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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中篇

翩然入梦的女人(4)
作者:熊哲宏  发布日期:2012-08-13 02:00:00  浏览次数:24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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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四,终于在常识相一个接一个的梦幻般的期待中,迎来了。他一大早就来到工作室,等着和李冰在十点钟见面。他要把工作室再打扫一遍。还特地花大价钱买了一束淡紫色郁金香,插进平时一直形同摆设的那个瓷花瓶里。他久久地、忘情地凝目谛视着郁金香,那稳稳地端坐在花茎上的滚圆外凸的花瓣底部,令他联想到李冰那性感扑面的臀部;当他用手轻轻地捏揉那天鹅绒般质感的花瓣尖儿时,就恍若他的手心在攥着李冰那粉嫩绵柔的纤手;而当他看着那朵罂粟般的蕾葩刚刚绽放的花口时,他竟产生了那是李冰的嘴唇亟待亲吻的幻觉……
        一段《月光奏鸣曲》的手机彩铃声将他从自我沉醉中惊醒。李冰的电话。说是昨晚没能赶回来,现在她刚下火车,估计还需半小时才能到达。常识相一看时间,现在是十点差一刻。那就意味着,李冰要在十点一刻左右到。啊唷!还要等半小时。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嗬!
        十点过二十分,李冰风尘仆仆似的出现在常识相工作室门前。
        她今天穿得更显休闲。像男式背心那般窄的肩带的黑色短背心,一条暗蓝灰色紧臀超短牛仔裤,圆润小巧的肚脐眼一带整个儿赤裸着,低矮的后臀部位因牛仔裤的紧紧包拢,不仅让那光致致的丰腴肌肉隆起,而且还露出了那一道令人浮想连连的隐沟……
         李冰气喘呵呵,说她一下动车就直接往这里赶。累得要死哟!一股父爱般的怜惜之情涌上常识相心头。他专门给她在校内超市预订的冰淇淋、奶油面包、巧克力派,还有橙汁、椰奶汁等,已经在十点准时送来了。我的小宝贝儿可真是累坏了。你看她饿得……疲倦得、慵懒得啥样儿啦!咿,她那轮廓分明的眼睑下都隐约泛起黑眼圈儿哪。很可能是这几天跑文凭的事没睡好,加之今天旅途劳累的结果。中午要请她吃点好的,补补身子。
        常识相手捧李冰办的“文凭”,高兴得合不拢嘴,宛如他当年在大学校长手中接过博士学位证书那般,反复地看,尽情地欣赏。他问李冰这要多少钱,她说不多,她爸只花了五百元。他不禁赞叹这年头的造假艺术是如此之高妙,竟然怎么看,你都发现不了什么破绽。这下好了,李冰的报名问题解决了。这几天悬在他心上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常识相的写字桌和电脑桌并排放着,李冰在右边的电脑前,一边唏嘘咬一口冰淇淋,果肉般的舌尖妩媚地添一添下嘴唇上巧克力色的冰淇淋沫,边在键盘上打字玩。常识相则斜瞅着色迷迷的小眼睛,不时死死盯住那随着她双手在键盘上的抖动而胸部肉感扑溯的两团浑圆。一股股热流像琴弦颤动般的渗透到他的全身,直感到他的整个身心都要沸腾甚至崩溃了……冥冥中,大脑中的理性神经元却给他发来冷静的频频讯息:不要冲动,千万别冲动!冲动是毁掉你幸福的魔鬼……而幸福,你想占有和享受美人的幸福,就是延迟满足。幸福就是延迟满足!你必须延迟,再延迟!否则你什么也得不到……
        常识相体内激流的奔腾终于缓慢下来。在理智的箝制下,他的眼眸又再次明澈起来。他发现,李冰打字用的是五笔字型输入法,而且速度很快,就即刻起了兴致。“咿,怎么!你也会五笔字型?这……”。“怎么啦?我为什么不能呢!嘻嘻……”李冰撒娇似的瞟他一眼。“现在年轻人都不会这个,认为五笔学起来太难,特别是刚开始的时候。”“可我不怕呀。我觉得学起来挺容易的嘛。一点都不难。”李冰朝他抿了一下嘴唇,嘴角两边的一对小酒窝若隐若现,妩媚极了。“你学多长时间就会了?“不长,好像就一个星期。我参加了一个电脑打字培训班,专门学五笔。”“干吗要专门学呢?”“我不想在发廊干了。准备搞文秘。我记得,当时那个班就我打得最快……”李冰又拿起一根卷筒冰淇淋,在橙黄色的火距状奶油上留下俏丽的牙痕。“后来你干了文秘吗?”“呃……干过一段,时间不长。觉得打字太累,又不赚钱……”。
