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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一張書桌容天地
作者:孫嘉瑞  发布日期:2012-04-10 02:00:00  浏览次数:15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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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中可以缺這少那,惟獨少不了一張書桌,在這里展卷走筆,多少文字均出自這小小書桌。
       當下人們滿世界找錢找情慾找名譽地位,連寫東西的人也一隻眼睛盯著自己的文字,另一隻眼睛瞄着文學的桂冠,暗地里希冀能早日把它戴在頭上。於是乎甚麼好賣寫甚麼,甚麼能得賞錢寫甚麼,寫作為了掌聲、名譽和利益,為了更多人認識自己褒揚自己,甚至為了以文開道直達天聽,而非我寫我心,筆寫真情。
        世界上這許多著名作家与文學大師一一逝去,留下經典之洋由我等泛舟学海,但仍活著的作家呢,他們坐在自己的書桌面前,想些甚麼寫些甚麼?
       詩人北島經過多年的漂泊,在香港擔任教職,馬鞍山一處面海的公寓里,他一直在書桌旁苦思冥想,我們這些散落在世界各地的華人作家倒底寫些甚麼又為甚麼而寫?!
        在不久前舉行的香港詩歌節上,北島發表了題為《古老的敵意》的演講,這是迄今為止全球華文作家之中發出的最強音。
        北島提出了一個雋永但又迫切須要解答的問題﹕「對于以寫作為畢生事業的人來說,我們今天應該如何生活、如何寫作、如何理解并處理生活与寫作的關係、。」
        雖然我們注意到北島的話已經划定了一個范圍,那就是他的話是對「以寫作為畢生事業的人」說的。但對於那些經常在公共領域發表文章的文友們,聽聽北島說了些甚麼,無論對自己的思考還是寫作以及作品取向,都會獲得啟迪。
         北島引用了奥地利诗人里尔克的詩句「因為生活和偉大的作品之間/總存在某種古老的敵意」,以「古老的敵意」喻示作家与自己所處時代的緊張關係。
        如何體現這一種緊張關係呢?那就是「遠離主流,對所有的權力及其話語持怀疑和批判立場」。
      「這種公共事物见証人与參與者雙重身份的認同,構成寫作動力之一」。北島指出一個作家如果沒有這種社會性的「古老的敵意」,幾乎不可能寫出好作品來。
       任何作家以及他的作品都離不開自己所處的時代來定位与取向,我們所處的時代又是一個怎樣的時代呢?
       北島僅以寥寥數語勾勒出時代的白描﹕「金錢与權力共謀的全球化格局取代了東西方冷戰的格局,變得更加撲朔迷離更加瞬息多變因而也更加危險,除了對正統意識形態的抵抗外,在一個庸俗化和娛樂化主導的啇业時代,我們也必須對所謂『大眾』的主流話語保持高度警惕------在『民主化』旗幟下,文學藝術往往會淪為牟取暴利的工具。」
       面對這樣一個風起雲湧的大時代,他主張作家要有長遠而寬廣的視野,包括對世界、歷史、經濟、社會、文化等諸多方面的深入觀察与體驗。
       北島很準確地切中當下華文文學創作的死穴------語言危機。從「毛文體」的紅色話語暴力与僵硬空洞,到全球化网絡時代語言垃圾,已經污染甚至改變了漢語中充滿音律与意像美感的特質,北島吁請華人作家「正視此一現實,通過寫作恢复漢語的新鮮、豐富与敏銳,為世界重新命名」。
        他講得足夠透徹了,我想補充的是除了語言的淨化与提煉,還不能忽略要改變固定而死硬的思維模式,至今仍有不少人盡管才華橫溢却仍只用一種視野、一種觀點看待、討論問題以及撰寫文章。
        當下作家的書桌上各不相同,有的擺滿了獎牌賞賜,滿紙荒唐,惟獨不见一字真言﹔有的書桌良夜里總是孤燈一盞,寫書的人趴在上面用心血澆濤成篇,揮就千古文章。
       一旦坐在書桌邊,誠如北島所言,作家必得先對自己怀有「敵意」,「不僅跟世界過不去,還要跟自已過不去,要對自己的寫作保持高度警惕。」
       作家的書桌當承托本人良知与職守,經受時代狂飈吹打,始能容下天地公理。




评论专区

瑞门2014-11-20发表
文化界的风起云涌,必会产生新意。有人限定写作,有人自由向前。都可。创作,就是对过去的否定。文化创新的潮流,已经不可阻挡。
战神2014-11-20发表
文字为何日趋僵硬?因为拒绝融入生活!网络语言固然有很多垃圾,但绝对是活生生的活水之源。不明严肃文学为何一定要划清界线?拒绝生命之活力?
