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全局史书记左等右盼了一整天,望眼欲穿,就是不见卫冕出现。
如此,第二天一早,大家就忙忙碌碌的挤进了长安面包车,风尘仆仆,一路疾驶,直扑二百多里之外的凤鸣林场。
一个多钟头后,面包车终于在林场拱型树林口下停住。
翠花,老村长和水牛伯,意外发现了老太太,竟然是多年前搬离芋儿湾的邓嫂子。
大家惊喜相见,问长问断,好一阵激动与热闹,不在话下。全局趁此机会提出了要见卫冕,那古稀高龄的邓家嫂子连连点头。
未了,将自已的指头往自已嘴巴一插,一声悠长的唿哨便朝林深处飞去。
与此同时,二条半人高的猎狗也闻哨咆哮,跟着哨声奔驰而去。
紧接着,同样的一声唿哨从林深处传来,三条猎狗又像与哨声赛跑似的,叼着猎物飞驶而至。全局正在惊愕,一条汉子笑呵呵的从林深处跑了过来:“奶奶,你叫我?有什么急事儿吗?”
“星儿,巡示了一上午,累坏了吧?来,先喝杯茶解解渴。”
老太太慈爱的迎上去,拍拍汉子的衣襟。
又像猛然间想起什么,拉着他朝向全局一行人:“这是市老干局全局长,这儿,”,老太太指指芋儿湾的乡亲:“这姑娘是翠花,这是老村长,这是小水牛,都是奶奶家乡芋儿湾的乡亲呢。”
汉子一一喊过,大家这才看明白,原来是一个还有些腼腆脸红的少年。
少年长得与卫冕一模一样,宽宽的额头,明亮的眼睛,高高的个子,唯有他嘴角上含着的稚气和迷惑,显示着他不过十七八岁……
“这是我孙儿卫星,卫冕的独生子!”
老太太疼爱的抱抱孙儿:“你爸爸呢?不在林场?”
少年答:“奶奶你忘啦,爸爸昨下午不就到城里去了吗?到现在还没回呢。”,老太太想想,又拍拍手:“我忘啦,我真是忘记啦,奶奶老啦,要入土啦。”
少年就抱着她捂嘴:“不准你这样说,奶奶还要活一百岁呢。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什么都买得到,奶奶好好活着,我以后工作了,给你买好多好吃有营养的保健品。”
翠花上去拉拉少年,一脸的笑靥:“叫什么啊?还记得芋儿湾吗?”
“卫星,听奶奶和爸爸讲过,不太记得了。”
老村长围着少年转了一圈子,突然伸手压在他肩膀,使劲儿朝下压着。少年身子晃几晃,有憋闷得通红,却稳稳不动。
“有出息呢,不愧是咱芋儿湾的后代。哎卫星,你没上学么?”
少年腼腆的笑笑,搔搔自已头皮。
“上呢,高二了呢,今天是双休日,就到林场帮帮,替奶奶爸爸守守场子。”,水牛伯一步窜上去,嘻嘻哈哈的:“知道我是谁?小水牛就是我。当年,你爸爸离开芋儿湾时,是我赶着驴子送的他。当时,还没有你呢。哎,一晃,这三十多年就过去啦。”
他们高高兴兴的说着,一边的全局也没空闲。
据刚才少年说,卫冕昨下午才离开的林场,那么他上午在干什么呢?不是说好的一早起身么?
史书记靠过来,喜孜孜的小声道:“哎全局,看来咱们错怪卫冕了,我还以为他真是悔约了呢。”
全局也小声说:“嗯,也许是错怪了。不忙,有个大漏洞我问问这个卫星。”
全局就走上去:“卫星,我是全叔叔呢。”,少年就恭恭敬敬的说:“全叔叔好!”“你刚说你爸是昨下午离开的林场,那他上午在干什么?”
全局微歪着头,看看少年:“我们约好的可是昨天一早签约呢。”
少年一口答上:“上午林业局来了人,爸爸接待他们忙了大半天,直到中午林业局才离开。”
全局与史书记对看一眼:原来是这样!
哎,林老六跑来凑什么热闹?莫非他的鼻子嗅到了什么?
全局有种不祥的预兆:“林业局的人,你都认识吗?”,少年摇头:“我不认识,爸爸说,林业局局长也来了,叫什么林,林,林”
全局笑笑:“林地,和我一样大的年纪,比我稍高一点,面部很严肃,是不是啊?”
