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林地终于弄清了所谓的保密局老朋友,纯属子虚乌有。
林地哭笑不得,连连摇摇头,随口说出一番话来。
令小肖惊骇不已:“天,这么可怕?这是到底官场还是屠场啊?”,林地拎起话筒,顺着连接绳扭曲的方向,一圈圈的反扭着:“确切的说,是屠场!
人的廉耻和善良,人的信仰和道德,以及人的恻隐之心,全都被潜规矩屠宰得支离硫碎,灰飞烟灭。剩下的只是屠杀别人,保护自已和看着别人一步步陷入灭顶之灾,而暗自高兴和放心的邪恶本能。”
喜欢整洁和规范的他,最看不得最不起眼的电话绳。
一面顺着被久而久之的扭为难看的旧麻花话绳儿:“唉,我这样说,是不是吓着你啦?”
小肖鼓起眼睛:“才不怕呢,你以为我就那么胆小怕事?我是那种人么?”
想起昨晚上小肖的出色表现,林地笑了。
“当然,女中豪杰么!我就奇怪,弱不禁风的女孩儿,为什么常常做出让人吃不消的事情来?”,小肖看看他:“吃不消?林局你相信不,必要时,我可以杀人呢。
不过,我们还是回到话题中来吧。
官场即屠场,这样说法,是不是太一叶障目不客观了?即然官场如此可怕,那你们这些官儿们,怎么还一个个的往里钻?这不叫自取其咎么?”
林地到底扭顺了话绳,珍惜的用捋着它。
感概道:“是啊,我也这样经常问自已,可一直没答案。也许,答案就存在我们自已的血脉中。唉,那些欲望啊功利啊,你可到底怎么说它们呢?”
小肖不解的看着他:“什么怎么说?自从有了人类,也就有了人的贪欲和私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呢。”
林地放好电话,想想又拎起话筒。
“是啊,人的欲望和功利,在特定环境下,又恰恰是促进生产力发展的动源。可在很长时间内,却是促成人们相互殘杀,相互破坏的催化剂。
人的欲望和功利,组成了官场。
因为,官场能满足人的狂妄自大和自以为是。这二种东西一澎胀,就把人变回了动物。想想,真是可怕,我自已也是其中一员。因此,我也是动物。”
小肖禁不住乐了:“对,你就是动物,一个冷血动物。”
说着说着,语气中竟带上了许些的哀怨。
“你不是一个冷血动物么?不然,人家为你做了那么多,怎么得不到你丝毫的安慰的夸奖呢?”,林地叹一口气,认真的看她一眼:“唉,小肖小肖,你说的我都懂。
可你小姑娘么,不懂事啊,整日生活在自已的想像中,难免是悲剧呢。行了,请你,算啦,还是我自已打吧。”
嘟!嘟!嘟!
“饶副吗?我是林地啊,现在能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吗?哦,好的。”
小肖早摸出那张银联卡,轻轻放在他桌上,退了出去。叩叩叩!“请进!”,常务副局进来了,以前的敏捷聪明衰减得厉害,一副心事重重,走路慢腾腾,老态龙钟的模样:“林局!”
林地迎上去握住他的手,摇摇:“坐,有事儿商量呢。”
饶副就拘束的坐下,讨好的笑笑,又起身抓住林地的茶杯:“我给灌灌开水,这天气,渴呢。”
林地拍拍他手背:“满的,你自已的自已去灌吧,办公室忙着呢。”
林地这一老朋友的抬牌式动作,果然解除了饶副的忧心忡忡。
他显得轻松多了,抓起茶杯屁颠颠的溜达到墙角,一面抓住小把手灌水,一边说:“一上班我去看了周副来,那老头子还睡着,唤也唤不醒。哎,林局,你说他是不是装睡呢?”
林地说:“现在不谈他,对了,今天是你到医院值班么,有机会,多开导开导老头子。都是花甲之人啦,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饶副点头,端着茶杯回来重新坐下。
“是呀,我劝过呢。我们都这把年纪了,还你死我活的争个什么?不对,我是说,还像年轻一样血气方刚,对身体有害无益呢。”
林地在心里哼哼。
刚才还一直睡着,还建议是不是装睡?怎么一忽儿就劝过他了?
