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长篇小说

长篇小说

红尘烟雨之局与套 第3部 第150章 史队发怒
作者:谢奇书  发布日期:2023-01-10 19:33:01  浏览次数:547
分享到:

   话说,于副从林市长办公室出来,不想接到了温书记的电话,一门心思盘算,揣摩着市委书记心思的分管副市长,小心谨慎,投其所好,却不想遭到对方的当头一棒:“有看法才对,没看法就完蛋了……事物总是发展的么,一言堂早成了历史,我就反对凡事一风吹,一个调儿。”

这是市委书记明确表示同意,林市长对鸿沟标语的处理么,自己还处心积虑的揣摩着迎合着呢。我呸!

“你在呸呸什么?”没想到温书记是千里眼,顺风耳,连自己撅着嘴巴吐口水都看见听见了啦:“你在呸呸谁?是呸我吗?”吓得于副差点跪下地,慌乱的佝偻着腰解释。

“不不,没有没有没有,温书记,您老就是给我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我只是感冒了,喉咙涩得厉害。”

“就当是这样吧。”市委书记在那边冷笑:“感冒生病了,就吃药。难道你忙得吃药的时间,也没有吗?还是怕你上医院看病,办公室发生政变,夺了你的分管副市长大权呀?”

不愧是专管全市思想政治工作的温书记,步步嘲弄讥讽,句句隐藏杀机,威风凛凛,听得于副的冷汗,泌湿了自己背心。

于副以前还没直接和市委书记打过交道,更没这个层次和机会,亲耳聆听温书记的教诲,现在,算是知道了此君的厉害。

不过呢,也活该他撞在了温书记的枪口上,标语即挂出,影响就荡开。

对此,市委书记早有准备,不过客观的说,就鸿达温总,也就是自己儿子不听自己劝阻,挂出大标语一事儿,温书记是明确表示反对的,毕竟是市委书记,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弄不好,自己又要和老搭档,刀兵相见,血染战袍,进而还可能影响到自己的官途生涯,由此导致全盘皆输。

可年轻的一代不这样认为,年轻的温总,讨厌父亲的优柔寡断和所谓大局,拿他对其心腹亲信授计时的话来说:“老头子到底老啦!这顾忌,那考虑的,等他顾忌周全,,考虑成熟,我们也成老头子啦。听我的,如此这般,干!”

当然,血气方刚的温总挺而走险,老成持重的温书记也没有办法,除了叹息,责怪或骂娘,就是按照天下父亲的思路,替儿子想着办法,逢凶化吉。可这事儿呢,也有些让他颇具为难。

为何?就因为他管理的,只是人的思想政治工作,这种几乎是纯行政的事情或叫纠纷,似乎与他擦肩而过,可又似乎和他挂着得点边儿。不管怎样,自己和自己手下的大将及众将士,出面插手这事儿还早,也不太妥当,容易给对手留下借以攻击的把柄和口实。

所以,温书记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先找找那个分管副市长于光。

市委书记之所以决定找于副,得益于官场中对这位分管副市长的传闻,印象和评价。

果然,电话一打通,对方顺坡爬杆,粘了上来。温书记听得明白,对方果如官场传闻,是个风吹二边倒,骑墙待沽的奴才。这样的奴才,当今官场,比比皆是,且官运享通。这样的奴才,谁占势就投靠谁,投在谁门下还张着耳朵,四下打听,心神不定,谁一倒霉就背叛谁,毫无廉耻羞耻心。这样的奴才,虽然出于某种目的可以利用。但是,如果不好好加以控制,其破坏性远比可用性更大。

因此,事先得居高临下,恩威并施,劈头盖脸,让他摸不着主人的心思和弱点,从而更加小心谨慎,供其驱遣。现在,自己一番大义凛然和讥讽嘲弄,想这奴才正在那边惶恐不安,犹如落水狗一样么。

应当说,温书记的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其猜测,简直就如现在站在于副面前,活龙活现,实实在在,冷冷的逼视着他。

“温书记,您,我,是不是,有点儿,”于副终于鼓足勇气,紧张的对着手机,口吃到。“您对我,是不是有点儿?”喉咙干涩,他说不下去了。

这边的温书记冷笑笑,在李秘送来的文件上,龙飞凤舞的签了字,目送着李秘出去后,慢慢腾腾的补充到:“误会?嗯!看来是有点误会。”停停,放软了嗓门儿。“作为市委书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不能不过问一下吧?”