         常识相一时起兴。“来,我俩比试比试,看谁打得快。”他将凳子朝右边猛地一移,他的右肘碰在了她的大臂上,一种绸缎般凹窝的感觉流传到他的心脏。他蹙眉凝思一下,电影《泰坦尼克号》主题曲的歌词倏然跃入脑际。他要李冰看着他的手表。他打了一句:“你的爱永远留在我的心底,让爱继续”。李冰说他用去了十五秒。
         接着李冰来打同样一句。常识相紧盯秒针。神了!她只用了八秒。
       李冰打字不仅速度令他折服,而且她还能打出汉字中最怪异的字,比如“凹、凸”,常识相一直不会打。每次他遇到这两个字,都只好切换成搜狗拼音输入法才成。他要李冰教他怎么打。李冰说她平时也没怎么打过这两个字。不过这会儿可以试试。然后她就在键盘上琢磨起来。
        这当口,常识相有机会仔细地看李冰的手。这是一双多么修长、柔软细嫩而又光滑的少女之纤手啊!那细巧圆润的指尖就如此挥洒自如地碰触在灰白色的按键上,那整个儿白皙、纯净、雅致的轮廓,看起来就像是一尊晶莹剔透的白玉;她十指的舞动是那么的轻盈而又随意,就像鸟儿般轻快地在按键上左右飞翔,又宛如小仙女在天国的舞台上扭动着细柔的腰肢,又仿佛一支支挺秀的箭杆直逼常识相的心胸而来……啊!要是能吻一吻这纤美如玉的小手该有多好,就像罗密欧第一次见到朱丽叶就想“握一握她那纤纤的素手”一样……
         “哇喔!成了,成了。常老师,您看,这样不就出来啦。”李冰的一阵欢叫声打断了常识相片刻的迷醉。他凑过脸去,只见荧屏上呈现出“凹凸凹凸凹凸……”一串串的字样。常识相惊叹甚或激动不已,傻呆地望着李冰,那模样儿看起来恨不得即刻拜倒在她娇嫩细溜的玉腿之下。仿佛在此时的他看来,能打出这两个字的女孩,必定是天底下最聪慧颖悟的人儿!
         为了克制住想吻她的手的欲望,常识相赶紧背过身去,踱起步来。
          李冰还在键盘上刻意地展示她的打字技巧。悠然间,她打了一个哈欠。接着又要打了,她赶紧用左手捂起她的嘴。常识相看过去,只见她一付慵懒还带点儿憔悴的倦容。她那眼光似乎渐渐变得朦胧起来,迷人的薄眼皮垂着,仿佛就要昏昏欲睡了。过了一会儿,李冰从电脑桌前慢悠悠地直起腰来,宛如一条美女蛇在缓缓舒展那盘蜷的腰身。常识相关切地问她,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晚上没睡好。李冰便开始抱怨起来。不仅是这几天为文凭的事儿操心、今天又路途劳累,而且是近来天气太热,她房间里又没有空调,一直睡不好觉。唉,要是有一台空调就好了……
         常识相顿即一拍大腿:“呀!我倒没有想到这事儿。这么大热的天,没空调哪能儿成哩!”他在心里谴责自己,对她关心爱护得不够。我真该死,怎么想不到这大的事儿上来呢!怎能让我的小宝贝儿受酷暑的折腾嘞!
        他当即决定(事先并没有筹划过),上街给李冰买空调,并马上安装。今晚她就能睡个安稳觉了。
         常识相怀揣着一种难以言状的使命感,带着李冰从校北门出去,乘出租车向李冰上班的那个方向开去。约一刻钟后,出租车在上次常识相他们三人吃饭的“神仙笼蒸馆”旁停下,准备在这里吃中餐,然后在就近的电器商店买空调。
         常识相自以为这家笼蒸馆不错,因为他上次吃得非常满意。但他没有看出李冰的怏怏不乐(因为她是这里的常客)。
       常识相急着要跟李冰买空调,这顿饭就吃得快些,只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李冰又一次注意到,这常老师用的是现金(三百五十六元)。他为什么不刷卡嘞?不刷卡的男人,能有钱吗?
         在这家餐馆的斜对面“纯真”电器商店里,常识相一付大款的派头,像领着小蜜似的,在各家空调摊位转来转去,口口声声要李冰“买最好的……功率要强劲,而且外观要漂亮……”。他挺着胸腹(可他肚子不大呀),睥睨晃脑,拖着脚踅步时双臂向两侧横向甩动,俨然就像个身居高位的雄性黑猩猩大摇大摆似的(因为他个子不高嘛)。没准儿在旁人,至少是见多识广的女店员看来,这又是一桩小蜜傍大款的买卖哟。
         末了,在那家鼻梁上长着一颗蓝褐色美人痣的女售货员,边殷勤服务,边对他俩之关系满腹狐疑的揆度之下,常识相二话没说,洒脱地从他那寒碜的公文包里掏出五千三百七十八元六角正,买下时令最新款的“海尔”变频清风型空调一台。他要求商家当即送货,并接着安装好。他解释说(不知他是从脑子里的哪个角落冒出这个点子),我们这位小姐明天就要参加全市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今晚没有空调,那可不行!