“饶副,你有个侄儿在保密局当局长吧?”林地单刀直入,仿佛似懂非懂的:“没听你说过呢,突然就钻出一个侄儿来?”
饶副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牙疼似的抽着风:“是呢,林局也认识?”
林地就摸出那张银联卡,从桌面上直直的推过去:“心意我领了,可钱不能要,也不敢要。饶副啊饶副,你应该知道我林地的为人。”
饶副的脸,腾的红了,支吾其词:“是的,当然!不过,”
林地一直看着他:“收起再说,收起再说,收起呢。”
饶副只好响亮的叹一口气,拈起银联卡,在自已手背上敲敲:“林局,真有你的。好,我真是服你了。在咱池市,你是第一个退卡的人。不过,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通过小肖去退呢?”
林地微笑着反问:“我为什么不能通过小肖去退呢?卡,不是我收的,我怎么能知道谁谁谁啊?”
饶副又把卡在自个儿手背上拍拍。
“说真的,我估量着那么一圈子下来,好歹也有一二百张银联卡吧?按咱官场的规矩,再怎么着也有几十万吧?可你,就这么给退了?哈,真是天方夜谭。再说”
欲言又止:“再说”
林地注意的瞟瞟他:“再说什么?你说呢?”
“林局,这么多的卡,你真不怕人家退大部分,私留一小部份?”,林地好容易才忍住自已的恶心,慢慢道:“这就是你我的区别,再者,为什么要把人想象得那样坏呢?”
饶副摇晃着自已的一头白发。
“见财起意是人的本能,不得不防呢。我看,你还是打电话问问才是。”
林地茬开了话题儿:“上次你所说的黑熊取胆,现在如何?卫冕搞起来没有呢?”,饶副把银联卡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已衣兜,临了,再用手轻轻抚抚。
“我也不知道,可以看看去。不过,黑熊取胆我是强烈反对的。这太殘忍了,简直一点不兽道。”
林地就接嘴:“那我们一起去看看么,这儿还有个情况。”
林地拿起几封匿名信摇摇。
“说是在林场发现有小煤窑,你知道不知道?池市好象不产煤呢。”,饶副接过来,细细看了,脸上露出不相信和惊喜的神情:“还真有人反映呢,好哇,明天看看去。我说林局,如果是真的,这就太好了,我们就发财了。”
林地苦笑笑:“发财?我倒没想过。如果这事儿是真的,事情就越来越复杂了。”
饶副呵呵大笑。
“你怕什么?即便这事儿是真的,也是在咱的管辖之下,捂一捂,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屁事儿也没有?我倒想,这样一来,我们替全局的干部职工谋点福利一事,不就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么?”……
第二天,林地和饶副小肖王秘书及局保安队吴队,齐聚局大院,等着奥迪从车库出来。
忽然,一个腰杆笔直军人模样的老者,对直走来招呼:“林局,您好!”
林地回身,恍惚好像认识:“老人家,你是?”
一旁的饶副见了,急忙上前介绍:“哎呀,这不是马老吗?林局,马老是前市公安局局长兼党组书记,你见过的,想起来了吧?”
“哎,英雄不提当年勇。我不是英雄,所以饶副你更不要提了。”
前市公安局局长兼党组书记,对饶副挥挥手。
然后朝向林地,笑容满面:“林局您好,看样子您们是要外出?”,林地握住他的右手:“是的,马老,你好,我们见过面的。想不到你身体如此硬朗,真是令人佩服呢。”
马老呵呵笑笑,看看一行人。
“托您的福呢,有件事儿,本来我想给您汇报汇报,现在看来我是不是?”
林地此时真是想起来了,这个前市公安局局长兼党组书记,几次来原农业局找饶局谈工作,自已看见过的。
只不过,那时的自已排名第六,只有敬未陪席份儿。
他注意到马者嘴里用的“您”字,忙打断他:“马老,在你面前我是小辈,请不要客气,客气反而不好。这样吧,我们到办公室谈谈。”
饶副一听有些着急。
奥迪已从地下车库幽灵般无声滑出,正停在身后;二百多里远的路,跑得再快也要一个多钟头吧?他朝林地使使眼色,不想又被马老看见了。
林地就顺势道:“那好,马老,委屈你了,我们到一边谈谈吧。”
这人与人之间呢,说白了,就是个印象和缘份。
所谓印象,不外乎是人的言谈举止,精气神儿;所谓缘份,大致是指相互间的气场,气质,个性和爱好。有了这二样,人与人之间就好沟通了解了。
正所谓:“猩猩惜猩猩,英雄惜英雄!”
