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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烟雨局与套 第2部 第76章 月夜魔影
作者:谢奇书  发布日期:2021-10-16 16:16:30  浏览次数: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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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副一惊:“怎么,这事儿你们也知道?”

准儿媳笑笑:“听爸妈说的。爸还给妈说,赶紧把局里理理,查漏补缺什么的。”

邹副市长松开了眉头:这个环保何和质监凤,倒是一对相得益彰的夫妻。两人都很精明能干,嗅觉也很灵敏,如果手下的官员都像他俩这样就好了么。

可有些家伙,横竖就是开不了这个窍。

平时吃吃喝喝,偷鸡摸狗的。遇上风声渐紧,大动干戈时,依然不停手不蜷脚,他不倒霉谁倒霉?活该!

“知道了,就不要出外乱说。中纪委侦查员到咱边海微服查访,不是好事儿,明白么?”

邹副市长闭闭眼睛,叮嘱道:“这是个敏感关头,莫让人家抓住了把柄。”

停停,又说:“告诉你爸妈,等几天我到他们那儿看看么。”“好的,伯父。”桂儿感激地望望准公公,低声道:“爸妈说,您如果有不方便的帐单,我带回去。”

邹副市长挥挥手:“谢了。有时也有,不过,都在特殊部门消化了。环保和质监不容易,管好他们自已的事儿么。一定注意不要起内哄,壁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的。”

桂儿就和三公子站起来,告辞出去。

邹副忙喊住三小子:“你那个商铺最近怎样了么?”

“正常经营呗!”三公子耸耸肩膀:“又换了老板,提了租金。”“多少?”“每平方三万。”“那些租赁承包合同什么的,都还在吧?”

“在呢,老爸到底什么事儿啊?”三公子有些不耐烦了,他不理解老头子扭着问这些碎事儿干什么?

邹副市长三个小子,大的和二的倒是出落得有出息,自懂事起就送到了军队当了志愿兵。

如今,大的是正团副师级,二的是正营副团级。

唯有这个小的不成事儿,一天晃晃荡荡,悠哉乐哉的。怕他被社会上游手好闲的混混裹坏,邹副市长就替他在边海市的闹市中心,找了一个商铺圈住他。

闹市中心寸土寸金,一听是邹副市长开了金口,老板自然喜上眉梢,拱手奉上。

租给别人一万五千块一个平方,租给邹副市长,只像征性收了一千块一个平方。

谁知这三公子贼精。

邹副市长一转身,他就加价转租给别人。

这样,12个平方的黄金商铺,每月二十几万的租金,就源源不断地流落进了三公子的荷包……邹副市长知道后,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唉,谁让自已是第一副市长呢?

照实付租金么,人家老板不要,反而伤心欲绝的嚎啕。

不租,这三小子保不准哪天真学坏了,那更是件烦心的事儿。罢罢罢,权当让他练摊折腾算啦。

不过,这巨大的价差虽然诱人,却是一包毒药。

这层纸一捅就穿,不用细细研究的。

邹副市长也曾想过把商铺退了,哪有这么招摇过市找钱的?弄不好,众目睽睽之下,三小子找的钱,就是坐牢费和药费。

找了多少,就得坐多少年。这世上的事儿就这样,从来没有免费午餐的。

可毕竟获益空间巨大,得来全不费功夫。大得连始作俑者的邹副市长自已,也不敢轻易开口退掉了。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拖了下来。

现在,各部委局都开始了清查整顿,精明的邹副市长马上就想到这商铺。

想到这儿,他瞅瞅站起来的三小子:“空了,把商铺那些合同整理一份给我,记住么?”、“嗯!”三小子很不耐烦的鼻孔哼哼,拉着桂儿一溜烟跑了。

天刚撺黑时,一双手摇醒了昏昏欲睡的邹副市长。

他睁开眼睛,老婆的脸嘴几乎直戮到他胸前:“还死睡什么?咕嘟咕噜个不停的。快起来,人家小欧阳来了。”

邹副市长一翻身,抹一把脸:“那快请进来么,还问什么问么?”

