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大队长又咳咳。
像下定了什么决心。
嗓门儿缓慢。
带着稍许的犹豫不决。
“哈韩,你一定还记得那张‘中空,沿边一、二、三。’所谓的藏宝图吧?”“听栗局和于政委说过,我爸妈也知道。”
哈韩毫不迟疑的回答。
反问到。
“这么说?
这事儿是真的?”
“假的,完全是个大骗局!铁蛤蟆是旧时造房的奠基风俗,与这事儿根本扯不上边儿,枉自还白死了二个人。”
青队冷冷到。
“从前规划谢局家里搜寻到的,那半张所谓藏宝图。
经专家辨认前鉴定。
也是当时造房主儿恶作剧的涂鸦之作。
毫无意义,整一张黄纸罢了。顺便提示一下,这造房主儿平生最迷玄说,读过私塾,好付属风雅,俨然以新青年自居,动不动的还画上几笔。
他现在的曾孙还在美国卖画。
据说混得不错。
不过离题了。
我们说正经的。
这藏宝图虽是假冒伪劣,却引起了我们公安机关的高度重视,闹闹嚷嚷,起起复复了这么多年,好容易熬到了高科技时代,一认真,原形毕露。
问题是。
对这所谓藏宝图入迷的不止有我们。
还有许多妄想不劳而获,一夜暴富之人和黑社会组织。
上次我给你说的那个‘杏’帮,就是其中之一。”
哈韩眼睛一亮:“哦对了,青黛家外死的那二个青年男女,就是‘杏’帮的人,我看过有关材料。”
“是的!
‘杏’帮与其他黑社会组织最大的不同。
就在于它全是时下时髦的青年人。
他们穿流行时装,哼流行金曲,练瑜伽,学散打,个个是网络游戏高手,街舞高手和恋爱高手,奉行活在当下,及时行乐……
有的,还会进行原创码字儿。
一天码上万把字儿毫不费力。
平时也不捆绑杀人和斗殴勒索什么的。
可一旦看准目标,就会倾尽全力去做,甚至流血死亡也在所不惜。青黛家外死的那二个男女歹徒,就足以说明‘杏’帮的隐匿性,顽强性和残忍性。”
“可是。
这与青黛有什么必然联系?”
哈韩忍不住问到。
“难道,难道青黛也加入了‘杏’帮?”
听到这儿,青话感到自己的汗毛,一根根的都立了起来。她明白哈韩的勤苦用心,哈韩与青队的一问一答,毫不避己,就是对自己和青黛绝对的信任。
这让青话颇具感动而感叹不己。
这个藏宝图和“杏”帮呢。
上次听青队简略讲过。
所以听着并不感到唐突新鲜。
只是,青队告诉哈韩“青黛有些不明不白”,让她一下揪紧了心。这话如果是从任何人嘴巴说出,恐怕对她都不具有震撼力。
可从市公局的刑警大队长嘴巴说出。
那自然是天摇地动。
令她恐慌窒息。
瞧瞧,谁说老姐妹多事儿?要不是老姐妹们这么来一折腾,自己还一直蒙在鼓中呢。
青话恐慌中夹带着深深的不解,好端端的宝贝女儿青黛啊,怎么会与黑社会牵在一起?这不是活生生要了我老俩口的小命儿吗?
“哈大公子!
即然你这样穷追到底。
我就负责任的告诉你。
青黛是个洁身自好的姑娘,她与‘杏’帮毫无关联。”
青队截钉截铁的回答:“我说的不明不白,即是玩笑,也是指她曾与‘杏’帮的主干将为邻,并被其狂热追求逼嫁过。
这个主干将以经营民营企业为主。
拉出自己早死的曾当过省委第五副书记的养父作大旗。
在业界混得很不错。
因为青黛的关系,牛书记还曾去其企业视察过。这些,你哈大公子知道吗?”
哈韩茫茫然的摇头:“我怎么能知道?即然青黛洁身自好,又与‘杏’帮毫无关联,你开这种玩笑并告诉我实话,又有什么意义呢?”
“啊哈!
问到点子上啦。”
青队哈哈大笑。
“点到为止,且听下回分解吧,对了,需不需要向武警打打招呼,拦拦那帮老头儿老太太的啊?毕竟侵犯了个人稳私哦。”
哈韩询问似的看看青话。
青话微笑着轻轻摇头。
便毅然而答。
“没必要!哎青队,即是铁哥儿们,你别故意和我兜圈子行不?”那边的青队,却礼貌的告辞:“你说什么,我没听懂,再见!革命工作忙呢。”
卡嗒!
放了话筒。
随着青队压下话筒。
青话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青队做了保证,也就说明了青黛没和“杏”帮搅在一起,这让青话大大的松了口气:我的女儿,我当然没看错。虽然她脾气大一点,却是个洁身自好,奉公守法的好姑娘,真让人高兴。
可是呢。
青队后面的补充语又是为了什么?
