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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烟雨之局与套 第2部 第84章 全部上交
作者:谢奇书  发布日期:2021-11-26 13:57:55  浏览次数: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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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科轻轻一旋,卡嗒,保险柜开了。

立时,满柜的花花绿绿,出现在欧阳眼前。

欧阳高兴的伸手拨拉,哗啦啦,柜里的东西倾巢而下。捡起一个,红艳艳的封面上,一条撅尾的肥鱼,跳得正欢。

又捡起一个,一个胖乎乎的小子,笑眯眯地粘在玫瑰红的封面。

再捡一个,二个烫金的福字,勾肩搭背撑满紫红的封面……

一个又一个,滚滚红包闪闪发光,千姿百态,在欧阳脚下越堆越高。终于拨拉完毕,欧阳摔摔手:“爸,就这些破玩意儿?”

“啥?破玩意儿,你看看包里,都有钱哩。”曾科轻轻搓着手,笑呵呵的瞧着养女儿:“你要,都拿去吧,给自已添几件衣服。”

欧阳翻开一个包,二百块。

又翻一个,三百块

再翻一个,二百块……欧阳把钱往纸蒌里一扔,失望的站起来:“这也算钱?”“积少存多,积少存多嘛。这可是我几年积聚下来的,一直舍不得用。”

曾科不急不燥,丌自笑嘻嘻的:“爸这个主任局座呵,可是人人鼓起眼睛盯着的,敢乱来吗?贪赃枉法是要杀头的。

市里下了红头文件,邹副市长一天都催着呢。忙了局里还得忙家中, 正想好好清理清理,正好你来啦。”

欧阳瘪瘪嘴巴,没听老爸的唠唠叨叨。拉开冰箱,取出一大盒冰激凌,自顾自的刨开了。

那日,吴副区风流进去后,欧阳在第一时间,就从邹副市长嘴里知道了这个不幸的消息。

当然,明人不用指点,响鼓不用重捶。二人一阵缠绵后,欧阳点点邹副市长的额头:“多久出来?”,邹副市长微微皱眉:“再怎样,也得呆二天吧。如今是林地当家啊。”

“我不管,我要他马上出来。”

欧阳一扭头,乌黑的云发洒在雪白的颈脖,像一副水墨画。

邹副市长瞅瞅小美人,有些幸灾乐祸:“你和吴副区什么关系么?你不是挺有能耐的么?”,“情人关系!老头子,吴副区可是咱边海以后当家的。你不投资是你的事。我可要放长线钓大鱼。”欧阳用力揪揪他的下巴:“我没你有能耐,多久出来?”

“二天吧,二天!”

“放屁,今下午,听到没有?”欧阳继续揪着他:“你不救,我可另找人啦。”

邹副市长没开腔,他知道欧阳的能耐,再说,也不愿意把这个对小美人献媚的机会,拱手让给别人。

临走时,欧阳甩下一张卡:“这是二万块!天热,让兄弟姐妹们喝杯茶。”

下午, 一万块扔给了郑局,剩下的呢,邹副市长笑纳。

晚上五点过,吴副区安然归来。欧阳在水龙头区妇联办公室佯装忙着,待熟悉的喉咙在走廊响起,她看着窗外,舒了口气。

确切的说,才子吴副区在她心中的份量并不太重。

像他一样可期可望的二梯队,还有水龙头区公安分局的谢局,林地的管秘书,养父的岳副局,路政的曾处等等。

不过,欧阳懂得广洒厚收的做人道理。

养父和养母不是时常教育:“今天的布衣,或许就是明天的达贵。这人脉的搭建是个惠已工程,越早越好,越多越好!”云云。

要说吴副区这人,有才,懂事儿,知恩图报。

平时间,二人在工作中配合默契,相互倚重。

在感情上呢,真真假假,烂漫热情。反正大家都是玩玩儿呗,谁也没当真。再说,真把一生系在他身上,志存高远的欧阳可从来没有过这打算。

当晚,二人温存一番后,吴副区提出要借一笔钱。

问之,其神秘一笑。

然后不说话,只是伸出三根指头:“三百万,我手头有一百多万,再分头借一点,差不多就行啦。”

