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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三味》第一十二篇 宋庄公忘义索贿
作者:宣言  发布日期:2013-09-23 02:00:00  浏览次数:19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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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篇说到宋殇公忌惮逃亡在郑国的堂弟公子冯而多次跟郑国交锋,最后因国内矛盾激化落得个被弑的下场,随后冯被华督接回宋国继位,那就是宋庄公。    
       宋庄公即位之后,宋、郑随即联合发表了《关于两国关系正常化的联合声明》,恢复正常的外交关系,宋郑关系迈进了新篇章。可惜这“新篇章”太短了,根本原因在郑庄公的不识相,竟然在两国的蜜月期就撒手人寰,接着在君位更替问题上引发出影响两国关系的大波澜。     
       郑庄公是一代枭雄君主,只是在策略上有所欠缺,假如改“周郑交锋”为“挟周天子以令诸侯”,则郑国的霸业可期。他在位四十三年有许多作为,其中的一个有作为表现是床第上的肾上腺功能。 
       郑庄公一生到底在多少肥田沃土上播了多少种子没人知道,有多少个儿女也没人知道,只知道在众多儿女中有十一个胯下有柄的。
       在这十一根柄中,除早就被立为世子的长子姬忽外,才智突出的公子还有三根,分别长在突、仪、亹(音men)胯间。在这三人中,又以姬突最得庄公赏识。

虽说郑庄公很早就立了世子,但到了晚年,在由谁来继位这大问题上还是动摇了。他曾经单独召见亲信大夫祭足:“寡人有儿子十一个,就你观察,哪一个足以堪当大任?”

祭足是一个有智谋的大夫,他从郑庄公的问话中听出了要更换世子的话外音,因为长子姬忽被立多年,现在问谁“堪当大任?”也就说明他认为姬忽不一定能“堪当大任”。

祭足虽是官场的一个不倒翁,但还不是见风倒的墙头草,他明确表态反对更改世子的立场,理由是姬忽有“二长”----被立的时间长;排行最长。假如此时改换世子,必将引发国家动乱。

有了祭足这一番高论,郑庄公才打消了更立姬突为世子的念头,并且为了防止他惹是生非,先把姬突“发配”到宋国。

之所以选中宋国,因为姬突的母亲是宋国贵族雍氏家的女子,娘家在宋国很有地位和势力,加上郑宋关系正处在蜜月期。

郑庄公的考虑不算不周,但人算不如天算,姬突外祖的势力反而成了他非分之想的催化剂,郑宋的友好关系让宋庄公成为实现非分之想的重要力量。

宋庄公这个郑国前房客的贪婪忘义把前房东郑庄公生前的安排弄得乱七八糟。

当时郑庄公一死,世子姬忽顺理成章主丧继位,历史称为郑昭公。见兄弟关系一下子变成君臣纲常的姬突不甘心了,他跟表哥雍纠商议一番后一同去找宋庄公,要求他出面帮助自己谋取君位。

客观说,宋庄公一开始不怎么热心,但人的自制力是有限度的,他顶不住人家不断加码的利诱而动心,这样宋庄公、姬突、雍纠三方结成同盟。

按照当时郑国的状况,要夺位必须先收服祭足,有了祭足的加盟事情才能成功,所以他们设计了一个圈套等待祭足来钻。

      当时郑宋关系友好,作为郑国栋梁大臣的祭足难免要出访。本来祭足是有计谋的,无奈他不提防宋庄公会背叛郑庄公生前的安排,所以在一次出使宋国的时候,被太宰华督拘押了。

       祭足是官场上的不倒翁,不倒翁总是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祭足成为《红灯记》中的王连举叛变了郑昭公,答应作为内应协助姬突篡位。

有了祭足的配合事情好办多了,宋庄公与祭足、姬突、雍纠四方签署了诸如《关于郑国君位更换有关问题的会议纪要》之类的混帐文件,里面有几项重要约定:

一、宋庄公、祭足、雍家要全力辅助公子突谋取君位;

二、祭足必须招雍纠为女婿,以联姻方式强化合作关系;

三、公子突在登基后要委政给祭足,确保祭足的现有利益不受损害;

四、郑国要割三座城池给宋国,并送宋国白璧百双、黄金万镒(一镒二十两)、粮食每年三万担。

从《纪要》中的内容可以看出,公子突是最大的获益者,他将从一个寄居异国的普通公子变成一国之君,但他在谋取君位之后必须向宋国输送巨额的利益,这极大损害了国家的利益,这是犯“颠覆国家罪”和“出卖国家利益罪”的。

对于这些罪,姬突一点不在乎,因为他是在慷国家之慨、慷哥哥郑昭公之慨,许诺再多也不心疼,他急不可耐第一个在《纪要》上签字,这就为以后郑、宋新矛盾埋下祸根。

从《纪要》内容还可以看出宋庄公的贪婪和奸诈,他抓住姬突急于谋取君位的弱点,也抓住祭足身在异国地盘、安全没有保证的担忧,配合第三条“委政给祭足”的利诱,使不可能看不出《纪要》存在极大隐患的祭足也不得不就范。

《纪要》签署后,他们开始行动了,具体步骤有三:

第一步是由宋国兴兵攻郑制造“浑水”;

第二步由祭足出来“淌浑水”----劝说郑国大臣,以平息宋兵为由同意弃昭公拥立姬突;