他完全可以不说的嘛。
什么她曾与‘杏’帮的主干将为邻,并被其狂热追求逼嫁过?
这种虚虚实实,吞吞吐吐的闲话儿说出来,只会破坏哈韩和青黛的关系。从来都是与人撮合为美,挑拨离间为恶,青队难道不知道这个理儿?
青话担心的瞧瞧哈韩。
没想到哈韩也正瞧着她。
二道眼光相碰。
电闪雷鸣,大雨磅礴,尽在其中。
“哈韩,你听青队说的,我家青黛是那号人吗?”哈韩摇头:“不是!青黛在外打工,许多时候身不由己,我理解的。”“所以,那种寄人篱下的日子害人,我就同意了青黛的辞职。”
青话接过话头。
并为自己找到了个好借口而兴奋。
“现在这社会太乱。
一个女孩儿,在家歇歇安全,再找好的呢。”
哈韩又摇摇头:“伯母,这事儿我听青黛讲过,就让她先休息休息,理理心事儿吧。不过呢,这事儿暂时可以,长期不行!人得工作,才有朝气和理想。”
“就是就是!
我也是这样看的。”
青话连连点头,兴奋得胸口暖融融的。
准女婿终于说出了他的看法,这太好了。他的看法,也就是哈部和牛书记的看法,重要着呢。别忙,得抓紧这宝贵机会,谈谈自己心里话。
顿顿。
青话字斟句酌的说到。
“如果你能带着她打工,对你们的感情和生活,都有好处。
哈韩哇,伯母想给你聊聊心里话,可以吗?”
准女婿点头:“伯母,我们是一家人啊,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是这样的,嗯,是这样。”青话突然变得有些吃力,仿佛很不好意思,其实,这是她深思熟虑,故意装出的。
“打工毕竟不长久。
且寄人篱下没自由。
我和你伯父都觉得。
你年轻向上,日子还长,是不是可以考虑考公务员什么的?”
哈韩微微皱眉,莞尔微笑,然后正色的看着她:“伯母,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是,我不想从政。与其把有限的精力和生命,花在无休止的耗斗心眼儿上,不如自己踏踏实实的做人。
活得潇洒轻松。
活得心宁气静。”
青话意外的睁大了眼睛。
噢,难怪以他市委书记和市委组织部长公子的显赫身份,屈尊于一个区区外企副总,原来这孩子竟然是这样想的?
这太出乎我意外。
也太令我失望了。
可惜呀可惜。
不行,得劝劝他,为了宝贝女儿以后的生活,真得劝劝他。
青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也有道理!不过眼下呢,这中国国情,”她嘎然而停,因为哈韩眯缝起了眼睛;紧跟着,哈韩又眉清目秀,缓缓儿说到。
“伯母!
您一定看过‘围城’这部电视剧吧?”
“看过。”
“那剧里的名言,您也一定没忘记吧?”
青话脱口而出:“城里的人想冲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对不对呀?”
哈韩点点头:“伯母,您的记性真好。是这样的,官场呢,看起很美,实则很丑。我这人对丑不感兴趣,所以我鄙视。明白了吧?”
青话几乎是机械的低声回答。
“明白了!
不过,”
瞟瞟准女婿,见他似有不高兴,便转了话茬儿。
“年轻人嘛,来日方长,不急不急,时间会改变一切。只是青黛这孩子爱耍脾气,你不要多她的心,不对的要指出,千万不能迁就,要说服教育,我看现在就只有你才压得住她。”
哈韩笑了。
真诚的回答。
“伯母,我们之间是平等的,谈不上谁压得住谁。
啊哈,你们回来啦,玩得愉快吧?”
小保姆拉着青黛的右手,晃晃悠悠的跨了进来:“哈韩哥,这要看你是想听真话哩还是听假话?哎瞧你脸色白白的,你生病了哩?”
哈韩眼睛看着青黛。
“一样一半吧。
我没病哦。
你是想我生病在家好陪你哦?”
小保姆就松开了青黛,一蹦一跳的说:“真话是愉快,假话也是愉快,二个愉快加在一起,就是十分愉快。”
青黛轻轻儿将她一碰。
“还有回家看见了你的哈韩哥。
你更愉快呢。”
小保姆撅起了嘴唇:“不跟你们说了,煮饭。”
正在加快擀面的青话,接嘴到:“小青青,今晚我们吃清油葱花饼,不煮饭了吧,你也休息休息。难得一天忙忙碌碌的。”
没想到小保姆像个大将军似的。
右手在半空一划。
斩钉截铁的说。
“不行!哈韩哥上了一整天班,累了也饿坏了,光是你那清油葱花饼,没营养,只香嘴,那哪行哩?哈韩哥正长身体哩。听我的。”
二手都糊着白花花面粉的青话。
哭笑不得。
连连点头。
“好好好!
听小大人的安排,你弄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可以了吧?”“我批准了。”小保姆骄傲的把青黛的双手一拉:“姐姐,走,我们弄饭去。”
饭后。
哈韩邀请到。
“青黛,晚上我们出去逛逛?