“对,对的。”

“因为鸿达的历史原因,你应该想到,我出面似乎有点不太应该吧?”

“对,对的。”吞一口紧巴巴的唾沫,于副的紧张状态松弛一些,他听出了市委书记的弦外之音,这分明就是在有意说给自己听的么,长期锻炼的嗅觉和听觉,下意识的立即转换成了行动。

“温书记,现在我正准备到现场去,然后再给您汇报汇报,行吗?”

那边的市委书记显得很惊讶:“怎么,事情出了一大上午啦,你这个分管副市长,还只坐在办公室听汇报?这不行么。”

于副倒噎一口气,他有些后悔,也有些不安。唉他奶奶的,为什么我怎么说都不对么?今天真是起来早了点,撞了鬼!尽管他也感觉到,对方在虚张声势,以势压人,扣大帽子,故意和自己兜圈子,可对方毕竟是市委书记,说的都是表面上绝对正确,找不出任何漏洞的大道理,你又能怎样呢?

 “实在是,”于副窝着一肚子无名火,只好支吾其词。

“我刚从林市长办公室出来,史队一直在现场呢。”他忽然有了理由:“城管大队,才是直接处理这类事儿的主管部门。”

那边静了静,大约是思忖什么吧?然后,温书记淡淡问到。

“于副,你的意思是,让我直接找史队了解情况?”

冷汗又从于副额头渗出,他品出了这句话后面的味道,立即回答:“温书记,我绝对不敢。再说,他区区一个城管大队长,值得您老人家亲自过问吗?这样吧,我马上出发,到了现场有什么新情况,我第一个向你汇报。”

这样的马屁,直接拍到了市委书记的腚上,让他很是受用,也有了台阶可下。

 “嗯。做好记录,摄好像,先劝其撤了标语,再坐下与其商谈解决的办法。”“好的,您的指示我听明白了,马上执行。”于副揩揩自己的额头,为自己好歹说对了这句话而高兴。

“于副,我又得批评你啦。”没料那边的温书记,紧接着又挥过来一拳。

“我刚才说的,只是我个人观点;你的直接上级是林市长,应该听林市长的指示,按林市长的指示精神办,明白没有?”

“明白!”

“再见!”

嗒!温书记关了手机,经过这么一折腾,于副只觉得自己脑袋瓜子昏沉沉的,真想找个角落四肢摊开,美美儿睡上一觉。

昨晚上他本来就没睡好,如果当时只面见了林市长后,或许真还可以像往常一样,找个借口,溜到哪个宾馆甜甜儿睡一觉后,再不慌不忙踱到现场。据他经验,才出院上班的林市长,正被事务缠着呢。

且不说,需要他本人签批的文件通知什么的堆积如山,光是那门外候着的七个副市长,就足足让他大半天出不了市长办,还有那严秘必须安排的各种事项……

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他会追问什么。现在好啦,温书记插手啦,本来就没多少事干的市委书记,这一插手还不坏了事儿?他早听说过,这温书记不比林市长,二人的工作作风截然不同。林市长是整天忙得屁滚尿流,全市经济指标的逐年增长,全压在他肩头。因此,顾此失彼是常事儿。

温书记呢,有的是时间,一旦盯上了谁,谁就像一条被他揪住鱼翅的小鱼儿,时不时的拎你出水面,让你甩尾鼓腮,周身颤抖,死去活来,可怜的挣扎……

唉!还是乖乖的快去吧,人家等着汇报么,于副拨通了自己的办公室。

“苏秘吗?我是于光。”

“你好,于副市长,我是苏犁。”一直奉命守着副市长电话机的苏秘,回答到:“史队和陈主打了好几次电话找你。”

“嗯,他们说什么?”“什么也没说,就说他们正在现场。”

“明白了,你先找小车班调车,然后下来,我们一起到现场去看看。”

“好的。”十几分钟后,丰田小面包把于副市长和苏秘,载到了景观大道。

大标语己被撕下,几条钢丝却仍在十七层楼外的墙壁上横拉着;为防止鸿达标语的死灰复燃,几个城管正站在赶来支援的公安消防车,那高高举起的搭救箱里,战战兢兢,费力解着钢丝。真不知道这么高的十七楼光秃秃的外墙壁,鸿达是怎么拧上去的?受伤的城管,多余的城管,看热闹的人群和鸿达的虾兵蟹将,都不见了,只有二个清洁工,正在不紧不慢的打扫着。

史队和顶头上司,市城建委陈主任站在一边,一个着城管制服的漂亮姑娘,拿着笔记本和摄像机,一面记录着什么,一面时不时的拎起拍摄……

“于副市长,您好!”

