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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烟雨之局与套 第2部 第81章 不知所措
作者:谢奇书  发布日期:2021-11-10 17:27:11  浏览次数: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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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余萍匆匆泡一袋方便面吃了,方才坐定下来。

这二天东奔西走的,根本就没吃饱过。

人很多,笑脸很多,菜也丰盛,可就是吃不饱。想想真可怕,一上桌就是客套和恭维,要不就是真真假假的请示汇报,叫苦连天和即兴之作,弄得下筷端碗的机会微乎其微。

记得刚搬进宿舍时,瞅见林地拎上一大袋方便面,晃晃悠悠的路过,还好奇地叫住他:“林市长,喜欢速食品?”

“好东西哟,离不了的。”林地意味深长的笑笑,擦身而过,余萍则对着他的背影直反胃。

很简单,几年的秘书加长身涯下来,余萍早对这玩意儿吃腻了,闻着就想吐呢。

结果,嘿嘿,正如心情好时,常委们彼此之间玩笑的那样:“在余副市长宿舍里,什么是三少二无一多,抢答开始!”

话音未落,必有人应声接上:“笑声少,歌声少,钱声少;无吵闹,无男人;方便面多!”

“回答正确,加十分!”……

一包方便面下肚,余萍感到好多了。

被淡黄色的台灯光圈着,让凉中挟热的电扇风徐徐的吹着;一面交叉起双脚,露出白哲仍不失丰满的大腿,再不时揉揉自个儿的肚子,真是件极其惬意的事儿。

余萍看看窗沿上的圆镜子,一个精明干炼皮肤白哲的中年妇女,在对自已微笑。

你好,余萍女士!你好,余副市长!

可紧跟着突然涌上一阵伤感。唉,曾几何时,风华绝代的自已,就迈进了5岁?5岁啊,谁都知道这条坎儿对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有多么的殘酷和无情?

5年风雨如晦,自已从一介矇眬少女,长成风姿绰约的女人。

然后,如同天下的女人一样,恋爱,结婚,离婚,重回单身。终于挤进了一个城市的权力中心……人生如梦,似水流年,不容易啊!

回首看,红尘滚滚,烟雨弥漫。

抬头望,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副市长?好啊,到哪儿都有笑脸和掌声,众人簇拥,长枪短炮瞄着。可惜也就一届,转眼就去了三年。

思忖至此,余萍忽然对邹副市长章副有了一点同情。

也难怪二人如此挣扎拼命,真下了,不就和我一样?

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婆,二个沧海桑田的丑老头儿罢啦……铃!极少响过的电话铃突然响起。余萍吓一大跳,像看怪物般紧盯住深蓝色话筒。

最后就如怕惊动它似的,再轻轻拎了起来:“喂!”

“余副吗?我是林地啊。”

“哦,林市长您好,还没睡啊?”余萍压抑着自已的不快,问:“有事吗?”“你不也没睡么?”林地大着嗓门儿,就跟平时在办公室一样,打着哈哈:“邹副市长章副都在我这儿,睡不着,下来聊聊吧?”

余萍几乎不加思考的回答:“算啦,都十一点过啦,你们聊吧。”

可她马上感到了后悔。

邹副市长章副都在,就是说,边海市府的五个常委,就齐了三个,自已不去,不好吧?还有,市长亲自邀请,一口拒绝也不好吧?

“不过,天气热,真睡不着。这样吧林市长,我马上来。”余萍不待林地回话,又马上答应。

亡羊补牢,未为晚矣!

“好啊,那就快一些吧,对了,把你那宝贝速食品顺便捎点来,行不行啊?”

当余萍拎着一袋十包的“统一”跨进林地宿舍,果然,邹副市长和章副都在场。邹副市长靠在门侧的木沙发上,微微闭眼养神。

章副则腰杆笔挺的正襟危坐,嘴里说着什么。

林地侧身陷在藤椅中,橙色的台灯洒了大半身。

灯光又蜿蜿蜒蜒的穿出去,映照着邹副市长和章副微黑的身影。“怎么不开大灯?”余萍放下手中的“统一”,转身欲摸门后的开关。

林地笑笑:“算啦,太晚啦。弄得个灯火辉煌的,人家还以为出了什么紧急大事?余萍,你请坐呵,站着干什么?”