“邹伯伯,不用,我已经进来了。”背后传来咯咯咯的笑声。

老婆一起身闪开,欧阳甜笑着出现在邹副市长面前:“邹伯伯好!”“小欧阳啊,请坐请坐。”邹副市长咕嘟着:“就眯缝了一会儿,嗨,谁知道就睡过去啦。你爸爸好吗?”

“好,代问邹伯伯好呢。”欧阳一副天真烂漫清纯模样,令邹副市长和其老婆很是开心。

老錃端来了开心果苹果什么的一大盘,放在欧阳面前:“小欧阳,自已剥。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有对像了吗?”

“没呢,人家发过誓,做一辈子老姑娘算啦。”

“这哪成?这么一朵水灵灵的鲜花,人见人爱,怕是眼光太高了吧?”

邹副市长皱眉,挥挥手:“欧阳是代表曾主任来谈工作的,你胡扯些什么?去吧去吧,看桂儿送来的‘金花茶’还有没有?给欧阳弄一点带回去么。”

老錃就笑笑出去了。

老婆一出去,欧阳立刻止了笑,垂下了眼皮:“邹副市长,听说那事儿定啦?”

邹副市长看看她,只好回答:“由教育局纪委书记挂副领队,林地定的。算了,等下一次再说么。”

欧阳冷笑笑:“你以为我是扭着那个破领队当?错啦,实在是这次的教育交流团中,有我中学时的老师。老师曾断言我欧阳白雪是花瓶,有脑无水,不会有多大出息。”

邹副市长有些讶然,不禁为欧阳的报复心感到可怕。

他注视着欧阳那张俏丽可爱的脸蛋,脑中浮起“美女蛇”三个字。

“过去的,都过去了么。欧阳,不好意思,这次没帮到忙。下次,我一定帮你。”邹副悻悻道:“你莫生气么。”

欧阳笑了:“邹副市长,我要生气, 就不来啦。谁让你只是第一副市长呢?”

这话像刀子深剜在邹副心上。

他有些沉不住气了:“别说啦,唉,不在其位,不知所难么。”

欧阳瞅瞅他,掏出张天蓝色的银联卡飞过来:“你说话不算数,可我们说话是算数的。三百万,查查。”

邹副捡起银联卡瞧瞧,小心翼翼的揣进自已衣兜。

他知道,这是曾科收到那笔财政拨款后的回报。

揣好银联卡后,邹副朝向美人儿,张开了自已双手。欧阳却如没看见一样,随手拈起几颗开心果剥着,淡淡的问:“中午还开了个会,做了布置?”

“要下面主动清查整顿,你那水龙头问题多么?”

一眼瞟到老婆跨进门,邹副就势将双手捋到自已的发上,十指为梳,轻轻梳扣着头皮:“正式的红头文件明天才能到, 我看,你还是先回去给区里吹吹风么。”

“行啊,我就先给区头儿吹吹风,那我告辞了。”欧阳笑嘻嘻的回答,她早瞟到邹副老婆站在自已身后。

欧阳走了,老婆出去做理疗去啦,三小子和桂儿在楼上揪着话筒唱歌。

邹副市长站起来关上门,掏出了那张天蓝色的银联卡。

三百万,按照惯例,一笔额外的三千万财政拨款,就值这个回扣数。邹副市长将银联卡得意地在自个儿手上敲敲;没错!七十二行,现金为王。

明天抽空去把密码改了,神不知鬼不觉,咱邹副市长手中又多了三百万。

美啊!真是美。退一万步说,咱下了,不当这个第一副了,几辈子的吃喝都足够啦。眼下瞧边海这趟水,只怕许多人要倒霉啦……

邹副市长觉得自已太了解林地啦。

他知道林地面前只有一条路:破案,真相大白或是引咎辞职。

这案呢,看来他是破不了的么;引咎辞职呢,想必谅他也不会白白束手就擒。那么,就只剩下一着棋:找替罪羊,推出去后再说……

邹副市长把银联关放进墙壁里的小保险柜中,靠着椅背又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就在邹副市长闭上眼睛闲散地扯呼时,一个人影轻轻推开门窜了进来。

