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何干那晚边散步,边踱到了园山饭店。
欣赏一番饭店美景后,便兴致勃勃跨进了大门。
一眼看到大厅深处包间外,林地正和一个女孩儿拉拉扯扯,如获至宝,马上赶过去,掏出手机就是嚓嚓嚓。
并不顾林地的劝说,立马把相片发给了林音。
随后,叩响了一楼左侧总经理室的房门。
总经理位上空无一人,只有侧边拼凑而成的大办公桌边,站起来一个年轻女孩儿:“先生,请问您找谁?”“哦,何总在吗?”何干站在门口,微微而笑。
“她到外面巡察去了,要不,您请等一会儿。”
女孩儿满面笑靥:“现在正是饭店的晚高峰,先生有急事儿吗?”
何干摇头:“没有呢,我就在外面等等,你忙吧。”,何干又慢吞吞的溜达出来,对人声鼎沸的餐饮大厅摇摇头。
长期坐办公室习惯于清静,骤然面临这种喧天的热闹,还真是不自然呢。
来到停车场的何干,想起紫嫣第一次与自已的碰面,竟然是一个漂亮而辛苦的门童,不禁哑然失笑。
不过,他倒是知道,凡是民营老板大多是艰辛起步,亲力亲为,一路风尘仆仆走过来的。但,那几乎都是微小企业和刚注册成立的公司。
像紫嫣这样已做成一种集团产业,享有一定业内名声的大饭店,当老板的居然还亲自扮门童,引领泊车,也让人匪夷所思,不可理喻的了。
何干信步沿着大厅慢腾腾溜达。
一群群,一堆堆,来来往往,欢声笑语,不断掠过何干身旁,可没人认出这个身着便装,斯斯文文,悠悠闲闲的中年男,竟是本市的工商局长。
因为从市纪委完身归来,何干心情舒畅,周身轻松,居然有闲情逸趣来打量这闹哄哄的场面。
你看,这一桌,人人红光满面,谈笑风生。邻座与邻座交头接耳,个人与个人猜拳行令,忙得不亦乐乎。
那一桌,一溜十三颗脑袋瓜子生生的向左扭着,听一个官儿模样的胖子讲着段子,然后轰然大笑,掌声雷动。
再看另几桌,三四十个男女站着齐齐举杯,对着正中一位呀呀独语的婴儿。
抱着婴孩的年轻母亲,神态如母仪天下,脸情如母凭子贵,捏着婴儿一只粉嘟嘟的小手,朝众人摇呀摇的,自个儿嘴唇蠕动,仿佛正在念念有词。
何干突然想起了某个电影镜头;垂帘听政的那拉氏,抱着年幼的光绪帝向众大臣传旨:钦等平身,跪安吧!
众大臣则一揖到底,花戴顶翎鸡屁股一样撬向天空:“喳!”……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饭局哪管平民高官,雅人寒士?但凡大家高了兴,有了趣,便齐聚一堂,本性尽现,恍若那生活流水中的一朵浪花,为人世间添趣不少。
看来,自已以前动不动就怒斥饭局害人,像避瘟神一般远远的躲着,也是有一点牵强付会了。
这样想着,那令他窒息而讨厌的嗡嗡喧哗,竟然也变得柔和起来。
突然,正对着何干的一桌人呼地站了起来,又自动分为两陀,怒目而视,弓拔弩张,形势骤然变得紧张。
因为离何干仅几步之遥,他便停步细瞧,竖耳倾听。
“本爷在此摆宴待客,好话说尽,难道尔等是才入行的么?如此不懂江湖规矩,非要刀兵相见,不惜拚个你死我活?”
说这话的主儿,是一个五短身材的精瘦汉子。
一件过长的玫瑰红唐装穿在身上,二十颗黑色布纽扣自他下颌向下一溜儿,格外显眼。
“朱爷,不是我们不懂规矩,实在是这铺面原是我们租下的,又被工商盯住得太紧,不敢把它让给您老人家。”
说这话的主儿,是一个微胖的中年男,肤白面净,声音尖尖的,恍若一个阉人。
“什么不敢?本爷告诉过你多次,那工商的总头儿何干,与我是多年的拜把兄弟?你偏偏不听,故意拿捏,这不是有意刁难,瞧不起本爷是什么?来呀!”
