寓門口的信箱前看信呢!

“嘿!”简主動向她打招呼。她也認出了简,甜甜地一笑說:“很高興再次見到你。我叫卡羅,現住在第十八單元。”“没想到我們是鄰居。”简很高興,因为她住在第十一單元,正好是简的對門。終於,在鄰居里简認識了一個讓人喜歡的姑娘,很快她們成了朋友。


简算了一下還有兩周的假期,她手頭還有點積蓄,所以她也不急,每天鍛煉鍛煉身體,曬曬太陽,就是一個人有點悶。她也試圖去找一個男朋友,晚上去去酒吧。

但她的感覺很不好,一個單身女人,一走進酒吧,許多男人就會像狼看到獵物一樣目光盯着你。简知道他們在想什麽,他們準是在想,他媽的這個婊子來這里找人操她呢,不知今晚哪個雜種是幸運兒。

简并不希求能找到爱情,但她希望能有起碼的平等交流機會,能够像朋友一樣就關心的問題談談天。可是這些家伙們關心的只是“性”,他們的問題就是什麽時候能和你上床,干完之後就什麽都完了。她覺得這很無聊,可她還是需要性生活,對於一個三十二歲剛離了婚的女人來說,性生活也許是很重要的,這也許是一種無奈。可她决不會爲了純粹的“性”與一個陌生男人上床,她寧可買個自慰工具。简希望有點焦虑,深層意識上的焦虑,但現在看來這是一個奢侈的要求。

既然在酒吧里找不到什麽我想找的東西,她就放弃了,以鍛煉身體來發泄剩餘的精力。說來也巧,這天简在公寓的健身房里又碰到了卡羅。她穿着一套紫色的緊身訓練服正躺在訓練器上鍛煉胸背肌肉。她們打過招呼以後,简就在卡羅不遠處開始鍛煉起來。過了一會兒,卡羅鍛练完了,一邊用大毛巾擦汗,一邊向健身房外面走去。走過简身邊的時候,她停了下來,朝简笑了一笑說:“你練完身體以後,願意到我那里喝茶嗎?”不知爲什麽,简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简回到自己的公寓里洗了個澡,换了一件連衣裙。簡單地化了一下妝就到對門卡羅的公寓里去喝茶了。卡羅的房間布置得很有藝術性。廳中挂着幾張她的特大幅藝術照片,真有點明星風采。“你這些照片放到好萊塢去也都不會遜色的。”简并不是想恭維她,她心中確實是這樣虑的。卡羅又是甜甜地一笑:“謝謝。”“我本來是希望能成为一名芭蕾舞演員的,”她一邊說一邊走進了厨房去煮開水,“可惜的是十五歲那年我們學校出去野營,結果出了車禍,我的腿骨被撞斷了。當然這對普適的人來講并不是什麽大問題,可是對於一個想成爲一名芭雷舞演員的人來講,這绝对對是一場灾難。”她嘆了一口氣把剛接好水的電水壺插上了電源。

-“當醫生告訴我再也不能成爲一個優秀的芭蕾舞演員時,我幾乎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你知道我從六歲起就天天苦練,希望能有一天能在世界著名的舞臺上一展舞姿。”她一邊說一邊準備喝茶的器具,牛奶、沙糖還有茶壺茶杯,把它們一一都放人了一個大托盤里。“後來我遇到了杰夫,他給了我很大的幫助。”她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將來你會看到他的。他是我中學同學,是個心理學家。他開導我,叫我學繪畫,從中我得到了解脱。”

卡羅指了指厨房墙上挂着的兩幅鬱金香油畫:“這就是我的作品。我喜歡花,所以就畫花,有時我真希望自己能成為一朵盛開的紫色的鬱金香,怒放之後就死去..”“你還挺有詩意的。”简笑了。這時水已煮開了,水壺發出哨叫聲,卡羅拔掉了電源插頭,把茶袋放人茶壺,然後就把水冲了進去。

她們一起來到陽臺上,坐在扶手椅上,開始喝茶。由於简剛買下了房子,所以简就問了卡羅一些關於這幢公寓的事情。卡羅坦率地告訴简,這套公寓不是她的,是租來的。简有點吃惊,卡羅似乎看出简的吃驚,一邊倒茶,一邊對简說:“我知道你吃惊什麼,這幢房子的租金绝不是一般工薪階層可以付擔得起的。”

简望着卡羅,她若有所思地點着頭,好像是自言自語地說:“我没有什麽財產,不過我的收入還可以。”

