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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時與廢業
作者:李景麟  发布日期:2010-03-16 02:00:00  浏览次数: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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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得,早年我曾讀到胡適的一篇《麻將》,那也是寫漫游感想之類的文章。於是,我找遍悉尼凡有中文藏書的圖書館去找《麻將》。別說,還真叫我把它“挖”了出來。甚喜!一笑。為啥?還不是因為此行中國,我幾乎是時時處處碰見人們在打麻將。我不會打麻將,真不知此中的玄妙和魔力。真想看看,當年胡老先生對此是怎麼看的和怎麼說的?
        說起玩麻將,如果偶而為之,無非消遣怡性,就像布里斯本女作家郁琛寫的《“二萬”》,甚至打出情趣和高雅來,實在無可厚非;可我在中國所聞所見的玩法,那可是玩的出格,非同尋常啊──非但狂熱而沉迷,并且荒時而廢業!                            
   先說荒時。麻將是由明朝末年,民間盛行的一種名叫“馬吊”的紙牌,逐漸演變而來的。越變越復雜巧妙了,所以越能迷惑人心,一旦沉溺其中,無論男女老少,不分富貴貧賤,不管日夜暑寒,把精力和光陰葬送在一百三十六張牌上。按當年胡老先生寫文章時,中國人口最多有四萬萬計算:麻將平均每四圈費時約二小時,少說一點,全國每日只有一百萬桌麻將,每桌只打八圈,便耗時四百萬小時,即是損失十六點七萬日的光陰!而今天,在中國麻將更是日興月盛著,十三億人口,就至少全國每天有三百萬桌,如果每桌也只打八圈,就得用去一千二百萬小時,就是損失五十灣萬日的時間,相當一千三百七十年──將近十四個世紀啊!這怎能說不是荒時?!
       再說廢業。因打麻將而玩物喪志,循此道陷入豪賭,衍生出罪惡,乃至沉淪亡國!
      我不是聳人聽聞。
      不是嗎?姑且不說那些因打麻將,賭博成性而墮落和犯罪者了;就拿明朝來說,馬吊(麻將前身)風靡一時,士大夫整日整夜地打馬吊,致使“文恬武嬉,渾渾無涯”(明.宋濂《擬晉武帝武功頌》),故明朝滅亡之後,吳梅村作綏冠紀略說,明之亡是亡于馬吊……
      不是嗎?連毛澤東早在抗日時期,就“反對文恬武嬉飽食終日的亡國現像”。然而到了今天,是毛公也始料未及的,竟然一個麻將桌上小小的四方城,便困住了多少對一切都恬然處之的國家“公僕”?
       據我所見:我在 S 市陪同朋友去某政府機關辦事,還不到十一點半,那急著辦的事,就被拒絕受理,再三催問,幾時可辦?得到沒好氣的答覆:“兩點半!”,“不是兩點嗎?”,再問就沒人理你了。四、五個人跑進另一間房,那敞開的門,毫不掩飾地暴露著屋里那一張麻將牌桌……
       當我同朋友用完午餐回來,看時鐘已過兩點四十分,仍不見人在崗位上,只見烏煙瘴氣伴著喧嘩聒噪從那間房傳出來…….
       據我所聞:當地報紙披露,一天夜里某地發生了嚴重的打鬥傷人案,有好心人報警給公安,派出所的人問:“有沒有死人?”,“沒有。”,“沒死人就不用去,我們正忙著呢!”,竟然拒絕出警。據報案者說,整個通話過程,聽筒里傳來的都是麻將牌的稀里嘩啦聲……難道這不是廢業?!
      是的,答案毋庸置疑。正如胡老先生說:“我們走遍世界,可曾看見哪一個長進的民族,文明的國家,這樣荒時廢業嗎?”。他列舉了在珍惜時間上,不論白首黑發奮發方面“日本人的勤苦不可及”的例子。其實何止日本,就拿澳洲來說吧,至此我想起一位詩人所描繪在火車上看到的情景,竟然使其產生這樣的幻覺:“這是車廂/還是課堂”?“這里沒有藍天/可我看見知識的翅膀/輕輕地悄悄地飛翔/這里不是儲藏室/可我看到他們收藏著/許多分分秒秒的時光/把事業的生命/延長再延長”。這情景是何等感人啊!也正如胡老先生所說的:“凡是長進的民族都是這樣的,只有咱們這不長進的民族以‘閑’為幸福,以‘消閑’為急務,男人以打麻將為消閑,女人以打麻將為家常,老太婆以打麻將為下半生的事業!”。
       胡老先生說咱們是不長進的民族,也許是他當年恨鐵不成鋼的話;但確也是現實中國的某種生活的寫照。作為華人,我為之汗顏。……
刊於《華人日報》之《澳華沙龍》(7─8/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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