瑞门2014-11-20发表
文化界的风起云涌,必会产生新意。有人限定写作,有人自由向前。都可。创作,就是对过去的否定。文化创新的潮流,已经不可阻挡。
战神2014-11-20发表
文字为何日趋僵硬?因为拒绝融入生活!网络语言固然有很多垃圾,但绝对是活生生的活水之源。不明严肃文学为何一定要划清界线?拒绝生命之活力?
黃平2014-11-20发表
當北島充滿自由思想的時候,詩充滿激情,但可惜,近十年他思想不再自由,變得迂腐,投靠昔日反對過的共產黨,于是,不僅可以回國,還出席了各種官方議會,并最終撈得高薪厚祿的香港大學教授一職
老九2014-11-20发表
一张书桌容得下天地,天地之大却常常容不下一张书桌!
进生2014-11-20发表
南太所言极是。文友悼念方励之先生,传来先生的一篇极美之文,其中一段,现摘录在下面,极愿同文友共享 《 重访卡普里》方励之: 当我们在那个餐馆就餐时,餐桌就放在树阴下,周围是草丛,还有草丛中的飞虫。一位意大利朋友不经心地说:“卡普里的一切都很友善,你看,这里有许多小动物、小飞虫,但其中没有一种是为害于人的,这里有各种草木,也没有一种是有毒的。”我不由得作出了我的评价:卡普里天文台也许不具有太特别的学术价值,但它可能是最能体现天文学精神的一个天文台了。天文学中有许多研究领域,但没有一种是为害于人的。天文学不追求市俗的虚荣,不追求咄咄的声势。它只追求对苍穹的理解,接受来自苍穹的直接启示。在整个科学中,天文学就是卡普里岛,洁净、高尚、令人神往。 当然,天文学并不是出世的超脱,相反,越多的理解,越多的启示,就会有越多的坚定,一种用其他途径都不能获得的信念的坚定。就如同经过卡普里的风和水的洗涤之后,心中的道德律会有一种升腾。当你站在卡普里的最高峰沙来罗峰向下看时,你会发现,原来的波浪变小了。海面成了越来越理想的平面,坦荡、无边。是啊,整个世界都应当是这样的理想、坦荡、无边。这时,在你的心里,对于那些图腾的赌咒、未开化的野蛮、对谎言的嗜好、对不存在的崇拜,不再仅仅是厌恶、鄙弃,而且有一种可伶,对愚昧的可伶。我懂了,伽利略在喃喃地说出“地球还在转动啊”时的心境,那是一种对世间还充满如此多的愚昧的可伶。一个清清楚楚地知道地球如何运行、宇宙如何演化的人,对那些坚持原始教义的愚昧,除了可伶他们之外,还能有什么呢?伽利略的时代早就过去了,但还没有完全过去。
南太2014-11-20发表
北島在六四前已出國,其后因在外参加連署而被禁回國,二零零二年其父病重被准許入境,后又因在國外出席文學會議接受「敵對」媒體采訪,再度被禁回國。前幾年香港大學聘他任客座教授一度受阻,后經多方努力始獲准。但特區政府受壓力,只給予少於七年的短期簽証,旨在不讓他住滿七年申請CI。 年前在國內文友的力邀下,他得以回國参加詩歌節,但這是沒有預設條件的。回港后很快就再次被禁進入內地,維持至今。北島現有九十高齡老母在京,每年老人要南下至港与兒子見面。究竟是得罪了哪一個大人物,他自己一直莫名其妙。
南太2014-11-20发表
北島在六四前已出國,其后因在外参加連署而被禁回國,二零零二年其父病重被准許入境,后又因在國外出席文學會議接受「敵對」媒體采訪,再度被禁回國。前幾年香港大學聘他任客座教授一度受阻,后經多方努力始獲准。但特區政府受壓力,只給予少於七年的短期簽証,旨在不讓他住滿七年申請CI。 年前在國內文友的力邀下,他得以回國参加詩歌節,但這是沒有預設條件的。回港后很快就再次被禁進入內地,維持至今。北島現有九十高齡老母在京,每年老人要南下至港与兒子見面。究竟是得罪了哪一個大人物,他自己一直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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