欧阳不缺钱。

近在边海的养父虽然贵为主任局座,可历来胆子小,守着摇钱树不敢动,还不忘晓以大理:“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我现在还吃得起饭”,穷酸得可以。

远在京城的养母呢,却像开着银行且出手大方,只要欧阳开口,有求必应。

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男人们慷慨解囊,热情赠予,做姑娘能做到这个份上,算是羽化成了王母娘娘。

可是,对吴副区的要求,她却不能一口答应。

到底是真金白银,看着就让自已心疼。

你看这边海官场上闹的,说到底,就是为了钱。兄弟姐妹们十八般武艺全用上,为的就是钱。想当初那姓王的组织部长在与自已的谈话中,居然会直截了当的要价二十万。

王部还信誓旦旦的说。这是前任邹市长同意了的。

岂知自已对当官从没兴趣?

不过是借区妇联主任的位子,热热身,过过瘾罢啦。该死的,也是为了钱。钱有如此重要的功能,借给别人,自然得动动脑子了。

到底,欧阳还是借给了吴副区十万。

谁想到这才子居然连连摇头。

于是,欧阳就上养父这儿来啦。可她作梦也没有想到,老爸听了自已的话后,却将她拉到卧室。

现在,瞅着这一大柜子红包,欧阳气不打一处来。

老爸爱收藏红包的习惯,她自小便知晓。

那时的老爸,还只是边海市交通局的一个小科员。记忆中的他一身天然蓝,唯有鼻梁上的瑁色眼镜别具特色,给小职员默默无闻的生涯,平添上了一丝光亮。

小职员偶尔收到小红包,便喜滋滋的拿回家给自已把玩。

然后,把里面的钱抽出来数数,再重新塞进包里收藏起来。

这保险柜里塞得满满的各式红包,就是老爸自那时收藏至今的。这满柜子红彤彤的大小红包,见证了一个小职员如何从默默无闻,成为边海市现今的堂堂主任兼局座全过程。

“欧阳,需要就全拿去,这可是我一辈子的积蓄,靠了我勤苦为人民服务换来的。”曾科兹祥的看着养女儿:“不要担心我,我还有工资呢,每月加补助五六千块,足够啦。”

欧阳想想,再次蹲了下去。

结果,花了几个钟头的折封,近千个红包总共翻腾出了八万多块。

瞅着这一大堆新旧版的人民币,美元,欧元和英磅,欧阳哪能忍心拿走?小时的情景涌上心:打自已记事起,养父养母离了婚。孤身一人的养父待自已如亲女儿……

可她仍很怀疑,老爸真是没有钱?

地球人都知道,边海的官位是论斤卖的。

老爸能做到厅局级,不出五十万的血,是绝对上不了的。哦,明白了,是他把大半辈子的血汗,扔进了组织部,才换来今天的乌莎帽?

欧阳感到好笑也有些发涩。

就这么个破官,也值五十万?

真是匪夷所思,按官位论价,居然就像黑市买卖,这可是边海对21世纪的一大贡献…… 正想着,吴副区的电话打来了:“在哪呢?”“不是凑钱吗?”欧阳踢踢一大堆空红包壳。

一个梭型大包凌空飞起,在屋里飘呀飘的,煞是好看:“你急什么嘛?”

“不用了,凑足了凑足了。欧阳,你快回妇联,记者来了,要那篇‘如何做好失足妇女的思想工作?’,我一时找不到。记得底稿在你的电脑里,我没密码,你还是快回来吧。”

“好的!”欧阳放下话筒。

扭头看见了那阵旧的老式电话机,不悦地问到:“爸,怎么还在用它?上次局里不是给你换了吗?”

曾科蹲下来,珍惜地把散落的空红包一一捡起迭好,说:“用惯了,这不是好好的?”

