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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酒腻子
作者:华坨  发布日期:2011-09-08 02:00:00  浏览次数:19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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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那北京胡同里的吆喝声绝迹之后,那京都市井文化之民粹的继承和发扬,就全仰仗着那些酒腻子了。说起酒腻子,问起你周围的北京朋友,恐怕十个有八个说不上个道儿,这是因为能够出国留洋的不是人杰就是精英,犯不上与酒腻子们套词儿;即便是您的老北京亲戚,也未必能说得出个所以然,若要结识那些酒腻子您还非得好那口儿,才识得那道儿。
       其实要找那些酒腻子们也不难,海运仓的西口儿,兵马司的街边儿,什刹海的后深儿,筒子河的河沿儿,都掖着个把单间儿独脸儿的小酒铺,刷在临街小窗户上的“烟酒”两个字红到扎眼,到了夏季,更贴上个尿布大小的纸帘儿,上面写着:今日有啤酒……招惹得老老少少柃令着暖壶、提着塑料桶、或者干脆端着大锅小盆儿在门口儿甩出个长队……好不容易捱进了门儿,才知道这酒铺小得四个胖子在里面磨不开身儿,大个喷嚏一准就把那屋里的蝇子全撵上街。
       铺子虽小了点儿,平日里倒还洁净冷清,在迎门儿柜台旁歪歪着跟相熟的顾客唠嗑的就是掌柜子了,透着柜台的玻璃能看见下面放着几盘煮花生米、拌凉粉皮儿和肉皮冻一类的廉价酒菜,讲究点儿的就再备上些熏小肚儿、猪头肉和酱猪踢儿。那掌柜子的身后是摆着三四种白酒、七八钟香烟的货架,对不起,高档的没有,但绝少不了北京人爱喝的二锅头。转过身,您看见在窗前仅有的一两张桌子旁守着一升啤酒、一叠小菜的爷,猫在那里四下里寻摸着找人套词儿的就是酒腻子了。
       十多年前我念书的那阵儿,不务正业,迷上了有木狐狸之称的围棋(要不这会儿就在美国了),一帮狐朋狗友聚一块堆儿号称“温棋酒”(与样版戏《杜鹃山》里的叛徒温其九谐音)棋社,经常是五六个朋友攒上二十多升的一大桶啤酒充作粮饷彻夜鏖战。久而久之,学业耽误了,棋艺没长进,却恋上了那味似马尿的黄汤子……经常为了口生啤酒蹬着自行车转遍大半个北京城,在那等酒铺里出出进进的就又和那些酒腻子们混成了一党。
       我所认识的那些酒腻子,要么是些出身卑微家境贫寒的老少爷们儿,要么是时运不济潦倒落魄的秀士酸儒,但凡闲来无事,便终日泡进酒馆儿。通常是四毛钱打一升啤酒,两毛钱要一叠花生米在桌旁守株待兔,一旦有人前来入座就主动与你搭讪,明明瞅见你还乳臭未干,那胡子拉查的却管你叫哥,那满头白发的则更管你叫爷。      
       “来了,您哪。我见天儿在这儿难得瞅见您   来喝一口儿。”一声招呼,透着北京人的那般热情和那般爽,更挟着陌路人互相信任的那一点儿情。
       “您那份儿猪头肉多少钱?…什么?一块?就这么点儿?先前儿猪头肉可是一块八一斤哪!您瞧,您这还尽是些肥脸儿。……这年头儿哪样不宰人,就说我这花生米吧,原先儿一大盘冒尖儿,现如今长了一毛不说,还个小,也不是那个味了……您尝尝!”说着,把那盘花生米推到您的跟前儿,吃不吃您也只好将猪头肉推过去,到了还得陪上几句“味道一般”一类的客套话,就跟这猪头肉是你做的似的。酒过三巡,侃兴正酣,您的酒见少,他一准忙活紧着给您添酒,把的当然是他的那盏……眼瞅着见底了,悬在空中慢慢地滴了两滴……便说:“看得出兄弟今儿个没喝够,老哥再去给您打一升。”言罢,紧转身,慢抬步……让您麻利儿的站起来将他按住,:“别介,哪能让大哥您破费呀?您坐,您坐。”忙不颠的又去端来两升啤酒和两碟小菜。……不落忍的他会用好听的话喂你两句,什么人才难得呀、年轻有为呀、气宇宣昂啊、直到哄得您晕头转向、晃晃悠悠出了店门找不着了北……
       他就替您退了那酒升取了押金,再受着那不见少的“马尿”候着那下一位。
       若是来了个不爱说话的他也有词儿:“这小爷一人喝闷酒是有什么心事吧?不是失恋了吧?那娘们儿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赔着您,他能把他那也不知有没有的娘们儿跟江青扯在一起骂个底漏!不愁你不被他腻住掏出些碎银子为他再沽些酒。      
       闲暇无事的的时候我喜欢摇头晃脑地与那些酒腻子们一起侃煽,不是我财大气粗或乐善好施,而是他们侃煽的本领实在是精彩!那无所不晓的天南地北、那古今中外的奇闻秘籍,佐以北京人特有的诙谐语言、形象比喻、抑扬顿挫一板一眼地款款道来,使人醉得更加不胜酒力……在那浑浑噩噩的沉迷之中你怦然地觉到了民族与国家的脉搏……他们会告诉你款爷们切汇的技巧、大款们逃税的高招儿、板爷(拉平板车的)和片儿警如何斗智、菜刀队怎样在北戴河截了邓大人的御驾、王宝森又如何咽下了替罪羊的苦果、皇城根儿又是怎样呈现出朝代衰亡的神迹……还有哪个哪个高干子弟,经营着什么什么公司,倒腾了这个那个的生意,在国外的银行里有多少多少的私人存款!他们竟然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他们不似民运份子那伍的操着娘娘腔在舞台上角逐着功利,同时也蔑视着那绞肉机专政和“血滴子”们给大京城罩上的红色恐怖!他讲话,保不齐哪一天就被绑到菜市口把那会说话的大头让人一刀给剁了,正好倒出那满肚子蹭来的酒菜还你 !      