来了几天,也该熟悉离悉大院的邻里和环境了。”
瞅到青黛和小保姆捂嘴而笑,哈韩有些莫明其妙:“我说错了么?你俩笑什么?”小保姆把青黛一拉,嘻嘻哈哈的。
“哈韩哥。
你哩?
老土啦!青黛姐对大院的熟悉,早超过了你。
你就别操这个心哩,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青黛姐要和我一起找小姐妹们唠叨去哩。对了,那苹果醋是新买的,你睡前要记得喝一小杯,记住了哩?拜拜!”
瞅着一大一小俩女孩儿嘻嘻哈哈的出了门。
哈韩一脸的惆怅和失落。
在客厅坐一会儿。
就对青话告辞,回了自己的房间。
啪!二楼西屋的灯亮了,灯光圆润,灯辉如水,看样子,哈韩只开了落地台灯。那单人沙发旁的落地台灯,在浓郁的暮霭里,划出了一大抹明净,映得窗畔绿荫荫的。
夜色中。
青话踩着一地凉意。
仰头踮脚的瞅着。
暗暗叹到。
“这个哈韩啊,怎么像个喜静守闺房的女孩儿?要是我家青黛能这样,就好啦。搞反了,搞反了哇,我看不懂。现在这些年轻人哇。”
九点过。
二女孩儿嘻嘻哈哈的回来了。
趁女儿到房中取衣服。
青话喊住了她。
“我知道你烦我,可再烦我也是你老妈,有话总得说吧?”青黛把衣服捏在手中,转过身来坐下:“说吧,我还得洗澡呢。”
“哈韩是想饭后与你到处走走。
增加增加感情。
小保姆不懂事儿。
可你更不懂事儿,”
青黛打断她:“年轻人事儿,你别管,就管好你自己和老爸得了。”早有准备的老妈,看看宝贝女儿:“好好,我不管。可你别忘了,你到这儿来,不是来整天与小保姆嘻嘻哈哈的,而是,”
见女儿欠欠屁股似要站起。
青话忙改口到。
“好好,就算我没说。
没,说,行吧?”
她在紧张的思忖,关于哈韩与青队通话时最后的那些事儿,告不告诉或叫质不质问女儿?可是,宝贝女儿这臭脾气,要真听了一准又和自己干起来,那?
当妈的真是怕了当女儿的啦。
“哎青黛。
在家耍了大半个月。
你还有零花钱没?”
青黛掏出了那张天蓝色的银联卡扔过去。青话接了,在手心惦惦,然后举到自己眼前瞧瞧,疑惑的眨巴着眼睛。
“新办的?
好像你以前不是用的这张卡哟。”
“你的宝贝女婿给的。”
青黛面无表情的站起来,从绳索上扯下毛巾:“这下你该放心了。”出了房门。
青黛身影刚消失,青话几步就窜到了老头子面前:“老头子,听见了吧,这卡是哈韩给女儿的,嘿嘿,好事呀好事。”
前公交司机半闭着眼睛。
捧着茶杯。
一身寂寥。
恍若老僧入定。
“明天,你到外面的取款机上查查,看看究竟有多少?我估计,这一定是哈韩的私房钱,不会少于上万的。哎老头子,也不知道女婿每月上交多少生活费?
我看哈部对他管得挺严的。”
青话兴奋地在屋里兜着圈子。
两只肩膀一耸一耸。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哈韩对我家青黛是真心的,女儿这后半辈子有了依靠,我死也瞑目啦。”“只怕是高兴你这个岳母,也有了保障吧?”
闭着眼睛的老头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又立马停止。
呛得青话一楞一楞。
小保姆忽然闯了进来。
“快,伯母,牛书记回来了。”不待老俩口回神,又匆忙朝屋外的洗手间跑去,砰砰砰:“姐姐,牛书记回来了,洗快点哩,快哩。你听到没有哩?”
沙沙沙!
沙沙沙!
一辆锃亮的黑大奔在车库前停下。
牛书记先钻出来,尔后,人影一闪,哈部也钻出,这让站在栏杆后的青话一家还有小保姆,都颇感惊奇。
浓浓夜色下。
路灯照着市委书记和市委组织部长。
在洁净的小碎石路面上,留下一长一短的身影。
夫妻俩比肩站着,像在观看自己的住宅,又似在欣赏这宁静的三月之夜。
这当儿,黑大奔慢腾腾退了出去,然后一拐弯,沙沙沙!沙沙沙!没了踪影。小保姆就把自己双手一拍:“啊哈,书记和部长要在家里过夜,好极哩,姐姐,快跟我去准备准备。”
青黛苦笑笑。
给老爸老妈宠了半生。
在家从不烹调和收拾的独生宝贝女儿。
被小保姆拉着干这忙那的,快要练就主妇神功啦。
她认真地瞧瞧楼下的准公婆,牛书记好像比前二个月来公司视察时,瘦削单薄了一些,高高的个子,一头花白头发,永远挂在脸孔上的笑容,倒似一个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大学教授。
哈部呢。
依然是中午时分的形象。
只是二道眉宇紧锁。
像是遇到了什么大难事儿……
夫妻俩终于上了楼,牛前哈后,逐一和青话老俩口握手:“还没睡?习惯吗?青黛姑娘呢?”这是青话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观察和握着市委书记的右手。
有点激动!