来人进门后立即蹲在地上,四下瞅瞅。又掏出一个小手电,东照照西瞅瞅。然后踮手踮脚的靠近墙壁,细细地摸索抠扣。

邹副的纯钢小保险柜,牢牢地嵌在厚实的墙中。

青灰色的柜门与青灰色的墙壁浑然一体,即便是灯火辉煌,不细细观察,仍不能知究竟。

邹副市长再在外面遮了个大相架,多年来,连老婆和三小子都不知道。所以,黑影抠摸一会儿,也不得要领。

待其正要原路退出,邹副打个哈欠,猛然醒过来。

还没等他回过神,脑门上便重重挨了二拳。

亏得邹副身体粗壮,晃了晃却没有倒下。他站稳脚跟,定定神,猛虎般扑了上去。黑影显然不愿恋战,虚晃一招,左手向他眼睛一指,趁邹副慌忙抬手护脸时,右脚却狠狠踢在他胯裆。

邹副市长惨叫一声倒下,黑影趁此机会一闪身,溶入了黑夜。

一场无声的博斗,瞬时间结束。

邹副市长咬牙爬起来,挪到墙壁藏保险柜处细细看看,方放下心。他重新躺在藤椅上,忍着胯裆的疼痛,脑子紧张地转动。

奇怪,怎么会有黑影突袭?

是想偷保险柜里的东西,还是想杀人灭口?

可保险柜完然无恙,也不像是要对自已下毒手,那黑影究竟想干什么呢?他妈的,老子堂堂正正的第一副市长,居然在自已的住处被人暗算,这边海还有王法和安全没有?

邹副市长眼里冒出凶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习惯性的抓起了手机。

可是,却又慢慢放下。

莫忙,这事儿要从长计较。一个电话倒是喊来了郑局和何大,警铃声声,警车阵阵。弄得个天翻地复,人人皆知。

到头来,查无实据,倒给林地二副还有下面那些王八蛋,看笑事儿玩儿?

四寂无声,胯裆疼得难受,邹副市长只好爬起来,自已找药擦了,再恨恨地重新躺下……

可他突然一侧身,抓起了手机:“还没睡?干啥么?”“想事儿啊,听了你的指示,我正在想建委和局里,有哪些人和事需要清理和整顿呢?”

曾科在那边恭敬的答道:“老领导,你不也没睡?为革命工作殚精竭虑,你可要注意保得自已的身体哟。”

邹副市长有些失望的眨眨眼:“嗯,你也要。”

“哎,老首长,那,那玩意儿”

“拿到了,放心。”邹副打断他的话茬儿,冷冷道:“可刚才有人想把它拿回去。”“哦,噫,啊,你在说什么?老首长,开玩笑哇?”曾科恍然大悟,打着哈哈:“快半夜了,您休息您休息。”

“你也休息么。”邹副市长关了手机,双手枕住自已的后脑勺,睁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住了天花板。

与此同时,市委大院,一号宿舍,一盏明亮的台灯亮在窗前。

灯下,林地正在看文件。

下午与邻市的洽谈相当成功,让他很是兴奋不已。边海决定连续三年,调运支援邻市一百万立方的天燃气,解了其燃量大规模不足之危。

该市长高兴地捏着自已的指头算帐:“×市支援了多少,××市支援了多少,加上边海的一百万立方,今冬明春的城市主妇们不会骂人啦。”

看着同行如释重负的脸色,林地丌自感概不已。

市长,父母官,一般人认为多么辉煌自得了不起。哪知道油盐柴米醋,样样挠在市长心上,一刻不得安宁么?

