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马

从栅栏里出来，步履沮丧
它是壮马，识途
今天的任务不会两样

成为种马之前，拉过车驮过粮
每天听吆喝声
以及鞭子在天空的脆响

来到马厩，没有前戏
强健的身躯纵身一跃，便草草了事 它知道只是为主人做生意

这样的结合就像非法受孕
它渴望回归，成为一匹在草原上驰骋的烈马
听风被甩在身后，马蹄扣响远方

离开之前，它突然向着草原方向
爆发一声嘶鸣
吓了主人一跳

鞭子

苗条。灵巧。可长可短。有一个异端
伸得再长也有莫及之处
没有邪说。清脆的声音
抽起一阵风，就能策马在草原上奔驰

操纵在一只手上，可以改变别人的命运
   体罚，比棍棒更狠，抽得鲜血淋漓
鞭痕可以是时间的刻度
也有受虐者获得快感
或鞭笞自己，在自己的体内飞舞

一旦挣脱了手，挂在墙壁
便一身疲软

雄猫

已经长大，有了发情的迹象
近来经常和外来的雄猫掐架
自从听到主人对太太说应该把它拿去阉了
很好地隐藏了性，不再卷入争吵
有也是等到主人入睡之后

麋鹿

我走在山中，注意到阳光走过后
留在地上的印迹，很像诗歌投射出的影子
一只来自古老鹿群的麋鹿
用形象欢快的韵脚围着几棵树打圈
这令我相信现在应该是春天了
虽然含生草还在枯萎
像我们这些不像麋鹿的动物
已从原生物变成衍生物

河边

河边刺眼的阳光，给树木投下斑斓的色彩
水面浮着枯叶，看不到时间随河流流去
生命也一样。突然我想以童年
的姿态逮住一只蝴蝶，我的想法增加了
色彩的阴影，不知会不会产生蝴蝶效应
这时一双翅膀从记忆里掠过
身后带来河水上升的声音
我还听出时间的声音和历史的声音
细微的差别。而我们是自己的回音
只能在童年的梦中回响

感受

周日早餐吃热饭配冷菜
我隐约感受到一点存在的本质
饭后来到海边看旭日东升
海鸥戏水。海水拍岸的样子
像是岸和水总有一天会分开
几只叫不上名的小鸟
隐入身边的灌木丛。有一只绕着我飞翔
也许你会说它是在寂静中飞翔
显然它是孤独的
我坐到岩石上，感到海边的孤独
和饭厅里的孤独不一样

林中

来到林中如回到已被拆迁的家
可以再次看重精神。我听着风中的小铃铛
在榆树下随便想些快要遗忘的事情
比如有一对村霸兄弟进过两次监狱
地方官员对他们心怀恐惧，拆迁房子不必测量面积
报多少给多少；一个巨人故意把耻骨长在头上
为何一座面向我们的岛屿至今无人造访
从混沌中飞出的始祖鸟，曾经和树木
相辅相成。我知道那一定是中国的树
可以在自己之外一次次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