虽然是楼上楼下,可三年来,余萍还没真正走进过林地的宿舍。

她在铺着麦席的硬木板床沿坐下,双手支在席边。略略巡看,便知其了全貌。

一床折了一半的薄被,挤在床深处;一大堆书,被堆砌得整整齐齐地作了枕头;用于隔断的屏风后,隐隐约约可见晾在长绳上的衣裤,有一股潮湿掺合着男人特有的酸汗味儿,在屋里荡漾……

林地一面听章副说着,一面蟋蟋蟀蟀地抠出地包桌上的“统一”,再四下找寻着。

余萍笑着站起:“我来我来,开水在哪?”

林地看也不看她,继续蟋蟋蟀蟀的:“自已动手,丰衣足食。”

邹副市长忽然睁开眼睛:“那玩意儿吃多了不好,都是放了防腐剂的。”,章副也转了话茬儿:“我就从不吃这拉圾食品。他妈的,资本家都黑心黑肠,防腐剂是癌症的催生物。”

林地不以为然的笑笑,像篮球裁判一般,左中指头抵着右掌心:“存疑,存疑!”

一面在桌下摸出个不锈钢盅盅。

然后,欠身站起,再从门后拖出个墨绿色暖水瓶。蟋蟋蟀蟀,扑!转眼间,屋里便弥漫起余萍熟悉的方便面味儿。

余萍闪闪眼皮,真看不出,林地泡速食品的手法,比自已还来得熟悉和快捷。

三副瞅着市长狼吞虎咽的吃相,不禁者有些乐了。

邹副市长移移身子:“林市长,瞅你风卷殘云的,敢情这方便面真是好吃?难怪我那三小子有时也吃呢。”

“不好吃,可也不难吃。”

林地快乐的刨着盅盅,不锈钢筷头把不锈钢盅壁,撞得铿锵作响:“你那三小子不错啊,有时也能吃方便面?”

“新鲜嘛,我不赞成。身体是革命本钱,吃这类拉圾食品,真是对身体没好处。”

邹副市长抓起茶杯,一口饮干,章副便起身抓过水瓶,替他重新斟满开水。

邹副礼貌地在他手背上轻轻敲敲,往后一靠:“你那摊子,弄得差不多了吧?”“快了,保证准时交稿就是。”章副拎着水瓶,走到桌前,替林地倒满开水,一边四下张望。

从洗手间出来的林地,拎着洗好的盅盅问:“章副,找什么啊?”

“纸杯,纸杯在哪儿?得给人家余副倒杯水嘛。”

林地放好盅盅,从一个大纸箱里掏出一迭还没开封的纸杯,撕破取出一个持在手中,走来接过了章副手中的水瓶。瓶口一扬,递到余副的手上:“寒舍寒舍,白开水招待了。”

这时,邹副市长说:“林市长,你可真是廉洁么。堂堂市长休息室,连开水器都没一个,这是做给我们看的么?”

“可不是么?”

章副一口接上:“心系草民,艰苦朴素,以身作则,我辈跟上。我说邹副市长,你多久扔了你那个大红袍毛尖?只要你扔了,保证咱边海的GPT逐年递增,翻身农奴把歌唱。”

“说得有道理!”邹副市长哼哼唧唧的把茶杯递到自已嘴巴边,呷一口,反手搔着后衣领,慢慢腾腾的:“只是,咱好这一口,与官职无关。好像党章上并没有不许喝大红袍毛尖这一条吧?”

“谁说没有?就有这一条!”

“我咋没看到?”

