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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剛與柔及其聯想
作者:宋林玫  发布日期:2012-02-18 02:00:00  浏览次数: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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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環顧當今世界,回看近現代歷史,盎格魯·薩克遜民族一直很活躍,並持續地強大。自文藝復興以來到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世界各個民族為求自身發展,甚或操控世界,戰端頻發,血腥爭鬥。可最後最大的勝利者或最大得益者是盎格魯·薩克遜民族。以該民族為中流砥柱,在世界上形成了一個邱吉爾稱之爲“英語民族”的,與國家、種族、血緣無關的民族群體。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大英帝國版圖逐漸崩解。但與此同時,受英國主導,甚至以英王為象徵性國家元首的諸多國家,建立和保持了一個自覺自願的聯合體——英聯邦(British Commonweath)。英聯邦擁有五十四個成員,涵蓋地球七大洲數千萬平方公里廣袤土地,擁有數以十億計的人民。這些數字還沒有囊括所有曾經的英國殖民地和附屬國。而在當今世界較強的發達國家中,以盎格魯·薩克遜民族爲主的國家就有:美國(不在英聯邦内)、英國、澳洲、加拿大、紐西蘭等。她們共佔有兩千七百多萬平方公里土地,約四億兩千萬人口。比其他民族如斯拉夫的俄國、日耳曼的德國、法蘭西的法國、大和的日本等世界強國縂共擁有的土地面積一千八百四十萬平方公里幾乎大一千萬平方公里,而人口基本相等。
        盎格魯·薩克遜民族在建立其世界主導地位過程中,也充滿血腥的外侵歷史,他們曾有殺戮印第安人、非洲人,澳洲土著以及世界上很多地方生靈的暴行劣跡。就像很多人現在所說的一樣,他們“持劍行商”,巧取豪奪,無所不用其極聚斂世界財富。他們的國家曾是世界上空前絕後的大毒梟。世界上深受其害的國家、民族比比皆是。可是歷史發展到今天,以這個“最大的勝利者或最大得益者”爲主,卻主導着當今世界的經濟、軍事、政治及文化。雖然英國本身現在失去了世界領頭地位,然而他們的同胞,他們發展中派生出來的美國依然是當今世界霸主,是當今世界文明的領頭羊,而且仍看不到這種地位在可見的將來會被取代。
       曾經企圖染指世界霸位,當年與央格魯·薩克遜民族強弱相似的民族有多個。他們也是今天成就非凡的國家,今天世界文明中許多重要部分是盎格魯·薩克遜民族與這些先進民族在他們崛起中共同創造的。只是,他們沒有取得總體上獨佔鰲頭的位置。
究竟是什麽原因使盎格魯·薩克遜民族成爲“最大的勝利者或最大得益者”,以及現代文明的主導力量呢?因素紛繁複雜,史學家各有高論。
        筆者班門弄斧,也談點膚淺只見:英國人往往對社會具有比較獨到、帶前瞻性的認識。早在十九世紀中英國首相迪斯瑞理(Ben-jamin Disraeli, 1804-1881)就說出他的名言:“大英帝國無永恒敵人,也無永恒朋友,卻有永恒利益”。很多這些類同的認知使得英國人一直以來具有比較成熟老到、高人一籌的政治技巧。即使要別人的命也會像丘吉爾說的一樣:“殺人也要殺得客客氣氣的嘛”。他們在處理歷史發展中内、外矛盾時,相對于其他白種人諸如俄國人、德國人、甚至法國人以及黃種的東方人,盎格魯·薩克遜民族的行爲相對“比較溫和有禮”。也正是政治眼光上的深邃,他們在文明進程中融匯的民主、自由、與人性這些推動歷史前進不可或缺的柔性内涵比較到位。
        他們的發展,不是沒有内部尖銳鬥爭,但總的來說,他們對不同意見、反面意見有比較寬鬆的容忍度。他們是唯一同意接納當年歐洲棄兒馬克思的歐洲先進國家,而馬克思主義在他們的國度裏卻影響微小。他們戰勝政治反對派沒有法國人的巴黎起義及以後政府的殘酷鎮壓。沒有希特勒的國會縱火案以及借此對反對派的打壓,沒有對猶太人的無情滅絕。沒有沙皇的殘暴,列寧的仇恨報復心,斯大林的變態“清洗”。沒有日本軍國主義的囂張。沒有“國共分裂”以至以後的“清黨”,沒有“江西蘇維埃政府”,沒有“三大戰役”。
       他們在改變貧富、貴賤狀況、把人民糅合起來共同走向國家、民族富強方面做法相對柔性。沒有進行激烈的“階級鬥爭”,沒有用“鎮反、土改、反右”等一系列政治運動鞏固自己,建立寡頭統治。沒有在和平時期不負責任地讓數以千萬計的人民“不正常死亡”。更沒有創造“文化大革命”去清洗自己不喜歡的人,總之央格魯·薩克遜民族的發展及其自身的完善中,在他們改造治理社會,解決社會矛盾的歷程中長期貫穿着一條相對柔和與人性的路線。
         當然解決問題的方式,推動事物發展的方法,歷史前進的動力決非唯一歸功于單純的“柔和”。本文絕非否定一切剛性“革命”行爲的歷史價值。以黑格爾的辯證法來看,“柔”的對立面是“剛”,剛與柔應該是一種辯證關係,事物的運動有剛有柔,剛柔並進,相輔相成。但歷史似乎又告訴我們在“柔”與“剛”之間,尤其在處理民族内部問題方面,主要的矛盾是在“柔”這一邊。賢明的讀者難道不見:正是因爲三十年前鄧小平改變了毛澤東一味搞剛性階級鬥爭的做法,毅然扭轉航向。喊止“走資、走社”的辯論,國家和民族投入到全面經濟建設這個“柔性”改造社會的做法上去,中華民族纔能取得今天的巨大成就嗎?