       听说,那先前儿在小酒铺里卖的散啤现以改称为扎啤卖八块钱一杯了,不知那些酒腻子们是否还能好上这一口,如果不,那他们又会在哪儿呢?……
       真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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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雨2014-11-20发表
敢问红姐?为什么单单撇下潇湘雨?俺也要去华坨家尝百草呢。
读者20462014-11-20发表
闻见啤酒香,2046来跳墙。我就甭客气了,自己个儿盛一碗,谁叫是自产山货呢,压赛过青岛啤酒了。
怡红2014-11-20发表
对,安红约上咱安妮,同去同去.....
安红2014-11-20发表
怡红,咱俩一同“起腻”,让华坨在北京的什刹海的后深儿——以前我也常去的,付账请我们喝几盅儿如何?不带进生,田地和马犁,对了,要不要带上安妮,听说她也是吃内秀丸长大的气质“美女”。
怡红2014-11-20发表
对,安红约上咱安妮,同去同去.....
安妮2014-11-20发表
听听京片子侃北京还挺有趣儿。
安红2014-11-20发表
华坨兄可否介绍一下——你文章的“钢铁”是如何炼成的?田地提到的自制啤酒是如何酿成的?
读者20462014-11-20发表
闻见啤酒香,2046来跳墙。我就甭客气了,自己个儿盛一碗,谁叫是自产山货呢,压赛过青岛啤酒了。
2014-11-20发表
道地的京片子,能侃的酒腻子,国事家事心头眼底,一个不留神就喷您一脸唾沫星子。这位爷您来了,好久不见了,您老里面请,要什么尽管言语一声,啊!
华坨2014-11-20发表
回京买单不成问题,但太过遥远。欢迎各文友来墨尔本访问,届时定盛情款待,杀鸡宰羊鲜果珍蔬尽产于自家院中。
田地2014-11-20发表
你还酿啤酒吗?再去墨尔本的话,一定去喝你酿的啤酒。最好把度数调高点。
2014-11-20发表
有华坨兄这句话垫底就好,安红替怡红安妮一同在这里顿首!北京是幌子,太过遥远,相比之下,墨尔本近在咫尺。让我们姐妹商量商量,捡个有闲有钱有心情的好日子好时辰,飞去墨尔本。尝尝华兄家院之中的鲜果珍蔬,还有自酿啤酒,羊肉鸡肉......当然我们也会带礼物过去的!啊呀,说起啤酒,我还没有去咨询呢,明天就去!
安红2014-11-20发表
华坨兄可否介绍一下——你文章的“钢铁”是如何炼成的?田地提到的自制啤酒是如何酿成的?
墨尔本马犁2014-11-20发表
哈哈,赶场的马犁又来晚了。华坨兄艳福不浅哪!
2014-11-20发表
说的真是那个理儿——“那无所不晓的天南地北、那古今中外的奇闻秘籍,佐以北京人特有的诙谐语言、形象比喻、抑扬顿挫一板一眼地款款道来,使人醉得更加不胜酒力……在那浑浑噩噩的沉迷之中你怦然地觉到了民族与国家的脉搏……”
田地2014-11-20发表
天下竟然有这么好的事!这边进自来水,那边出啤酒。
2014-11-20发表
与怡红安妮一言为定,驷马难追。华坨兄,你买单行吗?
2014-11-20发表
与怡红安妮一言为定,驷马难追。华坨兄,你买单行吗?
2014-11-20发表
道地的京片子,能侃的酒腻子,国事家事心头眼底,一个不留神就喷您一脸唾沫星子。这位爷您来了,好久不见了,您老里面请,要什么尽管言语一声,啊!