“我刚才修改加上去的。”

林地笑起来,敲敲桌子:“二老头儿,行啦行啦。凑在一块,是斗嘴来啦?不晚啦,咱们还是边干边聊吧。”

章副就起身,将靠在门后的收折桌拎过来一放。

林地呢,则一弯腰,掏出盒崭新的扑克牌,往桌上一扔。

余萍恍然大悟,只得笑着连连摇头。玩扑克,是边海市的市粹。就像别的地方喜打麻将一样,地处偏南部的边海,百姓官人历来都喜欢玩扑克。

林地初到边海,对全市上下玩扑克风的盛行,很是不理解。

好在毕竟心窍常开,又经徐书记和部下的介绍诱导,没多久就发现这确是一种具有多种功能的润化剂。

就像喜搓麻将的北方。

稀里哗啦哗啦稀里的麻将一响,四人围上一坐,笑中纵横江湖,乐里独步社稷;多少矛盾应声而解,多少敌意随音而消……

于是,常委们也时不时的玩上了。

天黑尽时,林地才从办公室回到宿舍。

洗过澡,拧开台灯,又习惯性的捧起内参阅读。内参页额头,用四号仿宋体标着“内部参考,严禁外传!”

条理分明的小标题,一条条十分醒目。

林地先阅读被秘书用红笔勾出的条文,各种社会概记新闻要点和公众讯息,简明扼要,提纲挈领,短小精干。

一串串数字,一个个论题,一种种推测。

无一不透彻出市委办公厅高效海量的良性工作状态。

读一会儿,想一会儿,又在笔记本上记记什么的,不知不觉才感到肚子怎么变得空荡荡?林地起身在屏风后搜寻摸找,发现装速食品的大纸箱空空如也了。

想想,习惯性的将手伸向话筒,准备给秘书打电话,吩咐他帮忙买几包“统一”送来。

可手刚一触到深蓝色的话筒,电话就响了。

林地飞快地抓起来:“你好,我是林地。”“林市长,我是邹副市长啊。这天热,睡不着么。怎么样?玩玩儿么?”

林地顿顿,天热,睡不着是理由吗?

这个邹副市长,诡计多端,满心眼都是坏主意,这个时候要来玩玩儿,恐怕没这样简单吧?

嘴上却说:“行啊,我也正睡不着呢,你就过来吧。”“还章副哦,你准备点开水。”,章副?林地无声的咧咧嘴巴。

这二个部下兼对手,平时间相互排挤相互争夺又相互勾结的,今晚上怎么凑到了一块儿?

凑到了一块儿不说,还要一齐来玩玩儿?

这个章副,阴阳怪气,满身官痞味儿,同样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一齐过来玩玩儿?哼,好啊,一齐来吧,谁让我们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公仆?

一根绳上拴着蚂蚱,跑不了我,也动不了你的。

“行啊,章副一起过来啊。”林地高兴的邀请。

一面在脑海中飞快地盘旋:市府办公室的红头文件放下后,据秘书告之,三副都动了起来。

目前据掌握的情况来看,余副分管的工作范围,屁漏最少。

邹副市长和章副分管的工作范围,屁漏最多。

尤其是邹副市长分管下的各特权单位,违纪违规和贪赃枉法的行为,最为突出,案情也最为严重……

事情的爆发和被揭露是必然的。

但最好不要在中纪委侦查员光临边海的关键时刻出现。

经过一轮轮的生死较量,说实话,林地感到自已多少有些疲于奔命和疲惫不堪了。他知道,边海,不过是全国288个县级市中,普普通通的一座。

边海官场,也不过是288个官场中,普普通通的一个。

弥漫在边海官场里的暮气妖气和野气,归根到底,是中国千年官场精华的浓缩。自已是否有能力和信心揭开这浓疮,扭转这形气?心中没底!

