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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湖恩仇记》第八章 62.秋月似刀
作者:张子君  发布日期:2024-09-22 09:41:25  浏览次数: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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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田里的秧栽完了,李副让大家好好休息两天,顺便洗洗衣服。谁知才睡了一小下,两个没见过的人走了进来,把大家集合到操场上,说有事宣布。这两人自称都是新来的领导,一个是监区长,特别声明是正职,不是副的;另一个是指导员,专门管思想教育工作。古力特听出这话中有话,正职的监区长,正科级,那就是说级别在李副之上了,诡异之处是此事根本没必要在犯人中这样说,按职责分工李副就是管犯人的,正职管全盘工作,那跑来犯人面前炫耀谁正谁副有什么意思?

监区长发表讲话,说他参观了很多先进监狱,学到了不少先进的管理方法,其实管理犯人就一条,应该有大量超负荷的劳动。犯人们不停地劳动,然后就是吃饭睡觉,那也就没时间去想一些阴谋诡计了,而且还能为监狱创造经济效益。所以,以后管理犯人的思路要朝着这个宗旨去转向。你们要有思想准备,不能再混日子混刑期。

监区长讲完话就走了,然后是指导员给大家上政治课,他掏出一本小册子,一本正经地念起来。他说现在理论界出现了一股宣扬抽象的资产阶级人道主义和社会主义异化论的思潮,精神污染的歪风吹到了各行各业,针对这种思想战线上的混乱情况,我们必须从理论上回击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如果我们身边有这种人这种事,就要公开澄清错误和写出检查。

古力特看了看听课的众人,都是目光空洞,恍如神游天外,面无表情。他觉得很奇怪,清除精神污染和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好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怎么现在又翻了出来?难道外面又在搞运动了?可是最近听收音机没发现这个提法呀?他估计在这个三监区里,除了自己对此事有点印象,其他犯人应该都是一无所知的,这些老文盲你要和他们说精神污染,那简直就如读天书。

这个新来的指导员口才也不好,或者就是眼神不济,拿着书在念也念得吭哧吭哧,好像结巴一样。好不容易等他念了半小时,宣布下课,众犯人如获大赦,倒泻一箩蟹地回宿舍去。古力特上前喊了报告,问指导员要不要把讲课内容抄到黑板上给大家复习,指导员连说好好好,还是你想得周到,不过你要记住,这个工作是我布置给你做的。古力特说当然当然,指导员领导得好,我们才能有进步,一切都是我按指导员的指示去做的。指导员听了这马屁,脸上笑成了一朵花,说这课让你来讲就好了,可是上面有新规定,政治课必须由政府来讲,不然我还真不想搞这玩意。

指导员想了想,又问古力特要讲些什么课才好,古力特略一思索,说不如念报纸吧,你把外面最新的报纸带些进来,当然是政府看过不要的那些,上课念一念,下课后我再摘抄一些在黑板上,这样多方便,省得你到处去找课本。指导员连声说好,摇摆着大屁股出去了。古力特一翻那本小册子,果然是1983年出版的,也难为指导员从哪个角落里找出来这本陈年旧货。看来这秋径监狱还真比不上米粮监狱,连选教材都舍不得花点心思,莫非监狱也是和国企一样靠慢慢熬年头混工龄才能升迁?

古力特之所以提出抄黑板报的建议,一是为了和新来的领导拉拉关系,趁机拍拍马屁;二来想证实一下自己的判断,看看那本小册子是不是真的是十多年前的古董;三来可以利用指导员拿些报纸进来,通过报纸了解一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省得天天与世隔绝似的。李副是冷面帅哥,很少进来,又像老板那样老是板着个脸,古力特不敢贸然提要求。郭股长在生活上关照了不少,也不好总是麻烦人家,提一些看报纸的小事。这回和新来的指导员拉近了关系,古力特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狡猾,颇能抓住时机,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也逐步变成老奸巨滑的老狐狸。看来指导员就是个混日子的人,没有什么坏心眼,好像屁股大的人都比较好相处。监区长就不一样,屁股不大却肚子大,不知是吃吃喝喝把肚子撑大了,还是里面的花花肠子多,总之看起来不容易相处。

