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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雁萍踪--21 风雨兼程
作者:张继前  发布日期:2010-12-17 02:00:00  浏览次数:18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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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德迈的笑意消失了:“我听说您的婚姻很不幸福?”

欧阳月路的笑容却像明媚的阳光鲜亮透彻:“是有丁点美中不足的遗憾,可那也是我一手造成的;那时候国民党对我中央根据地实施一次又一次毁灭性围剿,党在暗无天日的白色恐怖中与我失去了联系,我像失去爹娘的孩子坐立不安,就带上足够的盘缠奔赴江西、正赶上苏区红军大突围;我没有找到自己的祖织,只好暂投陈毅将军麾下、编在后勤部工作;到了安徽,分配到叶挺将军的后勤部,后来发生皖南事变,我感到前途无望、只好返回家乡。可万没想到,推门见到的、是点胭抹粉披头散发的妻子卟嗵一下跪在我的眼前痛哭失声;原来就在我出走那年,山上的土匪下山抢掠,我的家产被洗劫一空,父母在贫病交加的困境中又气又恨、先后双亡,走投无路的妻子为供养正在上学的女儿,只好饮泪卖笑地干起了暗娼那种勾当;面对乾昆颠倒的家园我虽然万箭穿心,但没有责怪妻子;为了妻能安心从良为了生计,我开了这爿剃头铺,在新四军后勤部学到的手艺正好派上了用场;一年后,党与我恢复了联系,要我发展壮大党的对伍;妻成了我的助手,承担交通、盯哨等任务,她那身份、也就成了掩人耳目的幌子,只是、一种来去爱昧的行色委屈了为了工作的同志们。”

“哪里啊,”乔德迈轻轻拍拍欧阳月路的手背,然后揉揉湿润的眼角;“欧阳同志,您为革命付出的也……但是、党和人民会永远记住您的;能不能告诉我,您对革命的信念为为什么如此挚着?”

欧阳月路眼含泪水,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因为是革命的浪潮卷走了我的轻生欲念,是党的光辉照我走出绝望之谷;所以,从起死回生那一刻起,我就认为自己的一切都是革命的,在党旗下举手宣誓时,我觉得我脚下的路、就是党。”

乔德迈绽放着肃然起敬的目光,再次紧紧握住欧阳月路的双手:“欧阳同志啊、革命的前辈,与您相比我真是羞涩难当;今后的路上,您可得多多帮我呀。”

“惭愧惭愧,”欧阳月路的脸色白里透红,“我为革命做的实在太少;您看、我已几乎年近半百来日无多,对党做点贡献,只恐力不从心了。”

“不。”乔德迈说,“欧阳同志,您有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您在远隔风瀑的一边、数年如一日的为革命坚守遮身避雨的小屋就是最大的贡献,而这一点、恰恰是许许多多的同志无法做到的;说实话,我得向您好好学习。”

欧阳月路笑笑:“只能说取长补短互相学习,能与您这样的同志在革命的路上肝胆相照同舟共济我会感到非常幸福的。”

乔德迈重先坐下:“欧阳同志,我有一个事关大局的问题向您请教。”

欧阳月路边坐边说:“请讲。”乔德迈收起笑容:“于公于私,您对狄浮萍的惨死抱什么态度?”

欧阳月路说:“我正想跟您谈谈我对此人此事的感受,从走上革命道路那时为止、我对狄的情感就像我跟普通寻常的劳苦大众一样没有远近亲疏之别;但凭天理人心、若非党的使命大于一切,我早就已经干出惩凶除恶替天行道的事了;因为,无论狄浮萍尊卑贵贱,都不该使用那等鄙劣凶残的手段将其杀害。”

乔德迈笑意浅显:“所以您没付诸任何行动,是吗?”

“是的。”欧阳月路的回答十分干脆,“我不能让组织去冒哪怕是丝毫暴露的风险,因为这是党的财富。”

“虽然您想法很对,可是……”尽管欲言又止,可乔德迈还是觉得非说不可;“可是欧阳同志,党的存在是用来为劳苦大众服务的,党的使命是每时每刻灵活机动无处不在地发挥驱除黑暗照亮人心的光和热;而像您这样面对敌情隔岸观火、这种任敌嚣张按兵不动的策略虽能保存实力,可对革命没有意义的实力保存了又有什么用?”

欧阳月路的头点了一下:“我可以接受您的批评的同时也必须郑重申明,我在没有接到上级指示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乔德迈眉峰低垂目光犀利:“您这是党的基层组织,是上级的眼睛和耳朵,应该把听到和看到的敌情及时报告上级。”欧阳月路的目光也不示弱:“连情报的真伪轻重都没弄清我如何报告?”

“您……嗨、”乔德迈把干脆扭开的身子又无可奈何地转了回来,“等您把风吹草动的来龙去脉都弄个一清二楚再作报告恐怕已经时过境迁于事无补了。我这么跟您说吧,军统特务进驻石羊这座在中国地图上无法找到标签的小镇这原本就是非同小可十万火急的敌情;地委在此期间得到的唯一情报是米甸进驻了滇军情报处的一个特工连、另有两个团的滇军分别驻扎楚雄和大理,如此庞大的军事行动只为一件事,都是冲着狄浮萍惨案而来;滇军的出动并不可怕、毕竟是云南军民的家事,可怕的是狄浮萍的惨案,此案关系到是否破坏国共合作一致抗日的大计;而偏偏又有情报说该案系您和李盛贤所为,因之上级郑重派遣我和另一同志分别奔赴米甸和石羊验证虚实,以便见机行事力挽狂澜;可您倒好,隔岸观火无动于衷。”

欧阳月路的语气软了下来:“可是我……”

乔德迈抬手止住了他:“别再可是了。我问您,您真的没有任何行动?”

“哪会没有,”欧阳月路的屁股落到了凳上,“那伙特务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严密监控之下。”

乔德迈目光一闪:“那就好,有没有异常行动?”

“这……您稍等。”欧阳月路起身大喊,“银辛,有没有刚送来的蔬菜?”

隔壁回答:“正好送到,您要哪样吃法,过来吩咐。”

“您稍坐。”说罢、欧阳月路出去,瞬间返回、脸上多了几分惊慌;“十分钟前,特务突然分两组出动,一组往西一组向北;此刻,留守石羊的还有两人,一是姓刁的头目,一是相貌长得比较标致的青年小子,之前一直像狗一样守在我家大门外,现已撤离。”

“蝼蚁出巢,雷雨将至。”乔德迈细步伧促心急如焚,“突然出动,难道已嗅出什么蛛丝马迹?但愿他们黑色出击心想事成,否则……不、不行,我们只有这么办;要不,米甸石羊两地的无辜百姓极有可能遭受兵戎相见的血腥之灾;还有、还有李盛贤那里的情况我还一无所知。”

欧阳月路问:“怎么办?”

乔德迈露突然转身,对着扑近的耳朵轻声细语:“只能这样了,明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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