说白了,脱掉“市长”这件闪光的衣裳,就是整一个唠唠叨叨的小老头儿而已。

该市长一一数完,一挥手:“边海无私支援了我们,我们也理当回报。这样吧,林市长。本市对外开发招商的黄金地段三百亩,愿意以最便宜的友好价格,出让给你们。”

林地看看在坐的三副一眼,笑微微的颌首:“行么,边海的教育交流团外出学术交流,贵市是第一站。我们当然愿意到贵市共同开发,共商发展和么。”

“谢谢!”看得出,该市长是个口直心快的人。

他立马转过头,和一边的同僚耳语几句。然后说:“就五十万一亩吧,依山旁水,左青龙右白虎,一级土地啊!”

一旁的三副,都露出惊喜的神色。

可林地对邻市不熟,就是说,对该市长等于奉送的黄金土地没有任何印象。

再说,好像这事儿也不太适合马上答应吧?随即答到:“真是太感谢了,待我们常委会研究后,马上到贵市购买,行么?”

对方爽快答应和邀请。

当下,举行了两市天燃气支援合同的签字仪式。双方相约日后,握手而别。

现在,林地看的就是自已的小管秘书,临时赶制出的《关于购买和开发邻市土地的可行性报告书》。

小管秘书真不愧为笔杆子。

三四个钟头后就拿出的这份报告书,各种数据,预测和分析,条理分明,有根有据,丝丝入扣。

林地欣赏的读着,不时发出会心的微笑。

是的,如果真是黄金地段的话,五十万一亩,等于就是奉送。

莫看眼下的房地产开发,中央一再严厉控制调整和打压。可明眼人都知道,那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父子吵嘴做做样子罢了。

谁都明白,这房价上涨,是国策长期以来的失调或者说放纵造成的。

且不说百足之虫,虽死未僵,光是这观念转变的钢性需要和地方政府年年GPT的制订,就足以使房价只升不降。

中央历年来的房市调控,早就证明了这一点。

林地想;真应了百姓们说的那句话;不要白不要,要了还想要!

开玩笑哟,五十万一亩拿进来,翻上十倍卖出去,就是一亿五千万的进帐;翻上二十倍呢,是多少?

哎呀,不算啦不说啦。要不说起算起真令人心驰神往。

记得省里要求搞的那个公租房,单是这三百亩黄金地段的持价待沽,就可以解决一半的资金。

真是一切衔接完美,不仅造福于边海市民,也更给自已的政绩,涂上浓浓一笔。

毕竟,市长市长,能贯彻执行上级指示,解决民生问题才是唯一。

也许这事儿办好了,可以扭转一下现在边海不太妙的局面。想到这儿,林地忍不住抬起头来,注视着苍茫的星空。

今夜的天空瓦蓝瓦蓝,白云浮动,变化无穷。

那月亮和星星并出,一齐在天宇相互辉映;更远和更高处呢,蓝得发黑的星际一泄无垠,令人浮想联翩,不能自禁……

有人敲门,打开,是秘书。

小伙子轻轻问:“林市长,看完了吗?”

林地这才记起,是自已要小伙子等着,自已连夜看完修改后,让他拿回办公室腾清打制出来,好明天一早发到市府政策研究室和三副手中,征求意见的。

逐笑笑:“正看呢,小伙子,文笔不错,才思敏捷,好好干,前途远大呢。”

小管秘书高兴地笑了:“谢谢林市长的栽培,对了,邻市代表团临走时,对方的市长秘书找过我。”

“哦?”林地下意识的看看他。

“对方承诺:按老规矩,五十万抽一,金卡和初始密码。”

“哦!”林地眨眨眼睛:三百亩就是一百五十万元的进帐,这笔帐很简简单单的。“林市长,我答应了人家。”,林地无言的看着秘书。

“如果你不要,会让许多人不安的。”

秘书上前一步,恭敬的望着林地:“还记得你刚来退了建委和工行的请帖?结果三副都在背后骂人,下面的厅局级更是惶恐不安,以各种借口找到我打听。”

秘书望望窗外:“现在局面刚打开,好容易有了些起色。再说,这是大家都遵守的老规则,一个人格格不入,不好吧?”