汉子扬声而叫,身边一个军师模样的小子即掏出手机,恭恭敬敬的放在他掌心。
汉子即当着大家面,叽叽喳喳的点了键盘,然后往自个儿耳朵一贴。
“何局吗?我是朱爷啊!你现在哪?过来喝杯茶。嗯,地方叫什么?”,他按了手朵,瞧瞧左右:“这地方叫个什么玩意儿?”
“园山饭店”
“园山饭店!对,就是园山饭店。就是那个屁股撅撅的,奶子高高的女老板开的,叫个什么何,何姹紫开的。哎呀,你在开会来不到?不行,朱爷发了话,你就得来,听到没有?”
的!收了手机,往左右的掌心一扔,然后撸撸自已的袖口。
“胖三,何局马上到,不签字,可别怪我不讲交情哟。”
别说,汉子这一番表演,还真是把那个叫作胖三的阉人震住了。只见胖三与手下一番耳语,然后笑容满面的朝汉子抱抱拳。
“朱爷,可否容我和兄弟们再商量再商量,明天之内回您老的话?朱爷手眼通天,视达天听,胖三不得不服。请!”
说罢,接过手下递上的酒杯,左手掌张开,右手中指顶在左掌心。
而玲珑的白瓷小酒杯,就稳稳的卡在他右手的大姆指和食指之间,稳稳当当,点滴不溅,按照江湖上赔礼道歉的规矩,酒杯举过自已头顶。
“胖三若敢食言,有如这酒杯!”
一扬脖子喝下,然后将酒杯狠狠砸在地上,咣当!摔成碎片……
何干看得哭笑不得,想不到自已虽然足不出户,大名却不径而走,居然还被这些痦子信手拈来,吓人逼众。
更好笑的是,这桌风生水起,撸衫挽袖,眨眼间就会血流成河。
可是,周围的食客却像没看见一般,丌自高高兴兴,喝喝彩彩,筷子与汤匙齐鸣,吞咽声与咀嚼声共长酒一色!
看着这活龙活现,活色生香的芸芸众生相,工商局长好不感叹。
都说酒文化,食文化,是有一点道理呢。
你看那精瘦汉子和胖阉人,借酒唬人,借酒盖脸,杯盏丁当间,完成了一桩黑吃黑。你能再说这中国特色的诸类文化,不厉害么?
一只手轻轻碰碰他肩膀,何干回过头,紫嫣正喜悦的看着自已:“何伯伯,”
何干忙在自已嘴唇间竖竖手指,然后转身朝前走去,找一处较隐匿的角落停下。
这才轻轻搓搓自已的手掌心:“紫嫣,你好吗?”“我一直好好的呢,倒是何伯伯你,被市纪委叫去喝茶,吓得我一直提心吊胆的。”
紫嫣心有余悸,大眼圈下二块黑影清晰可见。
“你提心吊胆什么?是怕我说出你来吧?”何干故意激她:“幽会暧昧呢,二十万呢,还有那货物呢。啊哈,足够你把这园山饭店赔进去的了。
谁知紫嫣一扭身,眼泪掉落下来。
“何伯伯,你还有心开玩笑?人家早愁老了十岁,连上吊的心都有了。”
慌得何干一迭声的说道:“哎,你怎么了?真是玩笑呢。傻姑娘,三十岁了还掉泪?返老还童呢。快擦擦,这可是在公共场所。”
紫嫣这才转涕为笑,擦去泪花,俏丽无比。
“看来何伯伯你没事了,打电话的人说你回不来了,让我莫等你了。我呸!真无耻。”“谁打的电话?”“就是你手下那个孔处呢,他虽然没自报家门,可我早听出来了。”
何干点点头,看看自已的腕表,想:周锋那活儿也该做完了?顺利吗?
“刚才那朱爷的话,你都听见了?”
紫嫣问,又朝那方瞅瞅:“拉大旗做虎皮!我这儿还有自吹与中央政治局常委某某某是表兄的呢,真是笑死人。不过这些江湖豪杰倒也义气,话说对了,衣服裤子也可以当场脱给你。”
何干摇头,叹:“紫嫣,紫嫣,你太不容易啦!我没想到开个饭店,会是如此的佐料齐全。即便是个大男人,长此以往也会绷不住的。”
紫嫣笑:“那是因为你是食国家奉碌的厅局级,而我只是个自谋生路的平民百姓。在我们这个层面,首先是要活着,其次是要活得更好。
所以,从三教九流,勾栏瓦肆和贩夫走卒,到儒雅文巾,达官贵人和成功人士,我们都得接触周旋,这就是生活!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已的。对了,个多钟头前,我瞧见你和一男一女在特二包间外,咕嘟咕噜的,好像闹得挺不愉快,怎么回事儿啊?”
