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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燕萍踪》外传--7 天理何在
作者:张继前  发布日期:2011-06-16 02:00:00  浏览次数:2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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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意公社革命先锋团团长刁四友统率敲锣打鼓手舞小旗的男女部众在十字街口挟道欢迎兄弟革命战斗队的雄师到来。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欢呼声里,团长刁四友出列与我紧紧握手:“欢迎啊欢迎,欢迎毛司令莅临顺意战斗先锋团指导革命方向,还望毛司令指正错误传经送宝。”
        我哈哈一笑说:“不敢当不敢当,久闻刁团长胆识过人治军有方,兄弟部队今日前来是讨经验的,还望刁团长多多指教,还望你我携手合作并肩战斗。这是我的副司令赵晓云。”
       一一握手。
       刁四友高举双臂:“战友们,为了共同的革命目标我们走到一起来了,让我们在这菊花金灿稻淑飘香的九月握手相拥共建友谊。”
       一时间,两军会师的情景笑泪飘飞欢声鼎沸,男丁女卒握手喧哗相拥紧抱;男丁挤得哈哈笑女卒压得叫哇哇,李红椒抱住了刁四友,金凤仙搂紧了赵晓云。
       我在革命情谊的汪洋中潸然泪下(表兄安东把那时的呼唤回荡在心中:“小姑你可知道我此时正站在表姐刁一的家门口落泪,我看不见表姐刁一在哪里”),我在晶莹瞬间的泪光里寻找表姐刁一曾几何时怆促抛下的影踪。
       “好气派的建筑啊你们顺意一方的领导真能享受,你看,竟把政府机关安置在这样豪华富丽庄重肃穆的地方。”当顺意公社韩子裕前来表示迎接的时候,我望着蓝砖绿瓦青石红墙的长巷走廊赞叹不已。
       书纪韩子裕笑笑回答:“比起弩箭公社那种三进三厅六出六院的机关驻地我们的营寨就寒酸多喽,那可是名扬四方八代盐商的府第呀。”
“噢!”我故作语塞尴尬一笑,“彼此彼此,都是威镇一方的机关驻地哪能稍逊风骚。”
书纪韩子裕叹了一声:“毛司令初来乍到有所不知,这里的人民群众对于我们机关驻扎这座庭院非常不满基至仇恨;这里的人民认为这座庭院是他们刁姓世族劳动智慧的结晶,应该属于刁姓人家男女老少共同拥有而不该让外来势力鹊窠鸠占物是人非;因此当时这里的土改运动发动开展得十分艰难。”
我由衷表示深有同感:“这叫做人心不足蛇也吞象,不过这贪婪成性与寸步不让的矛盾说来也正是人性共同存在的隐患,这种隐患的存在从根本注定着战争与和平的矛盾。”
      前往顺意人民公社驻地——刁宅大院的路上,战斗先锋团团长刁四友与我随意闲谈的言语中渗透着跟介绍情况截然无关的寓意。他说:“毛司令你虽然少年得志见多识广,但在这片土地上发生的斗争风云你一定闻所未闻梦所不及。”
      我说:“何以见得。”
      团长刁四友说:“韩书纪你把跟报上宣传的新闻完全相反的实际情况讲一讲,让远道而来的毛司令开开眼孔如何?”
      于是,书纪韩子裕说:“所谓跟报上吹虚的完全相反,就是说这里的土改运动与其它地方的情况完全不同;报上说无论土改工作队走到哪里都受到人民敲锣打鼓夹道欢迎,而我们走进顺意街的时候这里的情景却冷火清烟万人空巷,这里的人把解放军视若阴兵一样关门闭户诚惶诚恐;尽管解放军官兵宁可忍受路天宿营风寒露重的凄苦对当地百姓秋毫无犯,尽管队长鲍天昭敲破铜锣三令五申的向居民解释说解放军到此是来解救受尽剥削压迫的劳苦大众的,可这里的人们却认为他们这里任何剥削和压迫都不存在,也不欢迎任何军队到这块邻居和睦男女恩爱的土地上搔扰他们的安宁。后来,土改工作队采取断然措施逮捕了乡绅刁寒标一家和一些拒不合作的名流,可按《土改法令》的明文规定没有人民群众的检举揭发血泪控诉就不能将刁寒标一家就地正法。”
       团长刁四友补充说:“因为解放军逮捕刁氏一家的时候并未征得本地人的点头认可,接着解放军就往进了刁家大院,紧接着又平白无故的拘捕了勤劳善良温柔漂亮的农家少女虞鳗鲡。”
       “啊!”我大吃一惊,“这不是激发众怒逼民造反吗?”