三年前,雄心勃勃。

现在呢,则多了些彷徨踌躇……

不过来吧,先探探二副的口气和打算不迟,并立即想到了住在自已楼上的余副。啊哈!四个常委凑在一块,除了例行的学习会和常委会,这种情况不多。

行,让余副也来玩玩儿。

当然,顺便请她拎点“统一”下来,先解决自已的肚子问题……

余萍根本不知道今晚的来龙去脉,官场,对她而言,还离得远远儿的。表面上的倾轧和排挤,已足让余副市长胆战心惊,惴惴不安。

哪里知道潜藏在官场最深处的,还有更无情更殘忍和更恐怖的东西?

简单的说,官场,在余萍眼中,是令她即爱又恐惧的恶魔。

这个恶魔,拨动了潜藏在自已内心最深处的欲望和本能,满足了自已大权在握,众人恭维的虚荣。

可同样是它,又可以把自已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它远一点,再远一点……

扑!邹副市长抓起闪着簇光的盒子,右手指向上一顶,那51 张崭新的扑克牌,就应声摊成弧线倒在桌面。

邹副市长再顺手一抹,弧线散成整整形齐齐45度角的大圆圈。

一张压一张,根本看不出哪是首哪是尾?

林地将小桌子咯吱吱朝余萍面前移移:“余副,摔二升级,上啊!”,余萍只得笑着点头。邹副市长章副也将木沙发一拉,围坐过来。

章副先掏出一迭零钞,往桌上一压:“哪那能行?斗地主,十块一手,炸弹翻倍,炸死拉倒。”

邹副市长也跟上,几张百元大钞一扔:“还是边海父母官啦,林市长,掏!”

林地看看他,笑笑:“邹副市长,我要不掏,你会说我怕;我要掏了,你会输得褂儿垮,忘啦?”

众人大笑。

那是去年八月,四常委难得有机会凑在一块玩儿。

林地和纪委书记一方,邹副市长章副为另一方。玩了一会儿摔二升级,邹副市长就嚷嚷着没劲儿,要斗地主,且十块钱一手。

事实上,他是想依仗着自已浸淫扑克多年的经验,让刚来边海不久的新市长难堪。

若只论牌技,不常玩儿的林地确实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邹副市长恰恰忘记了骄兵必败。林地呢,当然知道邹副市长的鬼心眼。但血气方刚的他明白不能退却,因为有许多眼睛正盯住自已。

于是,抖擞精神,镇静自若迎战。

结果一个钟头下来,精通牌技的邹副市长倒输得稀里糊涂,被人讥为“输得褂儿垮”。

问题是:他至今没弄明白,自已为什么会输在林地手里?其实,戮破一张纸后的原因,十分简单。

林地比他年轻,而记忆特好,正是林地战胜他的法宝。

林地就抱着死记硬背决心,把全部的51张牌记得滚瓜烂熟。

邹副饶是牌技上乘,可毕竟年龄不饶人,记忆越来越差。开头还记忆清醒,几把过后,记忆就出现了混乱,连出昏招,安能不输?

知耻而后勇,往事不能再提。

邹副市长倒丌自笑笑,聊以自嘲。

他话中有话:“是么,原以为自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包赢不输。哪知道事与愿违。看来,这世事真是变化无常,该让的还得让么。”

一抹扑克牌,那本是首尾相接的大圆圈,刹时汇成整整齐齐一迭。

然后,摸起第一张:“请!”……

四常委就此你来我往,一时,杀得难分难解,笑声不断。其实,余萍从未与三常委在一起打过扑克。现在是即来之,则安之,不得已而为之。

手里出着牌,心中却乱蓬蓬的,脑子里老想着那迭可怕的揭发材料。

不过,她可不再想追问材料的来源和幕后支使者。

凭着自已多年的秘书经验,余萍想明白了,这样的材料,十有八九是真真假假。

你若想真的弄个清楚明白,非得花大力气不可。即然从没想过要在分管范围内,掀起一场廉政风暴,又何必一定要深究追查?

眼下,最紧要的是与市府的布置保持一致,尽快把报告交上去。

尽量不节外生枝。待这场危机过后再说。

再则,水至清无鱼,人至查无友。真个要清查整顿,即入官场,谁人干净?想想那个英老师不动声色的摇头,和对自已老公的一剑封喉,年轻轻的人儿,就锤炼得如此成熟,真是难为她了……

“红桃K!”