林地淡淡道:“我没说不要呵,不过,这事儿三副知道吗?”

秘书摇摇头:“不说三副也明白,这是个公开的秘密。不收,三副恨你;收了,三副敬你。”

“余副怎么样?”林地脱口而出。

在他的下意识里,余萍应该是独立寒秋的。

“开始也和你一样。”秘书简短的说:“如果有必要,明天我就把报告打制出来。争取最短的时间通过后,我就和对方秘书通话。”

林地突然问他:“小伙子,这么着急,你有没有好处呵?”

“当然有!你的一半。”秘书依然笑呵呵的:“现在是物质时代,这很正常,不是吗?我们不是神仙,只要做到大的要,小的不要,就可以了么。”

林地无语,他突然有些警觉。对方是拿现金购买的一百万立方天燃气,慷慨低价奉送三百亩黄金地段,真是出于兄弟般的情谊吗?

当然,邻市缺气的严重,他是知道的。

每次在省里开会,邻市的市委书记和市长,都被省委书记和省长点名批评。

要是这次不供给他一百万立方天燃气,那老兄弟俩够呛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现在的老百姓今昔对比,参政议政和保护自我的能力与觉悟,提高得惊人。比如这公租房,风是从内地的直辖市刮起。

不久,边海市市政府的政府网上和自已的私人微博中,居然就有了好几百条帖子。

帖子们用语尖刻,毫不留情,全是寻问和要求公租房的。

弄得市政府政策研究室和自已慌忙解释,声明市政府是和老百姓站在一起的,整天都在为居者无住所而动脑筋,正在想办法云云……

如果出于对边海市的感激,这样低价奉送是顺理成章的。

可如果不是呢?林地默默的看看秘书,眼光移出窗外。

他不能指责秘书背着自已私下答应收钱,即便是潜规则也罢。可现在这个圈子里,大家都这样做,要秘书独善其身,可能吗?

就像自已,开始也雄心勃勃,意气风发。

去他妈的什么潜规则?老子偏不遵守,看混不混得开,下不下得了台?结果,一言难尽。

“不过,作为年轻人,你真要注意一点。”林地有些吃力的说:“毕竟政治生命和锦绣前途,胜于一切么。”

“林市长,我大学一毕业,就考进了市府办公室。我今年35,工资奖金补贴什么的一古脑加起,四千出头,是现在一平方米房价的三分之一。即便再奋斗十年,当上什么长,也不过才几千块。你呢,这届干完,又安知晚餐在何处?”

秘书一向深得林地信任,所以说话直来直去。

“看看报上公开披露的,那些所谓外逃贪官携走的8个亿的现金,真是发现自已忠诚而笨拙得可爱。归根结底,这是制度和体制的问题,不是人的本质出了毛病。人家可以利用,我们为何要弃之?”

林地凛然:“这话不对,人的信仰不同,对生活的追求自然也不一样么。你年轻轻的,怎么就对这些玩意儿感兴趣?”

“生活教我的。”秘书轻轻说:“看看你身边,谁是干净者?就连徐书记也”

“行了,我不许你诽谤徐书记。”林地连忙制止他。

想想又问:“关于全市各部委局展开大自查和整顿的文件,拟好吗?”“已全部拟好,套好红头,明天可发。”“你估计这次自查整顿有效果吗?”归根到底,林地还是信任自已秘书的。

如果说,大小官员都睁着眼睛说瞎话,对自已采取多种形式进行封锁。

可多次证明后,就只有秘书对自已还能说实话,直抒己见,甚至出主意,想办法。

真有一天,弄得秘书也对自已两面三刀。那自已这个堂而皇之的市长,六百万老百姓的父母官,就真的只剩下孤家寡人和睁眼瞎,灰溜溜的滚蛋算了。

“雷声大,雨点小。”小管秘书笑笑:“边海每换一届,就轰轰隆隆的搞一阵,大家都习惯啦。”

看着秘书老成持重,习以为常的神情,林地忽然感到一阵悲哀。

怎么会成了这样?这一切是怎样发生的?又该怎样才能改变啊?