少年脸又涨红了:“当时我不在,可听爸爸说,好像是这样的。”
史书记插嘴道:“林业局的人在这儿呆了一上午,都作了些什么?”,少年想想,小心的说:“检查呗,和爸爸谈判呗,我听爸爸说,林业局不许他和你们合作,要他中止和你们签的合同呢。”
一边的谢秘书和全主任,就齐声叫了起来。
“啊哈,果然不出所料,这林老六坏透了!”
全局沉住气,捏捏少年的肩头:“那你爸爸怎样回答呢?承认了吗?”“我不知道。”少年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真是不知道,结果怎样,得得问我爸爸去。”
史书记拉拉全局的衣角,二人退到树荫下。
而谢秘书和全主任蹲下去,打算取下一直叼在黑狗嘴巴上的兔子。
可狗狗并不买帐,叼着猎物张不了口,就打着旋儿低声咆哮,狗尾巴气愤得甩来甩去的,扫得身上啪啪作响。
二人伺弄一阵,毫无建树,只得悻悻站起,一筹莫展。
翠花见了笑笑,也蹲下去抚着狗狗的颈项和背脊。
一面十指作梳,替它梳理着光滑的狗毛,一面低声咕嘟咕噜着的。狗狗有些犹豫不决,原地转了几个圈子,朝少年看看,本打算松口,又马上紧巴巴叼着。
卫星笑着蹲下地,抚慰着它的颈毛,咕嘟几句什么。
那狗居然听懂了,走到翠花同前口一松,兔子掉了下来。不过。
连惊带吓,抑或还受了致命伤,兔子早已魂归天外,直挺挺的躺在草地上。一身灰色的皮毛,与青翠的草地相映成趣,格外引人注目。
“孩子,你现在有办法与你爸爸联系吗?”
老村长想想,问:“昨下午就到闹市区去了,可我们一直等到晚上都没见他的人呢,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少年一想也是,就掏出手机,叽叽喳喳的按起来。
大家的眼睛,就全盯在他身上。
“不通。”少年听一会儿,失望看看大家,重拨后又紧紧按在自已耳朵。“还是不通宵。”他脸有些发红:“爸爸走的时候,我还特是问他充足电没有?怎么回事儿啊?”
全局走上来,拿过他的手机看看,然后掏出自已的手机瞅瞅。
这儿离闹市区不过二百多里,手机上满格的信号源,表示这儿的通话效果很好,不存在对方收不到。
全局想想,又对史书记呶呶嘴巴。
“老搭档,我看看你的如何?”
然后就地拨过去,史书记的手机立该鸣鸣欢叫;再拨,谢秘书的手机也发出:“小谢小谢,今天不努力,明天变老谢!”的清脆女音。
再后,就是学着老头虚弱的咳嗽声。未了,还来了一句:“老谢,搞啥子名堂哟?”的四川方言,模仿得惟妙惟肖,令人啼笑皆非。
这是他自已设置的自定义彩铃,虽然搞笑,却也有警示作用。
大家全笑起来。
全局点点头,把手机还给少年:“我拨拨试试。”,可是,全局连拨三次,依然拨不通。一般来说,像卫冕这样常到外面办事的林场主,不可能出去后不与家人保持通讯联系。
只有一个解释:手机没电。
可少年刚才的话,却轻易就推翻了这种可能。
全局这么一分析,少年真是慌了。毕竟是才十七八岁的孩子,就去拉奶奶的手:“奶奶,爸爸联系不上,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啊?”
好在奶奶耳背,眨着眼睛大声问:“孩子,你说什么啊?”
全局忙拉拉少年。
“不要忙惊惶失措的,别吓着老人家。这样吧,我们马上回市中区,一起找找你爸爸。哦,我记起了,林场不是在静观区的交通枢纽旁,租有一间营业铺吗?说不定你爸爸有事在那儿耽搁了呢?”
