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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烟雨之局与套 第2部 第104章 各怀鬼胎
作者:谢奇书  发布日期:2022-04-15 14:41:46  浏览次数:9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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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曾科,冷鸣和邹副市长,从环城公路的塌陷处起来后,流言满天,小道漫飞。

虽然经邹副市长提示,冷鸣告之和曾科上书恳请后,此事被生生的捂住了。

可是,有关三人在七百年前的古墓中,捡到了无价宝贝的传说,却并没有完全禁止。而真正捡到了宝贝的邹副市长和冷鸣,却是冰火两重天。

前面交待过,在赏玩古玩方面,冷鸣是穷心勤苦,自学成才。

邹副市长呢,却是半路出家,似懂非懂。

各位看官,若认真追究起来,那冷鸣的先人竟是古玩界赫赫有名的冷不防。冷不防,清未民初闻人。本名冷防,后人嫌拗口,渐渐喊成了现名。

冷不防的出名,在于八国联军攻陷北京之后。

京都失陷,老佛爷怆惶北逃。

逃到了河北承德避暑山庄,虽奢侈如常,却自感粱园虽好,不是久留之地,便萌发了回京城的愿望。

可想想这京都,还被那些蓝眼睛白胡子的八国联军占着,不免愤世嫉俗,担惊受怕。

可又实在忍受不了异地的困顿,思前想后,逐吩咐邹莲英拿出宫中深藏的彩玫珍珠一对,让一个自已身前的一个小宫女带到北京。

献给率领八国联军的首领瓦德西,以换得自已的回城苟安。

各位看官,话说这彩玫珍珠圆大如鸽蛋,润腻若虹。

平时细看润滑微光如许,凌空一照,却彩霞满球,灼灼生辉。更绝的是,夏秋握在手中泌凉,春冬却暖融如火。

这对彩玫珍珠,原是兵部尚书兼直隶曾国蕃所献。

老佛爷深为喜受,引为宝中之宝。

现在为了重回京都,也顾不上了。只盼望那小宫女送到瓦德西手里,然后起驾回城。可是,出了宫阙的小宫女,却从此下落不明。

二十年后的1924年,即清逊帝和其遗老遗少,被冯玉祥彻底赶出紫禁城那一年。

一天,冷不防照例来到皇城根儿下的天桥闲逛。在一个满脸皱褶的老太婆摊前,冷不防不由得驻足。

只见地摊肮脏的红布上,摆着一个同样肮脏的圆蛋。

冷不防拿起瞧瞧抹抹,横竖看不出个究竟。

想想,再细瞅那老太婆。虽然一脸的皱褶刻满艰辛,可冷不防总觉得在她眉宇间,有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

