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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中篇

最後的微笑
作者:婉冰  发布日期:2011-02-07 02:00:00  浏览次数: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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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型小說 
                                                                                     
      志朗的海灘,那潔淨的幼沙,和帶海腥味的風,常常把城市的居民吸引,漸漸變成了國內渡假勝地。
      海灘盡處,一層灰色意大利設計的複式洋房,被數棵參天老松樹的濃蔭遮蔽。四周靜悄悄,稀有人跡。極像電影中的鬼屋,充滿神秘恐怖,讓人卻步。每當少君迎接秋日晨曦,或追逐春天的夕陽時,漫步至此,大膽的她便會湧起好奇念頭,總想趨前一探,究竟是誰在此隱居。但是觸目僅一片蕭瑟和遍地枯黃,罕聞人語。 
      那天、炎陽誇張地釋放熱情,少君不禁移步往灰屋,偷偷窺探。卻發現門前排列車隊,彷彿是汽車展覽。屋內語聲彌漫,樹蔭下三三兩兩交談,皆面露哀傷。幾位身穿制服的女服務員,托着銀盤招待賓客。
      少君意外發現,其中學同桌好友雅瑩也在園中;他驚喜地不禁高聲呼叫:
「喂!! 雅瑩,好意外呀,怎麼會是妳。」她失態地忘情大叫。引來周遭投來各種眼光。
雅瑩快步走出園外,少君又急不及待的說:
「是甚麼聚會?氣氛很奇怪,為何妳也在此?」連串的問題等待答案。雅瑩依然是優雅大方,她輕撥被海風吹亂的長髮,細緻五官展示苦澀的微笑說:
「仍是急性格,今晚來我家聊吧。看妳總愛作男兒模樣,真是的。」雅瑩苦笑的面容,使漂亮的五官更耀眼。
  夜終於來臨了,少君破例穿碎花裙子,讓應門的雅瑩眼前一亮:
「看看、是標準的美人嘛!就是喜穿男裝,長大了都沒變。」她那雙明朗的眼睛,滿含笑意。
「好了、我自己先報告,老工作沒變,老情人沒了。妳呢?何故會在灰屋出現,這房子怪怪的,我還以為是鬼屋呢?」她輕啜飲雅瑩遞送的茶,急欲揭開謎團。
  「這是袁家老宅,我姑母是那裡的管家。唉!這真是一個管不了的家,自從太太過世後,老爺脾氣越發古怪了,最可憐的是那幽雅美麗的獨生女。別以為富家女好福氣,她卻連丁點自由都沒有。上下課司機接送,不可外出或打電話。一切日常用品,全由我姑母代購,她喪失選擇權。所謂富家生活,和囚犯差不多。」雅瑩一口氣把胸中的鬱結倒出。忽然、雅瑩默然沉思。
「老爺千算萬算,卻遺漏了日夕與其女接觸的年青司機。更料不到他倆暗中戀愛,且刻骨銘心,一發不可收拾。」兩人同時嘆口氣,愁雲已偷偷展佈雅瑩面上,少君是驚嘆。
  「終於、司機被辭退了,小姐也被輟學軟禁在家。其實那司機我也認識,他們像金童玉女般,很相配的呀!只是貧富懸殊,階級觀念害人。」少君反常地安靜等待,乖乖沒開言發問。
「那年青人不止長得俊朗,且非常上進,晚上進修電腦軟件設計。現在失業了,瞞著失婚且體弱多病的母親。但以後那來的生活費?真是可憐。聽我姑母說: 他每晚都站立海邊,小姐的窗戶凝望,唉 !小姐就是日夕倚窗,不吃不睡的等待。」忽然室內一片靜寂, 
    再沒耐心等候的少君,終於打破沉默:
「好小姐、請快說吧,總喜賣關子。」少君粗野地推著雅瑩的膝蓋催促。
「唉 !真不想說了,結局是悲慘的。老爺也夠神通,一切都瞞不過他,竟讓木匠把窗戶釘封,連這點心靈慰藉也被剝奪了。聽說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那痴情的司機喝得大醉,在狂哭後步進海中,向這無情的世界道別了。」兩人除了輕輕嘆息外,皆眼眶溢滿淚珠。
  「本來身體薄弱的富家女,因未能與心愛的人見面,已萌死念頭,日子在不吃不言中流逝,對外面發生一切,也全不知。終於長睡不醒了。今天是出殯的日子,那鐵心腸的老爺竟未見灑淚。」少君已一臉怒色,仿若是受害者的親屬。
「小姐靈堂上的遺照,笑得很甜蜜,那是在戀愛期所拍的相片。」
     回程中、少君不覺往海邊走去,今晚星月特別明亮,彷彿是為那對痴心的戀人祝福,因為他倆是真正解脫了。
 
      二零一零年十二月於墨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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