“陈主嘛,史队嘛,情况怎么样了?”于副下了丰田小面包,急冲冲的走过过来,苏秘跟在他后面,手里也拿着笔记本和摄像机。陈主握握分管副市长的右手,介绍到。

“城管方面,三小伙一姑娘受伤,送到医院包扎去啦;鸿达方面,人全跑光了,不知去向。围观的人群被城管劝散,双方没有产生冲突。撒碎了五条大标语,正在拧掉挂标语的钢丝,彻底断了标语再挂的后退。呶于副市长,你也看到了,十七层楼光秃秃的外墙头,我就奇怪。鸿达是怎么挂上的?”

于副扬头向上瞧瞧:“十七楼!鸿达本来就是盖房子的,有什么奇怪?多此一举,拧掉他就不挂啦?不可能么。”他四下看看。“哎史队,不是说鸿达还留了间办公室么?在哪儿?”

史队指指高楼后面,不以为然。“屁大间,也就三十几个平方,破破烂烂,听说是以前鸿达总部的贮藏室。”陈主笑笑:“屁大间?按现在的市场价,三十几个平方,就是三十几万块呢。史队,领我们去看看。”

于副也说,“即来之,则安之,看看吧,回去还得写报告呢。”

于是,史队领着二个领导及二个领导的秘书,顺着高楼之间的一条水泥道走了进去。高楼后面,还是高楼,乍看上去,二十七幢32层的高楼,成半圆型散落在不宽的草坪上,中间是一个很大的废料堆放场,大约就是以后的中庭花园,楼房大半封顶,少数正在赶建。叮叮当当,热热闹闹,颇具气势。可因为是还建房,注意瞧去,那些己封顶似完工的楼房,墙面粗糙粗劣得可以,仿佛用手指使劲儿抠抠,就会抠出一个手指洞来……

在几幢未完工的高楼中间,史队找着了一间破旧的平房,告诉二个领导。“这就是鸿达现在的办公室,应该没有人。”

于副和陈主等就站下,细细的看着,平房夹在高楼之间,确实又破又烂,让人如论如何也不能把它,与过去几乎垄断了K市的房地产开发,赫赫有名的鸿达(集团)有限公司联系在一块儿。可它,又的的确确是鸿达的缩影,

因为,在它门一恻,那块辉煌一时的黑底白字大木牌,依然挂着,上面显然是经过天天擦拭的,整洁凸现的“×××市鸿达实业”八个大白字。大家靠近些瞧瞧,因为是原来的贮藏室,所以整间房没有窗口,己开始生绣的铁门关着,可凹陷进去的抠门处,却锃亮如新……门外的荒草坪呢?也踩出了一条小路,看样子,这儿经常有人进进出出。

瞅一会儿,于副感到有些失望,这样的现场又有什么屁用?完全是平平常常么,就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就这样回去给温书记汇报?他听后会怎样表示?包不准又是讥讽嘲弄,暗藏杀机?可现场就是这样平淡无奇么,我又有什么办法?我还后悔扔下一大堆事儿来呢。

于副悻悻地踢踢脚下的石子。“没人!回吧。莫明其妙。”

大家也就跟着转身,可后面突然传来咣当一声,众大一惊,重新扭过头,那一直关着的铁门,居然大开着,幽暗中一个嗓音冷冷的响起。“什么没人?我还在。”

史队疾走几步,朝里面探头探脑的看去。“你是谁?鬼鬼祟祟的躲在里面干什么?”

啪!那幽幽暗暗的房间,突然灯火通明,明亮的灯光下,一个中等身材,好似在哪里见过面的年轻人,端坐在一张大班椅上。

“诸位请进!如果不怕的话。”这后一句话,让大家生了气。

于是,史队在前,二领导和秘书紧跟其后,一涌而进。

前面的史队站住了,嗓门儿有些不自然:“温总,是你?”温书记的独生儿子,前鸿达的温总经理微微一笑:“史队,好威风啊!以近百人年轻力壮之众,围攻十几个老弱病残,不怕别人笑话?”