盖源于此。前市公安局局长兼党组书记一番陈述要求下来,其不卑不亢,温和谦逊和余威犹在的风貌,让林地叹为观止,暗自佩服不已。
于是,那嘴里的话儿,也自然亲切友好了许多。
“要说这事儿呢,前面老干局有个姓半凌的副局来谈过,实不相瞒,被我顶回去了。可是马老,在你面前我就不好推委呢。这样吧,是不是请贵局还是写个报告,我批批,这事儿也就成了。”
马老高兴的说:“当然,必要的手续还是应该完成的。林业局是主管部门,没主管部门的批准,这事儿就不合法。我回去给全局汇报汇报后,再来找林局汇报,可以吗?”
林地握住前市公安局局长兼党组书记的双手,使劲儿摇摇,一口答应。
“当然可以!马老放心,我答应了你的事儿,就决不会失言。”
马老高兴而去,林地一面钻进奥迪,一面从反光镜中看他渐趋渐远的背影:“真看不出来,七十多的老人,就像五十出头。哎饶副,马老是你榜样呢。”
待吴队最后一个钻进车厢,的的!嘎,奥迪犹如黑色闪电般飞了出去。
饶副朝里移移屁股,乐呵呵的说:“吴队,往里挤挤,还宽着呢。老头儿不是大姑娘,你怕什么?”
吴队就认真的往里挤挤。
“没怕呀,谁让您是领导?俺平时间只能仰视。一下平起平坐,是慌呢。”
饶副呵呵大笑:“我是领导?前面坐的二个才是领导。一个是上了车的所有人领导;一个是下了车所有人的领导。哎,吴队,你是北方人?”
“山东,泝蒙山人,那个红嫂为伤员熬鸡汤的故事,就出在咱村。”
坐在最后排的小肖和王秘书,不约而同的问:“红嫂为伤员熬鸡汤?怎么没听说过?是流行金曲吧?好听不好听呢?你哼哼!”
林地不由得回过了头。
大笑道:“哎哎,你二个小年轻,这是哪跟哪啊?人家讲的是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泝蒙山妇女支援前线的事儿。”
二年轻人哦的声,齐齐往椅背跌去:“郁闷!还以为又出了首网络金曲呢。”
饶副笑眯眯再问:“哎吴队,那红嫂真的为伤员熬过鸡汤?有鸡汤喝,说明当时的生活还不错呢。转回去二十年,咱也去受受伤,喝喝鸡汤。
对了,那鸡一定是土鸡吧?不会是像现在遍地是催肥伺料鸡,啃起来像啃木头吧?”
吴队就看看前排的林局。
憋闷了会儿,才呐呐的答:“哪会呢?其实什么也没有。都是作家下乡转悠转悠,拍着脑门儿编的。”
大家哄堂大笑。
窗外风景迅速扑来,无数翠绿与葱郁纷纷撞碎,散落成不尽的公路和如黛天光。
林地注视着窗外,听着后面饶副和大家有一句,无一档的逗趣,心情舒畅。他回想起马老的不卑不亢,依然有些感概。
当年的前市公安局长兼党组书记,何等威风凛凛?
当年的林老六也曾在大庭广众之下,瞻仰过他的风采。
那是市府市委联合举办的“正风纪·树风貌·池市厅局级以上干部听讲会”,市府市委特地请来了当时风髦全国的好几位英雄人物,请他们给大家宣讲。
前面几位大致是从日常细微工作,税务的追收,司法的公正及教改的创新等方面,侃侃而谈。
虽然平平常常,可经过高手加工的材料和宣讲培训,却也声情并茂,真实感人,获得了与会者的热烈掌声。
轮到宣讲团成员,池市现任前市公安局长兼党组书记上台,掌声雷动,响遏行云。
这其中不但是大家熟悉,更是由于这位铁面无私的神奇人物,许多事迹在江湖上不径而走,大家早有所闻。
果然,马局亮开心扉,娓娓道来。许多故事和情节,就宛若一部现代惊险小说,跌宕起伏,悬念不绝,精彩曲折,人物鲜明,现场掌声雷动,几次使得马局不得不停下,静候掌声的停止……
林地没想到,如此铁腕英雄,居然也会被全老四说动来当说客?