烂熟清宫历史掌故的冷不防,便蹲下问价,却丌自吃了一惊。

这样貌不惊人肮脏如许的圆球,对方居然要价十两银子,且分文不少。

嗜藏生瘾的冷不防想想,也竟然不声不响,掏出银子哗啦啦往红布上一扔,捧了圆球就走。结果,就不容作者在此聒噪了。

民间流传已久的彩玫珍珠神奇显身,轰动了京城。

并一举奠定了冷不防,古玩藏家巨子的大佬地位。

这种对古玩的嗜好和收藏,和着那颗神奇的彩玫珍珠,从此一代代在冷家传了下来。

可惜的是,传到冷鸣之父手中,正遇上那场大浩劫。当时的边海审计局冷局长,被殘酷批斗含冤而死。

其妻和尚在年幼的其子冷鸣冷飞,一并被扫出门。

当晚,一场大火烧光冷家老宅。

事隔多年后有人回忆,当年的熊熊烈火中,随着一声巨响,一道彩虹腾空而起,久久盘旋,然后诤的一声,消失在天空。

那枚神奇的彩玫珍珠,从此再没找到。

不过,彩玫珍珠留下的一切,默化潜移进了冷鸣的血管。所以,一经时机到来,冷鸣奋起拼搏;取得温饱后,便开始了对古玩的勤苦钻研。

那天在洞中,持着曾科拎来的长柄手电筒,冷鸣丌自探照着这阴气森森的塌陷洞。

直觉告诉他,这极有可能是一个连环古墓洞。

而显现在明亮电筒光下的凹凸物,又极可能是年代久远的化石。突然,他发现了化石壁下的散尘里,有二枚黑色的砾石。

匆忙捡起,就着自个儿衣襟擦净细细一看,冷鸣差点儿跳将起来。

砾石边缘明显的人工痕迹,表明这是远古时代的削切工具。

天啊,居然是旧石器时代的古物?欣喜若狂的冷鸣,狂奔至外面邹副市长身边,激动地照给他看,还说:“看,旧石器时代的切削工具。”

当然,现在的冷鸣是后悔死了。

如果当时不给邹副市长赏看和说明,这国宝可就是自已一个人的啦,真是悔不当初啊!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卖,唯一的办法,就是只有和邹副市长联手。把这个天大的秘密,一直隐匿下去。

彩玫珍珠,那是上一辈的传说和荣耀。

成败皆是它,不提也罢。

如今,我有了这四枚国宝。我要把它子子孙孙传下去。多年以后,子孙们还记得在公元21世纪初,冷家有一个叫冷鸣的先祖。是他创造了冷家的繁荣和昌盛,奠定了我们幸福的生活……

沉浸在自已想像中的冷鸣,不能自禁。

可这天中午,冷鸣一觉醒来,梦中的事情竟然栩栩如生。

在梦中,若干年后,一位自幼专攻考古的子孙,拿着自已留下的黑色砾石,连连跺脚大叫:“假冒伪劣!假冒伪劣!这老祖宗是怎么搞的?羞死冷家子子孙孙啦。”……

冷鸣擦去一头冷汗,看看曲尺型的装饰柜上,被雷士射灯照得灿烂的砾石,决定找专家看看,以解自已心中疑团。

三十年奋斗,三十年生聚。

现在的冷鸣财大气粗,不差钱。

当然,在营业执照上,这边海建司注明是国有企业。可这又有什么用?要钱,自已签字提款就是,法人代表一枝笔作了算。

冷鸣就捂着自已的脸孔,仰卧在榻榻米上,盯着嵌花凹凸的装饰房顶,默默思索。

因为全心致力于奋斗的缘故,这些年淡漠了与考古专业人士的接触。

一时间,竟想不起有谁可以帮自已看看了。扫兴之下,翻腾出一大包名片,一一瞅去。不一会儿,废纸蒌里就扔了好大一推。

紧接着,一张名片听引了他目光。

“边海市文物局·周博物。电话139×××××××”

冷鸣猛捶了一下小茶几,哦,记起来啦记起来啦,在一次企业家政界联谊会上,有人介绍过他与自已认识,二人还握着手谈了半点钟呢。

不久,在《边海日报》上,冷鸣读到一则报道,是关于这位周博物,年轻轻就获得国家文物局严格审查认可的“博物员”资格的评论和介绍。

隔行如隔山。

这个“博物员”是个什么东东?他当然不知道。

便拎起电话打给那个介绍人,然后为了印证介绍人的介绍,又打开电脑,上百度查寻。得,百度页面一转,显出了如下字样:

“名词介绍:博物员,是中国国家文物局在考古学科中,对具有专业考古认知能力和评价能力的专家,拟定的一种职称。

此职称,由国家文物局职称评审委员会严格把关,每三年评考一次。合格者,由国家文物局职称评审委员会认定公布。”云云。

哦,如此看来,这周博物不会是假的了。

那么,就先找他看看吧,怎么样?冷鸣在心里问着自已。

那天出洞后,自已被一床大毛巾遮盖了头部。晕头转向的坐了好大一会儿,毛巾才被人掀开。

又眨了半天眼睛,才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恍恍惚惚的,只觉得围着林地和邹副市长的几个人中间,有一个身影很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周博物?

还有,请他看看不外乎就是费用呗!

那我就付啊,这还不简单么?

