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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华文学:自由驰骋的杂文随笔
作者:张劲帆  发布日期:2011-03-25 02:00:00  浏览次数:7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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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杂文随笔是澳华文坛上作者队伍最众、作品数量最多、读者面较广、影响力较大的一种文学类别,可以说杂文随笔是澳华文学的一个显著特色。
       澳华文坛的杂文随笔最早产生于何时,一时很难考察,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中国大陆留学生大批抵达澳大利亚之前,只有零星的当地作者的杂文随笔发表在中文报刊杂志上。中国留学生最早创办主编的、被称为当时澳洲两大中文杂志的《大世界》和《满江红》每期均有不少杂文随笔亮相,许多后来走上文坛或抵澳后重操笔杆的作者,几乎不约而同在这两份杂志上激扬文字,路茜、怪圣、林木、阿忠、武力、李云等堪称主力。杂文随笔真正形成规模是在1992年由大陆留学生创办的《华联时报》创刊之后,该报开辟整版号称为“杂文广场”,专门发表杂文(有些并非严格意义的杂文,可归入随笔),“广场”划分专栏“自留地”,包给十来个作者,其中有八位作者后来把他们发表过的杂文编成一个合集出版,自号为“悉尼八怪”,他们是阿忠、大陆、钓鳌客、超一、袁玮、楚雷、高宁、莲花一咏。初期在“杂文广场”常写文章的还有千波、曼陀罗、景云、路茜、晓玲等女性作者。几乎是同时,《华声日报》也有江静枝、友友、施国英等女作者的专栏文章。这些作者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自由抒发、百无禁忌,当地报刊编辑对作者的来稿一旦采用,全然不作任何删改,这样一种自由的创作环境,使得澳华杂文随笔既百花齐放又良莠不齐,出了不少精彩的好作品,也有一些格调不高的低俗文章。有些作者初写时比较认真,写到后来,生活积累被掏空了,还硬撑着,就越来越写得潦草空洞。尽管如此,这段时期的杂文随笔似乎给澳华文坛吹来了一股凛厉之风,颇受读者欢迎。加入此阵容的作者,还有老戴维、樵夫、良宵、西贝、田地等人。继而创办的《东方邮报》(后易主改名《东华时报》)的杂文随笔专版不采取把版位长期包给某几个作者的方法,如是该报杂文随笔版相对稳定,涌现出一批杂文随笔的生力军。主要作者有田地、嘉蔚、吴棣、王世彦、西贝、刘放、凌之、李明晏、黄惟群、张劲帆、君达、莫梦、淳于雁、樵夫、华陀、牧在犁、洪丕柱等。墨尔本新改版的《大洋报》则为男女作者各辟一个专栏,《新海潮报》也辟有杂文随笔专版,经常撰稿的有汪云飞、徐扬、俞行、天涯子、李洋、少文、苏玲、真真、鲁纪平、一翔等。
澳华文坛的杂文随笔曾经火红的原因,在于中国留学生和华裔移民大多受过良好的教育,相当一部分人具备写作能力,作者和读者在快节奏的海外生活中奔波忙碌,没有足够时间写或读大篇幅的文章,杂文随笔的文学要素不像小说、诗歌那么难于掌握,于是生活中的点滴感受便立竿见影地通过杂文随笔抒发出来。
这些杂文随笔在内容上没有禁区,题材广泛,大致可以分为几类:一是描述来到澳洲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思,这类作品占有相当大的比重,这些作者大部分来自中国大陆,随着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出国潮来到澳洲,在中国大多具有良好的教育背景和职业,习惯了国家包起一切,生活无忧,受人尊重,一出国门,他们就像飞出笼子的小鸟,有了飞翔的自由,眼界大开,却又面临着异域现状的严峻考验,身份地位处在巨大落差中,需要为读书和谋生焦虑闯荡,他们打工的行业林林总总,由此接触到澳洲社会尤其底层社会的各个层面,眼见到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社会制度和澳洲人舒适安逸、多姿多彩乃至光怪陆离的生活,便以杂文随笔这种短小精悍的文体形式把他们的斑斓见闻和复杂感受表现出来。