說罷她站了起來,走進房間,一轉身就拿著一本雜志邊翻邊走了出來。她指着雜志上刊登的一張照片對我說:“這就是我。”這是一本賽車雜志,通常美女在賽車場上都作爲“花瓶”來用的。她們穿者非常性感的泳裝和高跟鞋招摇過市,而卡羅的照片確實又使我吃了一惊,她穿着紫色和白色相間的賽車手服,手里抱着一項紫白相間的頭盔,滿頭金髮隨意地飄洒着。简不禁赞叹道:“好一個英俊的女賽車手。”“對。”卡羅似乎有點得意地點了點頭:“我是個賽車手,不過還不是正式的車手。我愛速度,你知道嗎,速度是那麽地迷人。”

“你也爱紫色。”简插上了一句話。“對了,有人講喜歡紫顏色的人很驕傲。”卡羅看了简一眼,“驕做并没有什麽不好,問題是你有没有值得驕傲的東西。”停頓了一下她繼續說:“汽車改變了我的生活,因爲車祸我不得不放弃童年時代的夢想——成為一名著名的芭蕾舞演員,我希望汽車也能給我帶來光輝的明天,總有一天我將會成爲一名正式的職業賽車手。'她望着對面的房子幽幽地說。

我知道業餘車手的收入并不高,還需付一定的訓練費用。卡羅似乎看出简的疑虑。“我跳脱衣舞。”她接着說:“我是應召脱衣舞娘,每次應召我可以拿到好几百多元.每周我跳四、五場,所以也有很可观的收入這支付這房費、訓練費、一切亂七八槽的費用就没有問題了。”進了卡羅房間喝茶不到十五分鐘,简看到了她人生的另一面,一個美麗的姑娘、業餘賽車手、愛好畫畫、一個專業脱衣舞娘。卡羅,我對門的鄰居。


自從那次喝茶以後,简和卡羅的關系有了很大的進展,不久就成了一對好朋友。卡羅除了晚上七點鐘以後去跳脱衣舞、一周二次賽車訓練外,幾乎没有什麽事。

而简呢?還有一周多一點的假期。於是她們就一起出去玩,爬山、看畫展、吃飯、游泳。

那是简這次假期的最後第三天,也是简的生日,三十三歲的單身女人的生日。本來她想請卡羅一起外出吃頓中國餐,可卡羅堅持由她來安排,简就没有繼續堅持。

卡羅獨自一人駕車出去。過了一個多小時才回來,她帶來了一束十二支的紅致瑰給简。那束玫瑰上系着一個漂完的紫蝴蝶結,這是简自從離婚以後第一次有人送她十二支一束的紅玫瑰呢。她開玩笑地對卡羅說:“送六支玫瑰表示好感,送十二支嘛,八成你是愛上我了?”

卡羅笑了笑,半真半假地說:“对的,對極了,我已深深地愛上你了。”我們兩人都大笑了起來。卡羅的笑容很美,简也很陶醉於她的笑容。

她開始準備晚餐。當然,她不可能做中國菜,简也不期望吃中餐,多年的國外生活已經使她習慣了西方的飲食。没有想到卡羅的手藝還真不錯,很快她們就在燭光中關始了三道菜的生日晚宴,奶油蘆笋炒飯作為宴會的開始。她們一邊喝着一種叫 “CHARDONNAY” 的干白葡萄酒,一邊聽着一首叫做《藍色的眼睛在雨中流泪》的老歌。歌聲伴着燭光很有詩意,從窗口望出去,大海在不遠的地方。

她們的主菜是烤三門魚。靜静地吃着,靜靜地聽者,静静地想者,海風輕輕地吹了過來,這就是简三十三歲的生日晚宴,一個離了婚的單身女人面對著另一個没有結過婚的單身女人。卡羅送給简的紅玫瑰在燭光中显現那麽的美好,那麽的和平但又充滿着神秘。她們最後的甜點當然是简的生日蛋糕了。吃完了蛋糕以後,两个人都有些醉意了。

卡羅突然站了起來,走到音響前,她對简笑了笑,很夸張地做了一個跳舞的動作,說:“我給你表演一個脱衣舞吧!”說罷,随激越的舞曲,她就跳起舞來。

過去简曾看過幾場脱衣舞,記得有一次是陪她的前夫鮑勃去看,那時他們還在談戀爱。但是這種面對面一個職業脱衣舞女爲她一個人表演還是第一次,很難形容她當時的感覺,她知道她被深深地震撼了。卡羅的表演可以說是爐火純青,當她在音樂結束的時候脱得一絲不挂地站在简面前時,简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邏疑了一下,她才想起用掌聲來感謝她的好意。卡羅走了過來,用手輕輕拉着简的手,然後一同走到音響前,她們换了一個缓慢的曲子《春天里的甜心》,一起跳起舞來。