怡红2014-11-20发表
好文笔,我也得称声您哥,叫声您爷。
华坨2014-11-20发表
回京买单不成问题,但太过遥远。欢迎各文友来墨尔本访问,届时定盛情款待,杀鸡宰羊鲜果珍蔬尽产于自家院中。
安红2014-11-20发表
谢谢华坨的介绍!以安红看来,华坨的文章与啤酒都是专业水准。羡慕你曾经自由自在地在书海里遨游,也可以想象被抄家的经历为你人生增添的历练不少。感兴趣的我会到KMART和COLES去咨询的。欣赏并期待着你的作品——就如同炎炎盛夏里期待一盏浓淡适度的冰啤。
潇湘雨2014-11-20发表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进生2014-11-20发表
华坨文友,很久没见你大作了,问候你。还有一篇《槐樹花》精品,该贴上澳华网的。谢谢。
2014-11-20发表
说的真是那个理儿——“那无所不晓的天南地北、那古今中外的奇闻秘籍,佐以北京人特有的诙谐语言、形象比喻、抑扬顿挫一板一眼地款款道来,使人醉得更加不胜酒力……在那浑浑噩噩的沉迷之中你怦然地觉到了民族与国家的脉搏……”
安红2014-11-20发表
怡红,咱俩一同“起腻”,让华坨在北京的什刹海的后深儿——以前我也常去的,付账请我们喝几盅儿如何?不带进生,田地和马犁,对了,要不要带上安妮,听说她也是吃内秀丸长大的气质“美女”。
墨尔本马犁2014-11-20发表
哈哈,赶场的马犁又来晚了。华坨兄艳福不浅哪!
安红2014-11-20发表
潇湘雨,挺好听的名字,要是愿意加入姐妹团,无任欢迎,同去同去。
华坨2014-11-20发表
回答安红问的两个问题:1钢铁是如何炼成的?不敢称”钢铁“,我喜欢语言文字是在书海中泡出来的。我父亲是中国青年出版社社长,该社每出一本书就白赠我家一本,文革抄家时我家里的书以四分钱一斤的废品价卖了八十多块钱。大学里学的专业是生物化学。也就是说我的文学创作是业余水平。2自制啤酒是许多澳洲人的生活,谁都可做,简单易学。如果真想做,到KMart或Corse一问就知道了,有卖全套设备和说明的。大概五六十元一套。对嗜啤者是最核算的投资,制作成本大概三毛一瓶,浓度口味随意调节,基本上是这边进自来水,那边出啤酒。
田地2014-11-20发表
华坨兄,咱村最美的双红都出来捧你了,受宠若惊吧你。
安妮2014-11-20发表
听听京片子侃北京还挺有趣儿。
怡红2014-11-20发表
好文笔,我也得称声您哥,叫声您爷。
田地2014-11-20发表
天下竟然有这么好的事!这边进自来水,那边出啤酒。
潇湘雨2014-11-20发表
敢问红姐?为什么单单撇下潇湘雨?俺也要去华坨家尝百草呢。
安红2014-11-20发表
哎呀,漏了2046,不知是男还是女,算了吧。
安红2014-11-20发表
哎呀,漏了2046,不知是男还是女,算了吧。
潇湘雨2014-11-20发表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安红2014-11-20发表
谢谢华坨的介绍!以安红看来,华坨的文章与啤酒都是专业水准。羡慕你曾经自由自在地在书海里遨游,也可以想象被抄家的经历为你人生增添的历练不少。感兴趣的我会到KMART和COLES去咨询的。欣赏并期待着你的作品——就如同炎炎盛夏里期待一盏浓淡适度的冰啤。
安红2014-11-20发表
潇湘雨,挺好听的名字,要是愿意加入姐妹团,无任欢迎,同去同去。
田地2014-11-20发表
华坨兄,咱村最美的双红都出来捧你了,受宠若惊吧你。
华坨2014-11-20发表
回答安红问的两个问题:1钢铁是如何炼成的?不敢称”钢铁“,我喜欢语言文字是在书海中泡出来的。我父亲是中国青年出版社社长,该社每出一本书就白赠我家一本,文革抄家时我家里的书以四分钱一斤的废品价卖了八十多块钱。大学里学的专业是生物化学。也就是说我的文学创作是业余水平。2自制啤酒是许多澳洲人的生活,谁都可做,简单易学。如果真想做,到KMart或Corse一问就知道了,有卖全套设备和说明的。大概五六十元一套。对嗜啤者是最核算的投资,制作成本大概三毛一瓶,浓度口味随意调节,基本上是这边进自来水,那边出啤酒。
2014-11-20发表
有华坨兄这句话垫底就好,安红替怡红安妮一同在这里顿首!北京是幌子,太过遥远,相比之下,墨尔本近在咫尺。让我们姐妹商量商量,捡个有闲有钱有心情的好日子好时辰,飞去墨尔本。尝尝华兄家院之中的鲜果珍蔬,还有自酿啤酒,羊肉鸡肉......当然我们也会带礼物过去的!啊呀,说起啤酒,我还没有去咨询呢,明天就去!
田地2014-11-20发表
你还酿啤酒吗?再去墨尔本的话,一定去喝你酿的啤酒。最好把度数调高点。
进生2014-11-20发表
华坨文友,很久没见你大作了,问候你。还有一篇《槐樹花》精品,该贴上澳华网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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