少年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对对!我一急就忘记了。平时我妈和我姐在店里守着,我还住那儿呢。”
全局看看老人家,又问:“你走了,除了你奶奶,林场还有人吗?”“有的,还有几个工人呢。”,全局摇摇头:“不行!这么大个林场,我们都走,剩下你奶奶一个人,不妥。”
翠花就说:“全局,你们回城,我和我爷爷及水牛伯守在这儿,等你们回来接。”
全局看看她,点头:“也行!难道来一次,好好与邓嫂子聊聊。”
转身一挥手:“上车!”,长安面包嘎的声冲出,卷起一路落叶,纷纷扬扬。一个钟头后,面包车稳稳停在离静观区交通枢纽站一百米的街边。
正是中午十一点过。
威力不减的秋阳兜头,灼热的光线扼着大地,让本来车水马龙的大街,多了一份燥动和拥挤。
钻出了车厢的卫星,兴冲冲着领头朝前跑,全局一行紧跟在后。
街边,一溜逶迤林立的店铺。
一长列闪闪发光的玻璃窗,映照着进进出出的人们,印证着这儿的繁华和忙碌。得益于市路,省际和国道三大枢纽交汇,这儿商铺的特色是仿佛全国所有的名特产品,全集中在此。
北京烤鸭,上海电机,江西陶瓷,重庆摩托……
一间挨一间,一店连一店,统一装饰,整齐划一,成为一道凝固的风景线。
前面的卫星突然停住脚步,紧跟其后的全局眼尖,看到他面前的一间店铺围着几个警察,好像出了什么意外?
全局再向上一瞟,“凤鸣林场营销部”七个大字,凸现在店楣正中。
“妈!姐!爸!”卫星叫着就往店里闯。
一个正在蹲地上查看什么的年轻警察,站起来拦住了他:“你是谁?现在不能进。”,卫星不管,还是往里冲:“我找我妈,让开!”
站在门口的二个警察迎面拦住他。
“你是这店老板的什么人?没听说吗?现在不能进!”
全局忙跟上去解释:“这是店老板的儿子,才从林场回来。同志,出了什么事情?”,他借机朝店内瞟瞟:好家伙,一屋碎玻璃,地上还有一大滩血;三把铁皮椅,仰翻叉在一边,水果,野味什么的,洒落一地……
警察纹丝不动:“你是谁?退下!”
全局拉住卫星。
又说:“我们刚从林场回来,是店老板的朋友。这孩子是店老板的儿子,这儿出了什么事儿,不可以问一问么?”
其中一个年轻的警察,忽然咧咧嘴:“哎,你不是全局吗?我是朱门啊。”
这下轮到全局发楞:“朱门?小伙子,我认识你吗?”
小警察笑了:“朱三多,朱三多你认识吧?我是他儿子呢。五一节你带队到我家里慰问,我们还交谈过哟。”
全局恍然大悟。
“朱三多,朱市长呢;哎,你好你好,朱门,没想碰到了你。”
他左右瞟瞟放低嗓门儿:“我们真是刚从林场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小警察也左右瞟瞟,轻声回答:“说是枪劫,捅了刀子,店老板受伤,送到医院去了。哎端阳,”
朱门叫住从里出来的一个年轻女警察。
返身指指全局和卫星:“这是店老板的朋友和儿子,刚从林场回来,你看?”
“哦,受害者家属来了,好!请跟我进来。”女警察招招手,全局和卫星就跟着她,进了营俏部。
原来,昨上午卫冕送走林地一行人后,便驱车直往闹市区。
二百里路虽然不算太远,可他那辆二手车却实在不争气。
一路上,走走停停,待好不容易挪到店铺的街边,已是下午四点过。事实上,大大咧咧的卫冕一路上也曾想过。
全局从今天早上就一直在等着自已,是不是先给他打个电话说说?
想归想,这想法很快就被二手车的顽皮彻底打消。
车进闹市区,看到自已灌注了满腔心血的营销部,卫冕就像看到了自已的希望,高兴地眯缝起了眼睛。
凤鸣林场水果野果众多,各种野菜更是信手拈来。
由于地处与邻市相接的大片丛林,间接还可以打到各种野昧。
十年艰辛,林茂树密,生活问题上了新台阶。手里有了宽余的资金,卫冕就转开了脑袋瓜子。经过一番考察,卫冕在静观区交通枢纽的黄金地段,租下一间约四十平方米的店铺,开始了由单一的靠山吃饭,向设店经销的转进。
黄金地段,寸土寸金。
每月二万二的房租,不是个小数目。
好在这店铺空高足三米,卫冕就把它隔了一层,作为睡觉的住房。于是,就形成了这样的格局:卫冕和自已的老母守在林场,和雇请的几个季节工一起劳作。
店铺呢,就由他老婆带着待字闺中的女儿打点,顺便也照看正在读书的儿子。
结果,时间证明了卫冕的选项和决策是多么的正确。
林场的水果,野果,野菜和野味,当然,还有林木,因其天然纯正,没有丝毫的农药污染而受到了人们的热烈欢迎。
几年下来,凤鸣林场就成了这儿的一块牌子。
更兼搭着地理之便,渐趋渐往的顺着火车和长途汽车,流向了四面八方。昔日落魄的下岗工人,靠着自已的艰苦奋斗,终于摆脱贫困,过上了温饱的小康生活。
若论功臣,这营销部起了提纲挈领的巨大作用。
所以,一看见自已倾注了全身心血的营销部,卫冕就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现在,卫冕把二手车开进了地下车库后,扛起满满三口袋的野菜野果野味,轻轻松松的搭着电梯升上来。
离电梯几步远,就是自已店铺的后门,方便得不能方便。
敲开小门,老婆和女儿高高兴兴的帮着他放下了口袋。
女儿拎来温热水让父亲洗了手,再给泡上一杯俨俨的林场茶。卫冕在凉椅上坐下后,老婆就拿来了帐本扔给老公:“上月销售还不错,我和女儿的零花钱是不是该长长了?”
