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朋友假借以前的流行说法郑重其事地告诉我:"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我非常爽快地说,"OK,谨记!"
于是,在家吃过早饭后我便放弃乘坐公家车去上班的念头,决定采用步行的方式徒步走去公司上班。快要行到我的目的地,在一个十字路口待等信号灯时,从我身后传来两位男性老者极其寻常的对话。我一边密切注视着前方红绿灯的变化情况,一边细心倾听身后沙哑而沉闷的对话。
"你这李子怎么卖?"
"七块钱一斤。"
"七块——抢钱噻?"
"抢钱——你去抢?"
"一块钱一斤卖不卖?"
"一块……一块去买房子!"
听到这里,前方那排红灯眨眼间变成了绿灯,我在双腿朝前迈出去的同时不由得侧过脸去瞅了一眼身后的两位老者,一位身着深蓝色粗布老式中山服约莫六十岁的老农,那肩上背着装了小半篼青色李子的竹背篼,另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老者紧随其后,我木然。因为听见他俩最后一句对话,我确实有些云里雾里不知其意,更无法感受他们双方当时的心情……
几乎是在办公室窗外的天空阴沉下来的时候,我瞄了下手表时间已到下午五点,我便简单收拾了下办公桌上的文稿,动作熟稔地锁门,跟随下班的员工三两步抢着挤进电梯往家赶。
当我埋头走到滨河大道紧临河堤的人行路上时,一位身材矮小瘦黑的中年妇女拉着个一两岁的小男孩说,"走噢,好臭!"我从后面瞧她时,发觉小男孩的左手被中年妇女紧紧拉着,右手却牢牢攥住一根铁栏杆不松手,小嘴巴还发出极不情愿的呜呜声,中年妇女见有路人走拢来并拦住了去路,急切切地又催小男孩:"走噢,好臭!"
条件反射似的我的鼻翼禁不住左右扇动了一下,空气中除了从河里散漶上来淡淡的水腥味外,并无其他异味往鼻孔里钻。我好生奇怪时,顺着浑浊河水疾速上涨的方向瞧过去,原来有一对男女小青年正待在河堤石坎上做着夸张的亲昵动作,那女孩仰躺在男孩怀里任由男孩疯狂地亲吻——哟,难道是由这一幕见怪不怪、非常奇特的行为举动招致中年妇女身边的小男孩不愿离去的原因?
许也小男孩认为眼前的叔叔阿姨正在嘴对嘴地逗乐,或许是在闹架。这样无故猜想时我已绕过中年妇女。"快走,好臭噢!"身后再一次传来急促的轻嚷声。走过几步路时,我便听见一老妇人对身边的丈夫低哝道,"您看,好烦!"
走下滨河人行道时,我脑海里不停地冒出一些青紫色的莫名的问号,但这些可有可无的问号对我而言也许是多余的,甚至是属于那种"咸吃萝卜淡操心"似的不堪一击的疑问。
因为我也觉得有些烦,如像眼前内陆这种山区河流大洪水来袭时,头顶居然呈现出一片晴朗的碧空;而若大暴雨倾盆而下时凶险的洪水却还处在缓慢孕育之中——真不晓得是人相扰乱了天相,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在作祟……于是,更加促使我心烦意乱的古怪情绪的蔓延。乱像四起,让不习惯的我只好睁一眼闭一眼,淡定,再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