“可太旧太难看啊,好歹你也是个堂堂局座,也不怕人家背后笑话。”欧阳在外间洗着手,大声说到:“你落后啦,莫影响自已的工作哦。”

“放心,没事儿。”曾科乐呵呵的回答:“爸心里有谱。”

欧阳在毛巾上揩揩手,边弹开手机盖边走出来:“喂,饭馆吗?来一个炖罐,一个烧白,一个”

一只手拈住了她,是曾科。

“不要不要,昨天的剩菜剩饭都有,不要浪费了。”

“爸!”欧阳想摔开他,可曾科不放:“傻孩子,我知道你孝顺,可我真的不要。”曾科认真地摇着头:“平时都在局里吃食堂,难得今上午有空在家歇歇,将就热了剩菜剩饭一样吃嘛。怎么,你要走吗?”

欧阳只得捺了手机,点点头:“记者来了,我得赶回去。爸,你不要太节约,要学会保重自已。”

欧阳的嗓音有些苦涩。

她扭头瞧瞧那一堆清理出来的钞票,想想,蹲下地,全部抓进了自已的拎包:“我给你存进银行,改天把卡拿给你。”

“你不是需要钱吗?全部拿去全部拿去。”曾科帮着把欧阳的拎包理好,还轻轻拍拍:“我有工资的,钱,对我没用处。”

曾科匆匆把冷菜冷饭热起吃了,就往办公室赶。

上次多亏了邹副市长的催促,财政拨款下来后,改建公路的招投标会,就决定在在今下午举行。

此外,市建委和交通局落实市府文件精神,自清自查的会议,照常进行。

这样,曾科下午就二头跑,有得忙的了。

刚下楼,曾科就遇到了施二娃。这厮嘻皮笑脸的掏出香烟,递过来:“曾局, 中午好,抽一支!”

“我不会抽烟,你这是干嘛呢?”曾科有些厌恶地推开他的手:“办事儿,请到办公室,你老在楼里拦着我没用。”

“曾局,我知道公路款拨下来了,今下午正式招投标。”

施二娃紧紧地粘在曾科后面,急切地恳求着:“我那个公司虽然不大,可承接过二级总承包,技术力量在边海数一数二。唉,实在是现在的工程越来越难找。只要你老人家点个头,”

曾科霍然转身:“开玩笑,你那个江湖皮包公司也敢来搅合?也不看看什么场合和性质。二娃呀,老老实实的做人,勤勤意意的做事才好,不要总想着一朝巨富。”

说罢,嗵嗵嗵的跑下楼。

可二娃比他跑得更快。

二娃风似的掠过他身边,大张着双臂拦河在他面前:“叔,你不帮我,我就只有破产上吊,你要惹命案哩,我带着老婆娃儿一起上吊哩。”

要说这施二娃,也并不是无名氏。

手下也有个几十百把人的小公司,承接过边海一些不大不小的工程,在边海也有点名气。

不过,这厮有个恶习:嗜赌!眼睁睁一个很有希望前途的小修建公司,就一天天的败落在他手里。

到最后,弄得甲方都不敢与他合作了。

就这么个败家子兼赌徒,曾科能让他参加招投标么?

曾科没理他的纠缠,扬长而去。

路并不远,走上百把米再转个弯,就能看见那幢熟悉的高楼大厦。想着下午的事多,曾科便加快了脚步。刚转过弯,不防和一个人撞在一起。

那人哎哟一声差点跌倒。

曾科忙扶扶她:“对不起对不起,差点摔了你。”

来人妩媚的看着他:“曾局啊,今下午的招投标,请你高抬贵手啊。要不,明天你就看不见我啦。”

曾科笑笑,推推自已滑到鼻尖的眼镜:“小扬,怎么就看不到你了?高升了还是跳槽了?”