老婆不是开玩笑。
勤苦的卫冕不但自已十分节约,而且对老婆和儿女的生活费,也规定得很死。
好在一家人都是从苦日子中过来的,又知老公是为了这个家好,大家也不甚太计较。“管理费又涨了五百,物业还说这算是温柔敦厚的。现在什么都在涨,包不定一二个月后,还得往上涨。”
老婆笑呵呵的瞅着老公。
那是长期销售工作养成的好习惯,一说一个笑且毫不做作。
“卫生的对象又吹了,嫌人家脾气不好,这孩子,你得劝劝她。”,卫冕不慌不忙的一手翻腾着帐本,一手按计算机,脑袋瓜子就像木偶一样,来回晃荡。
“零花钱再说吧,苦就苦点,节约归已。卫生呢,嫌人家脾气不好?我看是她太挑了吧?二十三啦,老大不小啦,再这样嫌过嫌过去的,怕成老姑”
他忽然不说话了,眼斜睨着的脑袋瓜子拗着不动了。
老婆笑:“咋?扭了筋,不过来了?”
卫冕摇摇手,忽然扔了帐本站起来,雷鸣般吼道:“你跟老子住手!”,原来,卫冕刚巧从坐着的地方,透过玻璃柜瞅见了外面。
外面,一个女学生模样的年轻女孩儿。
一面顺手把斜挎的小拎包按在背后,一面半伏着身子指着玻璃窗里的野菜问着女儿什么?
她不知道自已早被两双罪恶的眼睛盯住,此时,二个年轻男子正在她身后,一个装腔作势的问价,一个则把手指头轻轻伸进女孩儿的拎包。
店铺里的客人很多,大多是观看和问价,谁也没注意到二个扒手。
也是合该二小子倒霉。
眼看着胜利在望,女孩儿的皮包已被拎出了大半,却不想被坐在里面算帐的卫冕,刚好看了个清清楚楚。
看见粉红而鼓鼓的钱包被自已拎出了拎包,对方丝毫也没发现,扒手心里乐开了花。
据事后二贼供认:还在女大学生下了火车再购买火车票时,二人就盯上了她。
凭着长期的行窃经验,二人判定此女孩儿是外地人,在此临时转乘且单身,正是一手的好目标。
再说卫冕这一声怒吼,顿时有如平地炸了个春雷,二扒手吓住了。
江湖上规矩,一般本地人在本地盘上对外地人下手,大家都不作声,这是个不成文的默契。
店方都是定店不是游摊,扒手都是本地人,再不相识也有分脸熟。
所以,为求自保和舍财免灾,即便被发现了,店方也一般都假装没有看到。只有等被扒窃的倒霉蛋走后,才会悻悻的溜出一句:“没得罪你呢,走远点,积点善,免得蹲牢笼。”
可二贼万万没想到,自已会在本地盘上翻了船。
卫冕雷鸣般的吼叫,惊得二贼一抖动,那眼看就要到手的钱包,又重新滑进了小拎包。
女孩儿自然也发现了。
立起身将二贼一扫:“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当众扒窃,不怕坐牢吗?”