燭光依舊,海風輕輕舞動着窗簾,卡羅緊挺而又豐滿的乳房,輕輕地壓在简的胸口上,一種奇异的感覺在空中彌漫。不一會兒,她們就吻在一起了。她俩慢慢地移到沙發前,简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除掉了連衣裙。她們跌坐在沙發里,互相親吻着,撫摸着,吮吸着。

這一夜卡羅就睡在了简的公寓里。半夜時分下起了大雨,简被兩聲雷声醒了。看到全裸着的卡羅静静地依偎在她的身旁,微弱的路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了睡房,简輕輕地摸抱者熟睡的卡羅。側耳傾聽着涮涮的雨聲,一陣陣雨水的清香飄進了窗口。突然一道閃電,接着就是轰隆隆的雷聲。卡羅被雷聲驚醒了,她發現简已然醒了,就轉過身來,開始親吻她。在黑喑里简轻輕地对她說:“卡羅,我感到很幸福。”

又是一道閃電劃破了夜空。

悉尼的天氣很是奇特,一夜暴雨之後,第二天却是一個陽光明媚晴朗的日子。

她俩起身後,便來到了陽臺上。卡羅做的非常英國化的早餐,煎咸肉、鷄蛋加面包選有咖啡和橙汁。一邊看着大海,一邊享用着早餐。大海在陽光的爱撫下閃着粼粼的波光。卡羅若有所思地說:“咋晚的雷雨真不小啊,閃電,小的時候我很怕閃電。”简看了她一眼有點驚詫:“你居然怕閃電?”“是啊,是我小的時候。”她頓了一下,“後來我读了一位詩人的詩,他說‘幸福猶如這劃破黑夜的閃電,雖明亮却短暫。’從那時起我才由衷地欣賞這幸福的瞬間。”

説罷她陷人了沉思。爲了打破這有點沉悶的局面,简開玩笑地對卡羅說:“你的手藝真不錯,要是你是我的妻子就好了。”她俩都笑了起來。“也許,我更希望做你的丈夫。”說着卡羅又甜甜地一笑。

简在陽臺上種着一種小草花,简一直不知道這種小草花的名字。這種草花開者海藍色的小花,米黄色的花芯,绿色的細細的小葉子,很秀氣,而且常年開花不断。简雖然不懂得养花草,但她很喜歡這種秀氣的小花。在和鮑勃離婚的時候,她就把它帶了過來。海風緩緩地吹着,海浪聲時隱時現地傳了過來。一只紫色的小蜻蜓在小藍花上輕輕地飛舞着。它細細的影子伴随着陽光静静地瀉在花上。她俩被這和諧美麗的畫面深深地吸引住了。世界太美了。

卡離深悄地望着简輕輕地說:“如果你是那朵藍花,我愿意是這紫蜻蜓。”她倆會心地笑了。她們的手越過桌面,緊紧地握在了一起。過了一會兒,卡羅說:“我將會画一幅紫蜻蜒和小藍花作爲送給你的生日禮物。““謝謝你,卡羅。”简有點激動,“你已經送給了我一生中能够得到的最美好的生日禮物了。”

假期終於結束了。简又回到了律師樓,回到了原來的工作環境里。卡羅也去忙她的事情,一切都恢復了正常,只是简和卡羅的關系在不斷地加深。卡羅的同學也是她的心理醫生杰夫經常來看她。有時他們倆會一起去看一場電影或者去吃一頓飯。卡羅曾試圖也請我同去,盡管我不討厭杰夫,可我總是不大願意同他們一起出去,後來卡羅也就放弃了。简雖然不是個愛妒嫉的人,可是心里總是有點不大舒服。終於有一天她還是鼓起了勇氣問卡羅,關於她和杰夫的關系,卡羅笑了。

“杰夫是我的救命恩人,這我已經告訴過你,是他把我從自我毁滅的境地帶了出來,我很感激他。不過我們只是好朋友而己。最近他失戀了,没有地方去,所以經常來我這里,我們之間没有任何其他關系。”她壓低了聲音貼近了筒的耳旁說:“杰夫是个同性戀者,你不必妒嫉啊。”她倆都大笑了起來。

简和卡羅一直保持着這種關系。不久简發現已經深深地愛上了卡羅。以前從來就没有想到過,三十三歲以後,作爲一個離了婚的女人,在异國他鄉竟會如此痴醉地愛上了另一個女人,事實往往使人們不得不低下頭。