有点高兴!
也有点自尊。
“睡还早!这地方好,就是太安静。听说您俩回来了,青黛和小保姆在忙活着呢。”哈部略带惊奇的笑到,扭身四下瞧瞧。
“哦!
这丫头真主动。
谢谢了!”
“你好,高师傅,早想来看望您,身体还好吧?”
老头子双手握着市委书记的右手,摇摇,抖抖,咕嘟咕噜到:“吃得,睡得,动得,还行。”市委书记哈哈大笑:“好!好一个三得!我再给你加上一得,想得,就齐全了。
好!
真羡慕你呀!
高师傅。
保重保重。这么好的盛世,这么好的时代,值得大家好好地活着!”
“爸爸。”“哈韩嘛,你可得好好招待照顾我们的亲家。”市委书记慈祥地瞧着自己的儿子:“抚养一个姑娘不容易,好容易养大成人,却给你一下掳了去,任谁谁也不干呢。
要对得起二位老人啊!”
哈韩笑。
“市委书记放心吧。
我一定完成党交给我的神圣而光荣的任务。”
“你有什么事吗?”“没有!”“那我们就上去了。”市委书记挥挥手,骤然停住:“哦,还有二个姑娘呢。”“牛书记,我们在这儿哩。”
小保姆在他后面吃吃吃的欢笑着。
“你只顾接见大人物。
哪还想得到我们哩?”
市委书记转过身,小保姆和准儿媳妇正站在他面前。
“牛书记!”青黛含笑招呼,刚才市委书记的话,她全听在了耳朵,正感动着呢:“您好!”“你好!比二个月前月前更漂亮了。”
市委书记握握准儿媳妇的右手。
马上分开到。
“还习惯吧?”
“官邸重地,环境宜人,不习惯是罪过呢。”青黛感到准公公的手掌不大,肥厚,却有些冰凉。
哈部笑眯眯的接上到。
“这丫头。
挺会调侃的。
哎丫头,你们在忙活什么呀?”
“准”“准备被子,床单,打扫清洁,烧开水,泡茶呢。”青黛轻轻回答,眼角瞟瞟被自己打断了话茬儿,正在一旁生闷气的小保姆。
“还有夜宵。”
哈部又笑。
“齐全呢。
哎丫头,你知道我们喜欢吃什么样的夜宵呀?”青黛就机灵的回笑:“我哪知道哇,全是按小保姆吩咐的办哟。”
“人小鬼大。
你这小丫头。”
哈部笑嘻嘻的看着小保姆。
“唇刀舌剑,灵牙利齿的,可别欺负你的青黛姐呀。”
小保姆不愧为一号大院一号楼的“主妇”,在她的安排下,哈韩抱着被子,临时挪到客厅大沙发上;市委书记和市委组织部长,就进了儿子的西房暂栖;青话一家照旧,各得其所。
凤凰敛翅!
倦鸟归巢!
相安无事!
不提。
青黛与小保姆进屋不久,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青黛,青黛,你出来一下。”听听是老妈的声音,青黛就皱着眉头,撅着嘴唇,披衣下地跨出了门,复拉上。
“你鬼鬼祟祟的又想干什么啊?”
青话先探头探脑的瞅瞅女儿身后的房门。
然后指指楼上,轻声到。
“你公婆半夜而回,一定是有什么急切事儿,你是不是上去听听?”
青黛勃然变色:“偷听偷窥?妈,你疯啦?”冷不防老妈抢上一步,怒眼圆睁:“我看你才是疯了!吃饭,不说话;散步,你拒绝;人家下班回来,也不招呼……
你真当自己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大美女?
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颐指气使的少奶奶?
别做梦啦!
快上去看看,听听,否则我和你没完。”说罢,气呼呼的扔下女儿走了。
青黛呆在原地,脑子里乱蓬蓬的。半晌,她扭开了房门:“小青,”呼——呼——呼!呼——呼——呼!小保姆像头可怜的小羊羔,雪白的胳膊肘儿交叉着,抱住自己身体滚向一边扯呼呢。
扑!
房门重新轻轻儿关上。
青黛咬咬牙,裹裹衣。
轻手轻脚的朝楼上摸去。
夜风冰冷,一河繁星,地上铺着稍许的树叶。青黛小心翼翼的绕开落叶,一面回首瞧瞧黑幽幽的客厅。哈韩一定睡着了吧?
唉!
也不知他一个人睡冷不冷?
他要是知道了我竟然偷听偷窥,还会喜欢我吗?
