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星期六的傍晚。
一抹晚霞挂在悉尼歌剧院那片白帆上。街灯刚刚点亮,装点着熙熙攘攘的行人。我开着计程车,朝悉尼歌剧院开过去。我刚刚接到计程车总台的通知,歌剧院有一个演出结束了,大约需要上百台计程车。
快到歌剧院的时候,我便看到有很多人拥过来。
刚好是在交通灯变红的时候,有一个小女孩向我挥手要车。那是个金发碧眼的白种女孩,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她穿着漂亮的连衫裙,手里还捧着一束鲜花。当她向我挥手的时候,也送过来甜甜的笑靥。我打开车窗,问她,你是要车吗?她笑着点点头,又问,你可以带我们去北区吗?我说,没问题,上来吧。她说,对不起,能等一下吗?然后她就朝马路对面喊,爸爸!我叫住了一辆计程车!你快过来呀!
刚好这时,有一辆计程车在马路对面开过来,那女孩的爸爸急忙放下肩上的大提琴,拦住那辆计程车。于是,他就喊女儿,凯若兰!你过来,我已经拦住了一辆车!那女孩似乎很不情愿的样子,对爸爸喊,爸爸,我比你先拦住计程车的,你还是过来乘我这辆车吧!她爸爸又喊,凯若兰,到爸爸这边来。你不懂,你叫的车方向不对,回家要走我这个方向。听话!凯若兰!那女孩还是不很情愿,但声音已经明显低下来,甚至低得只有我能听得清。她说,爸爸,你真是的,我已经和司机先生说好了,要乘他的车的,你怎么能……
我对那女孩说,去你爸爸那边吧,我不在乎的。那女孩对我说,对不起,我爸爸这样很不好,是吗?我说,没关系,真的没关系。那女孩还是很抱歉的样子,扭捏着,不肯穿过马路。为打破僵局,我就说,你手里的花真漂亮。她告诉我说,这是百合花,刚才在歌剧院演出时我爸爸送的。我就说,真好看。
这时,那女孩的爸爸又喊了,凯若兰!快过来!
那女孩很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说,对不起,先生。
我说,没关系,晚上快乐!
终于,那女孩踏上人行道,并迅速朝马路对面奔去。那女孩从我车前跑过去的时候,交通灯由红变绿。一辆车在我的右侧迅速启动。“嗵”地一声,那女孩被车撞倒了。
所有的车都停下来,并且有几个司机跳下车来。我看到那女孩的爸爸扔下大提琴,疯子一般冲过来。那辆汽车的前轮刚好压在那女孩的头上,殷红的血正从她的金发中淌出来,染红了她的金发,也染红了她白皙的额头,然后,落在那束百合花上。
很多年后,我仍记着那个星期六的傍晚,那晚霞,那女孩,和那束染了血的百合……
很多年后,我仍在想,如果我不跟她谈百合……
二、事情也可能是这样的……
那是个星期六的傍晚。
一抹晚霞挂在悉尼歌剧院那片白帆上。街灯刚刚点亮,装点着熙熙攘攘的行人。我开着计程车,朝悉尼歌剧院开过去。我刚刚接到计程车总台的通知,歌剧院有一个演出结束了,大约需要上百台计程车。
快到歌剧院的时候,我便看到有很多人拥过来。
刚好是在交通灯变红的时候,有一个小女孩向我挥手要车。那是个金发碧眼的白种女孩,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她穿着漂亮的连衫裙,手里还捧着一束鲜花。当她向我挥手的时候,也送过来甜甜的笑靥。我打开车窗,问她,你是要车吗?她笑着点点头,又问,你可以带我们去北区吗?我说,没问题,上来吧。她说,对不起,能等一下吗?然后她就朝马路对面喊,爸爸!我叫住了一辆计程车!你快过来呀!
刚好这时,有一辆计程车在马路对面开过来,那女孩的爸爸急忙放下肩上的大提琴,拦住那辆计程车。于是,他就喊女儿,凯若兰!你过来,我已经拦住了一辆车!那女孩似乎很不情愿的样子,对爸爸喊,爸爸,我比你先拦住计程车的,你还是过来乘我这辆车吧!她爸爸又喊,凯若兰,到爸爸这边来。你不懂,你叫的车方向不对,回家要走我这个方向。听话!凯若兰!那女孩还是不很情愿,但声音已经明显低下来,甚至低得只有我能听得清。她说,爸爸,你真是的,我已经和司机先生说好了,要乘他的车的,你怎么能……
我对那女孩说,去你爸爸那边吧,我不在乎的。快一点,一会儿交通灯就变了。那女孩说了声对不起,就朝马路对面飞快地跑去。
那女孩跑的样子非常好看,裙子翻飞着象一只大蝴蝶。
突然,那女孩手中的花束掉在了人行道上。那女孩犹豫了一下,又继续跑起来。我看到那女孩在交通灯变颜色之前刚好跑完全程。
很多年后,在我儿子的生日PARTY上,我儿子领来一位漂亮的金发碧眼的白种女孩。我儿子只说她是他的大学同学,我想可能也是他的女朋友吧。后来,儿子又告诉我说,她小时候拉过大提琴。很多年前,她十二、三岁的时候,曾去悉尼歌剧院演出,她爸爸送过她一束漂亮的百合……
我总有一种感觉,这事似乎曾出现在我的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