监区长做事果然雷厉风行,他竟然能找到周边乡下去,帮农村里的人栽秧赚钱。现在农村里极缺劳动力,青壮年都跑到外地打工去了,村里的田就没人种。监区长对村里管事的人说,我们监狱有大把的劳动力,吃的比猫少,干得比牛多,起得比鸡早,跑得比狗快,就让我们来给你们种田吧。村人说犯人呀,是不是杀人放火的恶爷?我们可不敢要,万一凶起来谁都降不住。监区长说你放一百个心,不要你管,只要你派活给我们就好,我们有警察用枪押着,要你操哪门子的心,他们还是怕吃枪子的。你就按平时请别人干活的价,打个八折给我,我保证按时按质按量地完成任务。

村人还在犹豫,监区长说,哎呀,你请人还要一天管两顿饭不是?我们连这饭也免了,吃自己的,你又省下了两顿饭钱!于是握手成交,监区长拿下了所有栽秧的活,还约好若是干得满意,以后村里的农活就让三监区全部承包了。这下子犯人可惨了,每天要栽秧十二小时,除了吃饭基本上不能停。古力特也栽了几天,白天只是累,晚上回去睡觉才知道难受。人一躺到床上,就再也不想动,有时要翻个身或者起来上厕所,那腰一挪动就痛彻心扉,巴不得就此定了型不再移动。

后来古力特才知道,监区长以为古力特是李副的关系户,故意整一下古力特,好让李副难堪,那是明摆着要和李副作对,争夺对三监区的控制权。古力特本来想找机会向周科告状,后来一想,你他妈的想整死我,我就偏要好好地活给你看。不就是栽个秧么?别人都能干,我一个大小伙子凭啥就不能干?我就要好好地把自己锻炼出来,熬出个好身板子,以后出去才能应付一切,现在就让自己先从栽秧开始强大起来!

还是潘队长有些眼水,知道古力特有些来头,也可能是那天古力特看着他打死小普让他有点心虚,古力特才栽了几天秧,潘队长就不让栽了,仍然当监督岗。秧田旁边有另一块田,是各色社会上的人在干活,其中有个年轻的少妇,每天都来栽秧,她累了坐在田埂上休息,就会和古力特聊几句闲话。她的老公出外打工了,孩子在家给婆婆带着,她栽完了自家的田就出来帮别人栽。她每天早上七点钟来干活,一直干到中午,主人家就会把午饭拉到田头,招呼卖工的人吃。那饭是随便吃的,菜是水煮连花白,里面有几片薄如纸片的肥肉,少妇能一口气吃三大碗。吃完了继续干活,到了下午就是吃饷午的时候,主人家又拉来一车用水整个煮熟的洋芋,剥了皮就能吃,也不限量。吃完了再干活,一直到晚上七点才收工。

古力特说你不早点回家么,我们犯人才干十二小时,你也干那么久,不累么?少妇笑笑说习惯了,这里农忙时节都是每天干十二小时的,我比你们强呀,我们有饷午吃,你们还没有呢;我们还有工钱,你们肯定也没有。古力特问她一天能挣多少钱,少妇说每天二十元,这一下把古力特的心深深地刺痛了,干十二个小时才二十元!他想起自己以前在度假村,买一件花花公子的衬衣都要花几百元,一双皮尔卡丹的皮鞋一千多,一个卡丹路的包包八百多,不由得心里充满了罪恶感。虽然说这钱也是自己一手一脚赚回来的,但面对这个每天辛勤劳作的少妇,他只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实在太大。人家每天做牛做马,饷午吃的是水煮洋芋,而自己以前喝下午茶时,吃蛋糕还嫌奶油太多,糖份太重,喝咖啡也……

过去的生活就如远处的青山,虽然在目却影子模糊,古力特摇了摇头,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种生活,那太不真实,有如一场梦。

第二天栽秧没见到少妇,古力特有点担心,不知道是不是她病了。太阳出来的时候,少妇领着一个小孩背着小水壶从田边走过,少妇让小孩对古力特喊叔叔。原来今天是她儿子生日,她要带儿子去镇上玩,所以今天不栽秧了。到了午后,少妇又领着孩子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蛋糕盒,喜气洋洋地边走边唱。古力特说太阳太大,你看他小脸都晒红了,歇一会儿再走吧。少妇说不歇啦,我们还要赶回去吃饭呢,镇上东西太贵,我们啥也没吃,只是喝水,这会儿肚子饿得慌。这蛋糕买了二十元,儿子一直在馋,我说走回家就可以吃了。