青黛停停,静息听听,没有哈韩的扯呼,也没有哈韩的身影,唯有晚归的鸟儿,在树上栖居的轻响……哈韩哈韩,原谅我!
这不能怪我。
老妈说得对!
我不是什么世上绝无仅有的大美女。
也不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颐指气使的少奶奶。
我只是一个快三十岁的姑娘,一个把所有心思和自卑,都深藏在自己内心的大龄剩女。我渴望爱情,渴望幸福,渴望相夫教子,孝敬公婆,渴望出名成功……
现在。
为了捍卫自己的爱情。
我只能如此。
原谅我……
青黛终于摸上了二楼,再轻手轻脚的摸到了西屋。不用回头,她知道相隔仅十几米远的东屋窗口,有一双欣慰的眼睛,在幽暗中盯着自己。
“……你是从什么途径得到的这个消息?”
“这你就不用问了。
中央巡视组明查暗访。
还约谈了迟大炮。”
“约谈就约谈,我姓牛的立党为功,执政为民,帮旧厂区联系联系开发商,动迁开发,改变模样,错在何方?苍天在上,苍天在上啊!
可怜那十数万原棉产业工人及家属。
为国家贡献了二代人的青春。
至今仍住在贫民窟。
我这个共产堂的市委书记能安心吗?”
西屋灯光晃晃,扑,被骤然拉灭:“隔墙有耳,小心一点。”青黛忙朝屋后的墙头一靠,大气不敢,好半天才蹑手蹑脚的重新靠近窗口。
“……老牛,我可要批评你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是哈部带着鼻息的低声。
“这就是官场嘛!
鲜血沸腾和慷慨激昂,不起任何作用。中国之大,何处无冤死鬼?这你也明白,怎么就当局者迷啊?更何况,中央巡视组代表了什么?你比我更清楚……我连夜赶回来,可不是想看到你这副模样。”
咳咳!
咳!
“怎么?
又能感冒啦?”
“熬了好几天夜,有点风寒,不要紧。”市委书记鼻息浓郁的回答,问:“那你有什么好主意?”沉默不语!然后听到哈部轻轻到。
“这个迟大炮。
号称‘吃不饱’。
盘桓本市邻导岗位二十几年,党羽遍布,亲信众多,耳目交叉。
据说前任市委书记,就是他偷偷挤走的。要对付他,我一时也没什么好主意。不过,他也有弱点,我听说他对他的宝贝儿子,爱宠有加,视为自己的生命。”
“他儿子?
哦!
就是×××局的迟局嘛!”
市委书记的嗓门儿,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迟局倒是不错,洁身自好,奉公守法,业务精钻,嗬嗬,还真没什么缺点呢。”“小小一个迟局算什么?比得上我们哈韩吗?”
组织部长一下抬高了嗓门儿。
又骤然低下。
“我们哈韩真要是从政。
保险比他强。”
“问题是,你的宝贝儿子抵死不愿意从政嘛。”市委书记浅笑到,尔后,微微叹息:“儿大不由人,随他吧。再说这官场是非地, 害人非浅。
今日是首长加功臣。
或许明天就成了平民带罪犯。
不从也罢!
不从也罢!对了,你认为青黛这姑娘怎么样?”
青黛一下捂住了自己嘴巴:老妈,料事如神啊!服你啦。“咳咳!自古婆媳狗见羊,不过现在对我还尊敬有加。以后呢?再说吧。”
组织部长懒洋洋的打个呵欠。
继续说到。
“眼下呢。
这丫头除了脾气乖舛无常,暂时还看不出什么。按照你的意思,那事儿我让青队给哈韩提醒了。”“哦,好,哈韩怎么说?”
“青队给我汇报。
说这傻小子什么也没说!
只是笑。
哎我的市委书记呀,我们的傻瓜儿子,爱这丫头爱得坚贞不屈,令人感叹呢。”
青黛又捂住了自己眼睛:哈韩,亲爱的,谢谢你!只是,那青队会提醒你什么话呀?我又有什么值得他提醒你的?
又停了停。
市委书记仿佛在自言自语。
“其实。
所谓的与‘杏’帮主干将有联系,还被其追求逼嫁过,我看全是扯淡。
青黛这孩子不是很干净正派吗?即便是都看花了眼儿,也不要紧,世上没有万全之事。娶进来,要直是不对,休掉另娶就是。这事儿毫无技术含量,处理起来一点不麻烦的。
当然罗!
严格审查是必要的
毕竟这是一号大院一号楼!
要进来,不容易呢。替我谢谢青队,麻烦他了。”
组织部长幽幽到:“谢倒是谢啦,可这次不把迟大炮扳倒,我怕你的日子也不长久了。”沉默不语!屋外的青黛突然回过了神,这个迟大炮,不就是小保姆讲的那个市人大迟主任嘛!
怎么?
市委书记还怕市人大主任?
那到底是市委书记大呢?
还是市人大主任大哇?
