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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奇遇记 第三回 逢费俊那孤登岸
作者:海风  发布日期:2023-01-03 00:00:22  浏览次数: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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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文清被张五撇在南洋荒岛,独自一人落入陷坑之中,万分绝望。不知过了几个时辰,连伤带累,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忽然坑口上面探出一个人来,满脸胡须,蓬头散发,手里握着一把长刀,身上穿着兽皮,皮肤黝黑,附身往坑下观望。文清看到来人,不由叹息道:“我命休矣!没想到我何文清会死在食人生番的手里。”那人却用中国话问道:“坑下何人?莫非是从中国来的?”文清听到此人讲中国话,不由大惊,用尽气力高喊道:“在下何文清,泉州人氏,乘海船落难在此,恳求阁下搭救!” 

那人急忙放下长刀,抛下绳子,将文清从坑里搭救上来,看见文清腿上有伤,又敷了草药,用布条绑好,道:“还好,骨头没有折断,只是错位了,调养几日就没有大碍了”。二人坐定,这才彼此询问各人身世。 

文清道:“感谢恩人搭救,不然我岂不是要死在南洋这座荒岛之上了。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那人道:“在下姓费名俊,吴郡人氏,是大明朝御林军校尉,自小习武,通晓南洋各国番语,又通医术,因此当年被官府举荐,随着三宝太监的宝船下来南洋。”

文清听费俊这样一说,不由大惊道:“三宝太监下南洋,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你如今怎么会在此地?” 

费俊道:“说来话长。当年我随着宝船一路南下,眼看将到麻剌加国,不想因水土不服,染上恶疾,病得奄奄一息,若留在船上,非但自己没命,还会传染到全船水手。无奈,官长将我留在这座荒岛上,留下一些粮食衣物,并应承待返航途中,如果我能痊愈,必带上船一同返回中国。我被留在这岛上以后,原本以为病无可医,没有指望了,不曾想,这岛上长了不少治病的草药。我凭着当年的医术,采药自治,不消数月,病竟然痊愈了。自此,就在这里住下了,这岛上虽则没有人烟,野果、猎物却不少,俨然一个世外桃源。如今算起来,我已经住了十载有余了。你从中国来,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三宝太监宝船返航的消息。” 

文清道:“我小时候听人说过,三宝太监七下西洋,不幸积劳成疾,在古里国溘然长逝,从此再也没有宝船出海了。” 

费俊听到此话,大惊失色:“原来如此!多谢告知,不然,我费俊要老死在这荒岛上了。” 

文清有些不解:“费兄既然等不到宝船返航,何不自行扎个木筏渡海,即便回不到中国,也能渡到有人烟的番国。何苦在这荒岛上苦熬?” 

费俊道:“军令如山。当年官长既然有言在先,承诺宝船返航时候带我回去,费某是堂堂御林军校尉,岂能自行离开,坏了军纪。” 

文清道:“当年三宝太监大业未竟而中道殂,余众归心似箭,个个指望着回朝复命,也难怪不特来此荒岛接你返国。”

两人嗟叹一番,费俊又道:“文清贤弟何以流落到这小岛上?”

当下文清将如何跟随张五坐船出海,如何遭遇风浪,又如何跌入陷坑,张五弃他而去,一一细数。费俊听罢怒道:“这个张五不仁不义,实在令人可恨,有朝一日落在我手里,定要千刀万剐!贤弟,你也是命不该绝。这个陷坑,原是我挖的,因为最近岛上出现两只鳄龙,极其凶恶,前几日险些被它们伤到,因此在岛上四围挖了几个陷坑,以臭鱼作诱饵,隔两日来查看一次,不曾想让贤弟跌在里面。”

文清道:“这鳄龙是何种生物?我在中国从未听闻过。” 

费俊道:“这鳄龙是生在南洋的异兽,长有丈余,尖牙长喙,浑身鳞甲,能下海凫水,也能在陆地行走,食量巨大,吃浆果嫩叶,也捕食猎物、鱼虾,牙齿、唾涎都有剧毒,人若是被咬到一口,不消几个时辰就皮肤臭烂,中毒而死。番国土人,谈之色变,是极其厉害的东西。” 

文清道:“如此说来,这岛也不是久留之地。费兄不如和我扎木筏渡海。我听张五说道,此去东北海路,不出百余里,就是渤泥国,如今风向正好,不须一日即可渡过。”费俊道:“贤弟所言极是。我们马上动手扎木筏。好在这几日从海上漂来不少木板、木条,正好勘用。”当下二人即来到海边扎木筏,不多时即成。费俊将一些干粮野果和打猎所得的肉脯、干鱼搬上木筏,文清则把他那一箱文房四宝拖上,二人扯起一张破布帆,望着东北方向驶去。 

