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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之禮贊
作者:孫嘉瑞  发布日期:2011-08-01 02:00:00  浏览次数:19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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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過生日了,寫點什麼呢,就寫雪吧。
       一次即興的南行,見到染白天地的雪景,在路邊供游人歇息的木屋里,原木搭建的房間很敞亮,并無任何傢俱,只有沿牆一條長凳。坐上去正好對著寬大的一扇窗,透過沾著雪花的玻璃望去外面的白色世界,陽光穿過盛著千萬點積雪的樹林,落在雪已淹沒的荒徑上,把三兩叢野草和低矮的灌木照得金黃。路的盡頭有株白樺,樹雖不高,但枝椏伸展向蒼穹,形態極美,難得的是還殘存著紅黃相雜的枯葉,在滿目銀白中留下火焰般的艷紅。
       漫長冬夜里齊瓦哥苦苦思念娜拉,搓著僵硬的兩手,為情人寫詩,只有野狼哀嚎劃破死般的沉寂。日復一日,這位不幸的知識份子為躲避暴政的吞噬,困在冰天雪地一廢屋中,孤獨中思考寫作,想念娜拉,渴望重建毀於革命的愛情人生。
       某日的早上,齊瓦哥來到窗前,突然發現冰雪消融,春花怒放,曼陀林琴弦撥響,美妙的琴聲如雲雀的天籟,像春潮般澎湃......  不也是盡然相同的此情此景嗎?!在寧靜的魯佩阿胡山中,在雪後的這一個黎明,詩人似是就佇立在我身邊,用他那雙有如第聶伯河水一般蔚藍的眼睛,凝望窗外的白雪天地,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內心悲喜交加的嘆息。
      隨冬去春來,真的苦盡甘來了嗎,還是人生苦難世代依然,亙古未變?!
      多少人因了他內心的善良、敏感与孤傲,在心靈之窗後面,靜靜看著這紛亂雜沓的世界。如齊瓦哥獻詩娜拉, 把百煉鋼化為繞指柔,未必悲傷春秋,亦不憂國憂民,只為珍惜自己的品格与理念,說話做人行事,決不為利所誘亦不為勢所迫。一切盡可拋棄,惟獨堅持大愛与真我決不言變。
       魯佩阿胡山中一場喜雪,神會齊瓦哥。用泰戈爾的話來說,有如「將靈魂沉入深廣的潔白之中,這種沐浴異常冷凜,異常艱苦。我像嬰兒一樣赤裸著,下垂著。垂至深處,前後、上下、左右,一片純潔。」六十五年前,母親在秦皇島的隆冬,為剛滿百日的我用雪搓澡,每憶及此事,她總說我當時渾身透紅,并不畏冷,只是在笑。
      白雪呵,即使母親不在了,仍然盼著在妳當中,再來一次這般的洗禮!筆墨生涯許有盡,生命未必得輪迴,然而人只要有信仰理念,情感与思想便可每每重生,歷久如新,永不消亡。那懼它冷凜嚴酷,我只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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