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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深院鎖斜陽
作者:婉冰  发布日期:2010-03-05 02:00:00  浏览次数: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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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街上數座建築宏偉,模樣古老的派系不同,信仰各異的教堂,在大地並肩而立。也正好與車道相隔,排列雜亂的一大堆孤墳,遙遙相對。此段寬闊混凝土的路,兩旁種植楓樹,仿佛一把綠色大傘,抗拒炎炎夏日煎熬途人。但是,當天幕暗沉,風吹草動,楓葉也激動地戰慄。橙黃色昏暗路燈,偏愛作弄那抹抹樹影,使增添陰森詭譎氣氛。
 
 

二十年前我們購置此平房為家,是圖方便吧,因為小學就在對街。盡頭處是火車,巴士站,和圖書館。是典型多元文化區域,住著各色各樣民族。大約有希臘人, 南斯拉夫,埃及人,日本和我國人。

 
 

左鄰右舍終然溝通困難,相遇時也會駐足寒暄,務求和陸芳鄰之效。操標準澳洲腔調的兒女們,很受鄰居喜愛,我這母親沾光了,也備受歡迎。

 
 

那夜,全街停電,極目長街是一片漆黑。只見戶戶開門,互相查詢。幸虧有供擺設用的蠟燭,可以暫借點點燭光。這驟變使得室內難奈黯寂,郤急煞了大學考試在即,正全力衝刺的小兒子。因為心情被影響,故而到前院漫步,等待重放光明。忽然想起同街那位,八十多高齡,叫千娜的洋老婆婆。是重耳且患白內障,雙腳曾經手術,行動不便的獨居人。小兒邀請我同往探視,恐怕其發生意外。

 
 

千娜太太年輕時失婚,從此擠身於富羅曼蒂克的獨居貴族。除了兩位遠處鄉鎮的侄女外,已沒親屬。

 
 

我倆匆忙越過小路,那棟佔地頗大,花樹圍繞的灰色木屋,正若隱若現地在黑暗中。用錯綜雅致的枯枝作圍牆,惜年月催殘,已經損毀痕跡班駁。僅見柴扉洞開,讓我感到心慌。急奔台階,見古樸塑花銅網門已鎖緊,屋裏黑暗且寂靜無聲。我兒急忙喚叫,聲波逐漸提高,全沒回應,使內心忐忑不安。

 
 

我僅是往壞處想,越想越驚慌,又未能輕率報警。終於邀請芳鄰希臘人海倫太太,和其兒子一同查看。他爬進後園, 撥開堆堆叢生雜草, 用電筒從窗格照看,仍然不見蹤影。彼此商量,等待電流恢復供應時才報警。

 
 

海倫和千娜友誼頗佳,間或代理家務事。據說千娜平日小心門戶,那裡會忘記關門,電流恢復過來了。

 
 

忽然,屋內一串微弱呼救「Help…..me …….Help…me…」那哀號之音,郤讓我們無限高興。海倫之子跑回家,拿了工具把網門弄開,原來千娜獨自於黑暗中,非常驚慌,便躬身於飯桌下。因屈膝太久至身體麻痺,動彈不得了。

 
 

千娜含淚向各人道謝,滿面歲月痕跡的面容,是難抑的歡喜。但其身體還在輕微抖擻著,讓我心靈有股哀痛。

 
 

昔日每當家務繁重時,常常會愛慕洋人的獨身生活;甚至也讚賞其婚姻論點,而響往瀟瀟洒洒自由地擺脫朿縛。經歷了千娜事件後,方醒悟孤獨無依之苦。現已深深地體會擁有家庭的幸福,真誠地做好自己本份,正該知足常樂。

零零七年二月重修於墨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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