温总身材和脸孔与其父极像,说话也颇具温书记遗风,居然让一干人怔住了。中国式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心态,立刻紧紧扼住了大家,就仿佛市委书记正站在面前,悠然自得却严厉的看着自己。

史队第一个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于副和陈主也纷纷借故移开,好像突然对起这间不大,简陋却整洁的办公室,有了欣赏的莫大兴趣。

“温总,你不是在家养病么?”史队牛头不对马嘴,有些忐忑不安。“你可能还不知道,你手下趁你在家养病,”

“扯起大标语,破坏安定团结?”温总讥讽地接上到:“那是你史队个人的看法,我不这样认为。关于这件事儿,你史队知道多少?你这么奋勇当先,谁是你的后台?”

史队有些措手不及,一时张口结舌。要说呢,处理鸿达还建房资金链断裂一事,外界传说甚多,可真正知道内幕的很少。即便是于副市长和陈主任,恐怕也不是太清楚,更莫说区区城管大队大队长了。

可对方的这种傲然和自以为是,却激怒了大家。是温书记的独生儿子!像温书记也不假!可你毕竟不是市委书记啊!曾被判刑和保释就医,还在家里养病的毛头小子拉大旗做虎皮,招摇撞骗。你就真以为自己够斤两?拉倒吧,也不洒泡尿照照自己?

史队说话了:“关于这事儿,我确实知道得不多。不过温总,我可以告诉你,私挂耸人听闻的大标语,破坏市容市貌,影响观瞻,是违规的,我们城管呢,是专门管这件事儿的,做得不对和过激的地方,还得请你谅解。”

这个温总也鬼,听了史队的回答,冷笑笑。却瞧着分管于副市长:“史队坚持原则,执行领导指示精神,该表扬。不过,我想听听于副市长的高见。”

毛头小伙的用意很明显,这其中就于副的官儿最大,单刀直入,逼其表态,就意识着根本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这让二人相视一眼,眼里几乎冒出了火苗。可想想也强忍住了。不是大人不记小人过么?对方不过是一家破人亡的落水狗,不值得和他计较;还有,自古穷寇勿追么……对方虽然仗着老子的威风,虎死不倒威。可那穷途末路的可怜样,倒也值得同情。

更重要的是,在场的三个领导和二个秘书,在鸿达如日中天的时候,没少从中揩油分红。对此,双方心中都有数。并且,事虽如此,那温书记却还是堂堂正正的K市市委书记。中国具体国情始然,温总东山再起,也不是没有可能。多条后路不好么?

只是,苦了于副。

温总一转向自己,他就有了提防,知道这小子肯定要发难。因此,脑子里在急切的转动着。事情是明摆着,无论自己怎么回答,传到林市长和温书记的耳朵,都对自己不利。可是,当着秘书和下属,又不能避而不答,掉了副市长范儿。

要说这个温总,当年得意之时,对人也是挺客气挺温和的,

见了自己这把年纪的厅局级,总是恭恭敬敬,笑容满面。“叔叔!”“伯伯!”“阿姨!”直挂在嘴上,叫得大家心里暖融融的,明里暗地都夸奖到:“温书记养了个好儿子,一表人才,儒雅俊朗,又有本事又有礼貌,真是K市的青年俊杰啊!”甚至,某些家有待嫁女儿的厅局级,俩口子还兴致勃勃商量着,是不是就让?云云。可谁也没想到风云突变,一个晚上,青年俊杰成了落汤鸡……

“这样吧,小温,我刚从林市长办公室出来。”分管副市长到底开了口:“我是一早接到史队手机的,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急忙赶到来了。”见大家都沉默不语的盯着自己,于副字斟句酌的又说到。“我想,凡事事出有因。城管呢,有城管的职责,小温你呢,也有你的道理儿。我看这事儿我们先给领导汇报上去,先不说谁对谁非,理清事实后,再秉公办事,可以吗?”