       “造反倒没有。”书纪韩子裕说,“那都是鲍天昭那小子因急躁情绪导致的工作失误,加之林晗昕和欧阳玉秀两个潜伏在内部的美蒋特务暗中搧动民众与我们作对;弄得召开的群众大会无人到场,逮捕在案的地霸无法定罪,弄得我们土改工作陷入非常尴尬的境地。”
       我表示同情的点了点头:“那你们后来向民众低头认错赔礼道歉了?”
       “不不不不。”团长刁四友的头摇得像货郎鼓,“解放军何等人物怎么可能向民众认罪呢真是的,是耍了美人计。”
       “美人计!解放军也会用美人计?”我指着团长刁四友的脑门。
       “那种叼虫小计谁不会、何况解放军。”团长刁四友却笑闭了眼,“不过事情是这样的,由于刁寒标一家四口的罪恶无人指控,而事实说明美女鳗鲡确实无罪却又想不出公开释放的巧妙借口,因此解放军在满脸无光左右为难的情况下想了借梯下楼的计谋,也就是一箭双雕的办法,他们放出消息说只要谁肯出面指控揭发刁家四口的罪恶谁就是美女鳗鲡的合法丈夫;于是雇农尤武为得到绝世美女而指控了刁家的滔天罪恶,半个月后,刁寒标刁斗尤婉容毛人秀四人就在解放军的枪口下人头落地。”
      我惊叹不已:“哇呀!伟大的解放军真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错了错了其实错了。”书纪韩子裕更正,“这恰恰是人民群众的阴险狡滑,因为他们极其聪明的脑瓜极其通汰的意识到以他们手无寸铁的实力想与强大威武手持钢枪的解放军分庭抗礼是绝对要惨的,也明白如果真的惹恼了解放军对他们并无好处;当他们在强硬的压力面前明白既救不了刁家四人也保不了刁家大院的时候就想到了挽救虞鳗鲡,他们乘土改工作队天天动员群众出面揭发刁家罪恶的机会,推选尤武出面以揭发为条件交换虞鳗鲡。”
       我问:“韩书记,土改工作队为置刁家于死地可真费了移山心力,刁家真有满门操斩的罪恶吗?”
       书记韩子裕看看前后无人微微一叹说:“凭心而论刁家四口实无罪过,只因二公子刁万是国民党军官。”
团长刁四友说:“并非顺意人民不识好歹与解放军隔核,而是顺意这地方太安宁也太仁和,刁寒标一家不仅毫无罪恶,而且恩惠乡里德高望重这是每个顺意人永生难忘的事实。”
       我哑然失笑:“为何这样!这根《土改法令》的明文规定完全相反吗?”
       团长刁四友露出令人无法揣测的笑意:“这样的问题,恐怕只有当时的土改工作队队长鲍天招才能回答。”
       除了院墙外面直折横伸弯拐通达的长巷走廊,刁宅大院门厅重进回檐清新的建筑格局与我家院户庭花走马转阁的安姓府第不可显比;刁姓府第虽有方块花草阡陌点缀的宽畅院落可怎比我安家府第古槐木槿隔院闻香的灵珑秀巧幽静清雅,刁姓府第前两院后两院左两院右两院那种东西贯穿南北纵横顺理成章直来直往的城府风光哪有我安家四合五天井大院套小院中间一颗印、院院回环不见院分院只见院中院的迷离格局令人神往;总而言之刁姓府第门来厅往穿庭过户的匆匆脚步给人的映像是去了的感觉,哪比我安氏府中那种人面映花门扉忽开的来了来了之感(不过那已是半个世纪前的烟花旧梦了,是我小姑黑妞醉眼蒙胧津津乐道的口水绘制在我心上的一浱梦中景致;其实我小姑黑妞对那派景致的陌生程度与我对那派景致的意想毫无差别,因为我当年的祖母狄浮萍揣金携婴与人私奔的时候我小姑黑妞仅是八个月的乳婴而已。不过,我爬在村口的槐树上依稀可见那派景致的轮廊。至于后来由我祖母尹坤稷重建的安氏府第与我表姐刁一的故居相比那就公鸡鸾凤黄金白银相去甚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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