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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雁萍踪--56 龙潭虎穴
作者:张继前  发布日期:2011-01-07 02:00:00  浏览次数:18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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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行动。”刁万接过工兵排长递来的绳子,“杜副官和姚科长跟我下去,卓云少尉在此守护,不得让人随意进入。”

卓云心领神会:“明白。”

刁万将绳端的铁钩一抛,勾住洞口上方的树枝、又接过工兵递来的火炬后对杜望泉和姚山茶说:“记住,攀绳下去之后千万不能着地、然后我再告诉你们怎么做。”

刁万说罢、嗖的一下梭了下去,不多一会就传上了可以下去的信号。

姚山茶没再看一眼于培光,她抢过绳子毫不犹豫的梭了下去,唯一的念头、就是急着看到那杀人如麻的幽灵究竟是谁。

“停。”刁万在喊。

她闻声揪紧绳索、把自己悬在离底足有丈高的空中,只见眼前的洞穴怪石峥嵘宽大无比、在火炬的照耀中放射着色彩的光环;身子的下面,好像漂荡着溪流孱孱泉水……

“别往下看,”刁万在提醒她,“看见前面的吊环了吗?你先把火炬夹在两腿之间、用右手抓住第一环,左手抓住第三环,右手再抓第五环;对、别慌,每隔一环抓一环,抓错一环就会招来万箭穿心!对;好,现在、你用右手捏紧火炬,用左脚勾过、并踩稳中间的吊桥;对、身手不错,把火炬咬在嘴里、对,右手抓牢前面的吊绳,左手抓紧后边的吊绳;好极了,现在,你总该会打秋千吧?”

“别说秋千,就是过山跳本姑娘也……”这么想着,姚山茶抓着铁环的手猛一使劲、两腿往上一翻就像风车似的旋转起来,接着竟像水鸟翩飞一样落到了刁万的身边。

“好身手!”刁万发出由衷的赞叹。

姚山茶拔枪在手眼观六路,对刁万的恭维充耳不闻。

“没事的,”刁万边给后面的人发出信号边说,“起码、在十丈之内没有危险。”

“涛声!哪来的涛声?”姚山茶的眼珠依然前后左右的转个不停:“人呢!刚才下来的弟兄们呢?”

刁万指着前面那片雾气升腾的地段:“你看,那是什么?”

“洞中地窖!”

刁万摇头:“不是地窖,是万丈深渊;确切的说,是洞中陷井。”

姚山茶花容失色:“你是说、那些中了暗箭的弟兄们都……”

“是啊,都已去了万载不复的去处,”刁万指着悬在洞顶的铁环和吊桥,“看见没有,那里是个无底洞,那些身中暗箭的弟兄们由于不懂暗道机关的奥秘、一下洞穴就踩上了万箭齐发的翘板,接着翘板坠落、就连没中箭的也在劫难逃;说来也是,他们干嘛就不想一想顶上的铁环是干什么用的呢?”

“废话,”姚山茶愁眉不展,“如果一不小心抓错了环那还不是死路一条。”

不多一会,杜望泉也谨遵刁万的指点按步就班的披惊历险安全着陆;他在惊涛骇浪的轰鸣中脸色铁青地望着烟雾蒸腾的洞穴两眼发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龙潭?天呐!这可是条不归路哇。”

“不归路也好阳光道也罢,既然启程、就该意无返顾的走它一回。”刁万瞟了气咻咻的姚山茶一眼,“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姚山茶却笑了:“屁话,在有什么大不了,不就阴阳相隔吗。”

杜望泉也笑了:“阴阳相隔倒没什么,只是死有重于泰山或轻如鸿毛;我的意思是、万一居心叵测的人在入口处轰上一炮……”

“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姚山茶咔嗒一声顶弹上膛,“不就另辟生路吗?生路、从来不是别人给的。”

“行动。”刁万将火炬插在崖缝里,一手捏着电筒一手握着短枪;“这样吧、我们拉开距离搜索前进,我打头阵,杜副官执火炬走在中间,姚科长尾随在火光稍能顾及的后面;这是急需大智大勇的时刻、势逼豁出拼命三廊那种一夫挡关万兵莫开或雷厉风行所向披靡的战斗力,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一个不少的活着出去。”

杜望泉对着枪管吹了一下:“明白。”

“罗嗦。”

姚山茶及不耐烦地嘟哝着、随手就把火炬朝着涛声如雷雾气飘缈的洞穴扔去,谁知那里“轰”的一声、一片晶蓝的幽光像闪电一般亮了一亮。

“卧倒!”刁万虽然喊了这么一声、危险的信号就已凝固了他的血液,在记忆流失的刹那、他看见姚山茶和杜望泉都已倒在了地上……

 

云南盐丰,百草岭。

 

披着旭日初升的朝霞、一彪奔骑驰骋在翻山越岭蜿蜒崎岖的林间路上,尘土飞扬的蹄声搅浑了翠鸟啾秋的清新空气。

“报——”林荫深处的庭院里,一个声音打断了别人的思考;“禀报大王,一匹快马进了山门。”

百草匪巢的匪首侯大千正在面对手端水盆的侍女洗脸,他闻言并把毛巾往盆里一扔、推开侍女:“姓是名谁?”