标准的京片儿,纯正的普遍话和严防的质问,竟让二贼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本来事情到此为止,也就算了。
可偏偏那女孩儿胆大包天。
面对二个高出自已大半头且年轻力壮的扒手,居然敢跨上一步,揪住摸自已包的那个小贼胸口,厉声喝到:“走,上公安局。”
一听说要上公安局,二贼突然猛醒过来,拔腿便跑。
女孩儿不放,二贼便一个抬脚踢去,另一个挥拳就打。
顾客全乱了,都害怕的躲闪到了一边。眼看着姑娘就要吃大亏,卫冕一声大吼,居然从半人高的玻璃柜后,直直的纵了出来。
当然,卫冕并不会武功。
其五十好几的年龄依然显得身手敏捷,不过是靠了平时在林场生活锻炼的结果。
卫冕的勇猛和执着,反倒激起了二贼的怒气。见卫冕纵身而跳出,二贼先是一惊,紧接着双方扭打一番,才觉得也不过如此。
女孩儿和卫冕的老婆,女儿呢,此时,或打110报警,或从后门冲出去哭叫,或抡着铁椅子冲上来。
二贼见一时不能脱手,说时迟,那时快,抽出随身的尖刀便朝卫冕,恶狠狠的刺来。
手无寸铁的卫冕身中八刀倒下,二贼夺路狂逃。
待警察赶到,才匆忙把卫冕送到医院抢救,然后将女孩儿带往局里询问。听完女警察的介绍,全局仿佛掉进了冰窟窿。这卫冕要是完了蛋,自已的全部打算不也就泡了汤?
他妈的,真不凑巧,没想到我全局会遇上这种倒霉事儿?
他看了一眼周身颤抖,惊恐不安的卫星,上去安慰道:“别怕,有我呢。这样吧,我们马上赶到医院看看。事不延迟,走!”
一行人扭头便走。
那女警察在后面喊:“哎哎,家属家属,你们这是到哪儿去?”“上医院!”谢秘书回吼一声:“不可以吗?”“不是不可以,而是你去了也进不去。”
全主任瘪瘪自个儿嘴巴。
“臭警察,就爱这一套。来不来做起不得了了不得。那年,我们家属大院打了架”
全局跺跺脚:“哎,上车上车,还啰嗦个什么?”,车开动后,卫星哭了起来,十七八岁的大男孩,哭得像个小姑娘一般:“我爸,我妈,我姐都不在了,现在怎么办啊?谁管我啊?”
这与大家在林场看到的那个威猛潇洒的猎手,判若二人。大家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全局就拍拍他:“什么都不在了?你爸为保护好人受伤,是见义勇为呢。你妈和你姐,一定在医院陪着你爸呢。”
一直沉默不语的史书记,也开口相劝。
“英雄家庭呢,现在人人都是明哲保身,世风日下。你爸爸他们能奋勇与坏人坏事儿作斗争,卫星,你该骄傲高兴才是,怎么反倒哭啦?”
说话间,车在医院停下,一行人匆忙问路找去。
却果然被守卫的警察拦在了外面。
全局只得又上前,掏出自已的工作证递过去,又指着卫星介绍,终于进入了病房。躺在病床上卫冕看见一行人进来,居然能抬起头给大家打招呼。
见此,全局一颗心落了地。
看来卫冕伤势不重,那事儿指日可待呢。卫冕抚摸着儿子的头。
逗乐着:“男子汉呢,怎么还掉眼泪啊?我没事儿,那二个贼心慌意乱,没捅到要害,不要紧的。你妈和你姐都没事儿,好着呢。”
一面抬头朝全局说:“对不起全局,我爽约了。我早该给你打个电话才是,免得你牵肠挂肚的。”,全局和史书记围上去。
二人一左一右的看着他。
“没事儿,现在养伤要紧,别的暂且不说。”
“卫冕,这是老干局的老史”,“是我局的局党委书记,位高权重,厉害着呢。”全局介绍:“听说你受了伤,特地于百忙中前来看看你这个见义勇为的英雄。”
全局的介绍,让史书记很是受用。
他朝全局投过感激的一瞟,然后帮卫冕掖掖胳膊窝的被子,继续说:“那林业局的人,最后走了吧?”
卫冕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就鼓鼓自已的眼睛:“不走咋办?未必还留他吃饭?全局史书记放心,我卫冕认准和答应了的事儿,就要办。回头你把合同拿到这儿来,我签字就是。”
二人大为感动,相互瞧瞧。
兴奋之下,居然一左一右的握住卫冕双手:“卫冕同志,我代表全局的干部员工,先谢谢你了。”
“乡亲,乡亲,真是芋儿湾的乡亲。咱全码就知道,咱芋儿湾出来的人,个个是好汉,人人是豪杰,一鼎江山,感天动地,谢谢呵!”
直疼得卫冕连惨叫:“哎呀,不谢不谢!别说,有点疼呢,真是有点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