冷鸣有了信心,高兴的重新拎起了电话。巧的是,冷鸣拎起话筒时,办公室的邹副市长,也拎起了话筒,拨着同一个号码。

不过,因为冷鸣比他快了一分钟,所以,久拨不通。

拨不通就放下呗!邹副市长就轻轻地放下了话筒。

说实话,那天从洞里出来,捂着内衣兜中的宝贝,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地头蛇,心里砰砰砰直跳,额上冷汗涔涔。

他当然很清楚,毕竟自已是共产党的常务副市长。

如果兜中的黑砾石,果如冷鸣所说是什么旧石器时代的切削工具,是国宝。自已就犯了侵吞占有文物罪。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这可绝不是什么玩笑话和调侃语。是不是上网查查?莫弄得虚惊一场。

邹副市长至今清晰的记得,四年前自已坐在市长宝座上,亲手处理的那件轰动边海官场的侵吞文物案。

边海市,一直未有重大文物发现。

可并不意味着边海市文物的地下交易,就此冷冷清清。

相反,跨入21世纪以来,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化,文物贩子越来越青睐这个处女市场。

在离市政府三条街远的地下通道里,各种真真假假的大小文物摆得琳琅满目。

操着各种口音的文物贩子扬起彼落的么喝着,观者如潮,经常是人满为患。

特别是到了双休日,地下通道更是门庭若市。行人根本无法通行,弄得群众怨声载道,纷纷投述反映。

为此,市公安局和城管联手,专门打击了多次。

可公安城管一走,热闹依然。

如此反反复复,这个地下文物交易市场,居然也就活了下来。

一天,一个人前来市府击鼓喊冤。何谓击鼓?就是脚手并用狠狠的踢捶,标着“边海市人民政府”字样的大木牌。

这个胸前吊着一个黑色大字“冤”的闯祸者,自然被武警当场抓获,扭送到保卫处。

正巧邹市长路过保卫处,见此状况走了进去,细细一问,啊哈,原来是这么回事。

当时的地税局宋局,是个古玩迷。宋局看中了这个文物贩子的一座唐三彩仕女,多次强行压价收购无果,居然派人故意扰乱闹事。

其他的人趁现场闹哄哄之时,偷走了这尊唐三彩。

但文物贩子也不是吃素的,立即纠集哥儿们闹上地税局索要。

宋局矢口否认,双方大打出手,文物贩子一方大败而逃。本来事情到了这儿就该结束,可这文物贩子偏认死理。

找一方大白纸,墨汁森森的写上个斗大的“冤”字,单身杀向了市政府。

听到这儿,邹市长心中乐不可支,脸上却肃杀顿见。

邹市长频频点头:“强取豪夺,知法犯法,败类败类么!可见我们的一些同志,坠落到了何此地步?请你别慌,人民政府为人民作主,三日之内,必有消息通知你么。”

文物贩子不信。

旁边的市长秘书大声道:“知道吗?这就是邹市长,你碰到邹青天啦。”

贩子大喜,扑通跪下,连连嗑头。邹市长弯腰扶起,语重深长:“我的工作没做好,让人民受苦了么。放心,这是共产党的天下,决不充许如此强盗行径存在么。”

旁边有人听得胆战心惊,面面相觑,暗想宋局这回怕是再劫难逃了。

你道是何的?

原来这地税宋局,其老子就是后来被林地撸下的十二调研员中的一个。十二年前,此时的宋调研员,当时是大权在握的宋市长。

也不知怎的,本不是善辈的宋市长,却偏偏和自已的助手,第三副市长,也就现在的邹副市长,格格不入。

不但每每当着众常委,直斥他工作不努力云云;而且几次欲调整邹副市长职务。

可副市长类领导干部职务,又不仅是他一个市长就能随便任免的,须得经过市人大正式开会通过才行。

宋市长为人刻薄尖酸,吝啬成性,刚愎自用。

对手下及四大班子领导,动辄就毫不客气的指责批评。

好像庞大一个边海,就他一个人正直努力又能干,早已激起众怒。然而,自已浑然不觉,反倒自我感觉良好,一味的我行我素。

于是,对他“提前召开人大,商量相关提案。”的提议,大家哼哼哈哈,漠然置之。

这样,邹副市长心惊胆战的咬紧牙关,熬了过来。

直到他时来运转,一跃而升为市长为至。可邹市长并没马上动他,攻于心计的他知道,大小官儿们都盯着自已呢。

何必在这时候动手,给大家留下话柄?

