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艾就坐在那个咖啡厅左前方的木制长椅上。
七点二十八分。
艾坐在木制长椅上，静静地看着咖啡厅。咖啡厅的色调布置得很好。沿着走道是一围十张小方桌，精巧到恰到好处。这一围里面，是三排同样的小方桌，每排二张。每张桌上上倒放着四把咖啡椅。艾将目光收回来，咖啡厅门口有一面不变的招牌：每天营业时间九点到下午五点。
艾从一走进这个购物中心就知道咖啡厅停止营业了。
艾还是走了进来，就象一只上好的闹钟。
七点二十八分。
艾坐在木制长椅上，静静地看着咖啡厅。咖啡厅的色调布置得很好。沿着走道是一围十张小方桌，精巧到恰到好处。这一围里面，是三排同样的小方桌，每排二张。每张桌上上倒放着四把咖啡椅。艾将目光收回来，咖啡厅门口有一面不变的招牌：每天营业时间九点到下午五点。
艾从一走进这个购物中心就知道咖啡厅停止营业了。
艾还是走了进来，就象一只上好的闹钟。
二
“明天下午三点半，使命海湾边的购物中心。如果你走进去，很容易找到紫色咖啡厅。”
没有留名。当然，艾知道是晴。不由分说，晴的手机从来不接。艾知道晴就象彩虹是一个谜一样。
这是昨天，晴通过手机发来的电子邮件。
“明天下午三点半我实在去不了。”艾回了邮件，也给晴的手机留了言，“时间改到明天晚上七点半，好吗？”
可是，明天等到下班，艾也没有收到晴的回复邮件。
迟回或是不回，这是晴一惯的风格。
没有留名。当然，艾知道是晴。不由分说，晴的手机从来不接。艾知道晴就象彩虹是一个谜一样。
这是昨天，晴通过手机发来的电子邮件。
“明天下午三点半我实在去不了。”艾回了邮件，也给晴的手机留了言，“时间改到明天晚上七点半，好吗？”
可是，明天等到下班，艾也没有收到晴的回复邮件。
迟回或是不回，这是晴一惯的风格。
三
“再不写什么狗屁文章了，一点用都没有，一分钱都不值！”艾每天对自己说，“写东西真他妈无聊，无聊得就象生活一样。写作的人都是疯子，在海外写作的人更是神经病！”
你确实很无聊！猫轻蔑地看了艾一眼。你还知道你很无聊？你也不看看海外写作的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些闲得没事做的人，老人、家庭妇女。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又不是没正经事做，硬是要凑什么热闹？
艾其实知道自己心里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人，因为心里游手好闲，于是写了些游手好闲的文字。心闲的人会碰到文字，就象当初艾会碰到猫一样。
艾也凑热闹出过书，出完书艾就知道他这个年纪出书其实更无聊。上了岁数的人出书图个面子，就象本地人拿出一大串头衔的名片就以为自己真成了这些组织的名人一样。不管思想如何丑陋，水平如何低劣，文字如何稀烂，主题如何乏味，情节如何粗糙， 自吹如何没底， 反正出书就是作家，就会著名，就会时尚。反之，隔几天报上没有屁股头的文字登出来就不自在，就自以为不存在，但艾的经验就是无聊，就是自找没趣。
“这年头在国内连小姐都出书！”一位以前的资深作家现在的清洁老板说，“现在还有读书的人吗？”清洁老板从鼻孔里哼哼，带着吸尘器的风格，说话也带着职业用语，“现在拿着书的人其实拿着吸尘器，一心只想寻找垃圾，什么野史、情杀、养生、股票、政治、说教，等等等等等等等等”话到最后真成了吸尘器。
艾的书出来，送的比卖的多，一位画家介绍的一个什么大老板要了十本书连十元钱都舍不得给，艾打电话发短信都花了不止十元钱，他妈的生意人就是生意人。最后呢，最后……艾的书果然真成了垃圾，好在不多，堆在车库里 。其实艾心里也清楚，书送给人家最后恐怕也被人扔进了垃圾箱。只是眼不见心不烦，孩子给别人扔不心疼。好坏，卖了四十多本，正好一岁年纪合上一本，不过，让人心里有一丝安慰的是，听说高行健的书在欧洲也才卖了二十多本。 但艾真正安慰甚至感动的是两位疑似“粉丝”，一位到艾的家找了三次，结果临回北京前好容易给艾打通电话找到艾，一问才知道是位八十多岁的老人，艾感动得无以言加，这是一位真正的内行，一位退了休的文学老编辑。另一位就是年轻得象孩子似的晴了。
你确实很无聊！猫轻蔑地看了艾一眼。你还知道你很无聊？你也不看看海外写作的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些闲得没事做的人，老人、家庭妇女。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又不是没正经事做，硬是要凑什么热闹？
艾其实知道自己心里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人，因为心里游手好闲，于是写了些游手好闲的文字。心闲的人会碰到文字，就象当初艾会碰到猫一样。