上次小保姆不是说,迟主任的宝贝儿子,和家里的小保姆在恋爱?我看这哪是在恋爱,完全是在利用职权和金钱,玩弄骗奸不暗人事的小姑娘呢……
“擒贼擒王!
打蛇打七寸。”
听听,组织部长好像在咬牙切齿的。
“要是,要是能在他儿子身上刨出点什么臭事儿,迟大炮就蔫了嘛。老牛,我看,非常时期,非常作法,可不可动用?”
“不行!
再说。
迟局本身就管着公安刑侦。
难度太大,成本太高,不行。”青黛听到这儿,脑子一机灵,摸出随身携带的纸笔,迅速写起来。写毕,轻轻塞进了西屋的窗缝……
几天后。
本市的各大小报。
不约而同的登出了颇具震撼力的头版头条。
“揭掉伪装,市公安局长知法犯法,引诱骗奸未成年少女,该当何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有错必纠,有恶必打!”“请问迟主任,迟局长,小保姆味道如何?”云云。
一时掀风鼓浪。
街谈巷议。
路人皆知。
当小保姆哭哭啼啼的跑回来时,青话一家三口正围在一起读报呢。前公交司机读完,一下扔了《×××晚报》,拍打着沙发背,连声惊呼到。
“他妈,不得了!
不得了哇!
又要抄家游街罗,哎哎哎,要文斗,不要武斗哟!”
青话横他一眼:“老神经,活转去了。青黛,别理他。”青黛点点头,认真而一字一句的再看着:“……全体干部职工,都对迟强的下游无耻,表示最大的义愤。
都对迟主任如此纵容自己儿子。
长期引诱骗奸小保姆的丑恶行为,表示强烈的谴责和唾弃……
在此群情激愤,谣言四起之际。
牛书记代表市委市政府,要求大家稳定情绪,安心工作……”
“姐姐!”青黛一楞,放下报纸:“小青,怎么啦?哭天抹泪的?”“小艳死了,上吊自杀了,鸣,公安也来了,好惨哩,才十六岁哩,鸣!”
青黛手一松。
手中的报纸,纷纷扬扬。
滑向地上。
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青黛,是你害死了小艳,你罪孽深重啊。
青话侧身瞅瞅女儿,起身劝到:“小青青呀,慢慢说,谁是小艳?怎么上吊自杀哇?”“鸣,小艳就是迟主任家的小保姆,和迟局好上了……
这事儿没有外人知道。
我就给姐姐说过。
可现在报纸上登出来了。
小艳,小艳,小艳就,鸣鸣鸣!”
青话直视着宝贝女儿:“青黛,是你说出去的?”青黛惨白着脸孔,缓缓的摇头:“不, 不是我!”“可我就给你一个人讲过,鸣!姐姐,你太坏了,鸣!”
青话严厉的跺跺脚。
“苍天在上!
到底是不是你?
说实话。”
“我说了,不是我。”青黛突然变得异样镇定,脸上也恢复了红润:“小青,真不是我。小艳的事儿,我早忘记了,真的,相信我,姐姐对你保证。
你再想想。
你是不是还给别人讲过?
或者是小艳自己不注意讲出去的?”
“鸣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哩,鸣!”小保姆被青黛的保证弄糊涂了,只是悲苦的哭着。
青话呢,听了女儿的保证,认真想想,也劝到:“这倒是,一群小姑娘,没事儿凑到一块叽叽喳喳的,难免被外人知道。就是被外人知道了,你们自己也不相信。
别哭了小青。
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小艳吧。”
三个女人随着络绎不绝的人流。
来到大院中间一幢二层楼下。
楼前拉起了警方的黄色警戒线,好几个面色严峻的公安人员,正在进进出出的忙活着,警戒线外,是大院的老少爷儿们和大大小小的女人,交头接耳,神秘兮兮。
现场弥漫着一种怪异的气氛。
“嘿!
这不是青队吗?”
青话忽然高兴的嚷嚷到。
“青队,青队,出了什么事儿?”和着一担架从屋里出来的青队,面无表情的瞅瞅她,皱起了眉头,似睬不想睬的。
“他青嫂。
公安现场办案。
你乱嚷嚷个什么?
注意影响嘛。”
青话缩缩脖子,待担架要擦过自己身边,忽然一伸手,越过担架公安撩起了担架上的白布。比她晚了一步的青队,气得干瞪着眼睛。
“你干什么?
乱弹琴。”
一把接住掀起的白布,重新盖上,担架匆忙擦过。
青队原地站站,瞪瞪青话。
可他又能怎样?眼前的这位青大嫂可不是普通平民,不说她为协助公安立下的赫赫功劳,光是凭她现在市委书记和市委组织部长的亲家身份,就足以让青队为难了。
青队悻悻然转身离去。
现场又恢复了嗡嗡。
可就在刚才的一刹那间。
青黛瞧见了一张屈青恐怖紧闭着眼的小脸庞。
那是一张怎样年轻的小脸庞啊,乌黑的头发,长长的眼睫毛,清秀的脸蛋,微微上撅的嘴唇。梦,仿佛还栖在她睫毛上,斑斓而新鲜;那一曲青春的哀歌,仿佛仍在她唇间流淌……
“妈!