话说文清和费俊,用破木板扎筏,从荒岛出海,望着东北方驶去,指望着去到百余里外的渤泥国。二人借着南风,在海上行了一日,果然看见前面有陆地,不禁喜出望外。不多时,木筏抵达岸边。文清依旧背着木箱,爱惜如性命一般,另外身上还带了干粮野果。二人弃筏登岸,往陆地上行去,远处依稀可见一些村落土人。若果真如张五所言,不过半日的路程,就可以到渤泥国的市镇了,那里常有航海的大船停靠,做买卖也好,回国也好,都有指望。 

行不到两个时辰,前面即是一片大村落。远远望去,有不下数百座蕉叶树皮小屋,大小各异,绵延开来,土人扶老携幼,往来走动。那些土人,个个皮肤黝黑,头发卷曲,与中国迥异,加之天气炎热,都赤膊露背,仅以草裙遮体。二人渐渐走近,路上已经有几个土人经过,看到他们的打扮,十分惊异。原来这费俊是通晓南洋番国土话的,当下用番话问候,和土人交流,文清听得他们说话,如同鸟语,一个字也听不明白。费俊和土人交谈了几句,又从包中取出一块肉干当作礼物,土人受礼,十分友好,示意他们到村子里休息。二人随同他们进村。 

文清这时才问道:“费兄,你和他们的沟通如何?” 

费俊道:“贤弟,原来这里并不是渤泥国,却是叫做那孤国的地界,那渤泥国,离此地还有海路百余里。那张五判断的方向有误。”说话不及,众人已经进了村子。文清、费俊二人被迎到村中一处平地,上有凉棚,村子里面的土人呼兄唤弟,围了过来,观看二人,如同观看稀有动物一般,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只是因为文清、费俊相貌奇特,和他们大不相同。这时,一位老者过来,示意他们在凉棚里席地坐下,二人坐定,老者又喊了一声,又有几个土人过来坐下,看起来都是村长、酋长等有身份地位的,专门过来陪客。又有一人搬来一个大瓦罐,约有三尺高,罐口用干泥密封。老者将手中的一簇细竹管分给众人,文清、费俊各得了一支。文清看这竹管约有三、四尺长,不解其意,却见一土人将手中竹管插入瓦罐的封口,另一端含在嘴里,吸了一口。原来这是土人自酿的米酒。众人彼此招呼着,都把手中的竹管插入罐中。文清也依样画葫芦,吸了一口,如饮甘霖,不禁连连叫好。原来这那孤国的土人,最擅长用稻米饭酿酒,酿好之后,用瓦罐密封,遇客人来,即插竹管饮用,待罐内酒饮干了,再加水密封,过不多日,又是一罐好酒,如此反复,直到罐中再没有酒味。文清、费俊连饮了几大口,连连称奇。文清道:“费兄,这南洋诸国果然有些异物,我看这土酒,丝毫不亚于中原的佳酿,你我不妨贩运一些到中国,不愁没有销路。”众土人见他们喜欢,也都呵呵大笑。老者又喊一声,几名土人拿来一些金黄色大果,摆在地上,那果子每个长有七八寸,皮生尖刺,有熟透的则五六瓣裂开,内有栗子大酥白肉十四五块。大果还未摆上,文清即闻到一股恶臭,如臭牛肉无异,大惊失色,几乎要站起来走避,费俊却示意他坐下,并解释道:“贤弟,稍安勿躁,这黄金大果,是南洋有名的特产,番名赌尔,土人招待客人时必上。”此时,众土人纷纷打开大果抓取果肉来吃,并示意二位客人也来吃。文清照样取了一块,送入口中,竟然甘甜如蜜,禁不住大吃了几口,啧啧称奇。 

却说文清、费俊在土人的村子里,饱食了各样异果佳酿,力气渐渐复原,费俊本是通晓土语的,和土人老者、酋长一见如故,十分开心。这那孤国虽然靠近海边,却也土地广袤,百姓以种植稻米、饲养家畜家禽为业,鸡鸭狗彘,和中原无异,只是也有一些热带南洋特有的家禽畜类。费俊又询问了一番,知道此国的市镇据此不远。转眼已是下午,众人正谈得投机,忽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海螺号声,呜呜咽咽,经久不息。老者、酋长和众土人登时收住话头,竖起耳朵倾听,未几,脸上不见了笑容,纷纷站立起来,喊这个,唤那个,村子里如同受了惊吓的蜂窝一般,众土人往来奔走,有些精壮的,手里还拿了竹长矛。不消一会,全村人都聚齐了,众人呐喊一声,急急往村外行去。 

文清不解,忙问费俊,费俊再问土人,只说是听到螺号声,要赶紧去参加一个什么竹枪大会,其余的,顾不上解释了,无奈,二人跟随着土人,看他们究竟要往何处。好在刚才饱餐了一顿,身上有了力气,遂紧紧跟随土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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