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住所
那个不知名的沙滩,我去了,风吹着号子在那里等我。前边树林里有许多叫做冢的土丘,圆圆的发着光。
有水却没不了我的脚丫,有个小女孩芙蓉般立在水的那一边。
她说她在捡贝壳。
我躺在沙上说话,风打我的耳光。
好痛,好痛。
我用脚丫把沙泥堆成一个小屋,在屋顶上插上柳枝,然后开了门,迎接朋友。
那个小女孩叫我大哥哥,她捡到了大把贝壳,有的还有生命。
她说那小屋给那些生命吧。
我说:好。
生命里有一种光
目光从那一圈圈渴望光环中收回,有肥肥的鱼偷食了诱饵,粼粼的水面上荡漾起欢快的乐音。
在前方,地平线是道无形的墙。垂钓的我两行焦灼的眼泪,回归生命的沉寂。
走了。
喧响的是一种峰涧回音似的生命律动,有一种光在合眸遐思时弥漫开来那是一种生命的光。
追寻的是美丽无瑕的憧憬,那块千古传颂纯静无疵的璧可否还在?
痛苦是一件脱不下来的缁衣,套着那件伤心的马夹……
鱼走了。
唐诗宋词是很丰成盛的晚餐,我正襟端坐于第十三个座位上,等待达·芬奇的光临。
有一种微笑由远方渐趋渐进,许多叫做标本的树叶在那本旧邮册中泛绿有谁知道,哪一片属于生命?
路在前方延伸一道疲惫的影子,脚是一眼未竭的古井。有一注满弦的欲望在熠熠波动,人说,那叫火。
干涸的是井。淹没的是沙滩。风化的是山石。忘不了的是那艘舴艋舟。
因为,
生命里有一种光。
有一种声音从面前飘过
我听到了一种声音,一种在秋夜荒郊冷飕飕迷漫开来的意念。所有的心灵都如迎春花般灿烂!鱼!——那一记温柔的伤痕,欢跃的音符。
孤寂秋月。
有犁铧走过我心田,留下深深的印痕。告诉所有的农夫吧,我是肥沃的土地,吞噬着人畜粪便和氮磷钾肥……
懵懵懂懂中我看到一只老狼散步于清秋山野,眼中噙着泪花.一柄秋叶悠悠扬扬摇曳如初,砸在我的心头。
伤痕斑斑。
之后,我听到一种声音从我面前飘过。
盲点
蓦然回首是一树娇翠欲滴的红樱桃。
我知道,那站立的姿势是你的诱惑,只是夜色不该倏然莅临我的坎位。整个美丽的晚上充满禅机,我枕际的惠风情意浩荡。
一位美国诗人说:贫穷而听着风声也是好的。
我知道,有一道红光正切入我生命中最隐秘的那块领土。
我不知道该拒绝什么。
我不知道该迎接什么。
其实,你应该走好,如果我的目光还能灼痛那片樱桃林。
心情
我目睹一种心情在你的门前驳落。我的名字如杨花杂阵了地。
一连几日我抽着同一根烟蒂,敲响长长的走廊,寻求一种心理的平静和安谧。我忽然感觉到那种心情如铺天盖地的狂飙席地而来,风蚀我莲子般的青春。
我思想的头颅啊,顽固的雅纯飘飘逸逸!
超脱的是那梦中的狂想,超不脱的是那份心情——那份浓妆淡抹的情绪……
遥遥中,我的祝福,一如我的明眸善睐,给你。
世声
一个人从我面前走过,我摸索到了他的脸,一个人从我面前走过,我听到了他喘息的声音,渐渐地,渐渐地一切都陌生地远了——象那水中的月,雾中的花……
许多人蛰伏在鸽子楼里排长城,那些流通的大大小小的纸片柳莺般。
我翻着诗集,在城市的一隅啃着本式面包自娱。那本打开的字典躺在书桌上,一种隐隐的伤痛自“人”字那个字目向我袭来。一切意象都有模糊的没有了影子。有人手执生命的火把逃之夭夭,亲近欢乐。我的泪似三峡湍急之流一泻千里。
鱼,还是那条鱼——我生命的泉水。青春的脊梁闪动幽幽的光,白色而尖利如梭的嘴巴吻过我僵硬而肉感的眼睑。
在那片喧嚣声中,我死的好凄凉。
一路的车隆隆而过,碾过我的躯体,我乘哪一班车回家烤火?
爱情:从感觉到心灵的过程
几乎可以拥有,那命运的骰子背信弃义,你迟缓的眼睛哑默如秋。
那一次失眠后的怍悟水晶般璀璨!
隔着一张纸,我们交换一种温度。那一滴水还未及接近自然,另一个季节告将要君临。
是谁在今夜的雪地里独自翩跹起舞,舞起了一地的热风?我手提水果刀,在季节与季节之间穿行。
目睹一只山羊病入膏肓而无动于衷,我的罪恶鲜艳夺目!