时光荏苒,十年时光飞驶而过。

虽然按规定已成了调研员的前宋市长,卑躬屈膝,好话说尽,可邹市长并没忘记他。宋调研也知道,邹市长表面上对自已客客气气,实则恨之入骨。

于是告戒自已已是地税局局座的儿子,小心为妙,夹起尾巴做人。

事情到了这儿也本该结束了。

可这宋局却像当年老爸一样,偏偏不认这个理儿。据事后亲信的检举揭发,宋局认为“邹市长为人歹毒,心狠手辣。与其表面上被他哄住卖命,等待以后报复,不如就与他公开闹翻,矛盾大白天下。让他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而有所收敛。”

所以,宋局剑走偏锋,时时与邹市长对着干。

可现在?

邹市长杀气腾腾,宋局再劫难逃。在这此险恶时刻,亲信猢狲们都采取了自保。庞大一个市政府,用钱和人情苦心买通了这么多人,直到事发,居然无一人给宋局露风报信。

结局很简单,也很殘酷。

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

宋局被抓了起来,以“强抢豪夺,知法犯法,贪污盗窃,作风败坏。”四大罪名,判了个无期,扔进了大牢……

想到这儿,邹副市长摇摇头,咧咧嘴巴。

台上整人毫不手软,台下一样心惊胆战。

俱往矣,过去的风流不在。现在,是林地当权,一切须得小心为好。

晚上进了家门,三公子夫妇和刘媛媛在客厅看大片。看见老爸进了门,儿媳桂儿关小了声音,站起来亲热招呼到:“爸,下班啦!”

“嗯!媛媛也在?几时来的么?”

刘缓缓也站起来:“邹伯伯,晚上我和桂儿一起吃的饭。”

邹副市长停步侧耳:“哦!三没去吗?”

桂儿就吃吃吃的笑道:“没喊他!人家一个老板请客,他去呀,一准喝醉,印象不好。”,邹副市长笑了:“有理!三么,我看你这个性格不改,总有一天桂儿要弃你而去么。嗯,老板?什么样的老板敢请我的儿媳赴宴?”

桂儿面露得意笑靥:“爸,不是我认识的老板,是媛媛的干爹。”

“媛媛有干爹么?”

邹副市长干脆坐下,合起双手:“三,给我泡杯茶么。媛媛,什么人配当你的干爹么?”,媛媛就撒娇般撅起可爱的小嘴唇:“×××物流公司的耿董事长,他非要当,就让他当呗。”

“×××物流公司?”

邹副市长略一思忖,有些惊奇的问:“哎,这家公司很有名,可不是在哈尔滨么?”

桂儿又吃吃吃的笑了。

“哎呀爸,你怎么不懂呀?物流物流,节约节约嘛。耿董扭到媛媛认干女儿,还不是全为了过路方便?你当官当傻啦。”

邹副市长就嘿嘿一笑:“是这个理儿,是这个理儿么。”

这时,三公子给老爸端来了碧螺春,坐在他身边,没好气的咕嘟咕噜:“耿董耿董,我看是顶咚。总有一天从天上掉下来顶咚,不信?看么!”

