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八的早晨,我漫步在南中国的金色海滩上。海滩很长也很宽阔,呈二十五度斜坡状态一直延伸到远方。海岸线很柔美,伴随着大海的曲弯表现得风流尽致。海滩很干净,没有一点齷龊的东西,也许是被每日的潮汐不断地冲洗卷走了吧?海滩上黄色的沙很细腻很柔软,几乎看不到有叛逆的沙砾存在。冬日的阳光抹着它的胴体忽闪着迷人的光芒,走在它的上面,感觉特别舒服,特别享受,整个身心好象是忽然从冬眠中苏醒过来,猛地扑向春的怀抱!不甘寂寞的海浪总是疯狂地一刻也不停息地吻着海滩,留下来的那些潮湿的唇印一次次被冲洗一次次又被印上。而它们那很有节奏的深情呐喊,让我潜意识里保持着人性中该有的那份善良和清醒。
忽然我的脚下溅起一簇浪花,我吃了一惊,但见眼前一排雪浪袭来,让我猝不及防!待我回过神来,浪花都已化成满滩白色的泡沫很快地消逝在沙滩上,留下一条小黄鱼在苦苦地挣扎着。它那有些宽阔的嘴巴艰难地张开着,呱了几下之后,便停在那里再没有合上。我想,这或许是它最后呼救留下的状态吧?从它那双饱含张惶惊恐的眼神里我想到它应该是受到了同类的攻击或意外所至。我俯下身子仔细察看,发现它的腹鳍有一道很小的伤口。它本来应该会合着浪的节拍游韧有余地游回到海里去的,也许就因为这个伤口才让它滞留在海滩上了吧?但等我再审视它时,它还是坚强地活着,尾巴仍然时不时地作出轻微地摆动。我想它是不是想要我帮它重回到大海里去?还没等我准备实施计划救助的时候,又一排大浪涌来把它吞噬了,我欣喜地见到它在海水里游动了几下,但很快就侧翻过来旋即又被抛回到沙滩上!看到它那痛苦的样子,我不知道该怎麽办,鱼儿是离不开水的,想它活,就得放它归海,只有海水才是疗养它生命的摇篮,无论如何,我不能在它生命还剩有一点气息的时候离开它须叟不能离开的大海。于是乘着又一次惊涛拍岸的机会,我很快把它放进回流里,只见它吞了几下泡沫,摇摆了一下并不很灵活的尾巴,企图向着海水深处游去。它沉下去又很快浮出海面,这样反复多次,最后还是被海浪送回到沙滩,虽然还睁着一双渴望生存的眼睛,但我知道它已经不想再活下去了,它已经没有一点生命的气息。
我似乎有些伤感,轻轻地帮它整理了一下遗容,擦拭了还污着血的伤口,洗净了还沾着泥沙的身躯,尽量保持它活在时的尊严。原本想把它就地埋葬在沙滩上,但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把它带回家晾干制作成木乃伊标本,让它在离开生命之水后仍然以另一众方式活在世间。
我不知道这样作它受伤的灵魂会不会得到一点点慰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