“哎呀,这都不懂,我被炒犹鱼啦。”

说罢,女人嗔怪的鼓起嘴唇,两个酒涡便现在她白哲的脸颊。小扬不小,大约三十出头,不高不矮不肥不瘦,正是一个知性女人最成熟的季节。

小扬在边海有名的民企担任公关经理。

公关经理就瞄准了手握大权且单身的曾局。

一直以曾局当然的朋友兼女友兼女儿兼,总之,什么能与单身汉局座扯得上的称号或想像,都兼。

谁知,老辣的公关经理,却碰上了老辣的单身汉局座。

心头雪亮的曾科哼哼哈哈地与之寒暄周旋,就是不入她的温柔套儿。

为了等到曾科,可怜的公关经理已经饿着肚皮,在拐弯处等了一上午。此外,提前潜入躲藏在大楼顶上的二个助手,半蹲半立警惕的拎着高倍军用望远镜负责暸望。

一发现目标出现,立即手机报告。

这不,助手激动地扯起了嗓门儿:“扬头儿,目标出现,目标出现,单身一人。哎呀,糟糕,被狗日的施二娃缠住啦,缠住啦。

狗日的施二娃,想断老子们的财路哟?找人拧断你的狗腿。哦,好了好了,摔开了,朝这面来啦。走得很快。扬头儿,预备,上!”

早作好准备的公关经理,就往前一低头,一迈脚,扑!恰好撞在曾科胸前……

曾科顾不上与她油嘴调情,一面礼礼貌的微笑点头:“对不起,有点忙,我先走啦。”,一面朝大楼快步而去。

气得小扬花容失色,追上去喊了一嗓子:“曾局,看看传达室。我是18号位,待会儿别搞错啦。”

曾科根本没听清楚她在后面嚷嚷着什么,匆匆踏上台阶朝电梯奔去。

传达室的老张头骤然探出了大半个身子:“曾局,有邮包。”

半个身子已跨进电梯的曾科,就笑喊到:“来不及啦,下班拿。”,上了七楼,秘书早在局办等着。

办公桌上,一个高仿元青花茶杯,削好的红蓝绿铅笔,雪白烫平的盒纸,标着题目的卷宗,一张打制好的稿笺,摆在最上面,信笺上标着今天招标投资会的议事进程……

一切都料理得有条有理,整整齐齐;小秘书和邹副市长的小高秘书正在等他哩。

曾科满意地坐下,碰碰温热的茶杯,看看:“高秘书,能准时吗?”

小高秘书答:“应该准时,邹副市长刚才打来电话,说马上要过来参加。”,曾科脸上掠过一丝厌务,随即消失:“好啊,正巴不得能得到他的指示呢,欢迎啊。”

一面翻腾着卷宗,问:“上次张书记和岳副局送来的也在吧?”

高秘书就帮他一一翻出。曾科取出细细观看,然后放在一边。

拿起另一包包装得很朴实,但构思巧妙,布局新颖,题写精致的卷宗,边看边欣赏不已:“这是谁的?搞得不错呀。”

“是我的!”小高秘书微笑地望着市建委主任兼交通局长:“公平竞争嘛,和张书记,岳副局一样。”

曾科朝他看看,一丝笑容荡在他唇边,频频点头:“嗯,公平竞争,一视同仁!”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市建委张书记和交通局岳常务副局长来了:“老曾,我们议议。”

曾科点点头。

照例,市建委重大工程的招投标,领导们事先都要咬咬耳朵,定定调子,统一思想认识。二位秘书替二位领导端上茶杯,转身退出。

曾科忽然想起了老张头刚才吼的话,便吩咐:“小秘书,顺便到传达室帮我拿拿邮包。”

“什么邮包?是这玩意儿吗?”邹副市长出现在门口,一手拎着人人皆知的公文包,一手扔过来:“上面写着你亲收,我顺路为你带上来啦。”

“准备好了么?”邹副市长先问小高秘书:“派你先来坐镇检查,一切没问题么?”

“是的,都准备好了!”小高秘书笑盈盈的回答。

曾科,张书记和岳副局,都站起来与常务副市长热情握手问好。然后,邹副市长向下按按:“好,咱议议吧。”

待二位秘书退出后,他从包里取出一大张打制纸,又凌空抖动抖,把老花眼镜的架子甩开,就势戴上。

“财政拨款三千万,总维修量一百五十公里,工期半年,承包方总维修,包五年,是不是这样么?”,大家都点头称是。

曾科还拍拍自已前额,加上一句:“我都有点弄不清楚啦,还是老领导脑子好使。”

张书记说:“当然,领导嘛。要不,你为什么不是常务副市长呢?”