邹副市长瞪瞪他,然后起身:“桂儿和媛媛,到我屋子来,帮我查个东西么。”

二女孩儿就站起来,跟着邹副市长到了内室。

桂儿帮公爹脱下衣服挂在衣架上,又将躺椅朝他脚前移移。邹副市长就势坐下,解开衬认领扣:“开电扇吧,空调那玩意儿我一直不太习惯。吹多了,就觉得肩膀酸痛么。”

媛媛把茶杯轻轻放在小茶几上。

接口道:“哎呀,我爸也是这样,不喜欢吹空调,说吹多了肩膀酸痛。”

“刘局今年多大啦?”邹副市长浅呷一口香茗,把茶水含在舌尖,轻轻滚动,他喜欢碧螺春这种入口即香的滋味。

“六十一,要退啦。”媛媛怅然若失的叹口气,两只大眼睛满是幽怨。

“身体好的话,还可以干几年么。”,邹副市长淡淡的说,又把领扣重新扣上,因不他还是觉得风有点猛。

规划局虽是自已分管,可除了日常工作巡示,很少去。

刘局和自已关系不错,算上是自已的心腹。

关于他年龄问题,早已在自已的考虑中,只不过不能对媛媛明说罢了。桂儿坐下:“爸,你说帮你查什么呢?”

“哦,遇到个事儿。今天有个同志汇报工作,谈起什么旧石器时代和切削石块。这二样我都不太明白,丢脸么。”

媛媛屁股一挪,就坐到办公桌上啵的打开了电脑。

屏幕闪闪,键盘敲敲。

不一会儿她就欢叫到:“搜到啦搜到啦!邹伯伯,我读给您听:‘旧石器时代,指距今约25万年--距今约1万年,以使用打制石器为标志的人类物质文化发展阶段。’”

“哦,距今约25万年--距今约1万年?时间很远么?那切削石块,也就是一万年前的古文物呢?”

邹副市长眯缝着眼睛,若有所思:“很值钱么。”

媛媛笑了:“一万年前,想想都好恐怖哟。这么久远的年代,在当时随便抓一把尘,就可以买下现在的几幢大洋房。邹伯伯,你有没有哇?”

“啊?什么?我哪有么?”

邹副市长回过神,看着媛媛可爱的脸蛋,也玩笑道:“我真有,有了这么多钱,这个市长也不当啦,就带着老婆儿子媳妇,回老家享清福去么。”

邹副市长忽然想到,媛媛这妞儿挺可爱的,就像欧阳白雪一样甜蜜蜜。

呵呵,怪了,这女人年轻就是好,随便一个笑也能撩人心怀。

哪像我那黄脸婆?虽然自已并没嫌弃,可看着总不是个味道。

桂儿说:“爸,我给补充一下。在旧石器时代,也就是距今一万年前,我们人类的祖先刚刚站立起来。在严酷的大自然环境中,学会了把石块打磨成锐利的工具。

用以切削捕杀到的野兽皮,以便吃到里面的鲜肉。这在人类发展史上,可是个惊天动地的举止。因为凡这从这一刻起,标志着人类告别了饮血菇毛的野兽时代,成为这个星球的主宰。”

她停停,看看公爹和媛媛都注意的听着。

便继续介绍:“今天,如果谁手中有一万年的切削石块,那无异是拥有了国宝。它的价值,以现在的价值观,是无法比拟的。”

听到这儿,邹副市长点头:“桂儿说得对,我也曾在央视的‘鉴宝’节目上看到过,确实无可比拟么。”

“这是国宝。按照文物法,任何人拥有了它,都应无条件交给国家。否则,要倒大霉的。”

“对对,是这样。”邹副市长付和着。现在他心里有点底了。

也许自已手中的三块黑砾石,确是一万年前的切削工具。

真那样,天啊!要是弄到外国,要卖多少钱啊?莫忙,还是先找找周博物,托个借口让他给看看,毕竟他是吃这碗饭的。

一夜无话!