苹果站在我们中间,我们注目频频。
从时间的两级,我们开凿隧道,寻找阳光。我早就说过,风起的时候,你还是风景。
关于鱼
水在哭。
一袭晶莹的惆怅泪光莹莹。起初,冥冥之音依如我摇曳的心旌。那柄火把是世纪末最汹涌澎湃的浪花,在灵魂的中心自生自灭。
水,我们的至亲至爱。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美丽永恒。
爱情,是那伤口上的一把盐吗?
后来,我看到那尾静态的鱼。幽深幽深的水域蓄满灵动的语言,亮丽的双眸艳阳般睛好灿烂!岁月之上,那双凝注的目光昭示了一种山脉的走向。
我看到,一种本真的生命在那方永恒的水域旁激荡回漩,返朴归真。
是的,谷雨之后,你还是那条栖水之鱼。
体验
泪水能映太阳,我相信。
感觉和理智就隔着一层意念,如红石榴子之间那层薄薄的隔膜,的时我们看得清楚,有时却左右不定,这种模糊的感觉着实是人生的一大痛苦。
我们在岸上钓鱼,其实鱼是在水中钓我们。
我们合上眼,世界比我们幻想的美丽。
鱼上钩了,那正是一个悲剧的开端。
青色的脊梁,鱼目两侧而居,谁也见不着谁的影子。有哪一种感觉会与你蹁跹共舞,同舟共济?
一片红枫叶飘落水面,鱼拖着叶子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水痕。
挚爱象馥郁的桂花香味儿,泌人肺腑。
泪水能映太阳,我相信。
何必相见
每一次轻巧地走过都不轻松,每一次提笔都恁般浓酽凝重。说好了周末去看你,可总抹不掉无奈的那种心情。
我不知道我是否在拒绝承诺,还是在远离一种真诚。
你是我的好朋友,我胶患难与共,在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宿舍里我们彼此感伤时势,喝同一杯啤酒里的忧伤,心照不宣地吞云吐雾。然后沿看月色下的石板路彳亍而行。
你在离别的那一夜早早打点了行装,坐上了那辆沧州的老车,我分明透过窗口看到了你强打的那绽笑靥,想到自此后天涯各东西,我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你说你会记得我的所有,就象于晴朗的子夜在床头依然望到的那颗星座一样明亮入目。我时时感受着渤海岸边那颗灵犀相通的心灵的跳动,犹如你的明眸时时闪跃于我的梦境,我无时不在体会着那份湿润的甘甜。
许多次路过你所在的那座城市,许多次在心里说要去看你,驻足的时候却又扣动你的雅纯,又怕些微无意中的语言给你本不轻松的心情增加负荷,如果是一种失落,如果是一种惆怅,何必相见?
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喜欢你甚于喜欢我自己。“人生动若参与商”,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我们何必相见?
那一天有风
那一天有风,我为你默默的把你眼泪洒落。
伴着黄昏的余光,提着皱折的人民币换来的红葡萄,我驰入你隐隐的痛苦。白衣护士的回答塑我如一尊雕像矗立于你隐去的痛苦。未读你凄凉的倩影,良心悲咽,但我永认你为不朽的维纳斯。
自此,我不再给你写诗。我不愿作丘比特,让无情之箭射伤你熠熠闪动的明眸。我愿做普罗米修斯,燃烧你的痛苦至一片灰烬。
那一天有风,我为你默默地把眼泪洒落。
最后一课
悼王老师
扶着十月的欢腾,你强打起眼神,凝望国庆彩旗掣动。四十年风霜雪雨,印万千沟壑于你饱尝艰辛的瘦削脸面。你把曲折揭幕拽成不规则的抛物线,你把事业看作不能更改的牛顿定律,师情温暖了几多苦痛人的心——你欣然耕耘。
当您千瘪的手不能抓起一根粉笔,您听到一个幼小心灵的啜泣声了吗?回答只有一句“我还有四道题没讲!”。
倒下了,您 瘦弱的身子伏在了讲桌上,双手紧攥着课本……
您走的那天满野菊花灿烂。
您走的那天风和日丽。
想起窗子
想起窗子。
想起窗子就想起窗子外一抹飘摆的丹云。
日月离异。
岿然神如的是嬗更时空与意志的红枫林。那林子中唯一的一片空地,还有那空地上唯一的一把木椅。
撷取的已作为诗笺书写给我的亲人。
某年某月某日,我曾……
想起窗子。
想起窗子就想起窗子外那动人的故事。世事变迁,依然故我的是分孕历史与现实的那株童话树。有一位白须老人,百讲不厌……
想起窗子。
想起窗子就想起窗子外涂抹的你。斑驳陆离,未能裉褪尽的是你的黑瞳人定格的赭色水粉。从此,在我心中便有一丛花簇抖动风霜雪雨……
想起窗子。
想起窗子就想起那一颗还未滴落的母亲泪。
胜衰春华。万物移植。
未能忘记的是那把锈色驳落的老锄,还有那双茧的手,闪动劳动的光芒。丰收的感动是母亲的一滴热泪恣意辉煌……
想起窗子。
想起窗子就想起那颗坚实的红豆,还有那株未采的红玫瑰,还有窗子外生动如浮薄近如昨的你的倩影。
约定的差错
就知道我的良心风裸于世是一次技术性失误。从别里科夫的套子里逃出来我又蛰进了谁的无形枷锁?