本集中收录的《悉尼狂欢夜》(林木)、《牛奶箱》(阿忠)、《第一次去那种地方》(大陆)、《葬礼中的笑声》(吴棣)都属于这一类;二是回忆往事,抒发对故土和亲友的怀念。这些作者年龄基本都在三十岁以上,成长期在祖国度过,虽然离开了祖国,但感情上千丝万缕的联系却割不断,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愈发强化了他们对于亲情的渴望,思乡是海外游子永恒不变的情意结。当他们在国外定居下来甚至入了澳洲籍,家也渐渐安顿好,他们对于到底自己算中国人还是澳洲人,到底哪里算是家便产生了边缘人的疑惑,《友情这棵树》(崖青)、《梦回故乡》(君达)、《回来啦》(嘉蔚)等属于这一类;三是通过身边发生的事情进行东西方文化比较和反思,他们在生活、学习和工作中随时随地都和澳洲人发生这样那样的接触,对同样的事情,澳洲人的文化习俗和思维方式常常与华人不一样,这就产生了文化碰撞和融合的问题,这些作者们便敏锐地把他们的观察和思考表达出来,《东西方叫床文化之探讨》(大陆)、《鬼佬、老外与支那人》(嘉蔚)、《火车上的报纸》(李明晏)、《中餐西吃》(千波)、《忏悔》(小溪)、《卖花姑娘波琳》(张劲帆)、《入乡随俗》(张月琴)即属这一类;四是抒发比较个人化的情绪和人生感慨,每个作者都有各自的独特处境,他们出国本是为了追求更理想的生存环境和更好地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居住空间大迁徒和海外拼搏中时间快速流逝,而拼搏的结果常常并不如他们原来所期望的,便触发他们思考生命本原意义一类的问题,如《人生话短长》(刘放)、《爱拼才会赢》(怪圣)等,女性作者在这方面尤其敏感,《静坐》(千波)、《在路上》(王世彦)、《关于人生》(西贝)、《女人独居》(凌之)即表现了这方面的思绪;五是对生活中的一些具体问题进行议论。海外华人在生活中时时遇到这样那样的具体问题,以致于常常形成一些共同关心的热门话题,这些话题有的与澳洲有关,有的与中国、香港或台湾相关,譬如热闹过的华人在澳的居留话题,中西男人的性爱表现优劣话题,中国统一话题,中文繁简字体的取舍话题,关心时事的作者就免不了发些议论,《中文招牌需要更换?》(怪圣)、《奋进与失落》(小溪)、《优势劣势》(张劲帆)、《重提宫雪花》(刘放)、《谁该罢工》(凌之)、《爱国》(张月琴)即属于这一类;六是谈论一些文学艺术问题,一些作者在中国时就是专业的文学艺术工作者或文艺专业的学生,来澳后迫于谋生压力,基本上都无法从事同样专业,但是对于文艺的爱好却矢志不移,谈文艺问题仍是他们的习好和特长,《写作种种》(刘放)、《艺术就是玩》(嘉蔚)、《列侬和他的歌》(君达)属于这一类。除了以上这几类外,还有其他类别的作品,以上几类还可细分,类与类之间也有部分交叉现象。
如果说内容上还可以归类的话,那么艺术风格上就很难归类了,可以说每一个作者便是一种风格,如阿忠的犀利泼辣、大陆的机智幽默、嘉蔚的厚重高雅、吴棣的视角独到、李明晏的以小观大、千波的清高细腻、田地的情思充沛、凌之的执着深沉、王世彦的典雅飘逸、刘放的文理并扬、西贝的诗意宛约……各种风格争奇斗妍,使得澳洲华文文坛热闹非常。它们也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爽利率性,毫无八股腔。许多刚从中国来到澳洲的读者读到这些杂文随笔时,都觉得耳目一新。相信本卷在中国大陆的发行,也能给中国的广大读者带来相似的感受。这些杂文随笔都是作者们利用有限的业余时间创作的,通常写得比较仓促,偏颇粗糙之处在所难免,读者自能明鉴。
本卷的编选可以说是对近十年来澳洲华文杂文随笔的一个小结。杂文随笔的数量很多,把几份周报、日报和杂志发表的杂文随笔合并计算,每个星期大约有二、三十篇,这么些年下来,保守些估计也有五、六千篇,好作品还是不少。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将每位作者的作品搜集齐,实有遗珠之憾。限于篇幅,有许多质量不错,但与澳洲生活关联不大的作品只好割爱。希望有心的读者能从入选的作品窥见澳洲华文杂文随笔的概貌。
 
   此文是中国海峡文艺出版社《澳洲华文文学丛书。杂文卷》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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