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峰的房车里,笑语欢声。狗剩儿和菲菲第一次深入到郁郁葱葱地势高低起伏的内陆,见到满山遍野的马牛羊,成片的葡萄园,兴奋得手舞足蹈,两人亲密得不是兄妹胜似兄妹。
田峰虽然住在南希的屋内,两人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与昔日鸡吵鹅斗的另一半同在一个屋檐下,南希免不了絮絮叨叨控诉负心郎走后自己所遭受的白眼儿和又当娘又当爹的凄苦,逃避压力来澳后举目无亲的茫然,为了永居身份委身老头托马斯每每曲意逢迎晚上还要忍受他的种种无礼性要求和他中风后每日照料的辛劳,托马斯死后子女们为了遗产与她法庭对峙的世态炎凉,走投无路时苟富贵出手相救和在他的帮助下白手起家从无到有建立音乐学校,才有了涅槃重生衣食无忧的我。
南希说一阵哭一阵,田峰如坐针毡,唯有默然低头忏悔。南希没有隐瞒肚子里的孩子是富贵的种,可现在桂珍来了,又身患绝症,富贵在两人之间怎样选择,自己都无怨无悔。
田峰内心阵阵抽搐,没想到自己当初的随性给南希带来这么多的磨难。他提出,结束自我放逐的生活,到南希的音乐学校当老师,这样就能替她守住饭碗,日夜守护菲菲,保证处于青春期的女儿不会误入歧途,这是自己唯一力所能及的。至于俩人之间,早已没了爱情,只有亲情,顺其自然吧。南希心中释然,同意了他的请求。
内心里,他十分同情桂珍——这个勤劳善良守妇道的农村妇女,对她的隐忍和坚持甚至有些许崇拜。在车上,他不能多说少道,引起不必要的猜忌,只是介绍着澳洲的风土人情,给与她们当下的轻松快乐。
桂珍看着狗剩儿在两个多礼拜的时间里,熟悉了环境,处理问题游刃有余,英语说得叽里呱啦,打心眼儿里自豪。这孩子在悉尼绝对有发展,老苟家后继有人啦。为了让剩儿能在这安心读书,衣食无忧,做母亲的只有这样做——才对得起孩子。她抽空,拨通了张家山的电话……
几天后的中午,家里只有桂珍和苟富贵,俩人聊着家长里短。
“富贵,儿子安排妥当了,我的任务完成。前天打电话确认了回程机票,明天就回去了。” 桂珍语气轻松。
“你现在怎么这么大主意,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蔫不出溜就偷偷确认机票了?你的病还没看呢,不能走。”
“这病其实没什么。刚开始知道的时候,我心里也挺别扭。经过治疗,现在好人一个。我现在就需要中药调理,给我看病的老中医就不错。再说,家里两边的老人身边都不能离人,出来快一个月了,她们也惦记着。”
“那也不能走,咱们……”
俩人正在争执,张家山打开院门,一溜烟儿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