何干一楞,想不到紫嫣早就看见了自已?
自已还琢磨着给她一个惊喜呢,逐轻描淡写的告诉了她。没想到紫嫣脸色一下变得暗淡,稍会儿低沉的说:“何伯伯,论理儿还轮不上我来说您。
可是岂不闻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们到底是连襟,棒打不脱的亲戚好友关系;都是厅局级,都是年富力强,应该强强联手,点腐成金,不应该闹得如此相互仇视。”
何干沉默了。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紫嫣发自内心的劝慰。
他知道,紫嫣是真的为了自已好。事实上,关于自已和林地的恩怨,有时想起来也觉得莫明其妙。不就是一些生活和性格上的小毛病么?
不就是林地较之自已,更会说话,更会处事和更得老爷子老太太的欢心么?说出来连自已也难于启齿。
二个厅局级,二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却把精力消耗在这些斤斤计较上,有点滑天下之大稽呢。
“何伯伯,你是那么博学多才,你不会不知道,官场上什么都是假的,唯有亲情血浓于水。五百年修得同船渡,是天生的缘份,切莫轻易放弃了。”
紫嫣哀求似的望着他,脸蛋幽幽,宛若一株绽开的玫瑰。
“我不会说话,你别多心。可我真心是为你好。到饭店吃喝玩乐的,有多少厅局级和厅局级之上的领导。每每看到他们烂醉后,独自流泪的孤魂野鬼模样,我真不想你也是这样的啊。”
听到这儿,何干默默的伸出双手,不由自主的想搂抱紫嫣。
紫嫣退后一步,脸上泛起红晕,喃喃说:“不,不是在这里。”
何干一楞怔,清醒过来:“你爸妈呢,我想看看二老人家。”“这会儿早睡下啦,他们呀,现在就是三多;话多,尿多,瞌睡多。唉,人老啦,就变成某三多啦。”
紫嫣笑问:“何伯伯,你一准还没吃饭吧?从市纪委回来一高兴,就忘记啦?”
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何干一下感到自已的肚子真是饿了,而且饿得直咽口水,眼冒金花。他无力的笑笑:“真让你说淮了,给我来一大碗馄饨吧。”
几分钟后,何干坐在大厅侧边一张空桌上,狼吞虎咽的吃着香喷喷的馄饨。
几条汉子晃了进来:“何总在吗?给我们找何紫嫣总经理。”
值班经理马上笑容满面的迎上去:“欢迎来到园山,先生,由我招待你们可以吗?”,其时,紫嫣正在沿楼巡示,自然不可能马上赶到。
可那几条汉子不干了,直着喉咙说:“怎么,何总架子大呢?那好,你认识我们么?”
值班经理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不认识!不过,先生们请稍坐坐,何总正在沿楼巡示,一会儿就到。”
“好,先来几杯茶,哥几个口渴了。”
汉子们一拉椅子,咯吱咯吱咯吱,一阵刺耳的怪响,引得从食客都往这边瞧。何干拈一个馄饨进嘴,边嚼边回头瞅瞅。
这一瞅,一笑,便转个身子,将脸对着汉子,埋头吃自个儿的馄饨。
不一会儿,紫嫣进来了,听说有人找,逐习惯性的堆起笑靥走上来:“周局,这么晚才来吃饭?辛苦了!”
领头的周锋手一扬:“紫嫣老总,炒几个菜,来二瓶口子醇,快,哥几个饿坏了。”
紫嫣成竹在胸,笑眯眯的说:“菜管上,酒管饱,可一不准发酒疯,二要现钱。周局,你老是赊欠,咱星星点点受不住了。”
周锋一瘪嘴巴:“他妈的,说什么呢?老”
他突然停住了,呆呆,又用脚踢踢几个汉子,示意大家坐好。
紫嫣笑:“老什么呢?周局,你还不老呢。”,周锋心虚地瞧瞧对面的何干,笑道:“唉,何总何总,咱虽是粗人,可好歹也是一局之长,知书达理。你批评得对,咱就接受。”
他往兜里一摸,一迭百元大钞放在桌上:“你把那赊帐全结了吧,够么?”
紫嫣一把抓起,数数,眉开眼笑:“八千块哟,差不多差不多,剩下的刚好付今晚的酒钱。不够,算我何总请客。”
何干吃完馄饨,刚放下碗筷,一陀洁白面巾纸便从斜刺中递了上来。
何干抓过,顺口抹着,轻声问:“办了?”周锋也轻声答:“办了!”“顺利么?那小子认出你了么?”“哪能呢?黑灯瞎火的,还蒙了一大床被子。只是”
“嗯?”
