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主席最近多次提到了“公平正义”这四个字,他说,要让人民“感受到公平正义。”他又说,“要坚持社会公平正义,努力让劳动者实现体面劳动”。我認为这四个字极其重要,对此我抱有极大的期待,原因是:
一、在我的印象里,“公平正义”是历代中共领导人中第一次正式提出的没有意识形态色彩的“普世价值观”,这对中共的建设以及国家今后的发展将有着十分深远的影响。
为什么这样说?因为自中共建党的那天起,就是以建立共产主义社会为目标的,它的理想及价值观就是建设一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的理想社会,它需要通过“阶级斗争”来实现,因而它必然带有强烈的意识形态的倾向性。不妨说,这个远大宏伟的目标的确十分美好,十分令人向往,但这个理想毕竟是在一个半世纪之前提出来的,必然受到当时人类的认识局限,而在通往它的道路上,又要经过残酷的阶级斗争,又要互相斗得你死我活,还要付出亿万人无谓的牺牲……理想的美好与过程的残酷形成十分鲜明突出的矛盾,也给共产主义世界观打了大大的折扣。一直以来,这种意识形态的烙印深深地打在执政党的所有的理念、行动当中,其中有些观念、做法已经被实践所彻底否定,但至今也还有人在顽固地坚持。在这种情况下,执政党要想凝聚民心,就必须调整自己的理念,否则就难免被历史淘汰。然而在今天的中国,在价值观问题上,几乎已都很难找到共识:你说“普世价值”,他说根本不存在;你说要发扬民主,他说首先得分辨清楚是“资产阶级民主”还是“无产阶级民主”;你说要按“宪法”办事,他说这种“宪政”思想是资本主义的那一套;你说应该限制权贵利益集团,他说根本不存在;你说“公民社会”,他说“公民”这个概念是资产阶级的,只有“人民”才是无产阶级的(不知代表世界货币史上最古怪称呼的“人民币”有哪些人民的敌人不准许使用?)……这些争论已经到了不讲事实、不讲逻辑、不讲基本道理的地步,因而也是极其无聊荒唐的。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凝聚国人的共识,就成了对中共新的领导者的一个极其严重的挑战。习近平的“公平正义”四个字我以为避开了所有的争论,是十分明智、正确的提法,因为它绝对是个中性词。据我所知,“公平”概念最早是出现在人类早期的生产交换活动之中的,属于经济学的范畴,以后才延伸到社会学范畴,因而它没有阶级性,至今也还没有哪个神经病的御用文人发明“资产阶级公平正义”或是“无产阶级公平正义”这个概念。尽管习近平没有说“普世价值”这几个字,但事实上它的的确确就是个“普世价值”,因为它自古就有,中国古代的“天下为公”就把这个道理说得很明白,但它同时又是世界上所有民族、国家所共同追求的价值观,比如西方就专门有“公平学”的经济理论。今天许多国家(包括“左派”深恶痛绝又不断亲自出访及安排子女留学的“资本主义国家”),就把这四个字当成国家的价值观,最典型的就是澳大利亚以及北欧民主社会主义国家(又是一个老“左”们深恶痛绝的名词),你不得不承认人家在“公平正义”上就是做得很好。澳大利亚的国歌就是“Advance Australia Fair”,这个国家国民的共同信念就是要让每一个“公民”(不仅仅是“人民”)得到“Fair go”,他们的企业家(老“左”们称之为“资产阶级”)往往要缴纳70%以上的赋税,为的是让广大的“人民”享受到“共产主义式”的福利。这都是事实。只有瞎了眼的老“左”们才故意欺骗他们的“人民”,整天拿“无产阶级”的阶级斗争来说事。试问这在中国能做到吗?习李新政刚刚提出要限制国企高管们的收入,马上就有人大喊不行,否则“人才”都跑光了。请问你们的“无产阶级”,你们的“社会主义”到底在哪里?
“公平正义”价值观的提出,由于是中性的,普世的,没有阶级性的,因而可以从此不让大家无谓地在“资产阶级”“无产阶级”上打口水仗,可以堵住某些人的嘴,因为至少在今天的世界上,还很少有人敢于公开反对“公平正义”的。
我之所以认为它的提出对今后中共的建设及国家的发展可能产生重大而深远的影响,是因为在平息了对价值观无聊的争论后,人们可以万众一心地去建立一个公平正义的社会,而这四个字恰恰就应该是政治体制改革的具体目标,这比泛泛地空谈政治体制改革要实在得多。
二、“公平正义”比起那些带有强烈意识形态的阶级价值观来具有更大的可行性、明确性、可操作性,原因是很多指标是可以量化的,可以建立指标体系,可以纳入数学计算,著名的亚当斯公平理论方程式就是典型的例子。比方说,贫富差距,收入高低,权力运作的透明性,资源占有的公正性等等,都是可以计算出来的。一个社会公平不公平,正义不正义,哪里出了问题,人们往往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每个人心里也都有数。既然可以量化,也就可以做横向、纵向的比较:中国的财富聚集度与美国的财富聚集度是可以比较的,中国权贵的收入与普通“人民”的收入比例是可以跟其他“资本主义国家”比较的,并不会因为你多喊几声“人民”就变得收入平等起来。如果出现了问题,我们就可以按照指标体系下决心去改,老百姓的日子就会过得更好,“小康社会”的宏伟目标没准早已实现了——只要把权贵利益集团的不合理收入加上被贪官们搬到国外的数万亿美元拿回来分配给中国的弱势群体每个人的头上,要想不“小康”都难!
正因为这个原因,我对“公平正义”的价值观看好,在这方面中国可以向采取同一个价值观的澳大利亚好好学习,这个国家公民的终极价值观基本是信奉上帝,而国家价值观就是“公平”。老“左”们要是认为自己的“社会主义”远远超过澳大利亚的“资本主义”,那尽可以让中国的富人缴纳80-90%的赋税,用来保障普通“人民”的生活福利,我保证,中国“人民”会百分百赞成,反正有指标放在那儿,这总比整天在概念上玩阶级性花样好得多。我真心希望习近平提出的“公平正义”能真正地贯彻下去,坚持下去,千万不可半途而废。只要假以时日,民心定可凝聚,中国定会克服重重困难走向真正的幸福繁荣昌盛。
向中国祝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