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矇眬的十三平方米里,一张大床上,横亘着两具白花花的身体。
胖家伙四肢摊开脸朝下扑睡着,呼噜扯得震天响。
旁边呢,一个仅着鲜红三角裤衩和乳罩的年轻女孩儿,仰卧而息。一袭乌黑的头发,雪花般簇拥着黑暗中的脸庞,依稀只听见她轻微的吐息……
冷刚吓得心怦怦直跳,再也不敢踮足,弯腰悄无声息溜了出来。
转到墙角,冷刚直起腰,抹一把额角的冷汗,心里涌起一股报复后的满足。
“谁?站住!”随着喝问,一道雪亮的手电简光射了过来。冷刚忙往幽黑的走廊中一缩,再小心的探出脑袋瓜子看看。
二个黑影从坡上慢慢走下,手电简光扫过来扫过去的,最后扫向教师宿舍的屋后屋前。
冷刚莞尔一笑,朝远处值夜校工的身影挥挥手,一闪身进了自已的十三平方米,一夜无话。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冷刚匆忙起身,就着昨夜准备好的冷水抹一把脸,就出了门。屋外院坝,露着一身健子肉的水刚正在举哑铃。
“这么早就走呵,还没打7点钟呢。47,48,49,呃冷刚冷刚,你等等。”
“有事吗?”
冷刚停了停,有些羡慕地瞟着水刚渗出的满头汗珠:“锻炼好,晨练尤其好。流水不腐 户枢不蠹,新陈代谢哦。”
自小喜欢锻炼的冷刚,当然知道晨练的好处。
只是因为工作身不由已,阴一天阳一天的偷空锻炼,哪有水刚这般从容潇洒?
“你和你老婆真是天生一对,一说话就知书达理,引经据典的。我们是粗人,没你们那么雅。”水刚深深呼吸一口,有意识的运气鼓劲,耸起一身肌肉在邻居炫耀。
“上次你不是说你小时曾吹过笛子吗?”
“嗯!岂只吹过,当初在我们那一带还是大有名气的呢。”
冷刚骄傲的挺挺胸。水刚的炫耀他早看在眼里,他深信自小喜欢锻炼的自已,丝毫不会比他差到哪儿:“大清早的,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冷刚一面回答,一面撒开脚步。
他早算过,从屋里快步出发到车站,大约需要十分钟。
人到车开,路上需要半个钟头;如果人到等车,再加上七八分钟的等车时间。一路这样算下来,一般四五十分钟内,就可以赶到公司。
当然,不包括路上堵车等意外。
事实上,随同老婆住到莲花校的二年多来,在自我设计把握时间基础上,自已没迟到过。这让冷刚在每年申加评比工资序号的争夺中,得益非浅。
见冷刚边问边撕丫,水刚忙道:“有人请假,能不能去帮忙救救场?”
冷刚没听明白,身子早跑了出去:“救场?该找消防队啊!走了,要迟到了。”
水刚则追出几步:“我打电话给你,办公室电活没变吧?”
“没变!”,冷刚跑到车站时,正好瞅见晨曦里一个束着短辨的年轻女司机,拱着背脊在车屁股后面吃力地拉着电杆。
那细长细长的电鞭子,被一根肮脏的粗绳套着,左右摇晃摆动就是不肯对准凌空的电线。
天天坐车,冷刚也对这编号4路车的驾驶员们,有了个大概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