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欧洲是现代世界文明的发源地,文学、艺术、建筑、科学、政治、思想,以及经济——当今世界我们所能看到、所能想到的这一切,几乎都是欧洲人创造的。当然,五百多年前是属于中国的,不过,中国那个时候的文明并没有影响整个世界。正如中国前几年拍的那部电视片《大国崛起》所说,真正意义的世界史,是从500多年前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开始的。《大国崛起》分析了葡萄牙、西班牙、荷兰、英国、法国、德国、日本、俄罗斯和美国的大国之路,并阐述了他们是如何推动世界历史的。这九个国家大部分都是欧洲国家。正因为如此,很多人都向往欧洲。
墨尔本作家毕恭在垂死之时还要毕恭毕敬地前往欧洲朝圣,最后不得不用担架送上回程的飞机。不知道毕恭都看了些什么,想了些什么。是失望?还是兴奋?不得而知。但是,不管是失望,还是兴奋,他都必须去,要不然会死不瞑目的——这可能是他一生最大的夙愿。
我们都是这样。
我们要去看达芬奇、米开朗基罗和拉菲尔的真迹,还要去实地感受梵高笔下多次出现过的那道山峦,当然也要走一走雨果的巴黎圣母院、莎士比亚的剧场,还有被徐志摩称之为“翡冷翠”的佛罗伦萨。还有比萨斜塔呢?两个铁球同时着地。还有大大小小的教堂、王宫和城堡呢?
我们选定了这样一条路线:以欧洲的西北角英国为起点,朝东南方向斜穿整个欧洲,途经比利时、荷兰、卢森堡、德国、瑞士、列士顿斯登、奥地利,最后抵达欧洲的东南角意大利和梵蒂冈;然后,再换一条路线折返回去,经摩纳哥,进入法国,经尼斯、里昂,最后来到巴黎,然后再回到西北角的英国,全程5000公里,历时19天。这样的行程,除了东北欧和西南角的西班牙、葡萄牙,差不多走遍整个欧洲了。当然,只是走马看花,到此一游,根本不是朝圣的样子。
该去的地方都去了,该看的东西也都看了,重点是伦敦、瑞士、意大利和巴黎。伦敦是泰晤士河、伦敦桥、伦敦塔、伦敦眼、议会大厦和大笨钟、白金汉宫、唐宁街、皇家专用的圣保罗大教堂和维斯敏斯特大教堂、莎士比亚剧场,还有几个广场,当然还有大英博物馆——除了大英博物馆外,基本上是看建筑;瑞士主要是自然风光,阿尔卑斯山、莱茵瀑布、铁力士大雪山、卢森湖区和湖边城市苏黎世;意大利(包括梵蒂冈)主要是看教堂,佛罗伦萨的圣马丽大教堂和米开朗基罗的大卫、水乡威尼斯的圣马可大教堂、比萨斜塔和洗礼堂、罗马的万神殿、斗兽场和梵蒂冈的圣彼得大教堂;巴黎自然是看艺术了,凡尔赛宫、罗浮宫,认真看的话,几天几夜看不完的——蒙娜丽莎、维纳斯、胜利女神、自由女神带领法国人民革命、梅杜沙之筏¼¼当然还有巴黎歌剧院和红磨坊(虽然不算艺术可是人人都要看的)、巴黎圣母院、艾菲尔铁塔、协和广场、凯旋门和香榭丽大街。总的感觉是什么?震撼!在大师面前我们这些凡人俗子就只有敬畏的份儿。
可是,当我们完成行程,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悉尼时——对欧洲的敬仰和激动依然残留在心底,我突然意识到:欧洲,这个令我们向往、令我们激动的地方其实远不如悉尼漂亮,也远不如悉尼舒适。和悉尼比起来,欧洲的任何一个城市都显得太陈旧,没有色彩,甚至有一种脏、乱、破的感觉,那些已经屹立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古迹可能还得那么屹立下去,动不得的,那些窄小的石子道也不可能弄得平坦些,更不可能去拓宽,21世纪的人,却要生活在18世纪、15世纪甚至13世纪的阴影中;而且欧洲的气候也不好,我们早就在世界名著中体验过“巴黎寒冷的冬季”和“伦敦阴霾的早晨”了;还有物价,欧洲的东西很贵,工资又不算很高,人人叫苦连天;还有治安问题,吉普赛小偷横行,黑人小贩遍地,晚上不可一个人出行,白天也不可麻痹大意,据说卢浮宫每天下班时都能清理出几百个被偷的钱包!
其实,对此我早就有所准备。我们都知道,到美国是去看当今世界最先进的东西,主题是一个“新”字;到欧洲则是去看历史,我们曾经有过的辉煌,主题是一个“旧”字。你还能期待什么?
是的,我们是去朝圣的。朝圣回来之后,还是要回到我们舒适的家,过我们平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