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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砍树与种树
作者:梁军  发布日期:2020-10-09 08:08:00  浏览次数: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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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盖瑞透过围栏缝隙告诉我,他联系了一家砍树公司,马上要砍树。

       这株20米高的Melia azedarach L.,在四家邻居院子的交界处。

       邻居们听到这个消息,欢欣鼓舞,恨不能家家吃捞面。八十多岁的独居老太太丹恩,激动地拥抱我,“理查德,别忽悠我老太太,此话当真?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我再也不用一年几次爬上屋顶,清理水槽里的落叶枯枝了……”

       盖瑞告诉我,这棵树是四十年前,他和太太搬到这里时,两人共同种下的。孩子们在树荫下成长,由咿呀学语蹒跚学步到如今在英国、美国、新加坡的商界叱诧风云。我是纽省教育部官员,我太太是悉尼大学心理学教授,我们由青春韶华熬到鬓白面皱,这棵树是我们一家人相亲相爱开枝散叶的陪伴与见证。我太太最喜欢这棵树,现在她人不在了,孩子们也远走高飞,我不能再留着它给邻居们添麻烦,我得砍树。砍树公司要三千块钱,害得我存了好几个月,圣诞假期旅游都要泡汤啦!

       砍树,在澳洲绝对是个重大的决定。自家院子里的树,自己并没有生杀予夺的大权。砍之前,要咨询当地市政厅,树的边缘到房子主体3米以内,不是珍贵树种,才可以砍。

       这棵苦楝,如周敦颐的莲,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远望如华盖,夏天遮天蔽日,秋冬春却有落叶枯枝果实随风飘散,四邻们不胜其烦,甚至于填埋了院中的游泳池。

        今天,砍树大军雄赳赳气昂昂来到大树旁。电锯嘶鸣,粉碎机隆隆,这棵树很快将以新的生命形式涅槃重生。

        我盯着砍树工人攀爬登高,庆幸生而为人,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

        To be or not to be, that’s a question. (生存还是死亡/存在还是虚无,这是个问题。)这棵苦楝,不曾有这样的烦恼纠缠。

        悄没声的,我前院大门口公共绿地区域,停下一辆市政厅的工程车。未经允许,三下五除二,种下一棵Sydney Red Gum的幼苗。这是市政府前一阵倡议的绿化环境的具体实施。

        后面砍树,前面种树,真有点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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