“梅花A!”

“方块2!”余萍信手摔出一张,邹副市长看看,跺脚叫了起来:“哎呀,你怎么压我的牌?我们是对家哟。”

章副也瞅着女副市长:“打了半天,还弄不清谁是地主?搞啥名堂嘛?”

“我是,我是地主。”

林地朝余萍直笑,分明是在替她开脱:“不过,我这个地主可隐匿够深,连赌花都瞒过了。”

余萍感激的地看看他,瞪瞪眼:“你是够深的,我怎么一直没看出来呀?”

“现在可看好了,花带鬼,二炸!”林地把花和小鬼扔在桌面,摊开了双手。

三张二十元的浅黄色钞票扔了过来,林地以手掩口,打个哈欠:“歇歇!歇歇!呃邹副市长,你那摊子怎么样了啊?”

邹副市长抬抬眼皮:“清得差不多了。不过,财政那一团阵年老帐,恐怕在限期内清不完。我得先给市长打个招呼,免得到时批评我。”

林地点点头:“这我知道,财政那一团乱帐,由来以久。特别那笔闲置费,一直放着不动也不入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么?”

三副都没直接回答,而是王顾左右而言它。

“你们都不知道?”

林地又追问一句,见仍无人答话,只得说:“那就暂时放着吧,对了,听说王部长病了?”,他转向邹副市长:“重不重啊?看了吗?”

邹副市长回答:“老毛病么,心肌梗塞,前年发过一次,住了二个月的医院。”

“不要紧吧?”林地有些担心。

他望望夜空,想想,一面下意识的拈起一张张扑克装进盒子,一面说:“组织部的工作很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群龙无首。”

邹副市长双手握拳,扭动着自个儿的颈项。

一面淡淡道:“当然!不过,生病总是要医的,晚医不如早医么。余副,明天能抽出时间,和我一起到医院看看王部么?”

余萍一楞,她可没想到邹副市长会提出这个要求。

很明显,这是邹副市长当着林地,故意将自已的军。

那日,余萍到水龙头区巡察,区妇联主任欧阳借送脂粉之际,暗示要她对林地提出,释放刚被郑局抓进去的吴副区。

一向作风严谨的余萍,虽然对身为边海市一个大区副区长的吴佩服风流艳事,并没好感,但毕竟是欧阳白雪的提议,不能虚以推脱的。

法力无比的欧阳,对自已有恩,更对自已有用,能帮则帮帮她吧。

余萍这么想着,回到市府后,借与对林地汇报工作时,宛转提了出来。

林地当时虽然无可置否,但也没给余萍难堪,这让余萍多少感到一点安慰和希望。从市长办公室出来后,在市府走廊上她碰到了王刚。

因为有那事儿的疙瘩横着,余萍不想理他,便装作没看见,想擦身而过。

不想组织部长一把拉住了她胳膊肘儿:“装没看见?那事儿办得怎么样啦?”

余萍愤慨地将他的手摔开:“男女有别,不要没轻没重的,干什么?”“哇,江山易移,本性难改。”王刚夸张地耸耸肩膀,胖乎乎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嘲讽:“官儿越当越大,脾气也越来越狂暴。一点不淑女哦!”

“关你什么,事儿?”

余萍好容易才吞回一个“屁”字,退后一步,皱起眉头:“王部长,请自重!”

