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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我的老同学阿盖
作者:凡夫  发布日期:2011-06-01 02:00:00  浏览次数:2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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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盖姓洪,小我两岁,居然能和我同班同学. 我想:我既然没留过级,他应该是跳过班的吧!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直是我喜欢的老同学,交往至今,成为我夕阳黄昏里的良伴。
阿盖的确和我有缘。在我们共同成长的地方----棉兰市,同住一条叫班都(Pandu)街,他的父亲开的是福州咖啡,我老爹做的是海南面包。在荷兰时代,这条街被称为甲必丹(Kapitan)街;这或许是它曾经出个华人甲必丹什么的吧!华人被荷兰统治者利用以治华也制印,对有功于荷兰殖民政府的华人,封以甲必丹、马腰(Mayor)等衔头封号,在于笼络华人。我姐夫的父亲就是当年火水山的马腰。阿盖的模样儿,好像甲必丹或马腰,是我的戏言。当你见到他的长相、见识、口才、风格时,你一定同意我的说法.
五十年代底, 在华文学校被禁的期间,棉兰南安会馆的张会长,和当时苏北的军方关系非常良好,在他老人家的周旋下,南安会馆属下的南安学校,获特准有限制地读华文课程,因此引来许多前华校学生的纷纷归读。就这样,我和阿盖同班了。同街同期成长,无缘相识,却在百流归宗的时刻,成为同学;缘来得虽晚,却是善缘. 我和他同班同学到高中毕业。 
阿盖在班上是活跃的;他的特大说话声和笑声,他活泼生动的表情和热情,他高昂的男高音和他的《小夜曲》,使他成了班上的活宝,受老师喜欢和同学的爱戴。想不喜欢他的都很难, 他给我留下难忘的印象。 
骊歌高唱,分道扬镳后,我们有段长时间没见过面,多年后竟在首都再重逢。那时,我在无敌雪糕(Woody Ice Cream)当经理,他在一家大电影院里当主管。他乡遇故知,何况老同学,其情其乐,自然不在话下!为了打广告事,我和他商量了许多相关问题,享有他的特价电影票和试映首观机会。至于他是否也同样享用我的冰淇淋,我就记不清了;于情于理,应该是有的,我相信!
从他的独特的笑声里,不难看出他对人生观的乐观,对生活的热爱,对朋友的热心。可惜的是,他的夫人过早地离开他。正当壮年时期,他的太太在产下她的第三胎子时难产而去。有情有义的阿盖,当鳏夫“守寡”多年至今。朋友追问他,为何迟迟不再续弦时,他总是哈哈地说:有女朋友就好,何必再找麻烦?这话虽说得不错,但儿女都已成家后,没有老伴,不孤独凄凉吗?他说习惯了. 我一再提醒他:时光已不多,不可再蹉跎!反被他笑我庸人自扰。 
八十年代初,我在东印尼泗水管理一家规模不小的陶瓷厂时,任务非常沉重。一日回到椰城料理公务时,趁机到安卒(ANCOR)寻梦园休闲游泳,泳池里居然碰上这位久违的老同学。两人在泳池边谈了许久,忘了游泳。就在那时,他劝我早日退休。四十刚开始就退休?岂不是荒唐之极?我心暗笑。他说:许多成名的作家、艺术家,都是在他们退休后才有大成大就的;因为任职在于谋生糊口,只有退休后才能成就于自己的兴趣,发挥自己的才艺。如今想起,不得不同意他的观点。那时,我若退休,或许可以避免日后的遭窃,失去江山的劫难! 
阿盖的有情有义,从他善待他的兄长可以看出一般。他的兄长当年有机会到台湾深造,是个非常英俊挺拔的男生。毕业后留台娶妻生子,在一航空公司任职,地勤于台北松山机场。许多印尼留台同学低台和离台时,多受到他的照顾,是印尼留台学生的大哥型的人物。不知何故,如此乐观有为的丈夫,居然闹出了婚变,妻子儿子都离他而去。他离家出走后,就不知所踪多年。音讯全无后,令印尼的亲友非常担心. 阿盖放下一切,千里寻兄去。有心人做有心事,多方访找,终于找到了长兄。只是,已不再是当年的英俊小生,而是精神恍惚、满脸腮须的失意男人。经过重重困难,他把他的兄长带回印尼和他共住.全心照顾他.两个都失去伴偶的男人,住在市中心的公寓里,相依为命.阿盖是否因此,而迟迟不再结婚?我就不得而知了 
此次回印尼,约好阿盖见面茶聚,才知道他同时失去了他的两个良伴---他的哥哥和他的密友,他的兄长在生活不能自理之下,跌倒中风,不治而去. 和他交往多年的女朋友,潇洒地离开他.同时失去两位良伴的人,还能嘻嘻哈哈的,除了阿盖不会有第二人.他还笑说:我解脱了!料理兄长是麻烦的,解脱之说,是事实. 但女友的离去,怎算解脱?他笑告我:他的女友是邪派女强人,是早已说好玩玩的感情,没有牵挂的必要.我写的那篇<女人非弱者>,是得到他的同意的. 
人生苦短,有的人能乐观看待人生,嘻嘻哈哈,阿盖是一例;有人哎声叹气,凄凄惨惨.例子多多.我步入晚年时刻,尚能有老同学的嘻哈交往,乃人生的一大乐事!诚恳地希望他早日结束他的王老五生涯,觅得一夕阳良伴,亦步亦随地在黄昏里,陪他观晚霞看日落!珍惜这段同学缘的同时,我祝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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