邹副市长又向下压压:“行啦,不要给我灌迷糊了,没听见隔壁闹哄哄的么?”,四巨头议了大约半小时,邹副市长看看堆在桌上的参投标书,随手拿起看看。

然后咧嘴笑了:“好!有胆略,不愧是我们边海市锐意改革的先进单位么。我历来主张;市场经济,贵在一个公平竞争。

市建委书记和交通副局,还有大大小小秘书们,敢于不避嫌也参加投标,就是公平竞争的最好体现么。什么叫能力?敢拍板就叫能力么?大家说,是不是这样么?”

领导们都点头,朝他投去佩服的目光,深以为然。

“对这事儿有异议的人,恰恰就是私欲极重心中有鬼么。”邹副市长冷笑笑:“道貌岸然,装腔作势,谁不会啊?还要人教么?不要怕,我支持你们。呃,曾科,怎么没有你的投标?”

曾科笑:“我一个单身汉,投标做什么?能为大家服务就行啦。”

张书记和岳副局有些怜悯的瞧着他。

邹副市长点点头,若有所思:“你让让也行!许是我平时批评你多了么?不过,还不是为了你好?老同志啰,总怕你们犯错误,所以平时间就批评得多一点,大家不要往上心里去么。”

“哪里哪里?看您说到哪里去啦?”

“常批评,不迷路嘛!”大家七嘴八舌的客套着。

曾科不声不响地,忽然从桌上抓起那个二个邮包撕开。于是,众人的眼光都集中过来。封面撕破后,一个包里包着个精美的小首饰盒子,金光闪闪,煞是好看。

曾科小心翼翼的拧开,一张黄澄澄的金卡躺在红绸之上,旁边还有一张小纸条儿:“初始密码123456,×××建筑公司向您致敬!”

另一个包里呢,则简单得多,一张红绸裹着个硕大的铂金戒。沉甸甸的戒头上,嵌套着一颗玫瑰红钻石。也附着一小纸条儿:“施二娃给的,请曾局高抬贵手!”

众领导哄堂大笑。

邹副市长拍拍着自个儿肚皮:“他妈的,行贿也不讲个审美?有这么写的么?”

张书记笑得两眼眯缝在一起,喘气道:“施二娃是谁呀?该给他发发搞笑奖。”,岳副跺脚道:“我操!天下有这种宝贝,也敢来行贿?是不是把这门道看得太低档啦。”

邹副市长拿起首饰盒里的纸条儿,捏在自已粗骨节的手指缝,翻来腾去的观看。

“嗯,这字儿倒写得小小巧巧的,一准是个娘儿们。曾科,老实坦白,是谁?是你的姘头吗?”,曾科就白了脸儿,一个劲摇头。

然后,抓起那二个邮包,就往张书记手中塞:“你是党委书记,正好交给你。没收,入国库。”

然后,拍拍双手。吁口长气:“幸亏我折开了,要不,非得引起误会不行。”

张书记推推邮包,又朝邹副市长看看,问:“领导,你看?”

“看什么看?没收,上交国库么!”一直斜睨着曾科的常务副市长,坐正身子,严肃的指示道:“先拿到投标会上去给众人看看,然后按程序上交,入国库。”

说完,站起来看看腕表:“还差五分钟,走吧。”。

一行人便进了隔壁的大会议室。

庞大的会议室坐满了人,来自各个企业的代表们,交头接耳,沉默矜持,跃跃欲试。所以,尽管开着中央空调,可仍然显得有些闷热。

邻导们在主席台上坐下,早已等得有些疲惫的局办公室主任,兴致勃勃的对着话筒喊:“请大家注意啦,安静,请安静。”

会场骤然静寂下来。

主任吞吞唾沫,抑制着自已的兴奋,沉声宣布:“边海市建委2××年度环城公路整修招投标大会,现在开始。”