         常识相本想提出和李冰一起将空调送到她住的地方去。话几乎到了嘴边,可转念一想,又恐怕不妥。别人邻居会怎么看?一个秃瓢儿男人,送一台空调来,是啥子意思嘛!要是说出口来,李冰又不愿意,那有多难堪呀!这次……就算了吧。
         李冰跟在搬运工的后面,扭着她那曼妙的腰肢,袅袅婷婷地往下楼电梯那边走去了……
       李冰在送货车上,若有所思。他老是掏的现金。这教授就这点能耐了?……
 
 
         送走了李冰,常识相看了下手机,还才下午两点多,想必是由于兴奋过于,他那微微凸起的颧颊胀得通红发烫。他志满意得,喜不自胜,因为他遵从冥冥中的使命感的召唤而完成了一桩意义非凡的大事。一时间,他竟然不知自己该做什么,便在大街上梦悠悠地闲荡起来。他迈着外八字步儿,悠哉游哉……突然,宛如一道天光降临脑际,他那一直沉睡的空间认知能力霍地醒来:这条街与他家住的地方竟然是在同一个方向!他停下脚步,原地转了几个圈儿,再次辨认了一下方位——他住的那个小区跟这条街竟然只是横着相隔两条大街。
        他先想到可以从这里直接回家,但他又放心不下李冰安装空调的事,老婆在家,跟李冰打电话也不方便。他索性又打的回到了工作室。在工作室看见了李冰的“文凭”,又想起该给她报名了。可他手头已经没有多少钱了。又赶紧跑到财务处报销,领回五千多元现金。算他的运气好,那个接待报名的同事刚好在办公室,就这样把李冰的名给报上了。“注册费”、“书本费”、“督导费”和“听课费”总共九千五百元整。
         他五点钟开始打电话李冰。她说安装的人还没来,因为送货的人不管安装的事,要等海尔下属的维修部的人来。六点又打一次,安装的人还没来,说七点来。直到快八点的时候,安装的师傅来了。一直安装到十点半。李冰的语气中还带点儿抱怨说,真烦人,安个空调还耽误了她上班,不仅今晚的工资没了,月底还要倒扣奖金……
        今晚的常识相虽比前几天要平静得多,但他仍然睡不着,仿佛他那满脑子的神经元都在奋勉地工作而暂时失去了自我抑制的能力。此刻,他的想象力反而空前的活跃和高涨。他虽闭着眼睛,但他通过一层又一层地叠加那栩栩如生的透明似的幻象,他已然看到了李冰是怎么样躺在床上睡觉的。那海尔空调玫瑰色板面的右下端,窄小的指示屏闪烁着柔和的海蓝色微光,白色的扇风叶片变换着各种角度,将徐徐的凉风挥洒在床的上空。在那指示屏的一道道海蓝色微光的掠过下,李冰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她的头偏向左侧,枕在雪白的小枕头上,纤美的左臂舒适地自然向上伸摆,惬意而又撩人地露出了长满弯曲腋毛的圆润腋窝;她的左乳呈浑圆隆起的轮盘状,娇小的粉红色乳头像雪原极地上绽露的玫瑰花蕾,而她的右乳则像圆锥般的高高耸起,那硬撅撅挺立的乳头宛如群山之中的珠姆朗玛峰。她的左腿直条条地伸展,而右腿则洒脱而又性感直露地弓起,犹如一座行云流水般袅袅上升的玉石山峰 ……
          常识相一边眼皮内的目光盯在李冰的美体上,一边脑内的思绪萦绕在这样一个欲望上:明天,我是不是可以吻她了?一想到将这个娇滴滴的柔嫩美人儿揽入胸怀的可能性,他的心就有如冷不丁一下掉进了火盆中那灼灼通红的木炭里,即刻就熔融了。他一遍又一遍跟自己说,明天可以吻她了,是时候了,不能再等了!我已经等得够长的了。我已经把弗洛伊德的教诲——幸福就是延迟满足——运用或发挥到极致了。也许,再也没有一个男人能像我这样,把本来早就可以得到的欲望满足,推迟到这般田地。我自己清楚,我心里明白,我不是那种非得一箭命中红心的男人。欲速则不达。这在爱情上同样有效。我已经把欲望往后推得不能再推了。
          常识相笨重地翻了个身,叹息一声。唉,他也深知——根据他的两性欺骗理论,当男人面对女人的时候,就犹如永远处在未知的欲望之大门或深渊前。所以,他不得不再次思考李冰爱他的可能性。这可能性有多大呢?我看李冰,会看走眼吗?她是不是在利用女人特有的性感操纵能力来耍我?是啊,“女人们什么都能猜到”(他想起了普鲁斯特的名言)。我是不是没有很好地掩饰住我对她的欲望,而被她觉察到了?她是不是就此对我卖起了关子,永远也不会委身给我了?