两母子高高兴兴地走了,古力特像是被人当胸踹了一脚,心里闷得慌。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少妇今天没栽秧,少赚了二十元,给儿子买了个蛋糕,又花掉二十元;镇上的东西贵,他们舍不得吃饭,也没坐三脚鸡,就这样走了十多里路。小孩子还高高兴兴地边走边唱,可见他平时的生活是多么清苦,幼小的心灵是多么容易满足。望着两母子的身影越走越远,古力特惊觉自己已经是满脸泪水,他赶紧把泪水擦掉,骂自己怎么变得越来越多愁善感了。以前在外面拼搏,一心一意向林永浩学习,硬起心肠去做一切事,只要能达到目标,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现在坐了牢,怎么就会悲天悯人,看见任何事情都伤春悲秋呢?

古力特决定试着过一个月的清苦生活,看看自己能熬到什么程度。他记得以前小普有时一个月只花政府发下来的三元零花钱,就计划自己一个月也花三元钱,作为一次考验自己忍耐力的实验。他查了下小普以前的购物登记,三元钱是买了一支小牙膏和一块肥皂,说干就干,就从今天起计算,目标一个月,只花三元钱!他咬紧牙关过了一个月,不买任何食物,只吃公家饭菜,也不接受任何人的食物,甚至一看到别人吃东西就快快扭头走开,告诫自己一定要坚持住。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他果真只靠三元钱就挺了过来,但是饭量大了很多,常常刚刚才吃饱饭,打个转身回来肚子又饿了,他明白这是没有油水的缘故。但是他的心里很欣慰,觉得自己的自制力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能够有效地控制心中的欲望。相信以后出去回归社会了,这种自控能力可以让自己大大受益。

根据自己最近的心理活动,古力特觉得要认真改变一下自己现在的这种状态,不能再心软,要让内心强大,做一个心肠硬朗的男人,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坏蛋。再这样下去,以后怎么能勇敢地面对林永浩,面对那些大大小小的坏人?他写了一首歌来激励自己,名叫《秋月似刀》,现在虽然秋天已过,但秋天是萧杀的,秋风是无情地荡涤落叶的;而且秋月如刀,他要手握这把刀,向那些人讨回血债!

亦要上前路。
再不相信你的眼泪你的爱慕,
再不欣赏你的浅笑你的风度,
人面下是你冷酷内心深算无数,
幸我今日走出这个爱的圈套。
再不因那花开花落内心起浪涛,
再不追究是非标准自己设笼牢,
荣辱与得失已经翻阅无数,
纵歌所爱挥刀上路倍感自豪。
任人间虎狼呼号,荆棘铺满途,
凭我决心驱散前方多少迷雾,
伴我闯过诡风险浪是愤怒,
秋月似刀!
有阳光,心头鼓舞,
叱咤世上豪杰,挥我战刀!

他站在田埂上一边站岗,一边把曲子哼出来,又填上词,再一步一步配好和弦。晚上回去抄在纸上,来回调整了几次,基本满意。他告诉自己,要坚定信心,无论什么时候才能出去,都要从现在开始做准备。任何事情,任何计划,准备工作做得越充分,实施起来就越顺利。

这天监区长突然叫古力特与送货小哥对对小卖部的账,然后写一个汇报。古力特的第一反应就是出了什么妖娥子,难道送货小哥那边惹出祸来了?不免心里有点七上八下。但他冷静一想,不会出什么事,至少不会出什么大事,因为如果出了不可控的大事,监区长就不会叫自己对账,而是直接停止售货,让另一个人来先把账接过去,再慢慢查对。他很仔细地把与送货小哥的来往回想了一遍,没有什么漏洞,决定无论出现什么问题,就抱定一个“赖”字好了。无论你说我和送货小哥有过什么交易,我就是没有,反正事过境迁,吃过的都拉到厕所去了,用过的也用完了,我死不认账,你咬我乜?