掌声雷动,人们脸上都露出欣慰的笑容。

林地来边海三年,似乎该改的都改了,该修的都修了。

一段时间以来,靠接工程和修修补补的各路兄弟姐妹们,竟然英雄无用武之地了。建筑修缮业就这样,企业有事做,大伙儿欢声笑语,衣食无忧;接不到工程,连老板带保洁阿姨一起,大家就得挨饿,等死。

边海环城公路要整修,是邹副市长在市长任上时就提出的。

只不过当时的造价过高,议案被省委断然否决了。

不过,这环城公路因多年的使用,车碾人踩岁月压,实在是坑坑洼洼,破烂难行,惹得老百姓怨声阵阵,骂不绝口。

咒骂更凶的是,自然是司机们。

边海的司机群中暗地里还流转着一歇后语:“车管所长赴宴,回他娘的肚皮上----你找颠啊!”

于是,市里关于环城公路的整修议案,又提到了议程上

省委已经同意;财政拨款已下来了云云,各种流言满天飞,惹得饥饿的众兄弟姐妹们,奔走相告,撅首相盼,各怀鬼胎,都憋住足了劲儿。

现在,终于心想事成,环城公路如期整修招投标,三千万的总投资,即便只能争到一小口,也将撑得大伙眼睛鼓突。

所以,都想从中分一杯羹的兄弟姐妹,不约而同欢呼雀跃,慷慨的给予掌声了。

主任双手朝下压压,满面笑容:“为了体现本次招投标的公正公平,真正做到公开透明,我们边海市的常务副市长,百忙中亲自前来参加,大家欢迎!”

哗啦啦,掌声又起,响遏行云。

主任双手又朝下压压:“我们边海市建委主任兼交通局长的曾局长,党委张书记,交通局岳副局长,亲自出席,大家欢迎!”

又是响彻云霄的掌声。

“还有我们边海市公证处的二位公证员,担纲,见证并保证整个招投标全过程的公正和透明。”

主任朝坐在最前面的一排观众指指:“大家欢迎!”

如潮掌声中,二个身着公证服的年轻女孩儿站起来,有些腼腆地朝大家点头弯腰,然后坐下。

啪!全场灯光骤暗,一大束明亮的投影光出现悬挂着的大屏幕上。

主任的声音在幽暗中传来:“现在,请各位先看工程概况和招投标细则。”

啪!全场灯光重新通明,板着脸孔的曾科,出现在主席台上:“对不起,占用大家几分钟。给大家念念条子。”

在全场惊愕的注视下,曾科把二个邮包的小纸条儿一一念来。

在全场的哄堂大笑中,曾科拎起那张金卡和那颗铂金钻石戒,使劲儿向大家展示和摇晃。

然后,狠狠地往桌上一扔,并就势二巴掌拍下,咣咣!震得兄弟姐妹眼神模糊,心儿狂跳:“想行贿?对不起,找错了人。企业真有竞争力,为什么不参加公平的竞争,而来这些低俗的小动作?这是对我人格的污辱。对不起,统统没收,上交国库!”

大家听得如雷贯耳,肃然起敬。

“当然啰,我们党的原则,历来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二家企业只要改了,一样可以参加公平竞争嘛!我们建委绝不会给其穿小鞋,另眼看待的。谢谢大家!”

骤然刹住,余音绕粱,大义凛然。

大家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掌声又起。

夹在人群中,深深低着头,满面燥红的公关经理,以及连连叹气,暗呼:“晦气!”的施二娃,本来以为鸡飞蛋打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灰飞烟灭。

现在又满怀希望的抬起了头,盯住了主席台。

只见那曾局,稳稳地坐在主席台正中,正和邹副市长说着什么。

而两边的党委书记和副局长,则陪笑一般连连点头,衬映得其形象格外高大英武,潇洒风流。

那美女小扬,竟情不自禁的真正红了脸蛋,深情的盯住曾局,眼睛里一汪春水荡漾。

而施二娃呢,也不知是自惭形秽还是感动有余,抹着双眼:“唉,沙子咋飞了进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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