市文物局,蹲在一条不宽的支马路后面。

一个与居民住宅般大小的门口,被树荫几乎遮挡完。依稀看得清大门年久失修,门侧,挂着块黑字木牌“边海市文物局”。

站在门口望出去,满眼是高耸的水泥森林。

望进去呢,一院幽雅,空寂无人。

偶有人进出,却大多是年老贪寒之士。文物局,一如它的名字,就像它平时研究拨拉的文物一样,静静地毫不引人注目的,躺在被时髦和潮流遗忘的角落。

可一个星期前,它的静寂被打破了。

确切的说,是从曾科冷鸣和邹副市长,掉入环城公路修整现场的塌陷洞那一刻起,整个文物局,犹如一棵枯木逢春的老树,突然间开满了绿桠。

这几天,文物局旷局长,卫书记,王总工和周博物等一干人,忙得晕头转向。

连环墓场的发现,让大家喜上眉梢,情不自禁。

这固然是一种工作本能和职业习惯,也更是一种时来运转的契机。无须置言,文物局地位卑贱啊,从来没有哪个领导正眼儿的瞧过自已。

文物局穷啊,也从没有商人和媒体主动上门。

可现在看吧;市领导,各厅局级,各社会单位打来的电话,响个不停。

各色商人和大小老板,络绎不绝的涌到门口,指名要见某某某某某某。媒体呢,则神气活现的拎着长枪短炮,先齐齐地瞄着破旧的大门和挂牌,来一个特写镜头。

再涌进院内,无论逮到谁,就是一阵闪光和现场报道。

乐得传达室的老候头累得直蹦极,然后,扭到旷局一迭声地闹着要加工资……

要说,边海市文物局的专业力量,在这一大圈子地级市中,是最强的。强就强在,他们有王总工和周博物,是边海市文物局的金字招牌。。

这一老一少,不但经过了专业的严格审评,而且实际操作能力,也令人叹为观止。

有这么一个小插曲,几年前,央视《鉴宝》栏目推出后,一些国宝极专家,便频频在屏幕上露脸儿,作秀秀范儿。

某一期节目上,一位行内赫赫有名的泰斗级专家,举着手中的一尊瓷罐,一番侃侃而谈后,断定:“这是元青花!分散在世界各地,目前仅存也就一二十尊。”

“那您的定价是多少呢?”主持人笑微微的串着包袱。

专家举起了二根指头:“二千万!”……

看到这儿,边海文物局的电视室里,顿时笑翻了二个人。一个是王总工,一个是周博物。节目结束,二人的联名电话就打到了央视《鉴宝》栏目组。

直截了当的告诉:“那尊陶罐是假的,莫说二千万,二百元也不值。”……

此事自然以二人的评断为准而结束。

二人也倒是很露了次脸,可随即就如夜空的流星一闪而过,重新坠入了沉寂。现在,连环墓洞的发现,让英雄有了用武之地。

所以,除了领导,目前二人是最忙的。

在旷局卫书记领导下,文物局终于把连环墓的清理工作,全部拿了下来。

剩下的进程,就是邀请全国知名专家来边海座谈,从学术专业层面进行最后的论证。可是,越来越多的电话和扰乱,却让大家静不下心来。

其中,又尤以王总工和周博物为最甚。

这不,才送走了分管领导余副市长,又接到林地的电话。

林市长祥细地寻问了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做了一些相关指示,刚放下话筒,电话铃就又响了起来。

旷局摇摇头,只得拎起:“你好!我是文物局旷景。”

“旷局嘛,你好你好,这段时间忙惨了吧?还睡得着觉不呵?”

“是啊!请问您是?”旷局皱皱眉,谁现在还有心情和你瞎扯?

“我是章副,老早就想到你那儿看看,可总是忙啊忙么。”,旷局摇摇头:“是呀,你得注意休息啊,保重身体要紧。章副市长,你想来就来吧,我留出时间等你,行吗?”

“那好那好,来时我给你电话。现在就不打扰了,再见!”

“再见!”

旷局放下话筒,摸摸自已胸口,扭头对王总工和周博物说:“风马牛不相及,也跑来凑热闹?连环墓的诱惑大着呢。”

“今天好像还有个领导没打电话来?”

周博物笑道:“还有一个!”,王总工想想:“哦,你是说邹副市长?”

铃……电话铃响了,旷局摇摇头,拎起来:“你好!我是文物局旷景。”“旷局你好,我是邹副市长,请给我找找周博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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