他想起中午的碰头会上,邹副市长气势汹汹地指责章副的模样,禁不住问:“章副这人很老实吧?”

“是老实啊,是老实的老滑头。侦查员出事,他不是在现场维稳吗?可据调查,他只到现场去看了看,劝慰了几句,就溜到情妇床上去了。”

“情妇?章副六十二三了,还真有情妇么?”

林地想起邹副骂他的话,有些愕然:“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秘书依然谦恭的回答:“林市长忘啦,这是我工作的一部份?不但真有,而且是三个,一个比一个年轻和学历高。”

林地厌恶的挥挥手:“行了行了,本来是谈报告,谁知道聊上了这些无聊事儿,真是无聊么。”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严厉的喊声:“谁?站住!”

接着,是踢踢哒哒的脚步声和拉枪栓的响声。

紧接着,手电筒的雪亮光柱,在一号宿舍大院内外晃荡……不待林地吩咐,秘书疾步跑出。稍会儿,秘书和值勤的武警班长一齐走了进来:“林市长,武警发现有陌生人出没。”

林地眉头一耸,盯住了一边的班长。

班长向前一步,立正敬礼:“报告首长,刚才二号哨发现一个黑影偷偷溜进了大院窥测。我们正欲包围擒拿,不小心惊动了他,让他跑了。

据我的观察,黑影中等身高,着夜行服,偏瘦,身手敏捷,动作熟练,受过专业的反侦查训练。”

林地一脸愕然;什么意思?偷偷溜进大院窥测?窥测什么?窥测我吗?

可这是在市府机关大院呵,赫赫有名和铁面无情的武警守卫和巡逻,居然还有什么黑影胆敢溜了进来?

是想干掉我吗?

“请首长指示”武警班长见林地沉默不语,又上前一步。“嗯,现场发现了什么?”林地仿佛惊醒过来,抬起头:“有什么可疑的线索么?”

武警班长摇头:“没有,黑影反侦查能力很强,且注意着不留踪迹。所以,现场什么也没留下。不过,看得出来,黑影对这儿的地形很熟悉,进退自如。”

林地点点头:“好,明白了,谢谢!注意警戒,一号宿舍里,有市委和市府领导的寐室,建议严加防范,防患于未然么。”

“是!”武警班长立正敬礼。然后离去。

林地和秘书对望望,秘书急步上前抓起了话筒。

几分钟后,郑局带着刑警赶到了。一进市府大院,刑警们便训练有素的散开,郑局对一位牵着警犬的刑警下令:“秋副,给我里里外外的搜寻。我就不相信,没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一面和林地握手:“林市长,对不起,受惊了,是我们的警卫工作没做好。”

眼睛嫉妒地瞅瞅隐藏在黑暗中的武警:“吃干饭的,屁用也没有。守着就让人家溜了进来。还好,还没出事儿么。”

林地听着感到很不是味儿。

这郑局,仗着自已是公安老资格,也曾擒拿过人称“草上飞”的,名噪一时的所谓“义盗”,受到公安部的通报表扬,立过二等功。

所以平时里就很是骄傲,除了自已的顶头上司。分管的邹副市长,谁都不放在眼里。

就连早上在现场,对自已的询问和安排,都冷冰冰的似理非理。

再说了,根据公安部和省公安厅命令,市级机关和领导住地,只能由武警实施警戒守卫。这又不是我一个区区市长说了能算的,你和谁说风凉话来着?

还好,还没出事儿?

未必你是盼着想我出事儿吗?

一个堂堂的市公安局长,是这种讲话水平么?“秋副,再嗅一遍,给我再嗅一遍。”郑局示威般严厉叫喊,炫耀地挥着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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