“供方出价二十万,付了八千块赊帐。”,何干站起来,理理自已的服装:“拿回去!我说过,全部分给你的弟兄们,紫嫣的赊帐我来付。”……
周锋一行走后,饭店的客人也渐渐少了下来。
紫嫣照例吩咐值班经理过,自已就直上了九楼。
她先让前台熄了明灯,然后进屋看看睡梦中的爸妈,替二老掖掖被子,小心翼翼的拉上窗子,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紫嫣又到前台吩咐:“我还得下去看看,今天客人多,有点忙呢。有什么事儿,直接打我的手机,如果不通,找值班经理也行。”
“好的!”
紫嫣进了观光电梯,在五楼停下走出去。
瞅着前台正在全心全意的勾兑鸡尾酒,一闪身,靠到了508房间。那原先紧闭着的房门,竟像与她约好似的,自动无声的打开了。
紫嫣进去,房门重新关上。姹紫温婉发热的身体,立刻就被一双有力的胳膊抱住了……
凌晨二点,紫嫣重新闪了出来。悄无声息的溜回九楼。
在自已的房间躺下后,看着清冷的月色星光,透过雪白莎帘照进来,满屋清辉疏朗,一地银白情思,不禁喃喃道:“何伯伯,谢谢你!我终于得到了你,了却我半生凤愿。”……
而在508房间,兴奋中的何干,仍感情未了,思未尽,脑中一遍遍回放着刚才与紫嫣缠绵的欢悦。
一切都很简单,可一切也并不突然。
坚守了大半生的信条,被轻易打破,是天意?还是宿愿?
何干其实明白,自已早就盼望着这一天。市工商局长的地位,与林莎的不合,让他长期生活在固步自封和有意克制之中。
阳蒌早已出现,性冷谈和性紊乱,也缠上了他。
只是由于偶然的相逢,才重新激起何干身体中雄性的欲望。
这是怎样的一种欲望啊?人的本性需求,在社会道德和习俗桎梏之间徘徊惶惑,惴惴不安;这之中到底有多苦涩和无奈?唯有冷暖自知……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自已从幻境中的天堂。坠落到了现实中的地狱。
五十三岁的工商局长与三十岁的饭店女老板偷情,这是假冒伪劣的花边新闻,还是小报上抓眼球的头版头条?
躺在黑暗中的何干丌自笑笑,同时,呼出一大口气息。
一件注定要完成,注定要发生的大事儿,终于完成和发生了。哦,完成任务的心情多么轻松;紫嫣,我答应过你,就这一次,仅此一次!
愿我们都记住今晚的月色星光!
那是对殘酷岁月的最好纪念!
那是对未来希望最好的奠基!
人生得一知已足矣!汝得一夜情足矣!紫嫣,愿你也同情、同心、同德……凌晨六点过,何干离开了508室。
回到小区时,保安笑着招呼:“何局,早!”
何干则有些夸张的甩着双臂,作小跑状:“早,鲍班,今天你值班?”
“是啊,二天一换嘛。小区区域广,官员多,要求高,来不得半点松懈呢。”“辛苦辛苦!你忙吧。”何干说着,一溜小跑上了自已楼房。
待“小聪明”的奥迪在楼下捺响喇叭时,何干早拎着公文包款款下楼,上车,寒暄,一切自然自如,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车出小区门,何干一眼看到林莎迎面走来。
林莎睡意朦胧,边走边念念有词,似还没有从梦中惊醒。何干轻轻拍拍司机椅背,示意他停下,然后探出头去:“林莎,怎么这才回来?练功练一通夜?你不累吗?”
林莎惊醒般抬头看看他,垂垂眼皮儿:“师傅说了,信则灵!我是特别个案5000块钱以上一小时呢。”
何干一惊:“你哪来那么多的钱?什么特别个案?又凭什么这么贵?”
“不要你管!”林莎咕嘟咕噜的,扭头走进了小区。
一上午,何干都是在无名的亢奋和惶惑中渡过的。是昨夜激情的余音,还是今晨惊愕的延续?何干不清楚。
但一种总是要出事儿,并且与自已紧切相关的感觉,紧紧扼住了他。
想想昨晚与林地的相遇,再想想紫嫣劝导自已的话语,又想想林莎那似梦非梦,眼波迷漓的模样。终于,在快到十二点时,何干拨通了林地的电话。
林地约他晚上回林府见面,谈一件对双方都极其重要的大事情。
何干虽然答应了,可又马上感到有些后悔。
林地能有什么大事情需要和自已谈?怎么这么经不住他的吹牛诱惑?不过,谈谈也罢!我就要看他林地,究竟能够谈出些什么玩意儿来呢?