到底是滑头的老官吏,于副这么一番话,自然令温总高兴。

“谢谢!于叔叔,现在中国是法制社会,我相信党纪国法,也相信市委市府会秉公而断。”他笑呵呵扫视着这一行人:“更相信为人要有原则,更要有良心。那些过河拆桥,得利忘本的王八蛋,不会有好下场的。”

于副有些尴尬的咧咧嘴巴,“呵!呵呵!好的。好的。”

可于副的表态,却让史队和陈主愤怒和不安。你于副不过是到此走走过场,然后回去照样坐自己的办公室,上传下达,动辄训人,我们可就得必须面对现实,合不得稀泥。再说,也无法合呢。林市长亲眼所见,下达拆拆掉命令。现在,拆掉是拆掉了,可对方不但趁乱打伤城管,而且根本不服气,看这姓温小子的嚣张气焰,注定后面还跟着要闹事儿,一闹起事儿,倒霉的不又是我们?不行,现在得当着你分管副市长把话说清楚,以杜绝后患,你想溜号?哼!没门儿!

这样想着,史队就望贼自己的顶头上司。市建委主任呢,则意味深长的瞅瞅他。虽然双方从对方的眉目神情之间,知道了对方和自己想得一样,可这层纸真要戮破,也得要有点勇气。毕竟温总后面站着市委书记,这压力呢,是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

于副也把二下属的心思,琢磨了个透明。他知道二位都对自己不满,可不满又怎样?就如自己面对林市长温书记一样,对二人的许多处理方式和话儿,同样不满,却只能埋在心底,最终默默烂掉,化为烟云。

这种场合,下级服从上级,上级的表态和意见,就是下级的态度和建议,历来如此。这是官场的基本定律和为官者的基本准则。不满又怎样?忍着!他对温总伸出了右手:“那么,小温,再见!”

温总站起来,笑呵呵握住于副的手。 “于叔叔,你老这是看不起我呢。日近中午,再怎样也得盒饭吧?”他扫扫史队和陈主,话中有话:“陈主能喝,史队更能喝,天坍地塌,沧海桑田,虽然现在各为其主,可感情还是存在的,想当年,”

市建委主任实在忍不住,狠狠瞪他一眼,转过了身。史队鼻孔冒烟,哼地声,双手一叉腰,城管大队长的威风和痦气尽显。“温总,少来这一套!今天咱们得当着于副市长把话说清楚。”

“史队!”于副威严的喝到:“什么态度?谈话么!”

“谈话?”史队冷笑一声,瞪着温总。“他这是在训斥啦!哎温总,想你人不过二十好几,学历不过大本,经验不过娘儿们,本事也不过如此,你何以那么自我感觉良好?”陈主转过了身,二个秘书也张开了嘴,一齐瞧着他和温总。

“史队!”于副有些恼羞成怒,嗓音嘶哑,还有些颤抖。“行了,回吧。”

史队像没听见,依然叉腰瞪眼的。“明明知道这景观大道二旁的高楼,严禁挂标语,谣言惑众,影响K市的安定团结;明明知道这事儿城管不得不管,非管不可;你却唯恐天下不乱,暗中策划,啸众闹事,趁乱打伤我四个手下,你故意与我过不去,以为本队长好欺负是不?我警告你小子,不要太嚣张,得意忘形,惹火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谁说史队只是一介武夫?他巧妙的把这事儿,上升到温总与自己的个人私事儿,与双方敏感的主要人物都不沾边。这就令一直替他揪着心的陈主,欣然而笑,“史队,行啦!人家温总的态度还是很好的。”

“好不好我心里透亮。”城管大队长依然不依不饶,动了真怒。

其实,粗中有细的史队,先自在心里拨了拨小算盘:于副名声不佳,政绩也差,前年的换届选举中,就差点儿落选,据说,是林市长发了话。“还是不下了吧,这届后就退休啦,风风雨雨,不容易啊!”

可是现在,听听这家伙说的话,看看他办的事?谁都明白,林市长派他来现场,当然是想他出面把所有的问题拦下,以喊轻自己的负担和被动。可他呢?凡事一推而光,嘴巴溜圆溜圆,就想着自己不得罪人。他妈的!有这样对待自己恩人的么?仅这一点,老子先就看不顺眼儿。还有,于副虽然分管着市建委,可自己头上是陈主,他离老子还远着呢,县官不如现管,不尿他又如何?再则,老子实在是看不惯,他在毛头小子面前的阿谀奉承,奴颜媚骨。谁都知道姓温的毛头小子,不过是仗着其父的威风罢了。温书记又有什么了不起?没管着你么,二条线么。你歪起往人家身上靠什么靠?你以为人家就看得起你?

唉唉于副于副,好歹你也是个分管副市长,豪华办公室坐着,漂亮女秘书跟着。出有车,食有鱼,说话是指示,放屁是精神。七尺男儿啊!怎么这副德性?这么没骨气?不尿他,老子就不尿他,瞧温小子那鬼样,我史大队长要冒火啦!

