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写过一篇《咖啡与我》(发表于《星洲日报》)道出了我与咖啡的关系。我把咖啡视为我前世的好友,今生随我来到人间再结善缘的东西。荼毒我的香烟被我一脚蹴开了,而咖啡我始终不愿割舍;因为它是我读书写字,交朋结友,乃至和儿女有事时的沟通良伴!
南洋一带的华人世界里,曾经流行过一则顺口溜:“海南咖啡福建面,潮洲果条maccao鸡”.因此可以肯定的:海南咖啡在南洋华人社会里被人广泛喜爱,成为提神醒脑的良剂,和交朋结友的媒介,当然是海南人的骄傲和殊荣!
南洋海南人的祖先,与西餐饮食的结缘关系,余拙写<海南人与面包>一文中已交待过, 不想再累赘. 海南人既然善于料理洋人的饮食,因此,对于整治咖啡、面包、西餐牛排等十分拿手; 离开洋人的餐厅后自行开业后,开咖啡面包店,西餐厅成了海南人的首选; 以后相传给子侄亲人,成为海南人经商行业标志,是自然不过的。由以上的顺口溜,以及另一句“上帝造海南,海南人造面包”,足以证明海南人在此些行业中的正统及正当性!。
说起海南咖啡,我总会联想起少年时代,老邻居同乡人波三一家的咖啡店。波三的老爸是炒海南咖啡的高手,波三是煮咖啡的能手,波三老妈是捧咖啡、招待客人的好帮手。他们一家,赶早摸黑,早六时晚半夜,足足开业十八小时,吃饭休息都在店里,可见海南人的勤俭苦干! 天刚破晓,鸡鸣时刻,波三咖啡店门外,已聚有几个乡下老人在门外等候海南咖啡了; 时间一到,波三妈就打开店门, 把一片一片的门板噼噼啪啪地脱下,扛抬到店后; 波三已站在咖啡炉台前把他的咖啡道具整理好. 炉水也沸沸地冒出阵阵蒸汽白烟,好像准备开战的样子. 波三爸在没有炒咖啡时,穿着咖啡店海南人特有便服----白色圆领有袖背心,配着洁白的自制piama长裤,腰中扎着一条粗大,挂有钥匙的皮腰带,脚踏露指皮拖鞋------,坐在柜台椅上看报,等人埋单; 那便是他们一天的开始. 除了咖啡,波三的加椰面包(rotikaya)和半生熟的鸡蛋.一样出名.一摊印尼友族的饭摊子,并立门前,卖的是印尼饭菜. 摊主原是波三未出世前已跟随波三爸的工人,数十年来,俨然成了波三家人.
波三爸炒咖啡时,不再是一身白; 而是短裤赤膊,犹如功夫小子练功般,拿著一特大的木铲子,不断搅拌大铁锅里的咖啡粒,不时加入蔗糖、牛油之类(经常偷偷参入些许猪油)。铁锅下的熊熊烈火,使这精壮的半老人,汗流淋漓,成我少年难忘的一景. 波三的煮咖啡的道具:一个四方铜皮煮水珍(桶),桶口套上一铜制咖啡高壶,即可当咖啡壶也可作为水桶的盖子,保了水桶的热,也保了自己的温,让壶中咖啡经常热烫; 一个用铜铁粗线綑边套上长形三角布袋,海南人称之”咖啡漏”的调咖啡袋子; 把咖啡粉装入其中,然后用一也是铜制的水勺子,把滚水倒入其中,重复调匀咖啡的浓度; 然后把滚热的咖啡倒入咖啡杯中加糖,就成咖啡乌, 加炼乳的成奶咖啡. 老式海南咖啡店,一般用红海水木,或火炭烧水,炉灶右下方,开个小口,是积存火炭渣的地方。波三把两片面包,夹在用铁丝网做成的四方夹子中,置于火炭上烤,然后涂上牛油和加椰浆,就成了加椰面包了. 半熟鸡蛋也很讲究: 把鸡蛋置入大铁皮杯中,倒入滚热水的量视蛋大小而定,然后用杯盖紧紧盖住,约七分钟,才可倒水取蛋,保证蛋的半生半熟程度,配上细盐和胡椒粉,既补神又醒脑,非常好吃. 以上所述,是否海南人的发明首创,我就不敢拍胸保证了。
移民澳洲之后,喝的都是洋式咖啡,如在Star B,Gloria Jean等喝的,虽然品味多种,如Cappocino,coffee late,Mocca,Expressso等等,以及从超市买的Nest Coffee 等的即溶咖啡。家中的海南咖啡告罄时,非常怀念它。每每听说朋友有人送来“先达国栋咖啡”时,必专程借故造访,讨得一杯家乡咖啡喝,过过瘾!没有海南咖啡的日子真不好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