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座,”国军少尉一笔画成推门而进,“上峰回电。”
少校刁万没有回头,依然朝着西山尖上的新鲜朝阳凭窗远眺:“念。”
“是。”一笔画成手执电文,“上峰已调遣一个排的精锐航空抵达云南驿,专机半小时后从吉隆坡机场起飞;另、大理站抽调的十位同志已星夜奔赴祥云,估计、将于今天上午十一时左右赶到米甸。”
“哎,”少校刁万短叹一声,“群山连绵巍峨陡峭,兵贵神速兵贵神速谈何容易;少尉,您估计我们星夜出击的两支奇兵此时此刻应该到达什么位置?”
“这,”一笔画成想了想,“按山路崎岖河流纵横的艰难行程推断,林晗昕上尉还到达不了野猫山,而俞正显中尉则已翻越了磨盘岭;不过不要紧,行动的时间是误不了的。”
“但愿如此吧。”少校刁万转过身来,“少尉,您对放弃了月路剃头铺的监视有什么看法?”
一笔画成笑道:“组座不必多虑,只要是鱼、不在清静的池里就在流动的水里,只要撒网、剔鳞下锅那是早晚的事。”
少校刁万微微一笑:“话虽如此,可要是被突入其来的雨水冲跑了呢?”
“报告。”一笔画成回眸,是民团团长张宏图走进门来立正敬礼;“报告长官,月路剃头铺的老板娘银辛到镇公所报案、说有来历不明的人昨夜窜入她家,缠着剃头匠问这问那,形迹十分可疑。”
“就是那个暗娼?”少校刁万满腹孤疑地走到办公桌前,手扶椅子慢慢坐下:“此人都问些什么,不会是嫖客吧?”
张宏图上前两步降底嗓门:“没问别的,就问狄浮萍和李盛贤二人的事;对了,听说还问到什么图。”
少校刁万往后一靠仰起头颅:“怪了,此人为何只去剃头铺不去别处,而且一去就纠缠了一晚上?”
张宏图说:“这个我也问了,可银辛说、不知那人在什么地方打探到狄浮萍当初曾是剃头匠的那个……就是、就是相好的意思,所、所以……”
“相好!
“这个……”张宏图翘首屋顶略一思索,“鄙人觉得,不是日特、就是土匪探子君子兰。反正,我的部下已将剃头铺围得铁桶一般水泄不通,抓与不抓、请长官示下。”
少校刁万将坐椅的扶手轻拍一掌:“不可妄动,万一来者是共党,那是要惹麻烦的。”
“笑话,”张宏图将大姆指一竖,“我堂堂民团难道惧怕一个区区共匪,再说,不是还有长官您在此坐阵撑腰吗?”
少校刁万颇为自得地笑了笑:“话不能这么说,眼下是国共合作时期,弄得不好可是要背上破坏抗战的罪名的。”
张宏图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话虽如此,可鄙人的职责是铲奸除恶保境安民;长官可以瞻前顾后明哲保身,但我总不能让我的辖区百姓面临威协惶恐度日;好,天大的责任我承担,告辞。”
“好!”少校刁万拍案而起,“既然张大团长有如此豪气冲天的胆量,那刁某就陪您豁一遭。”
当报案女人银辛带路、民团团长牵头、国军少校刁万助威地率领一群荷枪实弹杀气腾腾的民团团丁脚步声碎地闯进欧阳宅院,疯狗夺食一样直扑上房破门而进的时候,只见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青年男子神清气爽地端坐于太师椅上脚翘二郎腿悠闲自在,主人欧阳月路却成惶成恐地站在堂屋一角噤若寒蝉。主妇银辛手指那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