艾也凑热闹出过书，出完书艾就知道他这个年纪出书其实更无聊。上了岁数的人出书图个面子，就象本地人拿出一大串头衔的名片就以为自己真成了这些组织的名人一样。不管思想如何丑陋，水平如何低劣，文字如何稀烂，主题如何乏味，情节如何粗糙， 自吹如何没底， 反正出书就是作家，就会著名，就会时尚。反之，隔几天报上没有屁股头的文字登出来就不自在，就自以为不存在，但艾的经验就是无聊，就是自找没趣。
“这年头在国内连小姐都出书！”一位以前的资深作家现在的清洁老板说，“现在还有读书的人吗？”清洁老板从鼻孔里哼哼，带着吸尘器的风格，说话也带着职业用语，“现在拿着书的人其实拿着吸尘器，一心只想寻找垃圾，什么野史、情杀、养生、股票、政治、说教，等等等等等等等等”话到最后真成了吸尘器。
艾的书出来，送的比卖的多，一位画家介绍的一个什么大老板要了十本书连十元钱都舍不得给，艾打电话发短信都花了不止十元钱，他妈的生意人就是生意人。最后呢，最后……艾的书果然真成了垃圾，好在不多，堆在车库里 。其实艾心里也清楚，书送给人家最后恐怕也被人扔进了垃圾箱。只是眼不见心不烦，孩子给别人扔不心疼。好坏，卖了四十多本，正好一岁年纪合上一本，不过，让人心里有一丝安慰的是，听说高行健的书在欧洲也才卖了二十多本。 但艾真正安慰甚至感动的是两位疑似“粉丝”，一位到艾的家找了三次，结果临回北京前好容易给艾打通电话找到艾，一问才知道是位八十多岁的老人，艾感动得无以言加，这是一位真正的内行，一位退了休的文学老编辑。另一位就是年轻得象孩子似的晴了。
晴对艾的东西似乎很关注，这让艾有些惊奇。晴在艾的心中应该是个怎样的形象，艾无能为力。艾与晴在一个场合上见过一次。艾一眼就知道那个花树一样的女孩是晴，他就知道，故事该结束了。故事往往一开始就要结束。
第一次来到的时候，我来得太早； 而第二次来到的时候，我来得太迟。艾不知怎么就冒出这两句。
第一次来到的时候，我来得太早； 而第二次来到的时候，我来得太迟。艾不知怎么就冒出这两句。
四
一个女孩走了过来，这是个中国女孩。手里拿着一瓶果汁，走了过去。
艾看了看坐椅上，一只大猩猩仰躺在旁边，露着白白的肚皮，旁若无人地笑着。艾碰都没碰一下。他不想让自己成年的手碰那孩子的玩具。
一位金发少年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罐啤酒，不动声色地坐到咖啡厅墙边的桌上。关门的咖啡厅没有任何反抗。再一回头，少年已窝在厅里的椅子里，长腿下面的脚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刚才坐的方桌。
七点四十八分。
五
艾慢慢走到停车场，发动了车。这是个海湾的购物中心。艾很惊奇这个小岛上竟然有这么多秘密的地方，就象人有许多秘密一样，虽然人外表看起来一个个道貌岸然。道貌岸然，艾说着，不自觉地摇了摇了头。
这是个好地方。艾心里说，原以为这是个山包，原来这山包后面是个海湾，朦朦胧胧在星星点点中透着海水与船的样子。车再一右拐，进了一条上山的路，熟悉而陌生。艾说自己真是无聊，怎么开到这条道上？到了一处高坡，左边蓦然出现了夜光下的城市，这是艾来到海外后从来没有过的惬意。打开车门出来，艾知道自己想放松一下。但回头一看，才知道自己停在2012号门前。
六
城堡一样的房子。
黑忽忽的，只有一楼的一间房透着灯光。
艾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童话故事。高高的城堡里关着一位美丽的少女，名叫莴苣，有着长可及地的秀发。一位少年的声音在唱。那是个骑着马来的王子，童话故事里都是英俊的王子。那歌声唱着
…………
黑忽忽的，只有一楼的一间房透着灯光。
艾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童话故事。高高的城堡里关着一位美丽的少女，名叫莴苣，有着长可及地的秀发。一位少年的声音在唱。那是个骑着马来的王子，童话故事里都是英俊的王子。那歌声唱着
…………
莴苣，莴苣，
放下你的头发
让我上去
七
没人回答。
拿出手机，手机黑忽忽的。
艾按着机键按得手疼，手机还是黑忽忽的。
艾这才想起来，从早上起，手机就没电了。手机的充电器几天都没找到，那可真是一种地毯似的寻找。
拿出手机，手机黑忽忽的。
艾按着机键按得手疼，手机还是黑忽忽的。
艾这才想起来，从早上起，手机就没电了。手机的充电器几天都没找到，那可真是一种地毯似的寻找。
八
艾回到家。一眼就发现充电器在台灯下面。该死的充电器！艾插上电源，手机滴滴地响了一下，打开一看，知道是晴发来的信息
“今天七点半来我男朋友家好不好？我住在我男朋友家……”
“今天七点半来我男朋友家好不好？我住在我男朋友家……”
九
猫看了一眼艾，哎哎哎，说不写怎么又在写了？边凑过来边说，又发病了？
艾也没拦猫。
猫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文字，很可怜地摸了摸艾的头，说，
ai，你，真病了！
艾也没拦猫。
猫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文字，很可怜地摸了摸艾的头，说，
ai，你，真病了！