第三步是在大臣基本统一意见之后由祭足出面劝说昭公退位。

这三步好棋都出自祭足的妙手,所以下得很成功,在内外夹攻的情况下,郑昭公不得不同意退位悻悻然出走卫国。姬突顺利登基,那就是郑厉公。

郑厉公继位后所面临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如何履行当初对宋国进贡的承诺。

夺位前姬突只是一个穷光蛋,怎么许诺都没问题,反正签出去的是一张空头支票。

夺位成功后就不同了,他已经是一个大富翁,任何承诺的兑现都要掏自己的腰包,所以兑现时候远远没有签发支票时候那么爽快了。

姬突叫来祭足商量,还是出自这个不倒翁的妙手拟出了《关于修改<关于郑国君位更换有关问题的会议纪要>第四条内容的意见》,修改后的内容是这样:

一是鉴于割让城池有损国家威严,改为以三城的赋税支付给宋国;

二是白玉、黄金减为三成;三是粮食从明年才开始算起。

宋庄公收到郑国这份《修改意见》后极其恼恨,一掌拍在桌台上大骂:“混帐东西,竟然过河拆桥耍弄寡人!”不但签下“不同意修改”五个字,还进一步施加压力,要迫使郑厉公按照原先规定的内容执行,对此郑厉公也极其不高兴。

两国的国君一个极其恼恨,一个极其不高兴,冲突就难于避免了。总算郑厉公忌惮自己的君位来得不正当,所以想避免矛盾的进一步激化,他采取的应对策略有两方面:

一是主动向鲁国和齐国示好,分别派重臣去送礼拉关系;

二是托他们出面为自己调停以缓和郑、宋关系。

鲁桓公接到重礼一点不客气笑纳了,随后发表了《关于姬突为郑国唯一合法国君的声明》,同时表态“将在适当的时间出访宋国”,准备为调停郑、宋关系出一点绵薄之力,这给姬突十足的面子。

相比于鲁桓公,齐僖公太吝啬了,由于往昔他跟郑庄公的关系很好,虽说郑昭公姬忽在登基前曾经拒绝跟女儿文姜联姻,但当年人家曾经率兵帮助齐国打败北戎的事,使齐僖公不愿意抛弃姬忽,见他无辜被废倒抱起不平来。

他不但不给姬突面子,还把礼物退回,接着发表《关于不承认姬突为郑国合法国君的声明》,同时表示将帮助郑昭公复国。

郑厉公见齐僖公的态度不对路有些担忧,在鲁桓公第一次调停郑、宋关系失败后,第二次提出了《纪要》的修改方案,增加纳贡的白玉、黄金数量,同时要求鲁桓公第二次出面调停。

碰过钉子的鲁桓公这回没有第一次爽快了,但由于收受了人家的礼物,也就碍于情面不得不再次出访宋国。

宋庄公人未老性先犟还是不肯接受调停,把第二次碰钉子的鲁桓公碰出火来,鲁宋关系因此紧张化。

郑厉公见调停失败又生一计,把当年宋庄公夺位时候贿赂给郑国的重宝送还给他,名义上是郑国不敢再占有宋国宝贝,实际是提醒宋公记住当年郑国对他的恩情。

这步棋不应该说是臭棋,无奈他面对的对象是一个臭脸皮的人,所以不但起不到作用,反而让宋庄公恼羞之下成了怒气。

臭脸皮的人都会十分原谅自己的忘恩负义,却一分也不肯原谅人家的少报恩。宋庄公是臭脸皮,他见到了自己当年的贿物,气得当着使者的面再次破口大骂:“混蛋东西,竟然敢背信弃义。”

得知这情况的郑厉公再也忍不住了,干脆去联合鲁国发兵一同攻打宋国。

宋庄公面对两国兵马有些不自在了。公子御说(后来的宋桓公)颇有见地,他向宋庄公进言:“臣听说‘师之老壮,在乎曲直。’此次兵戈,都是因为贪贿引起,还是以求和为上策。”

宋庄公不以为自己理曲,假如要论曲直,那也是郑厉公背约理短,所以派大将南宫长万率兵抵抗。

南宫长万有勇无谋,很快被打败了。面对败军,宋庄公才厚着脸皮向齐国求救。

 齐僖公原本就不满郑厉公的夺位,见宋国求救本想为他解围,但他正准备攻打纪国一时无暇分兵。

纪国是齐国附近的一个小国,纪国国君见齐兵来犯,赶紧向鲁国求救。

当时鲁国跟纪国关系好,又有利益上的关系就不得不去救。

郑国正有求于鲁,听说这事就自愿带兵随同鲁桓公救纪,这样也就在宋地退兵了。

宋庄公呢?为了讨好齐国,见郑国退兵就随同燕国一起去帮助齐国伐纪,六国分为对立两方在纪地混战,最后纪、鲁、郑三国一方打败了齐、宋、燕三国的另一方。

齐僖公回到齐国,带着对纪国的仇恨病死了,临死时候叮嘱世子诸儿(后来的齐襄公)要为自己报仇。

后来,齐襄公在周庄王七年(即公元前690年)乘鲁庄公惧齐、郑公子姬仪(篡位的伪君,无封号)君位不稳的机会灭掉纪国,这里先表过不提。

由于宋庄公的索贿过度惹恼了郑厉公,不但得不到利益,反而让宋郑关系重新进入对立状态。

【本篇名句】师之老壮,在乎曲直。

【点评】宋庄公受恩于郑在先,受利所诱而参与夺位乱郑图谋于继,恃恩对郑索贿于后,这三步曲确实证明他不是明君,因此事为自己种下祸根完全是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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