匪徒樊凯俯上前无低声耳语:“自报家门、称是滇军情报处的参谋副官杜望泉,说奉军师相邀特来拜会。”

“啊!”侯大千一惊,手扶太师椅却没有落坐;“如此说来,军师着水了。”

樊凯点头:“准是这样,但无论如何、总算有了音讯。”

侯大千的眼珠转了几转,摸摸山羊胡慢慢坐下:“如是这样,那准是来要人的。”

樊凯哈腰:“准是这样。”

侯大千一拍扶手:“来人。”

匪徒姬肋像投蓝的皮球夺门而进:“大王有何吩咐?”

“吹集结号,鸣点军锣,敲迎宾鼓。”

姬肋伸长脖子:“是。”

侯大千的眼珠又转了几转:“樊凯,你立即叫醒薛副帅、要他会同文武金刚十六人前往点将台礼遇来客;再叮嘱碧穴圣婴,令她快马前去瓦窑哨铺垫搬柴送水的路桥,然后……”

樊凯把灵巧的耳朵贴上去,嘴角飞起旋转无常的笑浪。

真是兵有兵的花样、匪有匪的做派,将有将的游戏、帅有帅的迷藏;随着长腔大号在朝霞染红的丛林中迎风悠扬地吹响,匪营大寨的点兵场上人流奔泻旌旗飘扬;顿时枪兵列行刀卒成排,枪兵分列兵场两侧、刀卒排行大道两边;点将台上静立出谋划策娘子军,点将台下站满鸣金打锣吹鼓手;左边伫立咬文嚼字八大儒,右侧站着武刀弄棒八大将;中间横躺天地人间太极案,左右耸立天龙地虎太师椅。

虎皮倒置的太师椅上端坐着一脸疲惫、若有所思的匪营副帅薛腾宵,充满怜爱的手从怀中小猫的皮羽上轻轻滑过,渗透杀气的手又将怀中小猫扔到地上……燎望架上一声大叫:“请————

大道两侧的刀卒将寒气袭人的骄龙映月刀高高举起,“呛”的一声相对斜落彼此交叉;刀光剑影中走来了身着滇军戎装、目不斜视的地下共党乔德迈。

乔德迈昂首阔步的走上点将台,微微笑着斜了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薛腾宵一眼。

薛腾宵被不疼不痒的一瞥扫得很不舒服,他品了口茶清清嗓子:“来者何人?”

乔德迈轻轻拱手:“中华民国滇军情报处参谋副官杜望泉、受你寨军师龙中骄之托,前来拜会你家主人侯大千,有劳你等请他移驾亲迎。”

薛腾宵撇嘴一笑:“龙云为什么不来,我主乃万金之躯,岂能见你这无名小卒?”

揶揄相视嘲笑四起。

“既然如此,杜某告辞。”乔德迈转身就走。

“等等,”薛腾宵将手中的茶碗高高举起,“小小年纪、竟敢目中无人,难道我堂堂副帅不配见你这区区副官不成?也罢,看在待客之道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也看在兵匪一家的份上、赐坐。”

乔德迈回头:“兵就是兵匪就是匪,兵匪何能相题并论?”

“呃!”薛腾宵放下二朗腿,“山穷之时匪成兵、水尽之刻兵成匪,其间只有此一时彼一时之差;兵者,抢人夺地开疆阔土、制造谎言欺名盗世;匪者,打家劫舍占山为王、称霸江湖替天行道;有别于兵者,就是不搞在青楼门上挂贞洁牌枋那一套。”

“以耻为荣信口雌黄,这不是匪穴制造的谎言是什么?”乔德迈转回身去,“兵家肩负着剿匪戡乱除暴安良的安邦定国之重任,而你等蝼蚁之辈……”

“哈哈……”薛腾宵手舞足蹈的怪笑着,存心打断对手的指责;“剿匪戡乱?我看兵者喊着剿匪戡乱的口号遍地搜刮平民百姓的散金碎银作为吃喝嫖赌的军饷倒是真的;致于剿匪,我们不是匪吗,啊?”

真是卑鄙的人、卑鄙就是通行证……想到下落不明的战友和同志,乔德迈只能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那好,既是副帅在此、与其滥费唇舌,不如谈论正事。”

“看你也没有舌战群儒的风度,不过我还算欣赏你的容忍。”薛腾宵一指刚刚端上的靠椅,“请坐。你说受我军师之托前来拜会,那么请问、我家军师人在哪里,他还好吗?”

乔德迈拉拉靠椅坐了下来:“他安然无恙,只是触犯国法身陷囚笼;他托我前来告知,要你提着保金去赎人。”

薛腾宵往后靠了靠:“我百草大寨的金银珠宝富如山集,你们要多少才肯放人,十驮?二十驮?”

乔德迈笑笑:“你误会了,我们既不要金、也不要银,我们要人。”

“要人!”薛腾宵一本正经,“要什么人?”

乔德迈也一本正经:“我说副帅,你们昨天不是诱捕了我们六个人吗;你把他们还给我,我放回你家军师,怎么样?”

薛腾宵点头:“不错,我的手上是有六个人,可属于你们滇情处的只有一人,另外五人是重庆的;就是换,也只能一换一。”

乔德迈摇头:“不行,无论是滇情处的还是重庆的、都是国军战士,我要一同带走。”

“报——

随着一串马蹄声,匪探麂疙蚤奔跑如飞地冲上点将台、俯在薛腾宵身边指着乔德迈:“他、他根本不是杜望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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