还有,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陈主。这位林市长的准儿女亲家,相对而言,是个较有骨气和本事,也敢出手管事的头儿。史队历来对他是三分轻蔑,七分尊敬。陈主最大的优点,最得人心之处,在于下属工作中出了大小事儿,自己敢承担庇荫,敢实事求是讲真话,让下属有归属感。

史队最记得的,是前年四月,在景观大道旁的主干道上,一桩轰动K市的斗殴杀人案。一个叫蛮牛的地痦,也就是黑社会老大,多次上门挑衅,勒索。终于,被对方连捅十一刀,嚎啕滚地,血流成河,观者如云。正在附近巡游的史队,闻讯大怒,带着城管一中队跑步到了现场,劝散看热闹的人群,还扶起奄奄一息的蛮牛,亲自伏下地嘴对嘴的进行急救,等110,警察和急救车,十几分钟后赶到,一直尽职尽责,维持着现场秩序……

事后,蛮牛虽然仗着身强力壮和大输血,活了下来,却眼歪鼻斜手抖,要柱着拐杖,屁股一耸一耸,肩膀一拱一拱,脑袋一摔一摔的,才能勉强走路。昔日堂而皇之,威风凛凛的一个黑老大,变成了现在的四级残废。蛮牛和其家属那个气啊恼的,在把凶手民心医院的李好老板告上法庭之际,特意把史队也告了上去。

要说,史队在这件事情中的作法,无疑是尽职尽责和主动积极的。而且,还带着见义勇为的侠肝胆气。自不待言。

可是,中国的事儿就是这么莫明其妙!也不知法院是怎么想的,还是出于什么目的?居然在初审中判断:“……虽有积极主动维护现场之功,却有对伤者抢救不力,致使其大量流血,造成四级残废之不可推卸责任。”

此话一出,舆论大哗,街谈巷议,社会震荡。

本来,这事儿的明确性是明摆着的,可怪就怪在,嚷来吵去,大家为此居然分成了二派。有说法庭坠落了,将法律玩于自己掌中,视生命如草芥,形同儿戏。有说史队是英雄,应该授于“先进城管”“见久勇为”奖云云。这二派呢,也从社会漫延到了官场。

其中,对立着吵闹得最激烈的,就是于副和陈主。于副指责史队缺乏干部素质和职业经验,还毫无工作头脑。本是公安局的事情,自己却跑去主动笼起,不外乎就是喜欢出风头的私心作怪而已。法院的话,虽然有些偏激,却有一定道理。所以,要给史队应有的处份,陈主却坚决反对。

陈主说:“城管法明文规定,凡是造成城市市容市貌有妨观瞻的任何行为,城管均有权进行管理和处治。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有人跌倒,惨叫声声,血流成河,严重影响了市容市貌,史队依法出手,何罪之有?……要处理,就处理我这个市建委主任。史队是我的直接部下,他真有错,也就是我犯的错……”

所以,自己出面呵斥毛头小子,不会让顶头上司难堪。

这个温总也实在嚣张,瞅瞅眼前这三人,分管副市长、市建委主任、市城管大队大队长,哪个不是响当当的,亮出来让人畏惧几分的主儿?可这小子却视若无睹,谈笑风生,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子决心要杀杀他小子的威风,反正,你老子也管不着我,即便管得着,这口乌气也得出。否则,我堂而皇之城管大队的大队长,以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好不好我心里透亮。”史队瞪着温总,“现在,擅自乱挂耸人听闻的大标语,打伤国家公务人员,拿话来说。”

温总躲开他凌厉的眼光,一直看着于副。毕竟是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为了故意挑起事端,迫使林市长出面解决,以便让走头无路的鸿达,抱着希望的虾兵蟹将,有一个好的转机,对这次行动,他事前什么都考虑到了,就是没料到史队会突然发难。确切的说,直到现在,他也没把区区一个城管大队长放在眼里。一个连厅局级也算不上跑龙套的武夫,就是吼着叫着闹哄哄着,又能起什么作用?关键还是盯住于副,逼他推出上面的林市长,下一步就好办了。

可刚才还对自己笑容可掬,一味逢迎的于副,居然微微扭头,佯装着打量起自己的办公室来。




评论专区

  • 用户名: 电子邮件:
  • 评  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