        他不停地辗转反侧,甚至默默地板起手指,在心里一一列举李冰爱他的理由。
         最令他动容的理由是,我要她办的毕业文凭虽是个假的,可这证办得那么好,办的速度又是如此之快,说明李冰想读书的愿望是多么之强烈,多么之深切!这再一次证明我的判断没有错。肯定没有错。她决非她那个陪唱圈子里边的等闲之辈,决非是在那乌烟瘴气的歌厅卖弄风情的小艺妓。她在她的工作中,想必是一身正气(这从那晚她接待我的方式中可以看出),完全凭的是她自身的歌唱艺术和技能,至少是凭她的歌要比别的陪唱女唱得好吧!
         常识相不禁庆幸起自己的好运气来。他甚至——这多少有点莫名其妙——对皮先定萌生了感激之情。多亏皮先定那天把他带到那里去,才使他有机会得到这份艳福!要说呢,他过去一直看不起,甚至是鄙夷皮先定,认为他不过是高校有后台背景的玩袴子弟之代表。可现在,常识相要对他刮目相看了。他觉得皮先定这样的人懂生活,会享受,他捞的钱甚至比博士生导师要多得多。以后,没准儿还要多多向他学习学习哦!
       常识相还进一步认定,他过去只到所谓“大型豪华”K歌厅去唱歌,而小觑不上眼的小歌厅,这压根儿就是一个错误。现在,该是改正这个错误的时候了。小歌厅怎么啦?三流歌厅又咋的不行?不要有偏见嘛。小地方照样出大人才,“污秽”之处照样有大美女!“卖唱”之地照样产生大明星!啊,当今之时,有多少个大腕儿级的女歌星、女影星,就是——几乎无一例外——从这等的地方横空出世的嗬!那我的宝贝儿李冰,谁能说,她今后就不能走向著名女歌手之星光大道咧!
常识相的脑海立时又变成了一台展现李冰向他示爱的忠实幻灯机,那一幅幅多情而又撩人的画面,令他如痴如醉:在去“盘湾情缘”吃饭的出租车里,李冰把大腿紧贴在他的手背上;在走出餐馆台阶时他的手碰在了她的胸部,想必是她有意装出摔倒的模样;返回的时候,李冰在出租车里又和他肩膀对肩膀、大臂贴大臂地摽在一起;今天在工作室,李冰的那双纤美至极的玉手,总是不停地轻拍在他的身上……
        啊!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这难道还不是爱的表征吗?你还要李冰咋样的爱你呢?人家不过是一个稚气、害差、矜持的少女,在我这堂堂的大教授面前,你还要她怎么样向你示爱哩?唔,我是不是也太谨慎了?我是不是因专门研究两性欺骗,反倒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常识相才真正睡着了,还做了个好梦:
        他睡在一个一长溜的、像部队军营那样的集体床铺上。他发现他左边有人,是女人,有两个,靠他身边的那个,是他的一个好同事的女博士生。另一个不认识。再那边,睡着一个男人。他依稀认出了这个男人是谁。是本单位的另一个博导,兼系主任(至少可以肯定不是他的那位好同事)。这男人正在半卧式地将他的长内裤往腰上拉,可半截屁股露在了外面。他还看见那人的裤裆上湿漉漉的一片。他猛然意识到:那人刚干完了那档子事,因为他觉得那人脸上带着满足后的惬意。然后,他又看到他身边的女博士生。他当即想到,她是个不安分的女人(但也没把她想得太坏,像放荡什么的)。她也正在往被子里缩身子,两手伸出来将被子给自己盖好。他骤然又意识到:她和那男的刚刚搞完了……
         等常识相一觉醒来,已经八点了。他久久地回味这个梦,特别是其中的寓意。经过他的解析,这个梦有两个意义:一是性嫉妒——他所认识的女博士生跟别人在搞;二是新发现——所有男人都偷偷地做那档子事(婚外恋),连平时他认为很正经的系主任,也是这样。
        这个梦给常识相以莫大的启迪:我爱李冰,是完全合理的!
 
原载《鸭绿江》文学月刊2012年第1期下半月版,第24—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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