虽然精神抖擞,不卑不亢,可也尽显英雄迟暮,宝马老矣颓态。
林地仰面看看天空,完全可以想像得到离退休后的前市公安局长兼党组书记,一世英雄,今无一职一权。皓月当空,翠绿摇曳,唯有空待在三室一厅,心事浩渺,热泪盈眶。
所以,一听到全老四的召唤,自然重备蹬鞍上马,纵横缰场了。
一阵唏嘘和失落袭来,林地有些惆怅,不知道二十年后的自已,是否也是如此?
思行至此,竟然对六副的所作所为,有了一些认同和谅解:“饶副,周副那儿你安排了吗?”,饶副一楞,不知林局此时是什么意思,逐小心答:“让小史陪着呢,有事打我手机联系。”
小史是饶副办公室的内勤兼打字档案员,平时间的工作还是很不错的。
“哦,那就好。下一班是谁呢?”
“任副!”饶副毫不犹豫,一口答上:“临走时,我特地给他打了招呼的。林局放心,不会误事儿的。”,林地深深吸口气,然后慢慢吐出。
饶副注意地听着他的缓缓吐息声,猜测着他的心事儿。
“任副后,是李副;李副后,是”,林地点点头,把脸从玻璃窗外转过来。
“好,认真就好。毕竟都是老同志,对池市的发展作过有益的贡献,也是难能可贵呢。”,饶副心一动,扭头瞟瞟最后排的王秘书。而王秘书也正目光闪闪的瞟着他呢。
而不堪旅途奔波的小肖,早将头抵在柔软的车厢墙上,睡着了。
一个钟头后,奥迪抵达了林场。
钻出车厢,满眼葱葱郁郁,鸟鸣声声,大家高兴得又蹦又跳。连林地和饶副,也像年轻人一般呵呵大笑:“好地方,好地方啊!”
那卫冕早站在了一边,微笑着静候呢。
不论全局还是现在的林局,到了这幽雅葱郁的林场,孩子一般手舞足蹈,他早见惯不惊。
说连市委书记和市长到了这儿,不也一样高兴得流涟忘记返,忘乎所以?城里人?呵呵,说来好听,整天鸟儿一样给关在矗立的水泥森林里,可怜着呢。
让他们高兴乱叫吧!
让他们欢蹦乱跳吧!
这些意外惊喜,会通过他们的嘴巴,带到四面八方,最终会变成客流和金钱……很好很好,全局走了,林局来了。
全局与自已达成了意向,等二天就要与他签定合同与协议。
林局呢,恐怕不会只是跑来视察?
见了这世外桃源,林局说不定也会来一个什么合同协议?对我卫冕来说,合同协议都可以,各签各的,各干各的,我各取所益,何乐不可?
不过,对这个林局可得小心。
他可不像同是芋儿湾乡亲的全局。
林业局可是自已的管理部门,同理,林局就是自已的顶头上司。他一句话一个指示,就可以让林场锦上添花。
同样,他一个眼色一不高兴,也可以让林场凄风苦雨。
卫冕卫冕,你得注意啊,凡事儿顺着他,莫自找苦头吃。
不说候在一边儿的卫冕,如何脸上带笑心里叮嘱着自个儿。那林地饶副跟着小肖王秘书吴队和司机,手舞足蹈一会儿,这才一眼看到静候在一边的卫冕:“你是?”
饶副介绍:“他就是林场的主人卫冕;卫场,这是林局,林业局局长!”
