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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再遇于月月
作者:马济元  发布日期:2018-04-20 18:25:39  浏览次数:17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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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逐渐复原,因此我在医院里慢慢踱步,不知不觉踱出了医院的大门。在医院大门边的公交车站,我遇见了同乡于月月。30多年前,于月月的两个女儿都曾经是我的学生(我任教的村校很小,进行复式教学)。这么多年过去了,于月月竟然一下子就认出了苍老黑瘦的我,她询问了我的病情之后告诉我:“我随红玲(于月月大女儿)住在泾河新苑,离这儿......”公交车进站了,于月月说要坐公交去学校接孙子回家,挥手与我再见。

于月月是位农民。30多年前,于月月男人出外跑生意,这一跑却如赵显送灯台——一去永不还。男人失踪,讨债的却隔三差五上门。年迈的公爹急火攻心,噗通倒地再也没有站起来。给公爹办完丧事,婆婆也卧床不起了,于月月小心翼翼地侍候了多半年,婆婆也撒手西去。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走投无路的于月月咬咬牙用住房抵了债,拖着两个才四五岁的女儿住进了透风又漏雨的茅草棚。亏得有几亩承包地,于月月起早摸黑劳作,辛辛苦苦抚养女儿。

邻居同情,亲友资助,然而这苦日子会有出头日吗?大家都劝告于月月改嫁。说也凑巧,我们村里有个张姓小年轻也遭遇了不测,他的新媳妇得急病连同肚子里的孩子过世了。晴天里遭遇霹雳,村里人都说张家不吉利,都说张年轻一时半会找不到媳妇。很怕被不幸言中,张年轻放弃了奢想,看上了拖着两个小女孩的老姐于月月。张年轻20多天风雨无阻的苦苦哀求,终于感动了于月月,于是于月月带上两个女儿住进了张年轻的家。

于月月住进张家,两人合力创办了个小小的毛纺厂。那个毛纺厂以羊毛下脚料为原料。羊毛下脚料杂质多,他们雇用左邻右舍的老年妇女拣去杂物,然后烧开水泡去粘在羊毛上的污浊、油腻,再放置芦帘上摊晒,待到晒干之后上弹花机轧出羊绒,再上毛纺车捻出羊绒线。张氏毛纺男主外,女主内:张年轻早出晚归忙采购,于月月起早摸黑带领老年妇女勤干活。那些羊毛下脚料不仅污浊油腻,而且腥臊熏人,即便是弹花车间也是飞絮漫天,呛得人睁不开眼睛张不了嘴巴。经历多年如此恶劣劳动环境的艰苦奋斗,张氏毛纺厂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不断发展,家底壮了,资金足了。然而,与一天天好起来的毛纺厂相反,于月月和张年轻的结合却慢慢走到尽头,两人由性格不合,到意见分歧,到互不理睬,到互相谩骂,再到踢桌子摔碗,直至张年轻渐渐夜不归宿。我是于月月两个孩子的老师,曾经好多次去张家劝和张年轻与于月月。然而,张、于两人是渐行渐远。最后,张年轻娶进了年轻貌美的姑娘,于月月两手空空带上俩女儿回到了墙塌壁倒的破茅草棚。

晚饭以后,我的病房门外传来一声脆生生的“马老师爷爷好”。打开门,于月月拎着果篮,带着大女儿红玲和孙子一起进来看望我了。打过招呼,于红玲说:“儿子在体校学拉丁舞,我们先走了。马老师,注意身体,祝您早日康复。”红玲母子走后,于月月给我讲述了她离开张家以后的情况。回家以后的于月月得到了村里两位小老板的资助,因此俩聪明的女儿都读完了中学,又考上了师范。而今红玲是幼儿教师,女婿还是个硕士生;小女儿红梅夫妻俩都是小学教师。“孙子上学以后,我在家闲得慌,因而也上了老年大学,学习计算机。白天一个人在家,上电脑玩玩游戏看看新闻,如今也忙得不亦乐乎。”于月月眉开眼笑地说道,“甘蔗老来甜,今天的幸福生活,多谢政府关怀,好心人帮助。”

“你说得对,幸福不能忘记新时代。”我也深为感叹,为她惬意的晚年生活高兴。我还说,“哦,今天的苦尽甘来,还因为你养育了两个好女儿,今后你的生活一定会芝麻开花节节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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