我头晕。”
青话喃喃自语。
软软倒在了母亲的杯抱……
第三天傍晚,牛书记和哈部联袂而归。与前几天明显不同的是,黑大奔没有再沙沙沙的开走,而是静静的停在楼下候着。
小保姆悄悄碰碰青黛。
“姐!
今晚我们不用准备了哩。”
“为什么?”
青黛明知故问:“领导们不是都回来了吗?”“黑大奔候着哩。”可怜的自作聪明的小保姆,依然深信着对方的小保姆,自以为是,轻轻告诉到。
“按规定。
车停着。
再晚俩领导也会走的。”
“哦,是这样。小青青呀,你可真聪明。”把廉价的吹捧送给对方,对青黛而言,易如翻掌:“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以后,你真是可要多多帮助我哟!”
“放心!
没事儿!
跟着我混。
没姐姐你吃亏的。”
一番客套寒暄握手后,市委书记意外的邀请到:“丫头,到西房坐坐,聊聊如何?”青黛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瞧瞧小保姆。
“牛书记是叫你呢。
丫头,去吧。”
市委组织部长含笑看着青黛到。
“还有哈韩,一起去吧。”
哈韩点头,瞧着女友。准公婆召见,是福是祸?一点没思想准备的青黛,下意识的瞟瞟自己的父母。老爸也正瞧着她。
老妈呢?
似乎兴奋得轻轻喘息。
就像自己受到市领导的召见。
连连催促到:“去吧去吧,好女儿,去吧。”
四人进了西房,市委书记和市委组织部长,几乎同时指指落地灯下的紫红色单人沙发,异口同声说:“丫头,请坐,请坐下坐下。”
忐忑不安的青黛。
就双手自然的向身后一抹。
双脚一弯。
微斜着坐下了。
令她没想到的是,市委书记亲手倒了杯凉白开,递过来:“丫头,请!这水温凉,不浸牙。”“谢谢牛书记。”青黛双手接过,恭恭敬敬的的看着市委书记和市委组织部长。
“你也坐吧。”
哈部对儿子点头。
“哦对了!
你去把那水果削了,切辨送来。”孝顺儿子屁股还没坐下,就又抬起忙去了。
现在,至高无上的市委书记和市委组织部长,青黛的准公婆,一齐笑眯眯的瞧着她。然后,牛书记清咳咳,亲切友好的问到。
“丫头!
搬来了大半个月。
习惯了吗?”
青黛点点头。
“习惯就好,以后,这一号楼,就是你和哈韩的新房。”牛书记语出惊人,直来直去:“如觉不妥,就由我们老俩口给出个首付,你俩自己月供,另买新房,学学时下年轻夫妇的时髦。”
青黛怔住了。
准公婆这是怎么啦?
就这么轻易同意了我们的婚事?
不是门不当,户不对吗?
“你爸的意思是,”哈部补充到:“我们就这一个宝贝儿子,经过大半个月的审查,祝贺你,丫头你合格了!儿子交给你,我们老俩口放心!”
纸条儿!青黛脑中迅速闪过这三个字。其实,在几天前看到大小报时,青黛就有了这种感觉。报上揭露的也正是自己透露的。
看来市委书记和市委组织部长。
为了应付自己眼前的危局。
采用了自己传递的秘密讯息。那么,今晚准公婆的突然驾到,其实就是专为此事儿而归……“丫头,请!”
哈部把一牙削成薄片的苹果递过。
“北方的老部下寄的。
‘味道还行。”
青黛接过。
唇皮儿轻轻一抹,含进了嘴巴。哎是不错,仅含着品味儿,那可爱的苹果片儿,就发出了一抹抹温浸甜滋,顺着喉咙往下流落。恍若北方的纷繁冰雪,静静儿溶化在自己的胸中……
市委书记和市委组织部长。
分别又聊了些话题。
青黛应对自如。
越来越思绪敏捷,安祥冷静,到最后,连她自己也为自己今晚的表现而感叹。
“好,这事儿呢,就这样定了,五.一或是十.一,办大办小或是不办裸婚或者是旅行结婚,你俩定。21世纪嘛!年轻人的世纪!”牛书记瞧着青黛,再看看一边的哈韩。
“虽然这样。
我和你妈,还是想想你俩的意见。”
二个年轻人,不约而同相互看看,莞尔微笑……
看看不早啦,哈部瞧着儿子到。
“好!明天你还要上班,去睡吧,我们再与丫头聊二句。”哈韩就站起来,走出去。出门一刹那,牛书记喊住了他:“儿子,请留步。”
因为老俩口从来都是“哈韩哈韩”的。
这一声异样而纯粹的亲妮。
让哈韩和青黛都大受感动。
“爸,您说吧。”哈韩的嗓门儿有些颤抖,他瞟瞟青黛,眼光闪闪。
“等二天,请你岳父岳母吃过饭,你就正式定了亲。”奇怪,市委书记的嗓门儿,竟然也有些颤抖:“定了亲,就有了上孝父母,下养妻儿的责任。
婚姻,工作。
要有敢于负责任。
踏实认真的耕耘。
才能至善至美,获得幸福和长寿。”
“爸,我记住了。”“那么,我再问你一次,你愿意考公务员,朝政界发展吗?”市委书记和市委组织部长,还有青黛,一齐看着亲亲儿子和准老公。
啊公务员!