送货小哥来了,也是一脸的莫明其妙,每次送货和取款的账单都清清楚楚,有什么好对的?公司那边也没啥事发生,一切都是照旧。古力特想,那就先把账对出来再说,接下来看看监区长会使出什么招数来。他们很快就把事情弄好了,古力特给送货小哥开了一瓶饮料,两人坐着聊天。送货小哥说正好有件事想听听你的意见,你且听我道来。

小哥有个堂哥是大伯家儿子,刚到而立之年,念书不行,高中毕业就跟着大伯做早餐生意,起早贪黑地也算赚到了钱。但堂哥不喜欢卖早点,又累又要每天早起,就经常在大伯耳边嘀嘀咕咕,说不想干这营生。堂哥是独子,大伯疼他,就拼尽全力,按堂哥所想在秋径县城开了一家灯具店。店铺开起来后,才知道有那么多活儿。拉业务、销售、上门安装、催账,堂哥夫妻两人根本忙不过来,要全家人都围着店铺转,可生意还是每况愈下。最要命的是,为开店借的债一分钱也没还,整个家庭陷入了进退不得的状态,还不如当初卖早点赚钱。灯具店的顾客主要是周边乡镇自建房的农民,但自建房往往上门安装远,账又难收,利润薄如纸。全家几个劳动力,忙活了三年也没剩下一分存款,就干脆把店结了业,堂哥又跑到一家水果店工作。

堂哥在水果店工作了一段时间,基本摸清了进货渠道,还有成本把控的诀窍。他脑袋灵光一闪,很多老乡在外务工,想给家里留守儿童和老人买水果,却买不到也无法送货上门,所以他决定开这样一个水果配送店。但送货小哥认为这不是个好主意,留守老人才不舍得消费水果,这生意估计还是不好做。堂哥不听劝告,哗啦啦就把店很快开起来了。这种营销方式在当地尚属新颖,堂哥的服务态度又非常好,水果配送店的生意就像堂哥的热心肠,一度热度增高。但是没想到这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个月后就撑不下去了。自从开店以来,堂哥每天凌晨进货,又是接单又是配送。即使雇了人帮忙,依然累得开车都差点睡着。忙倒不要紧,但不挣钱的瞎忙,就最致命了。

送货小哥问古力特:“古老师你在外面是做过大生意的,你来给我堂哥分析一下,为什么他老是做不好?”

古力特笑说自己也不是做什么大生意,基本上还是属于小生意的范畴,但是可能看过的东西比较多,就会有一些体会。首先,在省城里行得通的营销套路,在市里就不一定行得通,在县城里就更是行不通。比如沿海城市分成一线二线,往下还有三线四线,消费能力有很大的差别,其中人口的多少起决定作用。大超市里的东西为什么便宜,靠的就是走量,尽管价格比人家便宜,但它的量大,买的人多,利润就以薄利多销的形式实现了,这就是人口的多少决定了超市的营收。前些年很多中西部的商家觉得东南沿海菜价较高,就组织了各种各样的瓜菜运过去,结果货源一多形成互相竞争,菜价反而降下来了,这是另一种因素在起作用。

对生鲜产品来说,乡村的进货成本,要远远超过在城里开店的预期。为了控制坏果率,堂兄很可能每天凌晨就要去最近的批发点进货,结果是坏果率没下来,运输成本先上去了。人均收入低的乡村,自然客单价也提不上去,两边一挤压,堂哥的利润从哪里来?所以乡村的生鲜市场,被各大商家抛弃,不是没有原因的。不仅仅是传统行业在县城乡村的土壤无法生长,连堂哥这种新颖的商业模式,也无法生存,这是由乡村萎靡的消费市场决定的。年轻人是消费的主力军,但村里上大学的年轻人都留在城市工作,没上学的年轻人去城里打工,乡下的老人加上妇女儿童,如何拉动消费?