我透过屋子的荒凉看月光下的那一片喧闹。忽然有人敲门,天这么晚了是谁进入我的空间?
我倚着门用一晚上的时间想是否应该开门,其实人早已走得没有了踪影。我打开门一直在想为什么要敲门,为什么没有语音?
游荡于街头满目的陌生才知一切都应该从从容容。
我打开门,是的,之后我一直把门洞开着,门一直洞开着,洞开着……我听到有人在门口叫我的名字,用粗暴的声音。(再也没有比这声音更令人讨厌了!)一连几个晚上。
可是那敲门声呢!(我一直期待着的呀!)
这一切都无所谓,这一切都无所谓。而为什么要打开门呢?!
我渴望
在阴雨霏霏的日子,我渴望晴空万里;在艳阳炙烤的夏日,我渴望暴雨的洗礼;在万籁俱寂的长夜,我渴望黎明的到来;在空寂无聊的时日,我渴望夜幕的降临……
渴望是一杯苦涩的咖啡,独自品尝,寻求一些甜意;渴望是飞翔的海鸥,让翅膀飞掠苦楝河;渴望是中华牌香烟,让烟纹飘摇悠闲之姿;渴望是清醒人的梦,载一路辛酸苦痛艰险向前奔驰;渴望是生命之火,燃烧废墟指明道路亲吻累累硕果……
当青春的骚动惊悸十八岁,渴望是未着底色的威严;当十八岁的牛仔裤鼓动丰实,渴望是理解;当涉世未深的少年身陷泥潭,渴望是温暖;当忧郁的朋友彷徨于十字路口,渴望是指路灯;当朦胧的梦幻化成泪水打湿的断代史,渴望是沉默……
我渴望
我渴望春驻人间;我渴望爱撒荒丘;我渴望情溢大海;我渴望人生不再是板结的土地,萌生满野荒凉……
山里人
山里人背负着大山,山里人脚踩着希望。
山里人小伙子个个眉清目秀,山里人的小丫头个个窈窈妩媚。
山里人是一幅幅轻描淡写的水彩画,山里人是一首粗犷无韵的海之恋歌。
山里人常常做梦。
山里人的梦孕育着一幕幕绿意盎然的春景。
山里人渴望知识。
山里人的大学生把青春献给大山。
山里的老奶奶个个精神闪铄。
山里的老翁一口气能讲完一嘟噜一嘟噜关于大山的故事。
山里的泉水甜似蜜汁。
山里人等客如亲人。
山里人迈开步子走向希望。山里人放开歌喉歌唱大山。
山里人,一桂恬静的画,一首奋争的歌
冬的信笺
我知道你不会在冬天轻易发信。
你曾千百次重复着那一句永不变更的话“莫让严冬冻僵思念至一块不能溶化的坚冰。”
于是,冬日我便苦守一打空寂。
撕下每日的日历,记下干枯的诗意,打成一摞摞丰厚的沉寂,期盼初春……
一个落雪的日子,你的信笺叨向我寂寥的日子,我不敢相信。开启月牙封口,一张圣诞卡片惊飞屋空寂,我真怕,是否严冬会冻僵我的思念?想把它夹入那摞沉寂的日历,手却颤然,那瞬时的感动昙花般地辉煌!
默默于心中扬起红帆船,船却搁浅于茫茫的心海,有一个声音在对我喃喃:冬的信笺是严冬的篝火,思念的红帆船!
那个冬日,我严守着一堆篝火涅!
自白
我一直站在彼岸嘹望那片辉煌,我听到一种声音以光的方式渗透着我的生命。
于是我在土地上流泪。
于是我在行云中痛苦。
我是以麦穗的毕恭毕敬俯吻这片黄土。
我的镰刀丢失在城市的水泥地板上,我用带血的目光收割那一片丰实!
在阳光下,爱情那么灿烂,我被生动的真诚处感动,于是我用鲜血种植玫瑰!
我的爱是那岿然巍峨的岱岳。镌刻着隐隐的伤痛,坚实而美丽!
我看到幽暗的峡谷。
我看到峡谷中羔羊般善良的老狼眼噙泪花。
一切都有那么生动古人!
我一直站在彼岸嘹望那片辉煌。我听到一种声音渗透着我的生命。
死亡在我的岸边徘徊。
我必将归寂于自然。
——我在用诗为自己人挖掘坟墓。
我的奋斗执着而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