不久以後,简接到一個很大的賠偿案子。她爲之投入不少精力,而且還得經常去昆士蘭州。简先後去了兩次昆士蘭州,但是案子還未了結。當简第三次去昆士蘭的時候,卡羅正好要參加一個重要的汽車比賽。简本來是想留下來陪她的,但由於卡羅是候補賽車手,她們一直不知道她能不能上,當一切都明了了,卡羅可以作爲正式選車手參加比賽的時候,昆士蘭州法院已經排好了期,這是不能隨便更改的。简馬上帶上所有該帶的資料,開着她的跑車去了昆士蘭。

臨走的時候,卡羅從樓上下來送简。她深情地望着简說:“我會在你回來之前,把那幅答應為你畫的紫蜻蜓画完。”她嘆了一口氣,似乎有點遺憾。“將來我們一同去周游世界。”她們吻别了。

經過整整一天的長途駕駛,終於到了目的地。一住進賓館简連衣服都來不及换就給卡羅打了一個電話。當聽到卡羅那甜甜的聲音從話筒里傳出來的時候,简似乎忘記了一天駕駛的疲勞。卡羅说她正在繪画,简勸她早一點休息。明天是比賽試車的目子,卡羅說她有點緊張,繪畫可以使她平靜。她告訴她,她愛她。

简的案子辦得還算順利,雙方都同意庭外和解。這樣大家都少了許多麻煩,只是一個賠償金的問題。基本上已經談得很接近了,估計很快就可以達成協議。简緊張地計算,起草文件,談判時争取爲客户多拿一點利益,這樣她也多一點利益。一天很快就過去了,最後的金額和文件在晚飯前都擬定了,明天一早就可以簽字了。晚上简和卡羅通電話時,卡羅告訴简試車的結果是她拿到了第八名,這是一份不錯的成績。明天她準備一展身手,冲進前六名,简祝她成功。

連續幾天不停的工作,简感到很疲勞,喝了點酒,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上午,简出席了最後的簽字交割後,就匆匆地駕車回悉了。她希望盡快地回到悉尼,回到卡羅身邊。從昆士蘭州到悉尼有一千多公里的路程,除了必要的休息和用餐以外,她幾乎是“馬不停蹄”,又是一整天的長途駕駛。

凌晨時分,简終於回到悉尼,回到她的公寓。她提着箱子直接就去了卡羅單元。按了門鈴,結果没有人回答。她只得回到她自己的單元里,她撥電話給卡羅,還是没人接。她無可奈何地和衣坐在沙發里,不久就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當她醒來的時候,天才剛亮,她也等不及九點,就找出杰夫的電話號碼給他打了電話。杰夫一听說简已經回來,說他馬上就來看简,一種不祥的感覺立即涌上了简的心頭。杰夫家離简的公寓只有十分鐘的車程,她不知是怎樣熬過了這十分鐘的,她覺得她已經等了整整一個世紀。杰夫終於來了。他看上去很憔悴,眼袋发青一臉大胡子,衣着不整,似乎一夜没睡。他随身帶着一個包装着精美的禮品。

杰夫告訴我事情的全部經過。當時他正在場觀看比赛,由於兩輛車同時企圆超越第三輛車,結果發生了嚴重的車禍,卡羅駕駛的那輛車也被卷人了這場灾難,她在車禍中被嚴重地燒傷,并且撞裂了頸錐骨。當杰夫赶起到醫院的時候,卡羅已被厚厚的紗布包了起来,姚幾次昏述。她的父母也在那里。當卡羅知道她即使治好了也永遠站不起來的時候,她沉默了許久,然後叫杰夫和她母親一起回她的公寓取一個已經包好放在床上的禮品來,他們只得從命把那個禮品拿到了醫院。

“當我把這個禮品送到她缠滿紗布的手里時,我知道她也許没有感覺到,因爲她的頸部神經己被嚴重地損傷,但是她的心中應是明白的。她輕輕地說了一聲把這个禮品給你,然後就没再說一句話。”杰夫顿了一顿:“兩個小時以後,卡羅離去了……”

杰夫有點哽咽地說:“這就是卡羅給你的禮物。”

说罢把他手中的那個禮物遞給了简。一張印着紫色小花的精美包裝纸包着這個禮品,上面有一個紫色的蝴蝶結,简知道卡羅是最喜歡紫色的。她用颤抖的手打開了包裝紙,這就是那幅卡羅爲她畫的《紫蜻蜓》。陽光下的蜻蜓輕輕地飛落在海藍色帶着淡黄花芯的小花上。

两行熱泪順着她的臉頰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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