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在非洲有个国度,人到了那里之后都变成了猴子。这件传闻引起了一位人类学家的兴趣。他想,都说生物是进化的,没听说还能反向而行,于是决心去了解个究竟。
他跋山涉水,经历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那个猿猴国。猿猴国的国门口蹲着几只健壮的猿猴,在听明了他的来意后,就把他的衣服一起扒光,赤条条地把他送到一个很大的笼子里,不管他了,笼子上挂的牌子是“驯化基地”。
人类学家仔细打量着这个笼子,原来这里面还关着几个跟他一样的人,也都赤身裸体。笼子里生长着许多大树,树上结着果实。人类学家饿了,问另外几个人,他们只能发出猴子的声音,他也听不懂,只看到它们都爬上了树。其中只有一个人还能说人话,就告诉他,要吃东西就上树去摘果子吃,否则只能饿死。
于是人类学家只得学着猴子的样儿努力去爬树,这样一天一天地锻炼学习,他居然爬得相当快了。他的皮肤开始变得粗燥;为了御寒,他身上也开始长出又粗又黑的毛;为了交流,他也习惯了发出猴子的声音。他的每一点“进步”都受到猿猴王的表扬和鼓励。
对比起另一位还坚持说人话的人来,那位可就没有他幸运了。由于那个人除了上树吃果子外(不这样做,他只能饿死),其余的猴类活动他一律拒绝,因此他常常受到猴儿王的惩罚。
有一天,人类学家在观察着笼外的猴子,他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你在做研究?”
他一掉头,看见就是那个拒绝被驯养的人。
“我也是学者。”那人自我介绍说,“我是动物学家。”
于是两位学者攀谈起来。
“其实,根据我的观察,”动物学家说,“猴儿国里的猴王并不比普通的猴子更聪明,更能干,他们甚至比普通猴子更蠢,且常常做蠢事,而这些蠢事往往都是灾难性的,但没有任何一只猴子敢于事前提醒,因为这绝对不许可!因此他们的错误特别难改正。”
人类学家大惑不解,“这样的智力怎能称王呢?”
“它们依靠的是一个普遍规律,叫做‘结构性压迫’。你当然知道这个概念。
哦,我们不辩论:你是想说那是人类才有的,猴儿们不具备这样的智力。错!
这是实践就可以积累的经验。‘结构性压迫’普遍存在于动物界和人类社会:商家只要形成了销售结构,他就可以构成对消费者隐瞒商品性能的‘压迫’;鲨鱼只要形成了围歼鱼群的默契性的结构,它就能对金枪鱼进行大规模的猎食。你瞧,眼前正有这个例子:瞧,猴王的周围有几只总围着它转的猴子,这就是它的统治基础。它的权力就是依靠它们建立起来的。当然作为交换,它也必须保护自己家族跟这几只猴子家族的利益。你再瞧,躲在那个角落里的那只年轻的猴子,本来是他们一伙的,它也在招几只自己的铁哥,想形成自己的结构,我看它是想夺权。瞧吧,好戏很快就要开场了。这个猴国的统治永远都在一伙猴儿对另一伙猴儿的争权夺利中传承。”
“哦,我明白,你说的就是依靠‘拉帮结派’来掌握权力,然后搞‘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巩固权力。”人类学家明白了。
“是的,这就是黑社会的组织方法,一种反人类文明的统治术,没有任何深奥的地方,要的就是手腕和心狠手辣。”
他们正在深入交谈时,被另一个粗厉的声音止住了:
“住口,你的‘好戏’已经结束了!”来了一群体力健壮的猿猴,对着动物学家大声吼道,“你知道的太多了,你必须死!”说完把动物学家拉出去用石块砸死了。
动物学家的惨死令这位人类学家吓得魂不附体,他再也不敢去想了,他乖乖地爬树,学着猴子们的思维,还不时地替猴儿王的背后挠挠痒,捉捉虱子。
为了奖励它,猴王把自己的一个妃子赐给了它,使它正式成为猴儿王家族的成员,它终于完成了从人到猿的‘进化’。
天啦,人,原来是可以被驯养的!当你决心低下你那人类的高傲的头颅,你也会变回猿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