他故意加重语气,把字节儿咬断:“林局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前来视察,不容易呢,二百多里路呢。”
林地听出了饶副的话中话,朝他扬扬手。
“哎,那来那么多的铺垫,唬人呢。”
又转向卫冕:“说看看,顺便有事儿商量,可以吗?”,卫冕紧张的搓着自已双手:“当然可以,林局,请!”,一行人进了大木屋。
老太太照例为来客送上茶水。双胳膊一使劲儿,拎起硕大无朋的铜水壶,让大家的眼神都直了。
林地坐下,想想又凑近饶副耳边。
饶副点头,留下小肖,让其余的人跟着自已,一行人旋风般卷出了木屋。
卫冕先细致介绍了林场,然后有些惴惴不安的说:“大致情况就这样,请林局指示。”,听了半天的林地,才慢慢把自已的来意和想法托出。
一时,卫冕听得目瞪口呆,不能言语。
他作梦也想不到,市里会通过主管局会直接插手。
说实话,亚东物业要转买整个林场,卫冕已经硬顶了好一些日子。他根本就不可能把自已一手盘大的林场,转买给“狗日的假洋鬼子”。
不说那漫漫艰辛和困苦异常的日子,如何刀刻斧凿般镌在自已脑海。
也不说全家七八口人与之苦难相依,难舍难分,人与林场早已浑为一体。
单是这奔泻在自已血管中的倔强与信念,亚东物业即便是金山银山放在自已眼前,卫冕也不可能答应。下岗工人识字不多,可认准一个死理儿:祖宗的江山不可丢失!
凤鸣林场是咱中国人的!
可是现在,林局居然要自已考虑考虑,林场转买给亚东物业一事儿?
哼,什么是大局?什么是GTP百分点?什么是资源共享和优化组合?别以为我卫冕什么也不懂?我自已经营承包就什么也不是?
让给假洋鬼子就什么也是了?
他妈的,哄鬼哟!难道政策还有二种?
还有,不能和老干局联营?理由是中央多次反对党政机关经商或巧立名目,暗中操纵?这,我可不清楚。
我卫冕不是官儿,我怎么知道?
不能搞,全局那儿怎么交待?人家还等着我签合同呢。
林地看看被自已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只管沉思默想的林场主,矜持而威严的笑笑,端起大碗呷一口:“好茶!清凉解渴,微甜微涩,城里见不着呢。”
卫冕疲倦的咧咧嘴巴:“林场自种的,待会儿林局拎点回去泡呢。”
林地就举举手:“那就谢了,别的我不敢收;这茶呢,有特色,捎做礼物,给局里尝尝。好了,卫冕,我知道你是条汉子,也不容易。
可对我的话,你得认真考虑考虑。我得再次重申,你是池市市民,一切得服从池市发展的大局。这浅显的道理,我想对你不难理解。”
卫冕痛苦的揪住自已头发,喃喃自语:“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可以,但得有限期,一个星期左右吧,我们等着你的答复。”
林地居高临下的看着卫冕,谈不上同情也谈不上反感,只是机械的说:“在保证你现在生活水准和私有利益的前提下,你怕什么呢?还有那个与老干局联营的合同协议,必须马上停止。”
他提高嗓门儿,语气变得严厉。
“我不能眼看着你和老干局犯错误,同时,你也不能让我犯错误。因为,我即然知道了这事儿不加以制止,就是对党和政府隐瞒犯罪,明白了吗?”
卫冕缓缓的点点头,突然抬起头,望着林地。
“林局,我停止和老干局的联营,那转买一事儿,可不可以再考虑考虑?反过来,如果我同意了转卖,那和老干局的联营,是不是可以继续进行呢?”
林地一惊,看不出这下岗工人还狡黠呢。
把二件事情分开说,还挺会讨价还价呢。
林地瞧着他坚毅的脸孔和紧抿的嘴巴,想想,回答:“我已说得很清楚了,二件事儿都得做。如果你一时不通,可先把与老干局的合同协议先停下来。不是给了你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考虑?”
林地很清楚,如果要他同时答应二件事儿,难度大;不如让他先停了与老干局的合同协议,有个缓冲,效果更好。
对于全老四的打算,林地现在是全弄清了。
这边派人到我这儿试探说情,那边却亲自出马,谈判商量。
然后二边一合拢,大功告成。财源就通过三方联营公司的形式,滚滚滚而来,喂肥自已和全局干部职工……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全老四,对不起,你想的也是我想的。
不过,我能干的你却不能干。
就因为你不是主管局,而我是。
你想通过这事儿,讨全局的好,名利双丰;对不起,我也这样想的。谁让上天即生林又生全?过去你比我排名靠二位,多威风多得意啊!
可现在,该我说话啦。我不是个整人的官儿,可我不能忘记以前你对我的侮辱。知道吗?这叫一报还一报,还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