啊政界!
那可是通向权力和金钱的地方。
当然,那儿不止风光旖旎,还有险滩恶水,风雨如晦。可对于哈韩是否考公务员,朝政界发展?青黛还真没认真想过。
此时经准公婆这么一逼问。
青黛有些迷迷糊糊了。
哈韩果能这样,当然好,有权有钱有社会地位嘛,可是……
“你爸也代表了我的看法,儿子,你同意我们的提议吗?”哈部也颇动感情地催促到:“儿子,我们可真是为你们着想哟。你认真想想,我们可是提了多次。”
哈韩回答。
“不!”
“真不?”
“真不!”
“不后悔?”“不后悔!”老夫妻对望一眼,轻轻摇摇头。市委书记长叹一声:“物择天竞,优胜劣淘,即然对自己充满信心,就由你吧。去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哈韩离开后。
牛书记掏出了张纸条儿。
轻轻递过来。
“丫头,你写的吧?”
青黛心头一跳,瞧着上面自己的字迹,闭闭眼睛,再睁开:“不!不是我写的,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丫头!
这纸条儿塞得及时啊。”
哈部真是动了感情。
眼眶湿润,毫不掩饰,毫无顾虑的说到:“如果不是它的提示,牛书记就麻烦大了。好啦,总算一切都过去啦。真是奇怪,这事儿怎么也没听小保姆讲过?
这小丫头一天叽叽喳喳的。
嘴巴倒挺稳的呢。”
青黛感到自己脸颊,骤然发烫,仿佛有股火苗,在猛烈的舔烤着,灼伤着……
市委书记缩回了右手。
市委组织部长随手接过,珍惜地夹在自己笔记本中,一面话中有话:“不管是不是你,总算是上天睁眼,好人有好报!丫头,我和牛书记得真诚地谢谢你啊!谢谢了!”
青黛纳纳无语。
青黛告辞出来。
在栏杆后站定。
仰望夜空,星汉灿烂,万赖俱寂,风捋叶抚,唯草丛泛起一片片蛙鸣,清清脆脆,细细密密,涧水一般畅过,润波无痕,湿透心扉……
胜利!
来得如此迅速。
决定!
定得如此果断,这一切都好像还在梦中啊……
噢别了,我的单身生活!别了,我的二十九个年华!在三十岁的田野上,有着广阔辽远的耕耘,有着繁美无限的风光。
青黛将为人妻为人母!
一个新的家庭将诞生!
在永恒无垠的天空下。
续唱生生不息的生命之歌……
一双手,轻轻搭在她双肩。青黛没回头,轻轻到:“亲爱的,我知道你在。”被女友这意外的亲妮,电流般击呆了的哈韩,默默的站着。
只是搭在青黛肩上的双手。
越来越热。
越来越滚烫。
一歇优雅蛙鸣,一河月色星光,此情此景,荡人魂魄,纵是轻易不动感情的青黛,也呼吸急促,她慢慢闭上了眼睛,等着那幸福的亲吻。
可是!
什么也没有发生。
倒是哈韩轻轻凑近。
在她耳边悄悄问到:“青黛,我不做官二代,也不当富二代,你原谅我吗?”青黛从等待中清醒过来,摇摇头,又点点头,喃喃自语。
“也许,你是对的。
可也许?
唉!
我也不知道哇。”
“那太好了,为了你,为了今晚,我要吟一首诗。”“吟诗?”青黛讶然失笑,又急忙半掩上自己的嘴唇。
“拜托!
亲爱的!
现在谁还有兴趣玩这玩意儿?
你能不能说点别的?”
“行,即然你不喜欢,我就哼哼元曲小令,让你高兴高兴。”青黛霍然转身,双肩清凉,二眼晶亮,一身温漫,一下搂住了哈韩。
“你呀你呀!
我的哈韩呀!
怎么还像个大男孩啊?”
[ 正宫 ]·绿么遍:
不占龙头选。不入名贤传。时时酒圣,处处诗禅。烟霞状元。江湖醉仙。笑谈便是编修院。留连。批风抹月四十年。
[ 双调 ]·折桂令:
对青山强整乌纱。归雁横秋。倦客思家。翠袖殷勤,金杯错落,玉手琵琶。人老去西风白发。蝶愁来明日黄花。回首天涯。一抹斜阳,数点寒鸦。
全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