没有人知道,年轻时的组织部长,曾苦苦追求过年轻时的余萍。许是缘分未到,抑或是天意,反正在年轻的王刚百般努力和捧送了一百三十束花束后,余萍彻底断绝了和他的来往,结束了这段不明不白的孽缘。

王刚从此反目成仇,怀恨在心,骚扰不已。

风雨如磐,时间的流水静静淌过。

倥偬间,二人进入了中年,并分别走上领导岗位。进入中年当了领导后的王刚,被世事陶冶得成熟和隐重,更平添了过多的矜持与自负。

然而,每当他见了余萍,却总是按捺不住胸中的愤懑。

依仗着年轻时就认识,一改平时形象,大大咧咧,动手动脚,冷嘲热讽的。尽管多次遭到余萍的呵斥,却依然我行我素。

所以,余萍见了他和提起他,就感到难堪和恶心。

好在随着时间的流逝,知道二人这段孽史的人们,调走的调走,退休的退休,死亡的死亡,以致于到最后,竟无人知道或不清楚二人年轻时的故事。

现在,王部长见余萍真正发了怒,也就停止了嘻皮笑脸。

毕竟眼前的昔日恋人,带着副市长权威。

王刚瞅瞅四周,推推眼镜:“我是自重的,我不过是问问那事儿办得怎样了?你又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

余萍倒咽了一大口唾沫,忍忍,问:“什么事儿办得怎样了?再说,你有什么权利问我?我必须回答吗?”

“我是没权利,你是副市长呗!”王刚又被余萍激怒了。

不过,这次他没冒火,而是咬着牙根:“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以为自已是多大品官儿。余萍,我王刚动动小指头,就可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欧阳不是托你问事儿吗?你办没有啊?”

“放”余萍又勉强吞下一个“屁”字,愤愤然的说:“你,算个什么东东?也配问我?

一转身,愤然离去……

可现在?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章副跟着说:“正好我明天抽得出空,余副,我们一齐陪邹副市长看王部去吧?顺便聊聊工作。”

余萍朝他笑笑,心里狠狠咒骂:“邹副市长放个屁也是香的?跟屁虫。”

嘴上却只好应承:“好,明下午吧,上午我到妇联看看。”

不明就里的林地,高兴的敲敲桌子:“这样好!三个常委都去看望王部,说明了我们市府对干部的关心和爱护。邹副,我委托你代我向王部致好,祝他早日健复么!”

“好,一定带到。”邹副市长破例朝林地点头微笑。

然后,向章副抛去意味深长的一瞟。

市府的红头文件发下后,邹副市长表面上到分管单位和部门走了一圈,其实压根儿就没认真进行督促检查和整顿。

中纪委侦查员死也好,来也好,一切皆在自已的掌握下。

我清什么查什么整什么?

该干事儿的干事儿,该玩儿的玩儿,一切照旧,这样不挺好么?让那不知就里的余副和章副瞎折腾去吧。

殊不知,瞎折腾的结果是,只会给林地庆功和替他找撸人的材料与借口。

是的,自已看得十分清楚,林地来到边海,就是想改朝换代,一统江山。

好家伙,这家伙真下得了手啊,撸掉了七副和十二个调研员不说,还一直对咱虎视眈眈,欲以自已的亲信袍泽取而代之。

瞎子都能看清林地的这步棋。

可笑那昏昏然的余副和章副,还自以为边海从此天下太平,再无战事。

自已听林地的话,安心做官,就能高枕无忧,代代相传了?限期内交报告?放屁去吧,老子就要给他明拖暗抗着。

就这样,今晚的邹副市长在自已家里胡思乱想时,章副串门来了。

对于这个老强巨滑的老滑头,邹副市长一向又打又拉。

他当然明白自已不能孤军作战,同盟军多多为善。而且,不管怎样,章副毕竟是听自已话的,不像余副那样,脑后长有反骨。

尽管此翁老迈昏花,敌我不分。

可好歹也算是个团结依靠对象。

没想到和章副深聊之下,二人居然还找到了共同点,这可让邹副市长大为高兴。兴奋之余,吩咐老婆倒酒上菜,要和老知已对斟三杯。

一瓶98年53度的五星茅台见底后,邹副怀着喝掉了5块人民币的豪情和快感,拉上章副,找林地套口气来了。

不想林地又叫上了还没入睡的余副,于是,各怀鬼胎,玩儿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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