像秋径这种小县城,好就好在消费水平低,坏也坏在只有消费水平低。秋径缺乏机会,没有热钱,人情社会严重,缺乏工作岗位;寥寥无几的年轻人选择不多,不是挤破头考公务员当国家干部,就是希望当教师,或者进入国企。只有这些才是体面的工作,但就算是体面的工作,依然薪水很低,这就注定了县城的日常用品消费总需求固化,利润很低。古力特对比过中西部地区与深圳的差别,发现深圳消费升级的产品,在这里根本没有对应的消费人群;就算是一杯普通的饮品,这边的价格往往只有深圳的三分之一。县城和镇上晚上的灯光一般不够亮,如果把小店的灯调得更亮,最好是能成为那条街上的路灯,就能引起消费者的注意。但无论如何,客单价贴合县城的消费水准,才是小店存活的不二法则。否则,你学深圳国贸大厦那样吃个早餐都要三十元,就算是用上氙气大灯照亮,也依然没有市场。

还有一条听了请不要生气,在县城很多人都用力活着,但很少人用脑活着。虽然这么形容很刻薄,但看到人们花钱做出各种看似无脑的事情,真的很痛心。在县城,似乎只有坑蒙拐骗才能赚到钱。实际例子就不多举了,但纵目所至,确实是这样,大老板有大老板的骗,小混混有小混混的骗。这个社会里,信息和财富的扩散,像是冲泡一杯蜜水,蜜总是从杯口慢慢渗透到杯底。因为认知和信息的差距,导致县城和乡村,就是社会这杯蜜水的杯底。

送货小哥问:“那我们做生意,大谱气要注意些什么呢?”

古力特说要分四点来分析。第一,保证全家人都能有健康的生活方式。现在看病越来越贵,特效药的报销比例接近于零,所以别听信“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之类的鬼话。酒精和隔夜菜里的亚硝酸盐一样,都是一类致癌物,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保证身体健康最重要。第二,不要轻易去创业去开店,要想清楚了再干。投入一大笔钱去装修店面,回本之路就遥遥无期;开加工厂的话,一次工伤事故可能会吃掉你一年的利润。开店的范围要控制在衣食住行的范围以内,凭你的一己之力无法违背市场规律。如果非要创业,请选择轻资产创业模式。作为一个没背景没资源的普通人,最好尽量找一份依靠技术和资源赚钱的工作。第三,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与训练,不要投资,不要炒股。我们生活在一个信息极不对等的世界里,那些先知先觉的人的背后,是一把把滴血的刀,等待宰割散户。而投资同样是一件高门槛高风险的事情,如果你遇到了一个看上去很容易的投资机会,它一定是个陷阱。第四,为了孩子和自己的起点,请在能力范围内,在最高级别的城市,买房置业。尽量往上选,能买省会就不买县城和地级市。三四线房产只有居住属性,没有金融属性。据我的观察,房地产将会有一个大幅度的涨升过程,你别说现在房价太贵,以后你回过头来看,现在的都是白菜价。

  他们愉快地聊了好一会儿,古力特写了个极其简单的报告,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送货小哥在上面签了字,走了。古力特把报告交给监区长,监区长也没说什么。李副觑了个空子,低声叫古力特收拾一下东西,很快要调到其他监区去。

原来是这样,难怪突然间要对小卖部的账,那是要交给别人管了。古力特松了一口气,回去马上收拾东西。他早就把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好了,留存最多的就是书,他把一些不值得留的书不要了,只把其中有用的几页撕下来保存。记得三毛也是这样读书的,只留下最有用的那几页。如果保留的内容不多,他就用汉字缩写加上英文加上个别类似日语的符号,全部输入到那部德劲牌的portable media player with camera里,等着以后出去了再还原成详细的文档。但是有几本书他舍不得撕,一定要完完整整地带出去,分别是Jae K.Shim与Joel G.Siegel合著的《Chief Financial Officer》、美籍华人马森亮编著的《三十六计(正续篇)》、Stan Weinstein著的《Secrets for Profiting in Bull and Bear Markets》、尼克·李森的自传《痞子交易员》。

这几本书里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古力特阅读时做的批注,还有一份剪报是详细介绍乔治·索罗斯的,他也细心地粘贴在《痞子交易员》的扉页里。倾注了这么多心血的书,他可是舍不得撕掉。论打架他打不赢别人,论社会关系他也比不赢别人,但若论动脑筋,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一定的优势。那么,就好好发挥这种优势,让那些人刮目相看吧。古力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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