下午,小万主任又送来了当天的考勤。并像上一次那样发批评通知云云。
何干勉强笑道:“小万主任,我看不必天天批评通知么。还是以一月集中一次公布为好。”
小万主任则惊奇的看着顶头上司。
“何局,批评通知不过夜,可是你同意的。才开始几天就变,没有连续性,规范性和教育性,效果不好呢。”
对此已没有兴趣了的何局佯装礼贤下士,认真倾听,实则心里烦恼涌现。
局办主任说完后,何局就正色道:“抓劳动纪律是好事儿,于局于已都有利。可我们不要搞成了形式主义,劳民伤财,怨声 一片。这样吧,拨以一月集中公布一次,你认为呢?”
这等于就是直接命令!
因为何干也想过,天天公布,天天批评,最后的结果很可能适得其反。因为没有谁愿意自已的名字,每天出现在批评榜上。
这之间,完全没有一个过渡和缓冲,让人很难接受。
确切的说,何干也知道工商局是管理和执法部门,因为工作需要缘故,干部员工养成的迟到习惯,还得慢慢摸索着开导和改正。
心急吃不得热豆腐,欲速则不达。
天天批评,无异是拔苗助长,竭泽而渔。
但是,又顾着万主任的面子。毕竟,她主观上还是为了抓好全局的劳动纪律。所以,就二次以商量的口吻,委婉的对原来的规章制度,提出了自已的修改意见。
在何局看来,自已的意思已表达得十分清楚,且充分考虑到了执行者的面子和尊严,小万没有理由不同意。
可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
小万主任直接表示不理解,拒绝修改,这让何干的心里很是不爽。
何干仿佛这才想起,小万主任是否就是这样与老干局的全局发生了冲突?然后一怒之下提出了辞职?
可没想到全局立马签字同意。
于是,一介大本生公务员,倾刻间便成了自由职业者。
由此,何干有些埋怨自已在这个问题上,急功近利了一点。不得已,何干答应了小万主任的坚持,可心里却格外不痛快。
小万主任哪能知道顶头上司此刻的心里活动?
还以为是自已坚持的胜利呢?
于是,她哼着歌儿,轻松愉快的出了局长办公室。何干没忙一会儿,经查处的几个副处打来了电话,说是要与局领导对话,商讨经查处负责人的任命问题。
队员们不接受新头儿的命令,原本理在情中。
何干也没希望队员们继孔处后,能接纳临时负责人---胡秘书。
所以,在他内心实际上是这样的认为:不欢迎胡秘书,也就是对我的不满和软磨硬抗。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支持;凡是敌人支持的,我们就要反对!
你们越说胡秘书这不行,那也不行,我就要反其道而行之。
所以,听了副处们的电话,何干冷冷笑笑。
“对话?不要弄错了。你们与局本部的关系,是上下级,领导和被领导者之间的层级管理关系。有什么事情,直接找你们的临时负责人胡秘书。”
说罢,放下话筒。
不过,经查处毕竟是个要害部门,牵一发而动全身。
想想,何干终觉得不妥。便起身赶到一楼平层的经查处查看。路上遇到启书记,局党委书记告诉局长:“胡秘书很不成熟,并且自私心太重,大家都有意见呢。”
何干不悦的反问:“大家?是指经查处的大家,还是指工商局的大家?”
启书记楞楞,马上随机应变:“哦,当然是经查处的大家啰。一连几天,经查处的人都找我反映问题,弄得我心绪不定的,所以赶来汇报汇报。”
“还有,你所说的很不成熟和自私心太重二点,空说无凭,也须得以事实为准绳。”
何干紧巴巴又逼上,看着启书记。
启书记呢,微微一笑,掏出一张纸一晃荡,然后递给何干:“上面全写着,你细细看看就明白了。随意提拔,滥竽充数,本事不大,野心不小。是胡秘书最好的脸嘴写照”
何干鼓起了眼睛:“也不尽然吧,对年轻人我们还是不能求全责备为好。老搭档,你敢不敢把双方找回,面对面的澄清和释疑?”
“怎么不敢?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