         一個將近一千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居住了幾乎十五億人口,這個以漢人為主體的中華屹立了五千年。她是凴什麽堅持下來的?是光靠漢人武功特別了得,橫掃這片土地東南西北,五千年來所向披靡?其實李唐已是胡漢雜交,蒙古人滅亡漢人皇朝近一百年,滿清更滅亡漢人政權,控制中華近三百年。可是以漢人為主體的國家一直延續至今!靠的正是出自漢人的所謂“中華文化”,其中包括我們珍貴的漢字!而這些都是“柔性”的因素呢!
        歷史事實告訴我們,人類文明的進展不能像奧斯曼帝國與蒙古帝國那樣,純粹依靠剛性的、野蠻的武力征服,沒有思想與文明的劍與火不管曾經佔有世界多大的地方和人口,都會很快可悲地湮滅在歷史長河中。
        以前江南房子有“天井”,人們經常可以看見天井鋪的一些磚會出現深淺不一的小凹坑。這是雨水沿着砙槽下滴,長年累月“滴答”的功力所至。水之柔性與磚之堅硬怎可比擬,然而磗終被滴出窟窿。柔性的水經過長年累月的作用製造出更加偉大的效果在自然界早就爲人類熟悉。失去了菱角的河中卵石,無非因爲河水長期流動沖刷而。胡适先生早年站在美國康乃爾大學校園内鐵橋上,俯視景色壯美的大峽谷,就見到那山岩已被長年的流水沖刷出溪河。這些都説明柔性的東西在一定條件下,尤其基於它的長期及耐久性的作用,完全能克服剛性的東西。中華文化哲聖老子 “至柔克至剛”的道理,在自然界如此,而央格魯·薩克遜民族成功的發展歷程以及我們中華民族的歷久不衰都是一些明顯的例證。
       今天中國大陸經改成就斐然,政治環境也大爲寬鬆,然而政治改革仍是一個紛爭不息極爲敏感避而不談的話題。但有些問題我們是否難以迴避:例如我們的社會是否仍然處在轉型變革之中?我們的經濟模式、政制模式是否大局已定或轉型完畢?是否已經存在一個行之有效的与西方决然相反、基本不變的“中國模式”?或者充其量請個“糊裱匠”弄弄就搞掂呢?我們經濟上的轉型變革取得的成就,根據的是什麽?是始自人家比較成熟的經驗,還是一時忘卻了的本來屬於自己的東西?如果我們政治上仍需改革(中共十七大五中全會公佈是:“積極穩妥推進政治體制改革”)我們又將依據什麽?
       當然“中國的政治體制改革是一個複雜龐大的系統工程”,“放大步子搞政治體制改革將有很大可能導致混亂和失控”絕對有理。不過追求富裕以及公正這一理念也是人類社會的共性。所以愚意認為在中央集權制度下大幅度的政治變革,不會引起令人難以接受,甚至破壞性的後果;以及認為這一改革將永遠毀滅人們最介意的民族統一,可能都是過慮的,也是不必要的。
          我們看今日世界,一個沒有统一文字的歐洲,民族情況比我們複雜得多,從來就是在四分五裂狀況下生活,現在還不是在努力尋求共同點,搞“統一”嗎?還有我們旁邊的東盟,也在積極摒棄分歧和巨大差異、謀取共同之處,發生着類似歐盟的取向。
        有五千年深厚文化積澱的大中華,愚以為不必把可能的暫時的混亂看得太可怕,不必過於擔心或懼怕沒有(不管以什麽形式的)統一前景。何況經濟的不斷繁榮固然是人類永不停止的訴求,政治制度這一關又始終是要過好的。只要敢于放棄一人、一個團體、一個黨派的私利。把眼光放長遠一點,就有闖過崎嶇長路的可能。要有美味的“老火湯”,不“滾”能行嗎?不“滾夠火路”味道會鮮美嗎?
        歷史是沒有盡頭的,變而未通,只會繼續變。面對歷史的這個法則,我們的方法是企圖以“剛”硬堵,還是以“柔”誘導?為政者不要眼光短淺的堵而自陷尷尬之局啊。歷史前進的方式是迂回曲折甚至鑽縫停滯,但不論經過何種阻撓,永遠地前進下去。千年萬年,岩石總有一天消蝕成一個大峽谷。
      正如宋詩所云:“千岩不許一泉奔,攔得溪聲處處喧;等到後頭山腳盡,悠然流水出前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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