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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文评论

信仰杂谈
作者:张劲帆  发布日期:2011-03-29 02:00:00  浏览次数:6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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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经真诚地信仰过共产主义-------那是政治灌输的结果,就象《水浒》里的母夜叉给路人灌蒙汉药一样,不由你不麻翻。“六四”加上出国,我那已经开始淡薄的共产主义信仰就土崩瓦解了。我想我是不会再盲目地信仰什么了,可是信仰这问题却老是找着我来缠,就象澳洲的苍蝇那样赶也赶不走。
       来澳不久,我被室友带到教堂凑热闹,并非想去向组织靠拢,只是想结识些朋友,练练英语。后来太太抵澳,我象洪常青那样成为她的引路人,我说的路是指实实在在由我家通往教堂的路,至于那比喻意义上的“路”,还是由上帝的放牧人(牧师)把她这迷途的羔羊带过去的。不过,鄙人仍旧功不可没。当然,我是存着一点私心的,满指望太太成为基督徒,那急躁的脾气就可以修炼得温良恭俭让,打她的左脸,她便把右脸也伸过来。我却错打了如意算盘。当太太有一天沐浴着圣水,终于光荣地成为了一名基督徒时,她首先就是对我这冥顽不化之徒依然徘徊在天堂之门的外面表示痛心疾首,继而就是抱怨与我没有共同语言。其实这很委屈我,关于《圣经》,我知道得并不见得比她少,比如我俩为家庭事务发生意见分歧时,我会说女人是男人的肋骨做成的,耶稣教导女人要对男人绝对地顺从。太太对我将《圣经》为己所用义愤填膺,满面溅朱,至于左脸右脸的问题我当然是不敢奢望了。再后来,我成了教会的重点帮教对象,又是牧师家访,又是教友们家访,我整个成了“失足青年”。一位博士教友对我讲他的亲身体会,说他过去与我一样笃信科学,不信上帝,后来在他太太的一再劝说下,试着向上帝祷告了一次,晚上就梦到上帝对他说:“你太自信了。”他还亲眼目睹一位道行很深的牧师,将手按在他女儿先天残疾的腿上向上帝祷告,本来短一截的腿就立马变长了。他这才信了基督教。言之凿凿,使我将信将疑。
        这边厢还没安静,那边厢我哥哥从国内又连篇累牍地写信来,说他经一位明师印了心,开始修炼观音法门,可以灵魂出窍,到上界去遨游,看到天堂景象,美不胜收。我说那恐怕是幻觉。他说,若是幻觉,怎么可能每个同修的兄弟姊妹看到的是同样的景象。又说嫂子的姐姐得了癌症,医生断言活不过半年,自修观音法门后,病情大为好转(后来还是死了,自然又有说法)。哥哥现在只吃斋,把师父的像章贴身佩戴,象当年戴毛主席像章似的,虔诚得一塌糊涂,还苦口婆心地劝我皈依观音法门,利用有限的此生修行得道,死后灵魂升天堂,永不到人世轮回受苦。我说,你是共产党员,当心别让外人知道你信教惹麻烦。他说,连他单位的党支书都跟着他信了。得!西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到底谁怕谁?”
       要说服我信教,首先得让我相信确有神的存在。许多宗教教义从科学道理上是说不通的,比如人是泥土抟成的,然而各不同宗教的信徒却可以举出许多神迹的“见证”来,但那多半是由果溯因的揣测,谁也没有亲眼见过神或者与神对过话,而且假定这些见证都确是神迹,把它们放在一起又往往是互相矛盾的。有些宗教理论又不能自圆其说。比如某某教认为世界这样精密,必然有一位造物主。其逻辑是:精密的东西必有其有意识的创造者。那么这位创造者岂不更加精密,他又是谁创造的呢?他们的回答却是造物主是先天就有的。那么造物主可以先天就有,世界上万物又为什么不能先天就有呢?这里显然执行着双重标准,逻辑上不通,难以令人信服。很多宗教都声称自己的神才是唯一的真神,如果真的只有一个神是真的,必然其他的“神”是假的,那么我到底该信哪一种教才不至于错信了假神呢?在没法搞清楚之前,稳妥的办法还是暂时都不信吧。
       另一方面,科学虽然破除了很多迷信,但生活中仍有很多奇怪的现象很难用科学道理解释得通,比如再生人现象,双胞胎同时生病、同时死亡现象,许多曾濒临死亡又活过来的人共同体验过的魂游现象等等。康德说,要证明上帝的存在和上帝的不存在都是同样困难的。这就是所谓不可知论。我确信,世上有些事情是永远无法证实的,比如宇宙的起源怎么证实?因为永远追溯不到头,一旦证实了,宇宙也就不成其为无限的宇宙了。既然有些事情只能推测,而不可能证实,不可知论就是合理的了。
         我现在就是既不肯定上帝的存在,也不否定上帝的存在,不可知也。推而广之,天堂、地狱和来世也都不可知。我所确切知道的是我拥有今世,如果我把今世都花在求不可知的天堂或来世上,万一它们都不存在,我岂不是既没得到想求的,又把有限的今世也浪费了?所以我只求过好今世,至于死后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由它去罢!
 原发表于1996年6月6日澳洲《东华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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